这一晚上我们睡得很不踏实,主要是半夜的确来了警察,原本是以为那慕汗报了警,来抓我们的,却是另一家牧民丢了牛,听到警铃声的我和老雷吓得一个激灵从床上窜起来,连衣服都没怎么穿就持枪守在门口,好在警铃声慢慢消散了,才知道不是来抓我们,这一夜我们担惊受怕,生怕那慕汗报警抓我们,但好在一夜还是平静的过去了。第二天一早,雨彤看我俩黑着个眼圈,还在调侃我们,我没精神搭理她的调侃,草草吃了个早饭便准备出发,那慕汗为每一只骆驼系好驼铃,把装备绑在驼峰上,便踏上了去往沙漠的旅途。
我们出发的日子并不是很好,风很大,刮得沙子直往我们脸上打,能见度很低,有时一阵急风吹来,眼前只剩昏黄的一片,根本分不清四周是什么,要不是四周响起的驼铃声,我们很容易就走散,还是那慕汗有经验,他在为首的位置吹响了高频哨子,在大风天气的沙漠里,哨子比大声呼喊管用,我们停下了队伍,戴起护目镜,裹上面巾防沙,把自己的五官牢牢遮住,顶着风沙慢慢前行,我们的速度不过一小时两三公里,有时遇到大顶风,甚至更慢,没办法,大风天气的沙漠就是这样一天走多少全凭运气,如果我们不急于淘这波沙子,我宁肯等大风过去后再出发,可是一旦进入沙漠,你就只能往前走,绝无回头的道理。
不知走了几个小时,风终于小了下来,虽然偶尔还有一阵一阵的扬沙,但是已经足以我们卸下面罩,我们保持一字队形行走着,那慕汗的骆驼应该是体力不足,走一会就累,这大大耽误了我们的行进速度,眼看日上竿头,沙漠里的温度已经高了起来,沙瓤温度甚至超过了四十度,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敢从骆驼身上下来,一旦下来鞋子底就会被融化,夏季的温度很高我们随时都会缺水,幸亏这一趟我们带的水足够多,走些路就喝一些,一个上午很快就挺过去了。
走到了中午,人困马乏的情况已经到达了极限,那慕汗不愧是在沙漠地区长大的,老远便看到了一处沙丘,沙丘底下有阴凉地,我们可以暂时在那里歇息,顺便吃一些午饭,我们快马加鞭赶到了那里,卸下装备便开始煮干粮,那慕汗支起一些柴火,拿出了一个铁缸子,用放大镜借助阳光就生起了火,我们把压缩罐头捏碎,放进去煮,吃起来味道居然还不错,这次的食物是老雷选择的,想到这,我手动为他点了一个赞,那慕汗此时吃罐头也吃的正香,看来也没吃过这么美味的压缩干粮。
别看雨彤是初次下墓,干起活来却一点也不生疏,吃起压缩罐头更是没有丝毫嫌弃,说起来,这压缩罐头虽然好吃,但是和正经饭菜比肯定是差远了,雨彤丝毫没有大家族小姐的娇气,一直抢着帮我们干活,别看是个女生,却丝毫不比男生差,此刻她站在通风口处观察着四周,时不时还用手蘸一下沙子,我不知道这是种什么功夫,等到那慕汗休息了,我便请教她。
“这用手蘸沙子是什么功夫,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我虚心请教,雨彤这小丫头嘿嘿一笑,又用手戳了戳一旁的沙丘,这便对我道:“其实这本事原理很简单,沙漠地区极巨缺水,所以用手指蘸沙瓤,再捻一捻,就能辨别沙瓤的湿度,也能由此判别附近有没有水源,植被,甚至在南派人的手中,还能辨别一个地方有没有古墓,也是我们陆家的基本功之一。”小姑娘娓娓道来,我听的入迷,别看她没有什么盗墓经验,但理论知识却非常扎实,这次有她的帮助,我们可能会少很多麻烦。雨彤将沙子揉碎一捻,又放到鼻子前闻了闻,作罢便把土壤放到我眼前对我道:“你看,像这个地区的沙子就十分干燥,一捻就碎,也没什么水分,一看四周就没什么植被,这也意味着我们已经进入了真正的沙漠地区,还有你抬头看这沙丘,你发现了什么?”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向上方的沙丘,接着,我也学着她的样子用手摸了摸,仔细地感受着我手上的感觉,便对她道:“沙子很干,似乎没有任何流动性,已经结成了坚硬的沙块,特别是这沙丘的颜色,是那种很浅很浅的白色,一看就已经被风干了。”雨彤点点头,用手刮了刮岩壁对我道:“你的判断很正确,这种地形也提醒了我们要注意,在这种沙壁下,最禁忌的就是使用炸药,和高频震动,这很可能导致本来稳定的沙丘结构轰然崩塌,弄不好我们整个队伍都得埋在这。”我听着雨彤的理论,不由得对她肃然起敬,虽然没倒过实斗,但她的知识储备甚至在我之上。
这时老雷已经吃完了饭向我们走过来,他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开口便道:“诶呦,弟妹的知识储备还不错嘛,的确,要是在这放一炮,整个沙丘就会崩塌,到时候我们都得去见马克思。”老雷找到岩壁边缘的位置,轻轻捶了一拳,很大一片沙子便崩落了下来,“这种沙砾只是看起来稳固,实际一碰就碎,还没这小子的骆驼结实。”老雷边说边指了指那几匹骆驼,这些骆驼实在不争气,都说骆驼可以不吃不喝很长时间,还能保持相当好的体力,但是用老雷的话说,这几匹骆驼像肾虚一样,走几步就累的不行,害得我们一上午才赶了这些进度,照这么下去,恐怕今天晚上才能到达目的地,我看了一眼那慕汗,又看了看骆驼,突然就发现了不对劲,妈的,这些骆驼的驼峰居然是扁的,那慕汗这小子居然没饮骆驼!我心里痛骂了那慕汗的祖宗十八代,心说这向导怎么连骆驼都不记得喂,我怒气正旺,回头却发现那慕汗不见了!
“操,这蒙古驼子人呢?”老雷骂到,我们环视四周却找不到他的人影,雨彤叫了两声,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我们慌了起来,在沙漠丢了向导是一件致命的事情,我急忙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我爹教我的知识,什么挤沙取水,看风取路,这时却忽然听到我们的头顶沙沙一响,我回头看,一大块沙子却奔着我的脸砸了下来,我骂了一声操,一个前滚翻便躲开了沙瓤。
我抬头望去,却是那慕汗拿着铲子在沙丘顶端站着,那铲子上还沾着沙瓤,老雷看了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的鼻子便破口大骂道:“你爷爷的,想埋了我们啊!”那那慕汗眼里寒光一闪,手中铲子一动,我暗道不好,便提醒他们道:“快闪开!”我话音没落,又一大块沙子便扬了下来,随着“嘭”的一声闷响,我眼前的沙丘开始出现了裂痕,我闪过沙子,便骂道:“丫的,你疯了!”那那慕汗似乎没听到我们说话,又是一铲向岩壁拍去,那岩壁上的裂痕更大了,整个沙丘似乎随时会崩溃。
看到这的雷天再也忍不了了,一个木棍便扔了上去,对着那慕汗破口大骂道:“你他妈的,想把你爷爷埋在这啊!”那那慕汗眼神冰冷,直勾勾地盯着他,便道:“雷老板,你们也不用骗我,我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就是要替天行道。”那慕汗说毕便对着岩壁补上了最后一铲子,这下只见整个岩壁崩裂,“哗啦”的一声便降下了一场沙子雨,所幸我们三个闪的够快,只是柴火被压灭了,背包与骆驼被埋了半截,我们并没有受到什么伤,黄烟散去,老雷来了脾气,冲上前去便要揍那慕汗,可那那慕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弯弓搭箭,一发箭矢贴着老雷的脸便擦了过去。
“你们做伤天害理的事,就要料到这一刻,你们这伙盗墓贼,我绝不能让你们活着走出沙地!”那慕汗说着便又是嗖嗖两箭,我纵身一闪,闪过他的箭矢,闪转腾挪间便向着那慕汗逼近,眼看就要抓到他,却听那慕汗“哔”的一声口哨,忽然,一匹骆驼甩开沙尘便向我冲过来,我躲闪不及险些被骆驼撞翻,那那慕汗又一声口哨,另几匹骆驼站起来便往回去的路上跑。
“不能让骆驼跑了,我们的装备还在上边呢!”雨彤尖叫,我扭头看到三匹骆驼已经要跑远,转身一摸便摸到了口袋里的手枪,我迅速上膛开火,一气呵成,眨眼间便放倒了三匹骆驼,只听一声嘶吼,三匹骆驼便倒地一动不动了。
听到枪响后,那慕汗愣在原地,显然是被这阵仗吓懵了,老雷这才反应过来,拔出自己的手枪便指着他:“诶,对了,老子有枪,怎么着,蒙古驼子还想算计我们?也不看看你爷爷是什么样的人物!”老雷拉好枪栓,扳开撞针便要开火,我赶忙制止了他:“等一下,留着这孙子对我们有用!”老雷这才放下枪,我拍了拍他,对他道:“这小子知道路线,留着他的狗命替我们带路,能省去我们不少时间!”老雷听进去了话,走到那慕汗身旁便对他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骗你的boss是要付出代价的!”说着便一把抢过了他的弓箭,一个枪托子放倒他便将他五花大绑了起来,那那慕汗倒是识趣,见自己栽了便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直勾勾的盯着老雷便对他道:“我们蒙古族人只有死而没有屈服的道理,今天栽到你们手里也算我倒霉,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吧,成吉思汗的儿女是坚决不会为盗墓贼带路的!”那那慕汗很有气节,可我盗墓这么多年,最不怕的就是有气节的人,我缓缓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脸,便对他道:“我说这位安达,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说实话,这大沙漠,我们把你做了,警察也找不到我们,倒是你,如果不乖乖合作,你也知道我们的手段是不是?”我又拍了拍他的脸,那慕汗把头扭到一边不理我,老雷一看这情形,便道:“妈的老弟你跟他废什么话,没有什么是一顿老拳解决不了的。”说着便要动手,我拦住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卫星通话设备,翻开了一个页面便递到那慕汗面前,那上面是一个年轻女孩的照片,看样子不过高中年岁,我缓缓凑到那慕汗耳边,对他道:“这是你闺女吧,我听说,她最喜欢的就是运动,听说想考北体,是不是?”我拿着终端在他眼前一闪,幸亏我想到这小子可能会叛变,提前找手下做了攻略,我爷爷说过,与人斗,直攻其短,而一个父亲最重要的便是他的孩子,看到孩子的那慕汗顿时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说话的底气没有以前那么十足了,只见他气急败坏地对我道:“你把我闺女怎么样了?你这个畜生,祸不及家人的道理你不懂吗?”我听着那慕汗歇斯底里的怒吼,话锋一转转移了话题:“骂得好,我就是个畜生,不过我却没有把你闺女怎么样,不过,体育生,她是要走单招吧?我正好在北体有一些认识的人,你说我要是交代两句,你女儿的大学梦不就毁了?放轻松,我可不会像电视剧那样绑票,我嫌脏我的手!”那慕汗听到女儿没事送了一口气,也似乎抓到了把柄,便再次对我道:“那又如何,大不了我让我闺女考别的学校,又不是只有一所北体能考!”我听后哈哈大笑,老雷在一旁笑的更欢,一不留神差点揭了我的老底,只听他边笑边道:“要不是说驼子就是驼子,你不知道他是谁?告诉你,这位小爷爷就是大名鼎鼎的白……”我恐怕他言多必失,急忙捂住了他的嘴,随后我在那慕汗瞪大的双眼中接话茬道:“对,你猜的对,我和白翎确实是有点关系,所以,我要是想让全国的体育学院封杀你闺女,那还不简单吗?”在那慕汗错愕的双眼中,我看到了他离崩溃已经不远,接着,我起身去拿被沙子掩埋的背包,当着他的面拼起了我的SVD,接着,我上好子弹,做了一个瞄准的动作,自言自语道:“大狙,帅。”地上的那慕汗惊恐万分,我给老雷使了个眼色,老雷也捡起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抽出一根金条便递到了那慕汗面前。
我摸了摸那根金条,自言自语道:“钱,真好啊,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我拿着金条在他面前晃了晃,对他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跟我们合作,这样我可以保你女儿进北体,不止如此我还承诺可以带她进省队,同时,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你想想,闺女上大学不需要钱?北京城市那么大,花销一定很多吧?并且你收了钱便可以就此隐退,拿着钱去大城市生活,我保证你这辈子衣食富足。当然,如果你不合作,你看到了,我们也有能力把你脑袋打开花,直接将你就地正法,别想着逃跑,人是比不过子弹的,并且咱们中国的古话也说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要是死了,万一我手下的人不规矩,把你闺女给绑了,再卖到越南哪户最脏的人家当马子,或者卖到缅甸嘎腰子,你说怎么办,是吧。”我点着了他身上的绳子,对他道:“绳子烧断,你就要做出选择,当然你也可以逃跑,那就要看是你的腿快,还是我们的枪快了。”我一边说,一边拉开枪栓,往我的枪膛里压了一颗子弹。
随着绳子燃烧,那慕汗的精神彻底崩溃了,能看得出他做了很多的心理斗争,不过我承认我赌对了,只见绳子没烧断,那慕汗便对着沙漠磕了四个头,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一边双眼望天道:“长生天原谅,今那慕汗为不法之徒带路实属被逼无奈,请原谅我的作为,愿天永驻。”老雷看他这神神叨叨的样,一刀划开捆他的绳子便道:“行行行了,别在这天左天右的,要和我们合作就拿上钱,对了听说驼肉馅饼很好吃,反正你骆驼也死了,不如割点尝尝?”
我从背包里取出一点威士忌,原本是助燃用的,但现在却可以当做壮胆的东西,我倒了一杯酒给那慕汗压压惊,拍拍他便道:“不管你信奉什么,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硬道理,你要明白。”老雷馋肉,便切了一块装在密封袋里,我又拍了拍那慕汗,对他道:“那大哥你受惊了,放心,分红少不了你的,骆驼我们也照赔。”我站起来清理了一下背包里的土,便要继续上路,这时,那慕汗却不由自主的打起了牙战,发出“咔塔咔塔”的声音,我听了这声音暗道不好,老雷还没有发现什么,听的心烦,便骂到:“没出息,咔塔啥呢?不就是见个真家伙,你爷爷我什么排场没见过。”我让他噤声,顺着那慕汗的目光望去,却见远处一片浓烟滚滚,赫然是沙尘暴来袭。
那慕汗眼瞅着沙尘暴越来越近,牙战打的越来越厉害,我知道在这沙漠中,沙尘暴极度恐怖,我大喊一声:“趴下!”同时一个猛子扑倒了他们仨,瞬间黄沙便从我的头上掠过,一股沙尘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用衣服捂住口鼻,同时提醒他们也这样,一时间天昏地暗,似乎身旁的一切都变成了黄颜色,黄沙漫天,耳边一直嗡嗡作响,时不时还有树枝飞过划在我们的衣服上。
沙尘持续了十分钟之久,当一切回归平静,我们的身上已经覆盖了厚厚一层尘土,我率先站起身,用力一抖衣服,只听“啪”的一声,一层厚土掉落,一检视才发现衣服上已经被树枝刮出了不少口子,幸亏我们穿了双层,这才没有被划伤。
四个人陆续站起,老雷拍了拍土,拿起水壶漱了漱口,他吐出来的水竟然也是黄色的,我们学着他的样子清理了口鼻,这时,我却看到雨彤再次用手蘸了蘸沙子,她拿到眼前一看,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看她神情不对,也随着她的样子蘸了一点沙子,用手一捻,心里却不由得“呀”了一声,这沙子怎么这么湿!奇怪,我回头环视了一圈,却发现四周的沙壤变成了很深的土黄色!
“不对,这不是刚才那片沙丘!这是怎么回事!”我大喊,老雷一惊,也四下环绕了一圈,顿时又是一声大叫。
我操!这是什么现象!我倍感惊奇,我回头去看那慕汗,毕竟他是向导,说不定他知道,可我望向他的位置,却见他一半身子已经埋进了沙子里!身旁的沙子还在不停的往下陷!
“流沙,快救人!”我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拿着铲子便冲了上去,这时那慕汗已经被埋到了胸口,老雷甩出一根绳子,让那慕汗抓住,我们便开始往上拉,可拉着拉着那慕汗突然吃痛,对我们大声喊到:“沙子里有东西咬我!”我们听到这加快了进度,老雷倒底身材魁梧,大喊一声便把那慕汗一把拉了上来,这时,我却看到他身上挂着一只青色的大虫子,那虫子看到我,“吱”一声放弃了那慕汗便朝着我的面门扑来,电光火石间我拔枪便射,只听“嘭”地一声枪响,那虫子被我凌空打爆,腥臭的液体溅了我一身!
我闻着这腥臭味,又捡起虫子的碎尸,心说有一丝熟悉,可怎么也想不起这虫子叫啥,这时,却见老雷率先认出了那虫子,指着它的碎尸便大喊道:“我操,这……这不是尸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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