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仓皇无比的泰安郡守,听到沈喻之这一句后,脸色立即变得愕然。
攻取敌国城墙,无非是为了占领掠夺,若是升狼烟,便会引来敌军。
“大人,小、小的不敢。”
“废什么话!让你去就去!”宛原可就没有沈喻之这么客气了,用长刀比划一番,吓得这位泰安郡守,急忙招来几人,把狼烟台升起来。
“只取快马和粮水补给,让三军准备,尽快出城。” 沈喻之说道
宛原点点头,拱了拱手后,立即下去吩咐。“大、大人,狼烟升起来了。”先前的那位泰安郡守,一边抹着冷汗,一边仓皇地走来。
他很怕,怕这些燕人一个生气,就把他杀了。
“知道为何要升狼烟么。”沈喻之看着面前的郡守,露出笑容。
“小的不敢猜。”
“告诉你也无妨,我将将会埋伏五万人马,在泰安郡外的密林,若是援军奔赴而来,必然被杀个措手不及。”
“小人什么也没听到。”郡守吓得跪地,掩耳盗铃地捂住了耳朵。
沈喻之只觉得好笑,这郡守连半点骨气都没有。
“起来吧,令郡内的百姓马上回屋,本将不想伤及无辜,否则打起仗来,休怪刀剑无眼!”
“遵、遵大人令。”
郡守匆匆忙忙地往下面跑去,沿路上,摔了至少三次。
“三军出城——”
只短暂的补给,八千燕士便立即出了泰安郡。
宛原骑在马上,抬起头,看着天空之上,那一缕缕飘升而起的狼烟。
“是狼烟!”
风塘关上,徐泊面色发白,狼烟预警,自古有之。
如今的晋国境内,能有破城威胁的,无疑是宛原的八千燕士,其余的山贼或是水匪,哪怕人数再多,也不敢有这等胆子。
“沈喻之啊沈喻之。”李渊离怒极反笑。
明明都被逼入绝境了,却偏还要捣鼓出这么多的事情。
“他想做什么?”徐泊皱着眉头。
被诩为南陲三将,夏侯敬自然不傻,深思一番之后,蓦然惊色。
“执青营如今到了何处。”
往东一带,皆是执青营的护卫范围,所以,执青营几乎是围杀宛原沈喻之的主力部队。
“不出意外的话,准备到云州,我已经按着将军的意思,让执青营见机行事,围剿宛原一等人。”
“若发现狼烟,执青营应当会奔赴泰安郡。”
“快!立即传书,让执青营急行军,去云州!”
“李将军,这是为何?”徐泊怔了怔。
“云州有马场!沈喻之他们攻打泰安郡,无非是声东击西!他真正的目标,是云州马场!”
李渊离终于想清燕了,怒不可遏,一脚踢翻面前的桌子。
若在以往,他自诩是沉得住气的人,偏偏这段时日,被沈喻之他们搅了个头昏脑涨。
偏偏还抓不到!
“沈相!前面便是云州马场!”苍山密林之间,骑在马上的高轩,语气无比欢喜。
“八千燕士取了马,便能绕道栀水郡北面,回到北疆四郡。”
宛原情绪有些复杂,这一次入晋,可谓是历经风险,百折千回。
不过还好,总算看到了希望。
“传本相令,尽取晋人之马!”
八千燕士,如狼入羊圈一般,仅有的三千马场守兵,挡不到一个时辰,便立即被打得四下逃窜。
骑在一匹青骢马上,宛原脸色欣慰,他举起手,缓缓握成拳头。
“我等回燕!”
“回燕——”
齐声的高喊,震破了云霄。
……
玉帐里,李渊离头发凌乱,将面前的地图撕了个粉碎。 终究,还是拦不住沈喻之。
……
“云州马场,损了约有一万五匹战马,宛、宛原一等人带着八千燕士,北上返燕。”副将对徐泊说道,声音微弱。
“夏侯敬呢?”
“已经到了北疆四郡,但听闻沈喻之返回北疆四郡后,似是有点顾忌,没有立即攻城。”
“这样的废物,若是晋人不被燕国吞掉,才叫没天理。”
“回琅琊。”徐泊只觉得浑身无力,近几日的围剿,依旧是让宛原和沈喻之跑了。
徐泊回头冷笑:“晋国有七十万大军,若连个北疆四郡都攻不下,干脆退位让贤吧。”
副将神情讪然,微微一笑。
“燕国一介孱弱之国,终究出了个不得了的沈喻之还有个大将宛原。”
……
碧色云天,高耸的山峦。
坐在马上,夏侯敬不时抬头往上看,神情间,带着几分不耐。
“夏将军,宛原已经回到北疆四郡。”李渊离在旁,带着不甘的语气。
“废物!到手的鸭子都能跑了。”
“我们要不要立即攻城?”
四十万大军,足以声势壮大,几乎是出动了举国大半兵力。
但即便如此,夏侯敬心里依旧没有底。
“攻城,若遇不利,便马上撤退!”夏侯敬咬着牙,最终下了军令。
浩浩荡荡的晋军,开始占据有利地势,居高临下的看着北疆四郡。
“让天策军破风营,立即攻城!” 李渊离下命。
三万破风营,在领了军命之后,还带着微微的颓丧,挤到了郡城之前。
诸如各种投石车云梯,数不胜数。
“宛原,如今的情况,或只能困守了。”沈喻之说。
北疆四郡一破,那么接下来,晋军便会踏过清江,兵指大燕。
沈喻之还没喘上一口气,便立即登上了城头,目光环顾周围,冷静地查看着军势。
北疆四郡周围,尽是高耸的山峦,偏偏在这些高不可攀的山峦,连绵不绝,也亏得如此,才造就了易守难攻的局势。
六万人守城,若是小心谨慎的话,或许能守得住,但长此以往,随着晋人的逐渐增兵,必会被破城。
要知道,与齐国联盟之后,晋人的七十万大军,若是不再顾忌,极有可能全部投入。
其实在早些时候,沈喻之便苦思了北疆四郡的应敌之策,只是这种法子,相当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若用起来,会得不偿失。
“宛将!袁傅请战——”
这时,宛原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怔了怔后,他急忙垂头,赫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袁傅已经站在了城墙下方。
“卧槽!及时雨啊!” 沈喻之开玩笑道。
“宛将军,但愿我等还未来迟。”
“大将军说笑,不迟不迟。”高轩也笑了起来,
“袁将军,你的伤?”
“宛将军,差不多了,一想到夏侯敬这个奸人,我自然也忍不住!”
宛原微微感动,他看得出来,此刻的袁傅,裸着的上身由于过度用力,伤口还隐隐渗着血。
宛原习惯性地走到袁傅身边,两人不说一语,热情地熊抱了一个。
“夏侯敬弑兄篡位,没有人会想到,切勿自责。”
“这种人很可怕,本相估计,如今攻城,也早就被他算计其中。”
“沈相可有对策?”袁傅对着一旁的沈喻之露出笑容。
见着袁傅这种状态,沈喻之心底微微无语,一下就猜出来,这位燕国之狐,心底肯定有计了。
“宛将军也当有妙计,不如你我各写一字,置于掌中。”
“甚好!”
有军参取来纸笔,不到眨眼的功夫,袁傅与沈喻之两人,果真各自在掌心写下了一个字。
随后各自缓缓抬起手掌,怔了怔后,两人相视而笑。
两只手掌里,写的居然是同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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