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8号早8点去广慧寺工地加工大佛的工人们带好工具和个人用品在工厂大门前等车，8点20来了一辆浅蓝色很破旧的大客车。设计室老皮提着一个大手提包和工人们一起上车，上车后汽车立刻开动在距离工厂不远的十字路口向南拐，出西门后转向南行驶。车间工人领队班长郄师傅问老皮：“这是苏联出的汽车吧?”“没错，我在苏联学习时莫斯科大街上就有这种公共汽车，所以这车大概快有30年了跑得很慢。”石克庆问：“皮老师你在苏联什么学校学习？”“我在莫斯科苏里科夫美术学院学习雕塑，1961年毕业回国到这家工厂上班做设计工作。”大客车开了两个小时后进入一个山谷，穿过一个小村后在一个农村场院里停下。一位身穿黄色袈裟眉清目秀高个子年轻僧人和一位个子不高皮肤黝黑相貌丑陋中年人带着几个民工过来迎接，下车后老皮问：“寺院在什么地方？”“小和尚往西边山上一指：“半山坡上，我叫空颖负责管理施工，让他们几个帮你们把工具搬上去，您是负责设计工作皮老师？”“我就是，这位是车间派来的负责人郄班长。”那位中年人迎上来：“皮老师我是负责塑神像的施工队长，我叫薛德刚，大家跟着我们几个沿山路上去，上面房子已经准备好了。”离开场院穿过一小片果园是一道上山的石头台阶，石克庆左手提着手提包右手提着工具袋跟着申师傅往上走。山门前正在修路，大门已经修好进去后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左边是一条通往后面其他部分的路正在铺石板路面。
这条路上有三处一共50多级台阶，往后走出500米转过一个弯来到寺院第二道山门外。这里还没有完工一位穿红袈裟老和尚带着几位僧人站在大门前迎接：“皮老师，欢迎你前来指导塑像加工。”“崇越法师您对设计方案还有什么意见？”“没有了，我们这里已经集体讨论过两次，就按照你的修改稿开始加工，快请进。”走进大门跟着法师往左拐穿过一道门来到一个类似花园的大院子：“皮老师请跟我到北屋客房，其他人住西房。”小和尚空颖给其他12个人安排住房，两个人一间石克庆和申师傅住一个房间。房子刚大修过门窗都是新作的地面铺没有磨光的方块花岗石，床铺和被褥也是新的。每个房间还有放在窗前一张桌子，三把椅子一个衣架两个放东西小柜子。师徒二人放下东西换上工作服刚要休息老皮在外面喊：“大家都出来开个短会布置一下工作。”住西房的工人们出来大家在院子当中一个花坛边银杏树荫下开会，老皮说：“前一段时间他们到厂里找我设计其他神像，这里我也是第一次来。一会儿空颖带大家参观一次，石头罗汉是咱们加工的已经运来，我的任务是带领另一家工程队完成其他殿里面木胎泥塑神像。大佛由郄师傅负责带领你们干活，我每天早晚去工地看一下，空颖你给大家讲几句。”小和尚先把寺院情况介绍一遍，由于年久失修刚刚恢复，这里只完成部分房舍修缮，一部分是僧人居住其他部分主要住施工人员。寺里还有两个施工队，一个是古建公司负责修房子，还一个是本地乡里私人施工队老薛负责泥塑神像外面道路上山台阶，我们这里上山台阶超过1千阶。希望你们大家在一起能和睦相处，待会儿你们要和他们钱队长见面。
广慧寺前后共有五进院子，每一进院子之间要上几层台阶，除了已经完工的部分住房大殿和配殿还有后面其他建筑仍在施工。空颖带领大家来到大殿工地，这里门窗已经完工墙完成一部分，只有柱子没有房梁和屋顶。当中一块大石头两边各有一块小一点石头，周围已经搭起脚手架，工人们跟着空颖上去先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小高问：“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会变成工厂？”“这地方解放前就荒废了，1969年底开始建设一个国防工厂时工人来了没地方住就把寺院房子维修后使用，大殿当年还保存基本完好房子高大就作为车间使用。以后火灾烧毁大殿他们新厂房也已经完工这里改成家属宿舍，去年工厂要搬走迁往近郊区才把房子腾出来。你们从旁边那个门出去沿一道台阶上去，翻过小山坡下面就是工厂，那个台阶是他们为方便上下班修的。”参观完从工地回到住的房间里申师傅说：“这地方环境还可以，等将来庙修好之后有机会带老荣来看一看。”石克庆说：“主任说他们这里大块石头不好运输，6米多高3块大石头运到这里就位一定花费不小费用。”“他们想给后代留下一个值得称颂将来能作为文物保留的东西心情可以理解，咱们也要在大佛后边最下面留个名字，以后儿孙后代到这里才能知道咱们的光辉业绩。”“师傅您有光辉业绩我哪有。”“我已经年过50有啥业绩，我看你只要坚持不懈不光把雕刻手艺学好，也要把工笔画学好，将来你是大有希望比我这一代人强。”快到11点时郄师傅召集大伙带上工具去工地开始加工大佛，大殿门外古建公司工人在安放石头台阶和栏杆。
中午大家到寺里僧人办的食堂吃饭，僧人们和工地工人分开在两个房间吃饭。吃过素斋后石克庆没什么感觉，几位老师傅都说这里素斋做得不错。门师傅说：“我觉得崇越法师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眼熟。”小蔡问：“师傅你知道他来历？”“我老婆以前在功德斋素菜馆上班，她说店里岳师傅前些年被庙里找回去继续当和尚，那位岳师傅我见过多次人家还俗后一直坚持不结婚，和这里方丈崇越法师非常像应该就是他，等有时间我去问一问。”下午一点工人们登上脚手架继续加工大佛和两边佛像，一直干到快6点下来吃饭，饭后石克庆和其他几位30多岁被称为小字辈的人一起出侧门沿着石头台阶爬上山坡。山脊上是一个十字路口，一条小路一头通往山下另一头进入去往高处的小树林中。山坡另一边是工厂的厂区，在山崖上开出的一道石台阶通往下面一个小广场。大家走下去小广场上停了不少大卡车，广场对面是工厂围墙和一个侧门。大伙一起走过去只见两扇大铁门一扇关着另一扇开了一个缝，一个姓胡的年轻人刚走进大铁门里面就被人拦住：“年轻人请出示证件，没有证件不能进入厂区。”“你们这里还生产吗？”“那当然，部分车间和人员搬到市郊，但是实验因为震动大声音大不能在市区进行，还要在这里进行。”“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我们从市区来在广慧寺加工佛像。”“过去我家在广慧寺里住过15年，现在又开始重修佛像？”“对呀，我们就是来加工石佛。”“广慧寺过去哪有什么石佛？”“老和尚说为能长久保留新佛像改成石头雕刻当中一个高8米多，两边的高6米。”“什么时间完工？”“30天以内。”“那我有时间一定去看一看，不过现在我要关门请你们退出去。”小胡从里面出来说：“那个看门老头还挺厉害不让往里走，我们上哪里去转转？”有人回答：“沿着围墙有路咱们到正门前去看一看。”大家沿着围墙外下坡路往前走来到工厂大门前，那里也是大铁门紧闭，旁边有块告示牌上面写着：注意危险请勿靠近。门前一块空地上什么车辆都没有，旁边山崖上很多地方都用水泥做了加固。
回到住宿房间申师傅问：“你们年轻人去了什么地方？”“翻过山坡到那边工厂墙外面走了走，他们那里门前还立着注意危险牌子。”“今天你不能干私活准备做些什么事情？”“没想起来带本教材或者小说。”“那我就用这几天时间每天晚饭后给你上课。”申师傅给石克庆讲课两个小时最后他说：“今天到此为止，每天最多上课俩钟头。”19号上午不到8点工人们开始上脚手架干活，中午吃饭休息一个小时工程进展顺利。晚上下班晚饭后几个年轻人跑到其他几个配殿内观看老薛施工队负责的泥塑神像，可惜还没有一个完工的。老皮下班后不能休息，在大殿前面给老薛施工队那些农民讲解技术要领和施工方法，包括如何使用测量工具对塑像进行测量，大家也跟着过去听了一个小时。讲完课后老皮从高台阶上下来问一个年轻人：“小寇你听完有什么问题要问？”“暂时还没有，没想到您还对这些东西挺有研究。”“这不叫研究，这是我本行在学校学的就是这些东西。”20号上午工地上听到一种类似打雷的巨响，每次约持续3分钟时间，响声过后从山坡另一边飘过来一片白色云雾。中午吃饭时有人问薛队长：“老薛你是本地人这打雷一样的声音是什么东西响？”“这是山头那边工厂在实验火箭发动机，他们有大小两种发动机。这是大发动机，每次试车时间虽短可那东西吹出来的狂风能把山上沙石和树枝吹出10里地，小发动机没这么大声音。”“那附近村里人还能待吗？”“他们试车地方对着无人居住山沟在这个山坡上看不见，那地方周围有一道高墙禁止靠近。有一次他们一辆拉化学液体汽车在附近山路上发生泄漏，结果周围一大片草木全部都死了，事后工厂给村里赔一笔钱。所以这附近农民都知道那里面危险，没事别进那道山沟。”
26号师徒二人加工的大佛头部完工，27号早晨一上班开始加工两边那两个佛像头部。27号晚饭后老皮召集大家在院子里花坛旁边开会：“各位按照厂里和他们签的协议，手里石雕任务完成的从明天早晨一上班开始去为庙里塑其他神像。申师傅你和小石你们尽快把佛头做完然后到财神殿把财神完成最后加工，门师傅你和小胡去三清殿把神像做后期加工。苗师傅你和小冯小陆去观音阁参加千手观音加工。如果一切顺利你们下星期完工后回厂，我还要留在这里把神像全部加工完成，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经过一番讨论明确任务和解决问题方法之后老皮宣布散会。门师傅说：“各位我问过寺里其他老和尚了，崇越法师确实在功德斋素菜馆当过厨师。他解放前在什么天乐寺当过小和尚，以后转到这附近一所小庙。解放后小庙关门政府安排他在饭馆上班，这个人一直没结婚成家而且保存下一些经卷。1977年寺院恢复把他找回佛教协会，过去的老一辈和尚都没了，他是本地经文念的最好水平最高的人之一当上其他寺院方丈，这次是调动工作来建设新单位。”“哎呀，他还在我们村呆过呐，天乐寺在我们村西边现在是一片废墟。”“小石那你跟他有缘，说不定他还见过你爹娘。”星期4早晨石克庆在院子里散步时遇到崇越法师，他走过去双手合十行礼：“师傅我娘过去法名智真您还有印象吗？”“年轻人让我想一想，你娘是香云庵里慧清师傅徒弟比我小，当年还是个小女孩儿，她什么时候还俗结婚有的你？”石克庆介绍完家里情况崇越法师说：“这世道变化真大呀，离开天乐寺那年我20出头如今70了。回去给你娘带个好，就说我这个师兄祝她晚年幸福平安。”“谢谢师傅。 ”
佛像头部全部完工后师徒二人去加工泥塑，8点上班前老皮到财神殿给师徒二人和其他几位村民进行一次技术指导，示范如何对雕像进行测量，讲完后他说：“申师傅你们师徒加工过大批石雕比他们几个从没干过的人水平高，你们多给这些徒弟作些技术指导。我还要去其他工地再见。”师徒二人带着4位年轻农民两天时间完成财神殿三座神像最后细节修改工作，下班前老皮和崇越法师来看过后均表示满意，老皮说：“你们师徒都是高手这财神塑的面部表情生动水平很高，等泥胎风干后再由别人做彩绘，明天你们师徒带这四个人去山门对哼哈二将作最后加工，今天晚上先对照他们提供的老照片和复原设计图研究一下。”申师傅说：“明白，老皮你这任务安排得真够紧。”“时间有限，下月省里来人检查文物修复进度，他们把钱花在什么地方对给钱的人要有个交待。”下班后那4位年轻人中的一个人问：“二位师傅能不能给我们讲一讲技术问题。”石克庆问：“你们不回家吃饭？”“白天哪有时间上课，我们是中午在庙里吃一顿素斋，要不然有人住得远来回跑太浪费时间早晚不在庙里吃斋。”申师傅说：“那就这样，小石这事情交给你，今天让他们稍等饭后马上开课讲一个小时。”石克庆问：“在哪里上课？”那个年轻人说：“就在大殿里对着雕像有问题也容易说清楚。”石克庆匆匆吃完斋饭赶过去，大殿门前老薛和其他几个人也来了，还搬来一块工地画施工图用的黑板，听众坐在大殿一进门处自己搬来的空油漆桶和木头凳子上，石克庆站在当中：“各位过去都是长辈和老师给我讲课，今天是头一次我给别人上课，我们就先从这大佛如何加工开讲，然后讲观音菩萨像还有动物和其他雕像。”石克庆在黑板上边画边讲解讲了一个半小时，结束时听众一起鼓掌表示感谢。
讲完课回到住的房间申师傅问：“讲课效果如何？”“我头一次给别人上课能有人鼓掌我挺满意。”30号星期5下午下班前老皮和佛教协会几位高僧来到工地检查三座大石佛完成情况，晚饭后老皮召集大家开会宣读崇越法师等人对大佛细节部分修改意见，念完后他说：“明天一上班都到大佛工地，除去他们提出的修改意见还有部分地方要磨光为表面贴金创造条件。”开完会其他几位年轻人拉着石克庆一起到山上去看看，他们沿着台阶上去到山脊上那个十字路口转入去山顶小路。走到山顶是一小块平地，站在这里往四下看工厂在底下山谷里，厂区里有一条路通往另一个山头，一辆卡车正在爬坡。小胡说：“咱们到那个山头去看看，你们看这山顶上有路可以过去。”几个人沿山顶一条小路向前走，周围树木越来越少，走到一处两边都是陡峭山崖的地方前面一道铁栅栏挡住去路。铁栅栏上挂着一块白色大木牌，上面用红字写着：切勿翻越生命危险。前边不远处有一所小房子屋里亮着灯，小冯说：“这里还有人执勤往回走吧。”石克庆问：“他们是什么工厂？”小陆说：“听施工队村里人说这里是生产火箭发动机的，打雷一样响的声音就是火箭发动机试车。”
回到住的房间天已经黑了，申师傅问：“你们年轻人去了什么地方？”“到了山顶上想往工厂方向走那边有铁栅栏挡住不让过。”“那我们继续讨论玉雕技术问题，今天讨论如何让花卉更逼真鲜活。”师徒二人讨论到快11点才睡觉，星期天早晨5点石克庆起床后走出院子，僧人们已经起来正在打扫院子，石克庆问正在收拾菜地的空颖：“你们每天都起这么早？”“那当然，现在房子施工还没完，我在干监工的活早晚跟师傅学经文，白天在工地监督施工质量。”“那你以前在什么地方？”“我原在市区一个天竺院，去年佛学院毕业后让我到这里参加重建寺院。”“还有佛学院你学几年？”“我在北京法源寺中国佛学院学习4年，以后还要去读研究生。”“参加高考吗？”“不参加，高考里没有这个学校。”上午佛像最后加工十分顺利，下午老皮陪同崇越法师还有佛教协会几位高僧登上脚手架仔细看过三座大石佛之后，那几位高僧均表示非常满意。崇越法师下来后说：“各位师傅辛苦了，我们还要辛苦各位继续帮忙完成其他神像。”老皮回答：“我去和各位师傅商量一下。”下班后老皮召集工人们商议结果老师傅回城休息，石克庆和几位年轻人留下协助完成泥塑神像，房间调整一下石克庆和小胡改住一个房间。31号上午老师傅坐车回城，年轻人休息一下准备明天去加工泥塑。下午5点多留下的5个年轻人和老皮吃过斋饭后在院子里散步，小宋问：“皮老师你以前做过泥塑没有？”“那当然这是我本行，1967年以前年年都做各种泥塑，一些大型石雕加工前也要先做个泥塑作为参考。今天你们留在这里明天加班是有点辛苦，不过厂里给加班费而且你们今天练习泥塑对今后做其他东西也有帮助。”和老皮分开后其他几个年轻人要下山进村去看看，石克庆不感兴趣到其他几个殿里对那些泥塑仔细观看一番后回房间睡觉。从6月1号开始几位年轻人和其他施工队一起加班加工其他泥塑，一直到基本完工6月15号下午乘车回厂。
6月16号在食堂吃过晚饭后石克庆带上东西骑摩托车回家，到家8点半母亲手拿一把扇子坐在院子里乘凉：“丽雅和两个娃娃都睡了，山上小窑洞门窗已经安好。”“我给您和她们三个人买了点心还有小孩儿衣服，油漆刷子也买了明天早晨我上山去刷漆。”“我和丽雅一直都穿自己做的衣服，下次回来给我们买些布，丽雅衣服要用鲜艳一些花布，还有缝纫机用丝光线。”“知道了。”“咱家缝纫机有些不好用你明天对照书本给修一次。”“行我尽力。”把摩托车在西房里放好拿着手提包回到院子里母亲说：“我回屋去睡觉你也早点睡，明天早晨5点半村里开水泵浇菜地。”“知道了我和丽雅5点起床去菜地。”“还有一样麻烦事，今年丽雅脱衣服以后在家里经常在椅子上小便你说怎么办。”“我和她商量一下再想办法。”石克庆到北房西屋打开灯把手提包里东西拿出来放好，坐在桌子前打开台灯继续加工一个石头儿童人像。丽雅听见声音从里屋出来低头伏在丈夫身上张了张嘴没说话，石克庆放下手里工作转过身和她接吻，拍拍她后背：“我明白你意思，儿子还吃奶吗？”点点头。“什么时候断奶？”丽雅直起身作了一个穿衣服动作：“你是说等天冷你穿上衣服给他断奶？”“啊。”丽雅用右手捏一捏耳垂：“我明白你意思想戴个金耳环。”“是。”“那好我下月给你带回来让娘帮你扎耳朵眼，你先去睡。”妻子摇摇头没说话在旁边一把凳子上坐下看着石克庆干活，快到10点钟石克庆拍拍妻子肩膀：“已经不早了你先去睡。”丽雅站起来去睡觉，石克庆干到11点才去洗漱睡觉。
6月17号早晨5点夫妻二人起床去菜地干活，石家菜地在村西小河北岸缓坡上和大哥三婶家菜地挨着。村里有几个人经常偷窃别人家蔬菜，为防盗各户菜地周围都在铁丝网基础上用荆条和酸枣树枝做成篱笆墙，石家菜地几户联合统一安装了铁栅栏门。菜地用水由村里统一修水渠然后通到各户，上游水泵抽水到水渠里各户统一时间浇水。水过来之后石克庆打开闸门让它流入自家菜地，丽雅脱下连衣裙干活，石克庆知道她脾气也不干预。上游用水人多水流缓慢时大时小7点才浇完。石克庆帮妻子穿上紫红色花连衣裙，丽雅用手指指水渠又朝天一指：“我明白你意思，现在供电紧张白天经常停电，只有早晨不停电能开水泵浇水。”丽雅穿好衣服跟在丈夫后面回家吃饭。吃过早饭石克庆问母亲：“您当年认识崇越法师吗，他在庙里做什么？”“崇越当年比我大13岁，我师傅说他原是火头僧，以后因为特别聪明学习经文在寺里排第一，升为监院第二年寺院被鬼子烧毁以后再也没见过他。”“厂里一位老师傅说他解放后曾在素菜馆当厨师一直没结婚，1977年恢复寺院把他找回去当上法师。”“以他的水平如今能超过他的人不多当法师应该，你们还去不去那地方？”“不去了，我们任务已经完成。”“你们今天上山还骑摩托车？”“不用，就我一个人把东西放在荆条筐里背上山就行。”“给你拿上钥匙。”
石克庆背起荆条筐走到门口丽雅从屋里出来：“我去。”“那你穿条短裤拖鞋把上身用土布围好。”来到山上果园里两个人先去打开小窑洞大门，一进门处放着几件农具和丽雅的衣服，里面还有两袋化肥一个喷雾器一瓶农药，还有三个塑料水桶。窑洞门窗已经安好玻璃，里面洞顶和墙壁没有出现明显裂纹。石克庆放下筐拿出油漆和刷子稀料，丽雅脱下衣服拿起一个水桶去打水洗衣服，很快她返回来把衣服晾在树枝上拿着锄头出去给果树下种的豆子花生锄草。山里早晨的云雾散开后天气晴朗气温上升很快，第一遍绿色油漆刷完后石克庆拿起扁担水桶去给果树下种的东西浇水，上午10点油漆干了继续刷第二遍漆。刷完漆把东西收拾好他去招呼丽雅让她到井台上把身子洗干净然后去树荫下休息，克益的嫂子曹成瑞从外面走进果园叫了一声：“三弟。”石克庆听见声音赶紧跑到果园门口：“大嫂有事吗？”“听说你回来了我来看看你家小窑洞，你娘很少上山丽雅脑子糊涂说不清楚你给介绍一下情况。”“那您进来看吧。”跟客人一起走进窑洞石克庆作了简要介绍：“你家丽雅也不是傻得什么都不知道有时候挺有心计，我说在山坡上也自己开个小窑洞你大哥不同意，我看你家这个里面和普通房子一样，我自己挖一个不成问题。”“他不在家你一个人挖不嫌累？”“他爹说能上山帮忙，你家树下种的东西不少，没有水源能行吗？”“过去公社有个农业技术员单伟任，他说美国70年代开始实行免耕法，这可以节省大量人力物力。果园树下种豆子、荞麦用免耕法能省很多力气，按照他说的只浇作物根部不大水漫灌果园里打个小竖井装个轧水机完全够用。”“你家种地施什么肥？”“按照报上农业科技栏目介绍咱们这里雨水少，要增产需要施磷肥让它根往深处扎就能增产，还有多施钾肥也能增产所以今年我家减少尿素用量，施一半磷肥和少量钾肥。”客人走后丽雅走到窑洞门前：“穿好衣服我们下山回家吃饭。”“我知道。”“娘说你在椅子上小便能不能改？”摇摇头没说话。“穿上裤子以后不能尿裤子尿床能不能做到？”点点头。“那我看这样我去镇上买其他村做的玉米皮垫子，下面放块塑料布上面铺一块布给你放在椅子上设个专座。你夏天在家就坐在上面尿了没关系，晚上用清水冲一下晾干接着用。你方便也不会把家里地面弄脏，行不行？”点点头没说话。“那我抽时间去多买些垫子轮流用。”
中午吃完饭母亲问：“下午你们上山去干什么？”“我和丽雅商量好了，我去买其他村出的玉米皮垫子，垫子用时间长了埋树下做肥料用。”讲完后母亲说：“这办法也可以，下午你出去先买回来，上面铺旧衣服，还干些什么？”“想到山上割一些柳条和荆条编个长方形垫子放在窑洞里，上面铺上东西丽雅干活累了可以躺在上面休息。”“铺什么东西？”“下面铺家里旧席子上面下月我从城里买卷铺单人床用塑料泡沫，让丽雅把旧床单旧衣服缝在一起做个套包在外面。还有用修剪下来比较粗树枝做两个小凳子也刷上漆，休息时可以坐在上面别让丽雅弄一身泥土。我还想在石头上凿几个小洞，锯几节柞树枝插进去用水泥固定好外面挂铁丝，以后可以在上面晒干菜晾衣服。”“这主意挺好你们下午去准备，明天你出门去买东西，我上山去编柳条垫子。”“明天我先去采石料后天去县城卖货。”“那就由你安排。”午睡过后石克庆骑摩托车出去买回垫子，然后夫妻二人上山先去割柳条和荆条，把这些东西捆起来背回果园丽雅去剥皮去掉叶子，石克庆把修剪下来树枝中比较大的集中起来做成一个架子用来放东西，材料不够他到山上锯了几个树枝凑成三个小凳子然后都刷上油漆。晚上母亲饭后时间不长就去睡觉，石克庆找出一块有红黑黄三种颜色大块卵石准备加工新工艺品。画过几张草图之后他决定用这块材料加工一个题目叫农家乐的雕塑，里面有二层楼农舍，奶牛和挤奶姑娘，拖拉机和果园小轿车。确定方案之后他开始加工，女儿跑过来问：“爹你要做什么东西？”“一个新农村生活雕刻。”“城里什么样？”“有很多房子和汽车还有城墙。”“我能去吗？你已经去过但是太小没印象，等你弟弟大一点春秋咱们全家一起进城，你赶紧去洗脸睡觉。”丽雅正在旁边拉着儿子练习走路，女儿过去问：“娘你进过城吗？”丽雅摇摇头没有回答。“你带复琳去洗脸，天气预报明天多云没有雨我去玄翠山采料，后天去县城把做好东西卖出去。”
6月18号早晨和过去一样依然是不到6点出门，丽雅把丈夫送到大门外。小巷里很安静没有其他人，石克庆发动摩托车：“你没穿衣服回去吧。出村进入公路后放慢速度回头看，山村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公路上没有其他车辆和行人。摩托车开出没多远后面传来喇叭声，石克庆靠边让路一辆拉矿石的黄色太脱拉大卡车超过去往禹都镇方向驶去。石克庆加大油门赶上去跟在后面在离禹都镇不远处两辆车分开前往不同方向，快到空灵庄时路边停了不少小轿车和三轮车小卡车，村里街道上挤满出殡的人群。摩托车缓慢通过以后石克庆加速上山，停车后下来往四下张望山坡上一个人也没有。看来村里很多人都去参加这个有钱有势力人家丧事，暂时山上没有竞争者。把摩托车放好带上工具石克庆选了个垂直山崖下面一小块平地，这里往下是长着少量灌木的陡坡，需要手扶石壁爬过去但没有开凿过的痕迹。整个上午没有开出质量比较好的石料只有几块普通石材，中午吃完带来的午饭他站起身仔细观察一下这块石壁感觉还有希望找到好石料。下午天气转阴刮起小风在开凿出很多用处不大废石料之后在里面终于出现了彩色石头，下午3点多从里面开凿出浅灰色优质叶腊石让石克庆喜出望外。5点半他把经初步清理的几块优质叶腊石放进麻袋，小心翼翼爬上山崖来到山路上，走到摩托车旁边时再向四周看一看，附近山坡上还有几个人在开采石料，不过他们的交通工具是自行车，估计是附近村里人。把麻袋在车上绑好开车下山通过空灵庄之后依照惯例把车停在小河边，下去洗干净身上汗水之后坐在车上休息几分钟再上路。半路下起小雨影响视线石克庆只好放慢车速到家时已经8点多儿子和丽雅已经睡觉，女儿还在看动画片。在西房把石料收好回到北房母亲已经把饭热好：“身上湿衣服赶快换掉，那边下了大雨？”“雨不大但是快到家时雨才停，今天收获不小第一次开出浅灰色石头而且质量很好适合作雕刻用。”“有收获就好。”女儿跑过来说：“我娘都睡了爹你去什么地方了？”“去山上采石头，听话早点睡觉。”母亲带复琳去洗脸让她睡觉，饭后石克庆把锅碗收拾干净去西屋坐在台灯下继续加工自己的作品，母亲过来问：“那个出翡翠的地方你还去吗？”“现在抽不出时间以后肯定要去，现在雕刻用材料价格上涨很快我要多存些材料准备以后用，明天去县城给我姐的东西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
6月19号早晨起床后先去维修一次摩托车，早饭后不到7点带上装东西手提包骑摩托车先去县城姐姐家，到那里时两个孩子去上学姐姐和姐夫都在。石克庆先把母亲让带给姐姐的东西放下，姐夫送过来一瓶维尔康汽水：“克庆今年是第几次来县城市场卖东西？”“头一次，进城干活以后一个月回一次家，每次回家干不完的活就没时间出来。”姐姐问：“你们厂情况如何？”“工资不算高而且他们做的大部分东西在村里都干过，我在厂里又拜了两位师傅跟他们学习玉雕和工笔画。厂里在苏联留过学的老皮也给我作技术指导，感觉就是村里学的是祖宗留下的手艺，老皮出国留学带回的是我们过去没有的东西，要是不进城哪有这拜师学习机会。”姐夫说：“我看报纸你们厂艺术化墓碑似乎还挺轰动。”“人家有钱人想给爹娘作塑像这很正常，要没人来订货工厂靠什么开工资。我完成人头部分其他部分由别人干，以后有钱人多了这种活会逐年增加。”姐姐的公公说：“你感觉进城比在村里好？”“那当然，大叔你们还种不种地？”“已经不种了，村干部说你儿子是领导干部地应该交出，再过几年我们村的地就全盖成房子都改居民户口，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好事。”姐姐说：“对村里文化水平较高的人来说影响不大或者说是件好事，可以进工厂商店找个收入更高事情干。文化不高原本将就种地的人到哪里去找工作，以后靠什么生活。”“姐你今天什么班？我昨天夜班12点下今天下午中班，你姐夫昨天出差从外地回来在家休息一天。”“今天中午过来吃饭吗？”“我一个人要看摊没时间。”“中午在哪里吃饭？”“市场里小饭馆你花钱买饭他用盘子给你送过来，吃完他来人把东西收走挺方便的。”“你那个窑洞里面都放什么东西？”“这是丽雅的主意，把一些农具和化肥存在里面，还用荆条柳条编个垫子干活累了可以躺在上面休息，赶上下雨在里面避雨和普通房间一样使用还不占地方，大嫂说也要修个窑洞大娘认为没必要说她和丽雅多事。”姐夫说：“我们以后回村一定要进去看一看，丽雅还是脑子挺好用呀。”姐姐说：“她很少说话从不挑你毛病你应该知足。”“我知足，虽然外边事她不管可家务农活从来都做得挺好，那我去市场了，大叔大婶秋天我再来给你们送些自家产的东西。”姐姐把石克庆送到门外又嘱咐他几句：“不要嫌弃丽雅尽量少让她一个人出门以防走失。”“我平时不在家夏天她经常不穿衣服除去干活以外娘也不让她一个人外出，好我走了。”
石克庆市场一开门就进去租了一个摊位，丛大婶让她丈夫看摊自己走过来问：“小石这半年多你跑哪里去了？”“我进城干活一个月回家一次没有时间做东西。”“你在建筑工地干活？”“没有，和过去一样加工石雕像。”“那你在城里比在村里要好？”“那当然，我在村里已经找不到师傅别人会的我都会而且比他们做得更好，进城以后我又拜两位师傅学新手艺，这就是进城的好处。”石克庆把带来的东西摆好，丛大婶说：“我看你做的东西都挺好还用学习吗？”“师傅一看就能挑出毛病不学习哪行。”卖文具的老那也凑过来打招呼：“今天难得你又来出摊，你这是用什么做的砚台？”“这是用河中彩色卵石借助它原有色彩和纹路加工的卵石砚。”“你这东西看上去像艺术品准备卖多少钱？”“最低500太低了肯定不卖。”“能卖出去吗？”“我心里也没谱不过没关系，卖不出去以后拿到城里去卖，今天我只拿来两件卖不出去就算我给自己做一次宣传。”上午10点多市场里来了一位个子不高留山羊胡子满头白发老者，老人相貌古怪穿一身灰色丝绸衣服手拿一把团扇来到摊前：“年轻人你这砚台好多钱？”“1000块。”“在咱们这个小县城里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东西，从哪里来的？”“我自己做的，您以前见过卵石砚。”“老人听到这句回答脸上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小伙子你会做这东西，我可要仔细看一看。”老者弯下腰戴上老花镜端详一番后说：“小伙子你这砚台卖多少钱？在咱们这小县城里还是头一次见到这好东西。”“1000块钱您要不要？”“我十几岁时跟着我爹去省城在一位前辈家里见他就用一方卵石砚，你这块比他的还要大而且花纹好也算是难得一见之物。你这材料虽不算贵重但好料难求，加工手艺好更是难得。你这红、黑、黄三色黑作墨池红黄作装饰，花朵和龙雕刻得十分精致只是1000块太贵500块如何？”“老人家最低700块您看如何？”双方讨价还价结果以700元附带一个白色叶腊石牡丹花成交。老人让身边一个年轻人回去取钱，交完钱后老人说：“鄙人姓池年轻时当过中学老师，1957年被送去劳改以后回来继续教课。你这东西怎么搞出来的？”“由我师姐出设计方案我加工。”“你师姐什么职业？”“职高美术老师。”“那你师姐也算是我们这里一位高人，有高人指点你以后一定会大有长进祝你成功。”池老先生走后旁边一位中年人走过来问：“你是哪个村的？”“石窝村。”“你们村历来出石匠加工各种神像，做小件玉雕的还没见过，你在外面拜师学习过？”“那当然现在也一直在跟师傅学习。”“我买你个小石头麒麟多少钱？”“80。”“这是什么材料作的？”“深灰色叶腊石。”“小龙多少钱？”“那是玉石做的夹带其它颜色的200，绿色的300。”“你这手镯卖多少钱？”“最低350，我这产品和其他人不同外表都刻有花纹，里圈刻有我的姓和加工时间。买回去如果有问题可以来找我，自己损坏我不负责任。”
出摊一天卵石砚卖出一个另一个没人问价，其他小件作品卖出20多个。快要关门收摊时旁边一个卖日用品年轻女子问：“石先生你今年多大？”“问这个干什么？”“你结婚没有？”“有一儿一女。”“你媳妇干什么？”“在家里干农活做家务。”“你家老人呐？”“我爹没了娘还在。”“你比我大认识一下我叫霍维香郑侯村的。”“你家这个摊位以前没见过你。”“今天我哥嫂有事让我来替班，我们那里是平原种地挣不了多少钱花钱都靠做小生意。过去我在村办饮料厂上班，最近饮料厂倒闭我才来看摊，我们一起往外走吧。”“你们生产过什么饮料？”“山楂果茶、酸枣汁还有格瓦斯。”“以前市场上新城牌饮料是你们厂产品？”“对呀喝过没有？”“喝过几次味道还可以。”石克庆把没卖出去的几件东西放进提包走出市场，霍维香跟在后面把一个小木箱放在一辆小三轮车上。此时天色转阴了刮起小风，借这个机会石克庆仔细看了一下对方，中等个身材苗条头发很短像个小男孩儿，穿蓝色短裤黑背心白色塑料凉鞋。两个人互相说一声再见骑上自己的车回家。摩托车刚进禹都镇就刮起一阵大风豆大的雨点夹着小粒冰雹落下来，石克庆把车停在一家小饭馆门前拿着提包进去避雨。饭馆是一户居民用自己家临街房子改的，一位中年女子过来问：“吃饭吗？”“我是借你家地方避一下雨不吃饭。”“请边上坐。”刚坐下有个人和他打招呼：“石大庆开车出去做什么生意？”回头一看是中学同学包尔康正在擦桌子。“老包这是你家开的饭馆？”“是我大舅开的店，他退休前在城里饭店当厨师，退休回来自己掌勺让我表哥两口子帮忙。我家不在镇上住每天过来给我大舅干活，你还在村里打石头？”“不在村里了在市区一家工厂加工石雕。”“比在村里好吗？”“那当然，村里白天老停电机器没法开动，还有城里有高水平老师能学到不少村里没人会干的东西。”“你不吃点东西？”“不用了，等雨小一点还要赶回家去，你结婚有孩子了吗？”“我还没结婚，想找个能在外边给我帮忙的可就是不好找。我看你包挺沉里边是什么东西？”“没卖出去的几件石雕。”“我看一看。”石克庆把提包放在桌子上打开，包尔康凑过来仔细看了看：“你真行小件东西也做得这么好，能送我一件吗？”“没问题，你选个小东西吧。”“那我拿个石头小狮子，不白拿你的，我给你端一份炒饼一盘凉菜一碗鸡蛋汤做个交换你稍等。”吃完炒饼和凉菜把汤喝下去，石克庆向同学说声谢谢等外面雨变小之后走出小饭馆骑上摩托车回村。
摩托车开出禹都镇后有一段路上不少大树被刮倒，摩托车减速小心绕过去。进村过桥时雨还在下洪水已经顺着小河冲下来，河槽里涨满了浑浊的河水。到自家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推车进去，丽雅从北房里跑出来迎接丈夫，石克庆拍拍她后背：“下雨你没打伞赶紧跟我到西房去。”打开西房门两个人进屋：“丽雅你帮忙用破布把摩托车上水擦干，我把提包里剩余东西拿出来脱下湿衣服。”夫妻二人在西房收拾完毕挨在一起亲热一会儿回到北房，女儿走过来：“爹你衣服全湿了。”“我马上去换身干衣服。”母亲过来问：“下大雨时你在什么地方？”“我在镇上一家同学老包舅舅开的小饭馆避雨，老包拿了我一个小狮子换一顿饭。丽雅你把锅里饭收起来明天早晨我吃。”石克庆回自己房间换完衣服再把丽雅拉过来给她洗漱干净：“你坐在床上就不用下来了，困了就躺下睡觉，我还要干完自己的事情再过来和你在一起。”丽雅盘腿坐在床上没说话，石克庆到外屋对母亲说：“今天销路还不错卵石砚卖出一个，钱我放在腰包里用塑料袋包着没湿。我拉着复聪练习走路，您和复琳早点睡觉。”“丽雅你让她做什么？”“坐在床上休息早点睡觉不让她出来了。”“你明天还去吗？”“等复聪睡下我把东西收拾一下，雨停了我把湿衣服拿到院子里洗干净晾上，明天要是去摆摊下午收摊就直接回城里工厂。”“那你和丽雅事先说清楚。”“我知道，她从不主动提问都是我自己告诉她。”20号早晨夫妻二人一起先到山上果园去把昨天被雨水冲坏的地方修好，石克庆一边干活一边给妻子讲自己准备要干的事情，丽雅听完后没有说话，根据过去的经验这是她已经表示同意。下山前两个人搂在一起亲热一下，石克庆帮妻子穿上紫红色连衣裙一起下山回家吃早饭。
早饭后休息一会儿石克庆带上一方一圆两个普通砚台，小神像和小动物石雕各8个，石头花卉3个，日常穿的部分衣服出门去吉庆市场。依然在昨天那个位置摆好自己的产品之后霍维香走过来：“石大哥今天你来得比我还早辛苦了，这佛像和菩萨是你自己做的？”“那当然，工厂里加工大佛像只能摆在庙里和博物馆普通人家不会买那种高好几米的神像，我用人家切下来的料头加工一些小摆设可以放在普通人家桌子上。”“还有其他人像吗？”“主要是儿童人像，因为它比较好卖，你家摊位在哪里？”“那边，我家是长期租户有固定位置。”“平时在家里做什么？”“我家有大棚平时种菜，我哥嫂出来摆摊卖货。”“是不是因为你以后要出嫁他们不让你经手家里财务？”“可能是，不过我也有自己存款和收入，农闲时自己出去干活，来顾客了以后再聊。”这一天出摊销路不错，下午5点关门时只剩下一个方砚台两个用叶腊石作的石头花没卖出去。把剩余东西包好放进手提包推着摩托车走出市场，在附近一个小饭馆吃一顿饺子之后上路回工厂。回到单身宿舍门前时间7点20屋里亮着灯，推门进去燕西云正和一个中年人聊天，看见石克庆进来那个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年轻人你就是石雕行业新星石克庆？”“我是石克庆，新星称号实不敢当您请坐，请问先生贵姓？”“我姓麻，久闻大名今天想过来见识一下你做的艺术品。”“我这里还真没几件，大部分都卖出去了。我包里还有今天没卖出去的三件，柜子里有几件半成品家里存有几件，卖不出去就先存着以后不愁销路。”“你这么有信心？”石克庆把东西放好柜子里几件半成品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师傅说等我以后有了名气自会有人上门求购，现在还不是时候。”“什么时候你能成气候？”石克庆坐在床边上脱下衬衣拿起一把扇子：“30岁以后经验丰富身体好精力充足一定能做出更多好产品。”
麻先生仔细看过石克庆几件半成品和成品：“你这个砚台为什么没做完？”“还没想好最后方案。”“你这个石头小孩儿做得不错，根据我这些年下乡收货经验，民间铜铸小佛像多石头的很少，你这带点红色的是什么石头？”“叶腊石我自己开采的。”“这石料不错，还有你这菩萨面部一看就和流传下来的古董不同。”“您看区别主要在什么地方？”“你这一看衣纹服饰脸型都是现代的，你有模特吗？”“过去照我娘脸型加工，现在用我媳妇面部加工。”“你还是个挺有孝心的好男人，来我给你说说这些年下乡见过得咱们这地方一些文物，我爸解放前倒腾过文物我基础知识都是跟他学的，石头花卉本地文物中还真没有。”“我给您倒杯水。”“不用我有菊花茶。”麻先生讲完一些文物知识后说：“我看你应该把你完成的每一件东西都拍下来，以后留作纪念和防伪用。”“为什么要防伪，这石雕也能造假？”“今天你不出名没人仿制你的作品，以后你肯定能成为名师自然会有人冒用你的名字。”“那您说用什么相机好？”“自然是单反相机好，你要近距离拍摄普通相机没有这种功能拍不出细节。我们下乡收东西有时候存在疑问也要拍下来回来找行家帮忙分析，你买个日本或者东德相机都行，国产珠江、海鸥价格便宜但他们都是纯机械相机没有那些电子功能不如进口相机好用。以你的收入买个进口相机没问题，回家和你媳妇商量一下。”“不用和她商量，她从不过问我在外边买什么东西。”“那你比我强，我花钱都要老婆管，只有冲洗胶卷她不管，我收回来的东西都要鉴定留证据。万一是赝品好能去找对方，今年我还第一次参加地区摄影展，有时间你以后也去文化馆听行家给你上课大有好处。不打扰了，石先生以后有时间再交流。”送走麻先生燕西云问：“你觉得老麻这个人怎么样？”“个人活法不一样，我家里没有他那样好的基础一个农民全靠自己辛苦挣饭吃。”“你干你的事情我出去走走。”“你去打麻将？”“不打，去食堂看电视正在放红楼梦挺有意思，你徒弟学得如何？”“刚入门要自己能加工东西还需要刻苦学习。”燕西云出去后石克庆把没做完的卵石砚放在桌子上，开始琢磨下一步加工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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