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余光瞟过后视镜,后视镜中所映照出来的四个身影逐渐缩小,直至消失不见。他的车毫无忌惮地在马路上奔腾,在这条马路上报废的车辆间飞驰。一路上道路两旁不时闪过正在啃食一堆肉块器官的疯子,还有些正常人正在被疯子扑食,甚至黎明还看到过一截被啃食殆尽只剩下森森白骨的肉体,不知是腿脚还是手臂。
总归说,他的运气还算不错,没有遇到多少疯子,较为顺畅地通过了整条马路,到达了沃尔玛商城门口。大门紧闭着,不知是里面的人防止外面的人进去,还是外面的人防止里面的人出来。但是,尽管如此,黎明也能看到长廊之中的血腥景象——肉块、残肢到处是,几乎整个几十米的长廊都流淌着滑腻的血液。其实,这些对于见过人手蛋糕的黎明来说,还能勉勉强强接受,可当他的目光移向一旁时,他的汗毛立即倒竖起来,胃里一阵翻涌。
黎明瞳孔中倒映出来的一具女尸,衣不蔽体,浑身鲜血地依靠着墙壁坐着——她是以这种姿态死去的。黎明看到她不过二十岁,穿着的连衣裙已经被撕成了超短裙,而在她的下.体,是一根钢管。从她的下.体插入,穿过整个身体,自她的口中伸出。黎明甚至能通过她已经被撕开肚皮掏空血肉的腹腔看到已被鲜血染红的钢管!难以想象,那群疯子究竟对她做出了怎样的折磨!
黎明死死咬紧牙关,面目狰狞,硬生生把腹中的呕吐物给憋了回去。尽管忍受着这一切,但黎明知道决然不能吐出来,否则会被那群疯子循着味道找上来。舒缓了一阵后,黎明重新冷静下来,目光一转,看到两扇玻璃门之间似乎有一条手指宽的缝隙,并且也没有上锁,这意味着黎明还是可以进去的。他看向了角落,发现了一截断腿,于是他试图把卡在门缝中断腿取出。
就在黎明费力地取出这一截断腿之后,他忽然听到身后有什么响动。他猛然一惊,极速回头,却是看到了一张狞笑的脸近在咫尺。“操!”黎明心中大骂一声,用手中的狼牙棒卡住那疯子的整个口腔,紧接着握住狼牙棒的手不放,往一旁一个大跳,堪堪躲过了那疯子的撕咬。紧接着从那疯子的口中用力抽出狼牙棒的头,随即趁着势能未消狠狠地一击落在那疯子脸上。
那疯子的脸被打得扭曲,下巴都歪了,可他仿佛感受不到痛觉一般,继续朝着黎明奔来。黎明又用狼牙棒抵住那疯子的嘴,却发现那疯子的力量比自己大了不知凡几。他慌忙一脚踹出,那疯子便被踹倒在地。紧接着黎明不给他重新爬起的机会,高举狼牙棒,一棍落下解决了这疯子。
意识到刚才打斗的声音太大,黎明急忙双手掰住玻璃门,猛然一用力,这门便被打开了。他迅速在进入之后关上了钢化玻璃门。他突然意识到他的一时的疏忽差点害死了自己,难怪那五个疯子中一个突然消失了,原来是扒在了自己的车底……不过,他的思绪随即便被扑在玻璃门上的疯子给打断了。他不能保证这钢化玻璃能挡得住四五个疯子的连环撞击,因此他快步走向了商场刺眼的长廊深处。
黎明压低了脚步声,但忽然听到商场深处有些喧闹。他加快了步伐,靠近转角的速度越来越快,那些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以为是有幸存者,可他却浑然不知他的这个决定有多么蠢……
幸存者么?的确有,但只是暂时的。转角过去,黎明看到了商场的大厅。幸存者们发疯似地奔逃,而在每个幸存者的身后,至少有三五个疯子在追赶。从大厅开始,每层都是这样的景象。有的幸存者被抓住,被一群疯子大笑着撕掉脸皮,随后把自己的血液涂抹在他的脸上,又三五个抓住他往低层扔,甚至有四个男疯子聚在一起正在云雨,而有一些女疯子也不例外。
黎明大惊,慌忙躲回了方才来时的方向。可是,他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清晰,玻璃上的裂痕也越来越多,伴随着长廊那头的一群疯子们不住的撞击。他此刻正在发抖,绝望感此刻充斥了他的全身。前有狼后有虎,他似乎是必死了。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大步迈出,他跑入了大厅中。他疯也似地胡乱抡动手中的狼牙棒,直线冲出,一时间,竟是有疯子发现他也难以近身。“啊啊啊啊啊啊,滚开啊啊啊!!!”他发疯一般大叫,试图以此来为自己助威,掩盖他此刻的恐惧。不过,他已经算好的了——面对着成百上千的疯子,普通人恐怕早已被吓疯了!
他逃进了一个狭小的空间,并且在第一时间关上了门。巨大的声响回荡在楼道之中,黎明不管不顾地继续往上疯跑,因为他明白身后有怎样的家伙。“砰”!在不知道多少疯子的疯狂撞击下,楼道门直接被撞倒。黎明也脊背一凉,因为他听到了,身后是狂笑与辱骂,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向楼上狂奔,就差手足并用了。
“砰!”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踹开了顶楼的楼道门。映入眼帘全是殷红与残肢,以及过道旁碎裂的玻璃护栏。虽是眼前一片狼藉,但好在那些疯子都已经撞破玻璃跳下了大厅去,所以黎明现在是安全的。他搬来一些东西堵住了入口,但只是暂时的。他的身影在迷宫一般的沃尔玛商城楼顶过道之间穿梭,来到了顶楼的食品区,胡乱往背包里装了一些可以长期贮存的罐头、压缩饼干、真空包装肉之类的东西,他又藏了一些米面油醋之类的,想着以后再来取,随后听见了那群疯子破门而入的声音。
意识到时间不多了,他拉下了卷帘门,却发现怎么也无法彻底关上。他正想猛地发力,却忽然透过卷帘门与地面的夹缝看到一双脚,沾着殷红血液的脚。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多双脚从黎明眼前掠过,黎明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和粗重。就在所有的脚都离开黎明视线后,他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咚”!一颗面目狰狞、满脸狂笑的头颅掉落在地,空洞的双眼像是在盯着黎明。黎明吓得一个激灵,飞身往后退,却碰到了无数瓶瓶罐罐,“乒乒乓乓”地掉在地上。
外面的狞笑更加兴奋与刺耳,同时卷帘门开始接连不断地受到敲击与撞击,并且几个疯子还在扒住卷帘门,试图扒开它。
黎明疯狂地用拳头敲击一旁墙壁上的卷帘门控制按钮,整个控制器都险些被他敲变形。而这似乎也起到了些许作用,那些疯子的力量似乎难以抗衡机器的绝对压制,正在被压得往下降!
黎明乘胜追击,一脚又一脚地踢在那些疯子的手上。终于,在黎明强烈的攻势下,那些疯子的手总算被他给踢开了。
那些疯子就算被踢开了手,却依旧发狂地撞击、敲击着卷帘门。而就当卷帘门被撞出一个人形凸痕,眼看即将被撞破时,一声巨响从商场外传来。
外面的疯子迟疑时,“砰!”的声音又接二连三地响起。终于,在此起彼伏的巨响吸引下,那群疯子在最后的几次撞击后,似乎完全失去了对黎明的兴趣,去声源处凑热闹了。
到了大约十一点半,黎明发现周围的疯子都不见了踪影,随即心中一喜,狂奔下了楼,迅速钻进自己的吉普之中,驾驶着吉普,向着公路尽头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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