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罚后展新月就蔫儿了，身上的难过几乎要凝成实质，展清衍觉得有趣时不时盯着她看一眼。
展新月现在的情绪跟他近几年研究的情绪都不一样，可以当做个体样本单独采集数据，帮助他更好的伪装成正常人。
展新月咽下最后一口猪肝舔了舔唇，眸光微闪看向展清衍，“做个交易怎么样。”
展清衍嗤之以鼻。
“我协助你收集人类情绪，你可以把我当做样本。”
展新月对他人情绪波动异常敏锐，更何况展清衍毫不遮掩的打量她。
“我可以观察很多人。”
不是非你不可，到底哪里来的胆子用这个跟我交易，展清衍表示不当大冤种。
“如果有个随时随地可以观察的样本的话，你就能更快的拉近你和三哥的距离。”
展新月视线扫到展清淮身上，微微一笑，目光温润。
看着一脸呆滞，像个木头的三哥，展新月好心的补充到，“你不是一直想跟他亲近，又总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做把他吓哭吗。”
展清淮身形瘦弱，肤色略显苍白，常年带着些许病态，他的神经要比常人更敏感，又凝血功能障碍，还是严重的泪失禁体质。
而展新月的愈合速度比常人快得多，所以展清衍一直用她的血做实验，试图找出治疗展清淮的办法。
可最近展清衍忽然发现展新月的愈合速度变慢了，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急的抽了一大管血，直接导致展新月昏迷。
这个无法感知情绪的二哥，却意外的在乎这个双胞胎弟弟呢。
“二哥……”展清淮嘀喃着扯住展清衍的衣角，眼眶泛红，泪水颗颗滚落砸在衣衫上。
哭的真好看，想学。
展新月默默想着又看向明显慌乱无措的展清衍，伸手在水杯里沾了一下，在桌子上留下一个字。
“如果你愿意帮我抄家规，那我们就交易成立咯。”
展新月从楼上拿完家规下来时，展清淮还坐在椅子上悠悠哭着，展清衍像一个不解风情的电线杆僵直的立在一旁。
如果没有眼底的慌乱，大概还会以为他真的不在乎。
“我们要去抄家规了，太晚大哥该生气了。”
展新月凑过去摸了摸展清淮的脑袋，好软~
展清淮从未跟妹妹如此亲近过，一时惊得止住了哭声，脸上的病态因为多了丝红晕而减弱。
终于不哭了，展清衍暗暗松了口气，伸手拍掉展新月在展清淮脑袋上胡作非为的手，目光快速扫过桌子上那抹水痕。
“成交。”
花园里，展行知坐在两人对面，看着两人一边念一边写。
“1.不可以随意解剖动物，植物，活的不行，死的也不行。
2.不可以带任何试验品去学校。
3.不可以研究同学。
4.不可以对女生动手动脚，正括号，男生也不行，反括号。”
“括号不用读出来！”展行知这辈子没这么操心过。
展新月头都不抬，“5.不可以成为三角恋的当事人？”
展新月的好奇心涌了上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展清衍，嘴角隐隐勾出一丝笑意，土狗，爱看，多讲。
“好好抄！”
展新月被展行知突然插入的冷声吓得一激灵，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三哥梨花带雨的模样。
于是。
展新月哭了，哭的很丑，泪水鼻涕一连串的涌出，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大哥……你不要看着我们抄。”
晃神间展行知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展行知最后还是走了，不知道是真的被骗到了，还是妥协顺了她的意，总之是走了。
展新月原形毕露，抽着纸抹干净鼻涕眼泪，心里盘算着一定要去向展清淮讨教怎么哭的好看，嘴上还不忘催促愣神的展清衍快抄。
也就是在这时展新月发现，展清衍居然可以两只手同时写出不一样的字体！
那这样的话，自己的作业是不是也可以由他代笔。
想了想觉得可行就又乖巧的趴在一旁看着展清衍写，“快点，我困了。”
展清衍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盯着展新月，脑海里分析着展新月为什么敢得寸进尺，如此嚣张。
“就是你总是这副表情三哥才会怕你。”拿捏了展清衍死穴的她丝毫不慌。
“什么表情。”
“像蛇一样阴冷的盯着别人。”
“那我该怎么做。”
展新月下意识想提醒他快写，但看见他说着话也没有放慢速度就又憋了回去，“多笑笑，虽然你感受不到情绪，笑起来又丑又假，更吓人。”
展清衍把手里的笔捏的咔咔作响，第一次体会到愤怒的感觉。
展新月连忙从座位上爬起来，狗腿的笑着。
“但是像二哥你这么聪明的人，在我的辅助下一定能很快参透人类情绪，早日俘获三哥芳心的。”
如果人有尾巴，展新月的那根一定都摇成螺旋桨了。
“为什么你的情绪总是转变的那么快。”
展清衍想不通，明明吃饭前还很怕自己。
“大概是因为不想带脑子去思考吧。”展新月说完还点了点头，肯定自己。
饭前飞过来的手术刀让自己不确定展清衍会不会一个看不惯就嘎了自己。
但家规抄着抄着就逐渐确定下来，他也只会吓唬吓唬自己。
不威胁到生命安全就可以不费力气去思考。
展清衍嘴角一抽，还以为她能说出点什么至理名言呢。
对他来说跟别人交流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他无法感知别人的情绪，也就很难分辨善恶，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给别人添麻烦。
他一直觉得大哥会包容他，但没人能理解他。
但刚刚，他发现有人能跟他进行正常的交流，不会觉得他很奇怪，也不会觉得哪里不对。
因为这个人，她不想思考。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他心里蔓延，他停下想捕捉什么，却又被展新月催促的声音打断，只能不甘心的瞪她一眼继续手上的抄写。
展行知坐在屋内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俩人凑在一起的背影摇头笑笑。
这个家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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