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天边的云被晚霞染成了红色，就像燃烧的火焰。
姜源推着自行车从灯泡厂的大门走出来，他看了一眼西边的晚霞，心事重重。这连续一个月的加班让他感觉到身心疲惫，但车间生产出来的灯泡质量却不尽人意。
他感觉自己已经耗尽全力，对将来的工作和生活却一片茫然。
他略微思考一下，决定骑车去先风小学。
先风小学是姜源的母校，他很多次在无聊，或者苦恼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想到去先风小学。
每当走进先风小学，他的内心里十分放松。先风小学就像是一个能治愈所有不快的地方。
姜源想起之前在学校的快乐时光，不由得加快了车速。
当他骑行到学校，学校门口的小卖部还开着门，但没有买东西的人。他径直骑行到操场上。
学校里非常安静，学生们已经放学，老师们大都离开学校。
姜源环视了全校，看不到一个人。他瞟一眼木制篮球架和操场，没有看到篮球，有些失落。
当他骑着自行车掉过头离开时，无意间看到食堂的烟囱上袅袅炊烟。
他感觉到好奇和担心，骑着自行车冲到食堂门口。
当姜源骑行到食堂门口，这才看到食堂里有几名老师在忙碌。
同学雷超，还有陈珂也在食堂里。
姜源不由得一阵紧张和欣喜，连忙跳下自行车，然后把自行车靠着墙壁上。
雷超看到姜源，立刻迎上来，问：“你终于有时间来学校？”
姜源和雷超关系非常好，两个人经常见面，除了在操场上打球，就到寝室里喝茶、聊天，还有看书，练字。
姜源看了一眼陈珂，陈珂依然是穿着朴实，一对又大又长的辫子垂到屁股上。他很想对和陈珂打个招呼，但此刻却回应雷超说：“心烦。”
陈珂听到姜源说心烦，不由得看了姜源一眼，刚想问，为什么？
雷超没有在意陈珂的态度，赶紧问：“怎么啦？”
“加班一个月，灯泡质量还是不行。”姜源压低声音说。
“那怎么办呢？”雷超问。
姜源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不由得去看陈珂，他感觉到一阵羞愧。曾经想到在灯泡厂好好上班，等工作稳定之后，再让陈珂也去灯泡厂上班。
雷超看出姜源也没有好的办法，直接说：“灯泡厂不行，就来学校教书。”
姜源听到这样的劝慰，内心里十分温暖。他再次去看陈珂，陈珂却装着什么都听见似的低头切菜。
姜源看到老师们都在忙碌，冲着雷超问：“这是搞什么？”
雷超有点神秘的样子笑着说：“稍等一会，你就知道啦，你就在这里吃饭吧？”
姜源从未在学校食堂里吃过饭，他不好意思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去看陈珂。
陈珂感觉到姜源的注视自己，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笑。
姜源看着陈珂有些害羞的样子，自己也有点难为情，不好和陈珂打招呼，故意问雷超：“篮球呢？”
雷超迅速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姜源。
姜源接过钥匙，急冲冲从雷超的寝室找到篮球，用手托着篮球准备走出寝室时，看到寝室里，办公桌上收拾得非常干净。
他迟疑片刻，看到几本小说，和那本字帖，还有练习字的几个小字本。
他之前在这里练习钢笔字，寝室里的东西都是随意摆放。他想，今天是怎么啦？他想着可能有什么事情，走出寝室，往食堂走去。
姜源左手托着篮球，右手拿着雷超的寝室钥匙，大大方方地来到食堂。
陈珂看着姜源，终于忍不住笑着说：“你就在这里吃饭。”
姜源显得难为情，但没有表示反对。他想和陈珂单独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行，但很显然，此刻不能如愿。
姜源对着雷超喊了一声，“钥匙给你。”
雷超接过钥匙就放到裤子的口袋里，刚要对姜源说什么。
姜源的眼神注视着陈珂，内心里依然无比高兴，想对陈珂说句什么话，但还是开不了口。
此时，他为了不让在场的人看到自己掩饰的心情，迅速走出食堂。
陈珂看到姜源离开食堂，她跟随着走动，走到食堂的门框时停止脚步，肩膀靠着门框看着远去的姜源，会心地笑起来。
姜源走的操场上的篮球架下，一边投球一边想着，应该在食堂里和陈珂在一起。
他想，今天是什么事情啊？老师们在食堂里打牙祭？
他再次去看食堂，这时陈珂看到姜源看过来，不好意思地扭过头，走进食堂。
姜源一阵欣喜，他感觉到陈珂有什么事情要对自己说，只是没有机会单独在一起。
“姜源。”
姜源听到有人喊，连忙回头。他看见严校长从校门口的小卖部走过来。
“严老师。”姜源赶紧喊了一声。
严校长走近篮球架，姜源将手里的球传向严老师。
严校长熟练地接过球，“三大步”直接上篮，球进入钢圈从破烂的篮网中掉落下来。
姜源很佩服严老师的球技，他想起读书时就喜欢看严老师打球，总希望严老师抢到篮球，然后投篮成功。
他再次接住篮球，再次举起篮球想抛给严校长。
严校长喘着气，笑着摆摆手，说：“你上次拿来的灯泡，这才一两个星期，坏了几个。”
姜源立刻感觉到愧疚，连忙说：“灯泡的质量还是无法提高，改天，我再给你拿一些过来。”
姜源在灯泡厂的机械车间工作，从组建车间到生产，历经三个月时间，但灯泡的寿命只有几百个小时，离合格的一千个小时还有很大的差距。
这样的灯泡作为残次品扔掉可惜。姜源就挑出来，送给严老师，用于学校各个地方的灯光照明。
姜源对未来有些迷茫，他想起雷超的话，问：“严老师，学校还要老师吗？”
严校长一愣，问：“你在灯泡厂怎么啦？”
姜源不好意思说灯泡厂的情况，勉强笑了笑，说：“其实，我下学之后，就想来学校教书。”
严校长说：“现在不缺老师啊。”
姜源听到这样的话，有一些失望；但同时也明白，只要学校缺老师，就有可能来学校当老师。
可是，什么时候缺老师呢？他想，要是灯泡厂倒闭，去哪里工作呢？
这时，学校门口响起一阵铃铛声，两个姑娘一并骑行进入学校。
雷超听到自行车铃声，立刻从食堂里走出来，大声喊道：“欢迎，欢迎。”
姜源听到雷超的声音，再去看两个姑娘，感觉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记不起来。
雷超看到严校长，连忙走到严校长跟前，笑嘻嘻地说：“严老师，等会一起在食堂里吃饭啊。”
严校长默不作声，默认这样的邀请。
“李小枝，这是我的同学姜源，他在灯泡厂……”雷超向李小枝介绍姜源。
李小枝看了一眼姜源，立刻打断雷超的话，反问：“他啊，还要介绍吗？”
姜源听到这样的话，他感觉不好意思，人家都认识自己，而自己却不认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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