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雷超说，“这都五六年过去啦。”
“现在见面，还是都有点生疏。”姜源像是自言自语。
雷超笑着说：“你要多来学校，然后主动一点，像我，每次下晚办公，还去找李小枝，女孩子就是要多陪伴，多交流。”
姜源笑了笑，他想起什么，问：“你和小李，算是未婚先育吧？”
雷超却不以为然地说：“纯属意外。”
“我怎么看你，不像是意外，是有预谋。”姜源笑着说。
雷超见姜源这么说，也不再隐瞒什么，他说：“这样的结果，就是不用出彩礼。”
姜源问：“这样的婚姻，你认为幸福吗？”
雷超走到姜源的旁边，坐了下来，小声说：“我能结婚就不错啦，哪还管幸福不幸福。”
姜源看着昔日的好友，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想到自己生活的艰难，多少有些同感。
但不管怎么样，找一个心爱的姑娘结婚，共同打造一个幸福的家庭，那是不二的选择，怎么能为了结婚而结婚呢？
雷超继续说：“陈珂家里给她介绍男朋友，好像有几个了吧。你想啊，陈珂的爸爸是包工头，家里都盖了四层小楼。这么富有的家庭，谁家不想攀亲？”
姜源听了，心里一紧。这正是自己担心的地方。
十几年前，那是搞集体，各家都在小队里出工，谁的经济情况都差不多，谁都没有看不起谁，人与人交往没有任何的顾虑。
现在分了单干，家庭贫富差距渐渐拉大，各家人的思想也发生了变化。
尤其是有了钱的家庭，越来越看不起贫穷的家庭；贫穷的家庭也眼红富有的家庭。
“陈珂什么态度？”姜源小声问。
“这个，我哪里知道啊？”雷超笑着说，“不过，陈珂没有谈男朋友，这倒是真的，是不是等你，就不知道啦。”
姜源听到这样的话，他感觉到自己有一丝可能，内心里有些满足，又有了一些自信。他迅速站起来，郑重其事地说：“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陈珂幸福。”
“只有你才能给予陈珂幸福，你懂吗？”雷超一拍桌子，大喊说道，还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姜源满足地笑了笑，他问：“你当初是不是追求过陈珂？”
雷超诡异的一笑，说：“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
姜源忙问：“你怎么不坚持呢？”
雷超依然笑着说：“我看到你在追求她，我只有放弃。”
“你？你真是这么想？”姜源激动地问。
“是啊，我们的关系，你也知道啊。”雷超摇着头说，“再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觉得你的婚姻，幸福吗？”姜源赶紧问。
“简单地过日子。”雷超说，“想那么多干什么。”
“你呀。”姜源叹了一口气，问，“结婚要多少钱？”
“马马虎虎算下来，也要三四千。”雷超摇着头说，“人情收一两千。”
“我借你五百。”姜源大声说。
“你哪里有钱借给我啊？陈珂借给我一千，严老师还说借给我一千，差不多吧。”雷超计算着说。
“你家里，支持你多少钱？”姜源问。
雷超苦笑着说：“没有指望家里。”
“你一个月多少工资？”姜源忍不住问。
“一个月一两百吧。寒暑假三个月没有工资，一年一两千吧。”雷超有点无奈地说，“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人情太多，一年的工资，人情钱都不够。到过年的时候，还要找严老师借钱过年。”
姜源听了摇摇头，他想到自己以后在学校教书，也是这样的生活，不由得说：“真难为你了啊。”
“我结了婚，去洋城打工。”雷超的声音有些嘶哑，“这个，你千万，不要跟严老师说啊。”
姜源听到这样的消息，笑着说：“等你离开学校，我就来学校教书。”
“我是跟你开玩笑说的，”雷超说，“我都要离开，你就不要再进学校啦。”
姜源听到这样的话，他有些犹豫，但想到在学校工作稳定，这一点就足够，还有，陈珂在学校里，两个人就在学校里一起工作和生活，那样，多么幸福快乐啊。
“这个，你千万不要对严老师说啊。”雷超再次强调说，“其实，我也舍不得离开学校，不离开怎么还借的钱呢？”
姜源点点头说：“我不会告诉严老师。”
雷超无意识地看了看表，那是一块夜光表，在黑暗之中，也能看清时间。
“你买的新表？”姜源问。
“我们一起到城里买的。”雷超笑着说，“我们老师一人一块表。”
姜源问：“多少钱买的？”
“两百多啊，原价要五六百呢。”雷超再次看了看手表，说：“陈珂当时买了两块表，他买的手表贵。”
姜源听到这样的话，犹豫片刻，还是问了一句：“多少钱？”
“两款表花了五万多，陈珂自己戴了一块，另一块应该是给你买的吧？”雷超笑着说，“但也没有见你戴表啊？”
姜源咳嗽了一下，掩饰着说：“我们去你寝室吧？”
雷超这才站起来，但没有走动的意思，“李小枝的老表曾兰香，对你有点意思，跟我说了好几回。这个事，我本来不想跟你说的，但李小枝总是问我。如果李小枝问你的时候，你说我跟你说过就行。”
姜源一脸懵逼，他压根就没有在意曾兰香，但听雷超说起这件事，他意识到曾兰香此时对自己有点那种意思。
“你听见没有？”雷超推了一把姜源问。
“听见了，但我真没有考虑结婚的事。”姜源说，“我们机械车间到现在灯泡质量还没有过关。事业未成，我现在哪有那些心思。”
“我的意思，就是李小枝问你的时候，你要知道我跟你说过曾兰香的事。”雷超强调说，“要是小枝知道我没有跟你说，她会生气。”
姜源等了雷超一眼，“你不能硬气一点吗？怎么还没有结婚，就怕老婆啦？”
雷超笑了笑，拍了拍姜源的肩膀，小声说：“等你到了那一天，你就知道啦。”
姜源依然笑着，心想，什么时候，我都不能怕老婆。
“你还记得雷之吧，他在洋城打工，一个月三四百啊。”雷超说，“我准备去找他。”
姜源点点头，他当然记得雷之。雷之那时家庭贫寒，上学时穿着破烂，成绩是班上最差的人，也是最调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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