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温也说什么，陆砚都听得认真。
末了，他问：“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温也眨了眨，勾勾手示意他凑近点。
陆砚垂眸俯身，几乎没注意到她都说了些什么，鼻间萦绕着她身上的馨香，耳边是她温热的呼吸。
他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滑动了几下，就听见她问：“可以吗？”
陆砚顿了顿，不动声色道：“没记住，你再说一遍。”
温也不疑有他，便又重复了一遍。
“第一，帮我派几个人保护下杨真和她家人。第二，我需要几个身手不错的人帮我办点事。第三，陆总手底下有没有什么情报部门，比如，私家侦探什么，我想查查那几个受害人的家庭情况。”
“都有。”陆砚问：“我帮你这么多，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温也想当然地以为他又在想那种事，她试图与他商量道：“能不能往后推推啊，我这几天可能会很忙。”
陆砚挑眉：“做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温也啊了声，脑子彻底短路：“做饭？”
陆砚语气淡淡：“来的匆忙，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
这话怎么听都仿佛在抱怨，温也心里默念着罪过，抓起他的手起身：“做饭就先欠着吧，我们先去找个饭店吃点东西。”
她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极其自然地牵着陆砚的手，而陆砚也没有提醒她。
进了电梯，她才回过神，刚想把手抽出来，就听陆砚说：“我已经联系了新的医院，让你母亲转院，接受更好的治疗。”
就这一句话，说得温也连拒绝的话也没法说出口。
半晌，她才吐出一句苍白的话：“谢谢。”
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陆砚所能得到的资源，是她如何努力也无法企及的。
他既然愿意帮自己，她感激还来不及，那种虚伪的拒绝，她不想、也不需要做。
因为她清楚，她母亲需要一个更好的环境，也需要更好的治疗。
主治医生也说过，她不是完全没有醒来的可能。
她想往上爬，想有知名度，想赚更多的钱，无非就是为了母亲，也为了不让自己再次陷入当年因为没有钱，而陷入无能为力的窘境当中。
而现在，陆砚只一句话，一个举手之劳，就替她缩短了往后对她来说可能要走很长的路。
除了感激，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他做什么，才能报答他这份善意。
大概，也就只剩下这副他不嫌弃的皮囊，能哄他高兴些。
吃过饭，陆砚要处理公事，温也也没时间和他腻歪。
分开过后，她便用着陆砚给她的人，开始着手调查那几个死者家属。
因为涉及校园霸凌和未成年犯罪，比较敏感，所以她必须小心再小心。
陆砚的人办事效率很高，不到半天，便把几家的资料以及那几个死去孩子平日里在学校的举动全查清，发到了温也邮箱里。
而她做完这一切，对秦悦来说，她不过是回去跟家里人吃顿饭，陪孩子睡着午觉的功夫。
等温也再联系她时，便告知她，可以立即发通告了。
回去路上，温也一直在接电话，秦悦好几次想问她细节，都没机会开口。
两人风尘仆仆的回到台里，正值下班之时。
进电梯时，温也接到了赵嵩的电话，让她去他办公室一趟。
挂了电话，温也对秦悦说：“我得先去趟赵嵩办公室，你去通知所有人留下来加班，务必要赶在明晚节目开播前，整理好所有的资料。”
秦悦干劲十足：“好！”
温也径直来到赵嵩办公室，她没想到薛凝也在。
她朝薛凝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也没空跟她虚情假意地寒暄，直接了当地对赵嵩说：“赵台长，您找我什么事？”
赵嵩说：“是这样的，未成年的案子你先放一放，让薛凝这边先报道一下。你和杨真以前是关系不错的同事，还是避一避嫌。”
温也没有立即反驳他，而是问：“赵台长是怕我利用职务之便，为杨真的弟弟辩护？”
赵嵩干巴巴地笑了下：“我也是为你着想，你的节目才播了两期，正是维持口碑的时候，你因为红安基金会的事得罪了不少人，我也是怕他们借题发挥，往你身上泼脏水嘛。”
这种事大家心里清楚就好，没想到温也会直接问出来。
她现在身份敏感，赵嵩心里有怨气，却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温也看了薛凝一眼，没急着生气。
听赵嵩这样说，她反而越发冷静。
她在薛凝旁边坐下，笑着问：“薛小姐的节目以民生为主，这种争议太大的新闻，不太适合你吧？”
“况且，你对这件事了解多少？”
薛凝还没说话，赵嵩便出声打圆场：“这件事是我的意思，你不是刚从淮城回来么，手里查到了不少东西吧，你交给薛凝不就好了。”
薛凝皱了皱眉，没有反驳。
她对温也说：“我知道你急着做出成绩，但赵台长的担心不无道理，你与那杨真关系亲近，未必能理智公正的看待这件事。况且你最近还是低调些为好，若是有人在害你，你在明别人在暗，你防不胜防。”
薛凝语气里没什么起伏，她也没有半点要抢功的意思，似乎是真心为温也着想。
但温也需要吗？
她不需要。
说她急功近利也好，不知好歹也罢，她拿到手的东西，不可能因为一些也许不会发生的事情而轻易放弃。
她笑得客气：“在这里我先谢过薛小姐的好意，不过这件事，我不会交给任何人。如果你想报道，你就自己去调查真相。”
赵嵩见她这样不知趣，不由得沉了脸，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温也！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别以为有人护着你，你就能为所欲为……”
“赵台长。”温也深吸了一口气，不想把场面闹得太难看，又不可能忍气吞声，便不软不硬地刺了句：“你以为我费尽心思爬上陆砚的床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背靠大树好乘凉，可以为所欲为么？”
此话一出，不仅赵嵩变了脸色，连薛凝也冷下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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