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碧溪村有两百多户人家,将近两千人。村民大部分姓刘,据说是刘邦的子孙后裔。大约在明朝时,一姓刘来到此,看上了这块风水宝地,于是在此繁衍生息。后来他生了十二个儿子。到现在时,这里的刘姓已经迁徙到湖南各地,留在碧溪村的这一支是老八,因此称为八界。碧溪村不单只有刘姓,还有颜姓胡姓谭姓易姓梁姓,这些人为何来到这大山深处?最普遍的说法是为逃避战乱来的,但也有为隐居来的,也有为躲避仇人而来的。大运动时,十七太公收了一个养子。这人就是方俊华的父亲方文。刘姓名叫刘慧。十七太爷过世后,方文便把姓名改回来了。因此在碧溪村方姓就只一家,又因那时方文不服管教,是被刘姓人逐出来了的。方文在外流荡了五年,突然带了林芳芝回来,向族长认了错,刘姓人也就接纳了他。但终归到底,方家还是外人。因此林芳芝和林依依都是拼着劲要为方家争口气,只是方俊华得了他父亲方文的衣钵,要让他“争口气”,那真是太难为他了。
第二天一早,林芳芝和林依依还没到五点半就起床了,她们要赶在太阳没出来,清晨凉快去田里干活。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刨麦草、整秧田,忙施肥,大人小孩都不闲,都有忙不完的活儿。这时的方俊华却还在梦乡。林芳芝昨晚憋了一句话直到现在,她想提醒儿子,别再去伤害那些女孩子。但她等不到儿子起床,而且她也知道即便说了,儿子也未必听她的,不但不听,还会顶嘴说:“你就巴不得我打单身,让我们方家断子绝孙。”她又觉得还是不说的好,因此,她一早起来,就闷闷不乐。
“噢!依依,我就举得他不是喜欢人家。是的,不是真喜欢,只是土新鲜,玩弄人家而已!”
“妈妈,你别这样说,哥哥说要为静姐姐死呢。”
“他常把这话挂嘴上,鬼才相信呢!哼!我真是倒霉透了,生了这么一个害人精。”
“妈,我哥不坏。”
太阳从东山冒了出来,霞光万丈,晨风吹在人的身上,很是惬意。她们头上戴着斗笠,已走在自家的田埂上了。方家的这丘田有一亩多,田里的禾苗长势喜人,已经从黄转绿。林芳芝和林依依现在要做的工作就是把田里的杂草除掉,把稗子从禾苗里辨认出来拔掉,然后施肥,再用脚把田里的泥土划一划,这叫做“薅田”。
林依依在太阳光下看着她妈妈,发现她妈妈看上去是那么年轻,不由笑了。
“为娘的小宝贝,你笑什么呢?”
这时,有个村人经过,看着林芳芝和林依依说:“林老师,您家的稻禾也看人,你和依依长得好看,稻禾也长的茁壮。”
林芳芝一笑说:“俗语说,人勤地出宝, 人懒地长草。你对水稻庄稼好,水稻庄稼也对你好的咯!”
村人走后,她们挽起裤腿,林依依把肥料放在田埂上,倒入一个盆里。
林芳芝端起盆,边撒肥,边又大叫起来:“真是气死为娘的了。”
“妈妈,你又怎么了?”林依依问。
“依依,你不晓得,为娘的辛辛苦苦给他做了双鞋子。我昨天拉开他的抽屉一看,他居然把鞋子剪坏了。”
“妈妈,哥不是怨你,哥是嫌布鞋老土,不想穿才这样。唔!哥哥就这个样子,你越管他,他就越反着和你走,妈妈不管他,哥反而会老实了。”
“这个也是。不过,为娘的就是气,你看我们累死累活的,眼看就要双抢了,他倒是优哉游哉的。到现在,他也二十岁了,可连自家的田在哪,他都不晓得的。哼!是个农民不会耕田地,那还叫农民嘛?”不过后一句话,让她想起了自己,二十多年前,她来碧溪村时,是什么都不会的。可那时她不是个农民,而是个城里人。
“妈妈,”林依依不由笑了,说:“我觉得哥哥不是见异思迁的人,他只是没碰到称心的。”
“啊呀,依依,这个你怎么就不和为娘的一条心,总向着你哥?”
“妈妈,你要允许哥哥犯错。孔夫子都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呢!”
“依依,你还小呢!你哥犯的错是不能让人接受的。婚姻是一辈子的事,错了就无法挽回了!更何况,别人家的女儿也是女儿,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哥去伤害她们的。”
林依依便挽起裤脚,脱下凉鞋,踏足到秧田里忙碌起来。林芳芝一边忙着,一边嘴里说:“啊呀,为娘的小宝贝,你这个小家伙为为娘的争气,一百斤的担子也挑的起,以前为娘的愁着打稻桶没人抬,你十岁时,就和为娘的抬打稻桶了,而且你做家务活也是把能手,田地里的活你也能干。不仅如此,从幼儿园开始就期期拿第一。你这个小宝贝这么听话乖巧,是老天爷派来慰为娘的心的。是的,为娘的可不想你长大了像为娘一样,所以为娘的定要送你们上学。”
“啊,妈妈,你今天话又多起来了,我都被说的不好意思了呢!”林依依笑着说。
“哈,小家伙,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将来你长大了,为娘的都舍不得把你嫁出去,最好是招个上门女婿。”
“啊,妈妈——”林依依嘴里嚷着,不知是太阳晒的缘故?还是真害羞了,两颊涌起一片绯红。
“啊呀,小宝贝,为娘的可不想你长大了像为娘的一样,所以我才拼命送你上大学,可喜的是,你这小家伙真争气。不过现在你还得跟为娘的吃些苦。哎呀!你这死太阳,你就不收敛点?别这么晒我的小宝贝了。”
“啊!妈,我一点也不晒人,也不觉得苦,你就别老天爷了。”
“哎,你爹他——不过,就算他在,他也不会干农活的,你这个死鬼哥哥也不晓得怎么就学了他。我们就算是累死,他也不肯来帮忙。不过,帮也是帮倒忙,还是别帮的好!哟!小宝贝,当年你爹把为娘的骗到碧溪村来时,为娘的什么都不会呢,可现在为娘的是一把种田好手了。唔!不过,犁田这活,你舅舅又不让我干。嗯!也是多亏了你舅舅,什么重活都被他干了。为娘的认他做哥,也是赚大了。哎,那时为娘的怎么就跳碧溪了呢——哎!这个不说了。”
两人直忙到十二点才歇工。路过碧溪时,喝了些水,洗了手脚,经过刘志小卖部时,林芳芝在卖肉的那买了一斤肉。
“妈妈,今天怎么买肉?”林依依惊讶地问。
“今天我们家过尝新节,所以午饭要搞得丰盛一点。”林芳芝笑着说。
两人一回到家里,院子里一片家禽吵嚷声,显然是对主人表达不满了。
“叫什么叫?我们自己都饿的肚贴背了呢!真是的。”母女俩屋里屋外的便忙乎开了。
忙着时,林芳芝嘴上也是不空:“依依,为娘的发现我们每个暑假比上课还忙。上课嘛,还有个休息时间;在家嘛,硬是屁颠屁颠忙到黑天晕地,哎呦——我的老腰啊,求按摩大师!”
“妈,我觉得妈妈应该去医院看一下,别舍不得花钱。”林依依关切地看着她妈妈说。
“为娘的不是心疼钱,是觉得没必要。而且为娘的最讨厌医院了,除你小时带你去省城医院看过外,为娘的是死了也不上医院的。”
林依依忍不住笑了。上省城医院的事,她不止一次听她妈妈说过了。那时她妈妈见林依依太乖太听话,以为她脑子有毛病,在村人的劝说下,她妈妈才带她上省城医院的儿童科看了病,结果却是她一点儿毛病也没。
直到吃饭时,方俊华才戴着草帽回来,便是捉了大半篓泥鳅。
“又弄泥鳅回来,他自己又不肯动手,吃的时候就来了。”林芳芝嘀咕说。
“妈,这是给静姐姐的。”林依依轻声说。
“什么?”
“哥哥说静姐姐喜欢吃干泥鳅。”林依依解释说。
“他倒好,”林芳芝不满地说:“就怕是茅厕板三天新,才和长沙的分手几天?又搞上一个了——”
“哼!又不是我不要她,是她不要我。”方俊华把泥鳅倒在桶里,反驳说。
“她不要你是你对的,她也认为你靠不住。”林芳芝冷笑说。
“我怎么靠不住?唔!的确,你要靠我,是靠不住。”方俊华反唇相讥。
“对!的确靠不住,这我早做打算了。”
“做打算?对!趴窗户的可多呢!”
“你——”
“好啦,哥哥,你别惹我们的妈妈生气。”林依依忙劝解。
“给依依面子,我不与你吵!”方俊华说。
“给依依面子,我不和你计较!”林芳芝说。
吃着饭时,林芳芝拿出了一瓶还剩半瓶的酒,一边品酒,一边夹着肉炒辣椒,说:“啊呀,这酒就是好,真是好,不是一般的好。这菜也不错,美食总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就像喝酒一样,也可以解百愁。可我不晓得愁什么。”
方俊华又想讥讽他妈妈几句,却还是忍了。
吃完饭,她们睡了个午觉,到下午三点时,又去田里干活了。这次直干到天黑才回来。这时方俊华又捉了一大半篓泥鳅回来,还捉了条两斤多的草鱼。
晚上,她们本是要去刘芳家看“新白娘子传奇”的,可因为要干泥鳅,就没去了。为把泥鳅的两面干的均匀,两人轮流不睡,给泥鳅翻面。到第二天,一包包的干泥鳅就出品了。
这天,林依依从地里回来时,见竹林那边有人影晃动,过去一看,原来是他哥哥在打刘恶人。方俊华见了林依依,也就放开刘恶人,往坡下去了。
“真是奇怪?”刘恶人摸着被他的脸颊说。
“怎么奇怪了?”林依依看着刘恶人那副狼狈相,又好笑,又同情他。
“你哥来找我,问你姐的事。我给他说,你姐没被火烧死,被你爹救出来了。那天下着大雨,我正从城里回来,刚好和你爹撞上了。我还听你姐在襁褓里哭呢!”
“七哥,我哥就为这事打你?”
“不是。”刘恶人扭过头去说。
“那又是为啥?”
“依依,这事我不好说。”
“这有啥不好说的?”
“我说你爹是78年死的,你是79年生的,你哥就打我了——”刘恶人还要再说时,见方俊华过来了,赶紧住口。
方俊华却没往这边来,他手里提着一袋鲜红的杨梅,往家的方向去了。
待到林依依回来时,却不见她哥,见桌上放着一菜碗杨梅,边上有张纸条,上写:“妹妹,哥哥到城里追王静去了!”
二
疏园对方俊华来说充满了无限诱惑,这倒不是因为它是一座别墅,而是因为别墅里住着王静。
刚走到农贸市场的广场上,方俊华便听到了一阵拖着长音,压着韵的骂人声。这时,二凤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河对面,却没想到方俊华从她后面过来了。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她的肥大的屁股上便挨了重重一脚。她遂不及防,高大的身躯从河岸上直滚到了河底。幸好的是,河坡处有一丛灌木挡住了她肥胖的身体,才不至于掉到河水里去,但饶是如此,她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了。
她好不容易从灌木丛中挣脱出来,抬头往上一看,见一个俊美的长发小伙子站在岸上,刚要破口大骂时,却见那人从岸上疾冲下来了。她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左右两边的肥脸上又挨了两记沉重的耳光,自是眼冒金星,脑袋震荡。二凤确也不是个吃素的,退后一步,又要张嘴骂,却又被击打了四五下。这次却是打在嘴巴上。二凤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哪受过这等耻辱?不由怒气更盛,嘴里喊道:“你吃了豹子胆?蓝天市公安局奚局长的二姐,你也敢打?”
“小小的局长算什么?我还是省里的女婿呢!”说时,踢了她一脚。
二凤长着张马脸,身材甚是肥大,见方俊华有恃无恐,心里寻思:“早听过外甥女曾锦在谈恋爱,男朋友就是蓝天市的。眼前人长得又帅又壮,也是可能的事。”也不顾疼痛了,立马弓下腰,笑嘻嘻地说:“外甥女婿,自……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我……是曾锦的二姨。”
“谁和你是一家人了?我可告诉你,你再来这骂我堂客!我就把你扔河里去!”
“哪个是你堂客?你堂客不是曾锦嘛?”那二凤嘴里嘀咕,身子离开灌木丛,侧着身子,往河岸上爬。一边爬,一边嘴里说:“好小子,你等着,我有你好看的。”
“大河马!我在这等着,你尽管叫笑面猴带人来!”方俊华冷笑说。
王静每天的时间都是做了规划的。几点吃早饭,几点看书,几点到花园给花浇水;几点吃午饭,几点午睡,几点去河边散步到亭子里看书;几点吃晚饭,几点写日记看书睡觉,都是循规而行,绝不含糊的。除非是其间另有不可逆转的意外,她才打破自己定下的规矩。而就在方俊华打人的时候,王静却在睡午觉,因此她也就不知道刚才河对岸发生的事了。
当午睡过后,她把自己好好打扮一番,从卧室里出来时,见方俊华和麻妈在客厅里说话。客厅的桌上放着一盘红艳艳的杨梅。
见王静出来,方俊华和麻妈也是嘎然住口。两人的脸上却均露出兴奋的表情,好似他们谈论的话题是很振奋人心的。
“静珠,你吃杨梅吧,这是方俊华特意为你从山上采摘来的——”
王静除喜欢吃干泥鳅外,还特喜欢吃杨梅,她没等麻妈把话说完,就端起桌上的盘子,回卧室去了。
王静进卧室去后,麻妈便和方俊华继续刚才的对话。
“好样的!方俊华,你可为我家珠珠,为我们解气了。温美还没像你这般的出手毒辣呢!”麻妈夸赞说。
“对这样的人就应该给她来狠的,一次就要把她打不打死,也要打怕。”方俊华忿忿不平地说。
“温美也是这么说的,但王静说不要惹这种人。”麻妈说。
“不要去惹这种人?啊,是的,有句话说,唯小人与女人难养嘛?唔!不过,王静和二娘不是。”
“瞧你说的,男人才不是好东西呢!”麻妈看看墙上的挂钟,拍拍方俊华的肩膀说:“小伙子,我这就去煮饭烧菜了,今天中午,你就在我们家吃饭。”
“啊呀!我最是喜欢二娘煮的饭菜了,真比御厨煮的还要好吃。”方俊华不由心欢怒放,不吝言辞地赞美说。。
麻妈在厨房忙碌,方俊华在客厅里对着电视机看球赛时,王静又出来了,她把空盘子放在桌上,自然也看到了那一大袋干泥鳅。这些干泥鳅看来干的时间不长,应该就在昨晚上,因为它们还带着一股碳火的味道。看着这袋干泥鳅,她猜想得出,这泥鳅是他捉的,却不是他干的,而只能是他的家人。哦!他妈妈,他妹妹,为一个没见过面的人干泥鳅,她们又是怎样的人,她们又知晓她多少?
三
这天,王静正坐在窗前写稿子时,忽听围墙外的石榴树下,方俊华在与人说话,只听方俊华说:“这位大哥,同为男人,我也替你难过,你以为赌是件容易的事?俗语说,十赌九骗,久赌必输。赌亲朋好友齐上阵,输兄弟反目不认人。哎!看在你也是姓王的份上,我告诉你三个秘笈,包你百赌不输,但也不能就此沉迷。”
“那又是怎样的秘笈?”一个带着哭腔的、男人的声音说。
“一要选准方位;二要冷静;三要有敢把老婆输掉的气势。而这三点,都比不过抽老签。嗯!我这就告诉你抽老签的方法,你把买猪仔的钱赢回来后,你老婆就不会罚你下跪了。”
“小弟,我全听你的,把买猪的钱赢回来,我就不会去赌了。”那人信誓旦旦地说。
王静往窗下看时,见那人匆匆离开树下,往后山去了。
原来,疏园地处城乡结合部,又远离公路,更被河挡着,却是个绝好的赌博场地。那些人在后山赌时,不时发出吆喝之声,再有是,那些人在赌完后,到处大小便,里面还有女的,输了就和男的在草丛里苟合。这个也是叫王静很懊恼的。所谓赌毒莫惹,王静深受其扰,却也没办法,觉得总要想个法子,让那些人自行离去的为好。
王静见方俊华有如此能耐,不由计上心头,拿出两百块钱交给麻妈,要麻妈去把钱给方俊华。方俊华拿到钱后,就知道了王静的意思,果然往后山来了。
直到黄昏时,方俊华回来了。这次赢了两千多。第二天又去,赢了三千多,如此三日,竟然赢了将近一万块钱。到第四日又去,却新来了一个小个子黄眼睛的人。大家都不再押钱,只围在周边看他们两个人赌,十几双眼睛死盯着方俊华,防他抽老签。不料一场赌下来,黄眼睛连输六把,把骨牌一推,知道遇到高人了。从此之后,这些人果然就不来了。
麻妈把赢的钱交给王静时,王静问,他怎么不要?麻妈回答说,他的确不要钱,说他最佩服伟人,一生不喜枪不带钱,照样打天下,还说他也是一生不带枪不喜欢钱,却照样拿王静。王静听了,脸红着默然不语。
午饭时,王静吃完饭,又进卧室去了。方俊华这才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起饭来。只是,他很快又变得痴痴呆呆起来了,拿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不动了。
“方俊华,你想什么呢?”麻妈用筷头捅他一下说。
原来方俊华在想:“我要在王家待下去,不,应该是待上一辈子,就要学唐伯虎得个病。”忽又想:“王静这么厉害,又怎么会不能识破我的诡计?”忽又想起一件事来,问麻妈说:“二娘,我也没乱想,我在想,那只河马麻雀为何要到王家来骂人?还专门骂王静呢?这明明是她认为王静好欺负嘛?”
“什么河马麻雀?”麻妈说,继而笑了,放下筷子说:“方俊华,只要你肯听,我也是肯说的。”
“那我肯定是想听的。只要是王静的事,我都想听。”方俊华笑嘻嘻地说。
“是这样的,”麻妈说:“那是八六年时,王静她爸觉得木楼房不能住人了,找了许多地方才看中了这块地。当时是以八千块钱买下的。”
“八千块?”方俊华原也不热心这事,为迎合麻妈,说:“王静爸可出得起钱,八千块离万元户也不远了。”
“那也是的,”麻妈说:“这别墅占的地是三家人家的,就这二凤贪婪鬼没个饱,吝啬鬼不知富。因为这个,王静爸又给了三千,找了证人,写了字条,按了手印。可没多久,她又来了。有一次,她又骂人时,温美回来了,把她堵在河这边,一顿鞭子乱抽,把她赶下河去,喂饱了水。只是这二凤不知首味,还是来骂。这次你把她揍了,也不晓得还来不。”
“我在这,她还敢来?她再骂王静,我就把她扒光了,吊挂在树上——”方俊华本欲大爆粗口,还是忍住了。
“扔河去?可脏了河水。唔!方俊华,你也别太去理会这种人。就算她二凤不为地骂我们,她们家的人也会找别的事为难我们的。”
“那又是为什么?”
“哎!这个就别说了。我们还是说温美吧!”
“温美又是谁?”方俊华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
“温美是王静的妹妹,不过,王静应该是温美,温美应该是王静才对。”
“二娘,您这话又从何说起?”
“是这样的,现在她们的妈妈也走了,也把这秘密带走了。唔!方俊华,我给你提起这个,是想告诉你,王静和温美都是个苦命。”
方俊华想,王静和温美是苦命,我和林依依也是苦命,我姓方,林依依姓林,这和王静和温美很相似呢!嘴上却说:“二娘,我就不明白了,王静怎么姓王,温美怎么就姓温呢?”
只听得卧室门响,原来王静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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