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天是方俊华和王静相约好一起回省城长沙读书的日子。
王静正呆呆地坐在卧室的窗前。她的神色有些忧愁,长长的睫毛上还带着晶莹的泪珠,脸上带着一种抗拒的表情,好似刚才经历过委屈般的,蹙着眉头,紧抿着嘴唇,而且,两个可爱的腮帮子又鼓起来了。她听到了客厅里传来的说话声,只听麻妈的声音说:“方俊华,你又给我家珠珠带麂子肉来了?你们那山里还有麂子?”
“这是刘芳爸打的。他总在别人不晓得时在夜里带着大黄进山,到天亮回来,有时能打到,有时也没打到。”方俊华嘴里说着话时,眼睛却到处看,他是在寻找王静的身影。现在的他是看不见王静就惶惶无主了。
“我看和你家和刘芳家的关系挺好的。”麻妈说。
“那时我妈生了病,去村医那儿时,就把我大妹妹放在家里,结果我家里遭了火灾,我大妹妹被火烧了,我妈一时想不开就跳进碧溪里了。这时刘芳爸刚好经过,就把我妈救上来了。此后,我妈认了刘芳爸做哥,这样,我们就喊刘芳爸做舅舅了。”方俊华嘴里说着时,眼睛却又往卧室这边瞄,还是没看到王静:“刘芳爸是条水牛,她妈是只蜜蜂,但现在她家的日子明显不如以前了,而且刘芳嫁男人没嫁好,刘芳弟弟刘志又出了车祸,双腿都瘫痪了。”。
“那可真可怜。”麻妈从尼龙袋里拿出麂子肉:“那你们要多开导他,有些没手没腿的还要生活呢?像张海迪,还有海伦,还有孙膑——”
“二娘,你知道的真多。”方俊华说,心里很焦躁,说了这么多的话,王静居然还没露面。
“我这都是被逼的,”麻妈说:“那时王静爸托我照顾她们两姐妹,还给我开很高的工资。后来看着他们三个,特别是看着王静,我都觉得钱都不重要了。是的,王静那时很消沉,我就只能从那些老师处请教励志故事,再讲给王静听。”
“二娘,您对王静这么好,就是我方家的大功臣,所以我很想知道二娘的事,以便我、我和我堂客的子孙后代为您立碑著传。”方俊华大言不惭地说。
“立碑著传!?你们只要不记我的仇就可以了。”
八点半,他们开始动身回省城了。去之前,王静要麻妈把那脚麂子肉一分为二,一半自己带去省城吃,一半则留给麻妈带到深圳去。
这时,天气也不怎么热了,太阳又躲进云层去了。一阵风掠过,让人身心不由一爽。走过花园小径时,王静又去看那两株合欢了。她想:“小毛绒,小毛绒,我要去学校了,我要离开你们了,你们可要照顾好自己啊!”
当他们一行人提着大包小包,走到马路边时,方俊华却发现了穿着制服,站在警车前的陈少则,不由大失所望。
陈少则就当没看见方俊华一样,疾步迎向王静,帮她拿包提袋子,又接过麻妈提着的行李,走到车门前,为王静拉开车门,让王静和麻妈坐在车里了,才把那些行李一个个的放在后备箱里,随后才回来坐在驾驶位置上。方俊华不得不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了车里,心里想:“千万要出车祸,把这车连同人栽进河里去。”忽然想到车里还有王静和麻妈,又想:“这后面的两个可不能出事!车子栽河里后,我是可以从河里游出来的,可这人就不要出来了,省得见了心烦。”
眼看车子向前开去,车窗外的景物向后退去,他忽然又想:“也许陈少则和麻妈只是送我们到车站的。这样的话,我和王静就可以享受两人世界了。这真是太美妙的事了,到时王静累了,想睡觉时,是可以睡到我怀里来的……”这样想着,也不晓得想到了哪里,不由笑出声来了。
从后视镜看王静,见她端坐着,眼视前方,一言不发。他忽然想对王静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也就不说了。但只一会儿,他又情不自禁地目光投向王静了。他目不转睛地饱览着她的迷人秀色,想尽快把她拥在他怀里。
车子很快就到火车站。陈少则先下车来,又是拉车门;又是护头让王静下车来;又是把行李从后备箱里搬下来。车票是提前买好了的,直接从小门进了站台。王静个子高,站在人群中也是鹤立鸡群。麻妈则随在王静身边,嘴里不停地唠叨着要按时吃药要怎样怎样。王静却是不为其烦,不时点着头,不时回应着。但一会儿她的柳叶眉蹙起来了,腮帮子鼓起来了,显然她听到了不想听的。她侧过头时,刚好碰上了方俊华狂热的目光,于是她翘起嘴来了。通常来说,像她这样又羞又娇又嗔的丰富表情,恰恰是最能诱惑男人的心的。
王静今天穿的是件上面印着小碎花的白色短袖上衣,袖口是宽松蓬起的,下身则是条景泰蓝颜色的长裙,长裙上有一排白色扣子,一扭一晃中,裙摆飘舞,很有韵味。她的一头乌黑浓密又带些卷曲的头发则用一个白色发夹束在脑后,如波浪般的起伏,柔软清顺,真是美妙无比。她的整个人看上去既性感妖娆,又不失清纯端雅。她有着天仙般的美貌,又有着令人无比倾心的肉体美;她风姿绰约、仪态万千、风情万种,像雪莲一般的圣洁,又像合欢一般烂漫,也如芙蓉一样高贵。特别是她妩媚而又水汪汪的眼睛,一时闪耀着青春的光辉、多情的冲动,一时又流露忧郁的神色,难为情的羞涩,让人产生保护她的冲动。
只过了一会,候车室里的旅客如潮水般地涌入了站台。火车很快就进站并停靠在站台前了。车门一开,陈少则在先,王静在后,麻妈和方俊华紧跟其后,从特别通道进入了车厢。而让方俊华大失所望的是,直到火车开动了,麻妈下车去了,陈少则却没下火车去,非但没下火车去,而且还和王静紧挨着坐在了一块,而他的座位竟然和王静的背靠背。
“你这以权谋私,假公济私的陈少则!你夺人所爱,我和你不共戴天,势不两立,这世上是有你没我,有我没你。”他装着去整理行李,站起身来,见王静的身体和陈少则的紧挨在一起,相互摩擦,便摩擦出了他胸中的熊熊妒火。他拿了一瓶水递给王静,并且说:“王静,你口渴了,喝点儿水吧!”因嫉妒,他内心痉挛,这种痉挛传导到了他拿着矿泉水瓶的手上。王静已然看出了他心中的难受,内心很是同情他,正要拿纤纤玉腕去接时,却被陈少则后发先至地接着了。
车厢喇叭里传出了广播音,然后是“祝你一路顺风”的歌曲:
朋友啊朋友/列车就要开动/我将和你一路同行/在这清洁的车厢里/装满了春风/装满了笑声/假如你有什么苦闷/有什么烦恼/在这里都会忘记的干干净净……
“王静,你不要愁眉苦脸的,你听,那歌都在劝你,假如你有什么苦闷,有什么烦恼,在这里都会忘记的干干净净呢!”方俊华伏在王静坐着的靠背椅,悄声对王静说。
王静感到方俊华的灼热的语气吹在她的后脖子上痒痒的,她的脸上又飞起了一片红晕。
方俊华见王静不理他,只得又返身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火车已经在加速,从车窗外越来越快速地向后退的景物告诉了他。
方俊华终究坐不住,他又在自己的座位上站立起来,转身往王静坐着的这排座位看。只见王静对面坐着个和林依依差不多大,头扎马尾巴,模样也很是中看的女学生。陈少则的对面则坐着个三十岁左右的小胡子男人。这小胡子坐在那,却不能忍住的用一双细小的眼睛去瞧王静。那眼里泛起的浮邪之色愈发浓烈。方俊华更是于心不忍,挤身出去,走到那小胡子处,说要与小胡子换位置。那口气显然是要是小胡子不肯换,那无论如何是行不通的,不料那小胡子一听说方俊华和他换位置,倒是极为乐意。原来那小胡子在偷窥王静的美色时,却也时时受到穿着制服的陈少则的无形的警告:你这小子,你那双色眼可别往人家那些地方瞧。与其受着这色诱的煎熬,却不能得,还不如坐到别的地方去,落得个心静。这是这位小胡子的心里所想。
方俊华坐在那,心中大乐,看一眼王静,对那女生说:“小妹妹,你要去哪?”
这个女生正讨厌小胡子挨着她的身子动来动去的,徒然见到一位大帅哥坐在了自己身边,还和自己说话,那份喜悦之情自是不言而喻。这时听到方俊华问她,便说:“我去长沙读书。我爸妈在长沙做水果生意,我也就在长沙读书了。”
“你真幸运,”方俊华笑着说:“有个好父母给你创造了读书的好环境,你可要努力哦!”
“谢谢大哥哥,那是自然的。”这女生乐呵呵地说。
方俊华又看了王静一眼,见她把头扭向了窗外,便又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闻名。”闻名羞涩地答道。
“你是哪里人呢?”
“我是双峰人。”
“怪不得你一脸的自豪得意的,原来是你们双峰出了个大人物!”
听了这话,闻名脸上显出骄傲的神色,心想:我们双峰的这个大人物,的确是天下闻名的。
方俊华又拿眼去看王静,后者还是把眼光投向窗外,不由有些失望。
二
火车出了市城,窗外出现了土砖民房,空旷的原野,碧油油的稻田,泛着波光的池塘,远处连绵山脉,近处黄牛在吃草。王静是很喜欢这样的场景,她觉得在眼前变换着的景色是很美的。她从小到大,因身体的缘故,是很少出远门的,甚至到城外去的也很少,就是想到河边走走,也是受着麻妈的看管的。
虽然大多的时间都待在家里,但她的心却是向着外面的。她渴望游历壮美山河,希望自己走出狭隘天地。然而,也因为病的原因,她从小学到现在上大二,小学都是断断续续的,小学只上了三年,初中也只上了两年年,高中则只上了一年,所以说,她读书靠的是自学。虽然没有老师的指点,可她的记忆力好,领悟力高,除了自学学校的课程外,她还涉及各种各业的书,诸如科技类的,天文类的,地理类的,社会类的,又比如诗词杂艺,甚而言情武侠小说也沾染。不过,言情类的,麻妈不许她看,只要发现她看爱情小说,就一律没收;至于武侠类的,麻妈倒也不加制止,因此王静又涉猎了各种武侠小说。然而武侠小说里也是有爱情的。她不喜欢杀杀打打,武功招式,可却常常被里面的男女主人公的爱情牵动情愫,希望自己也能够碰到一个令自己倾心的男人,有一段奇情别恋,那也是不枉此一生了。而最近,她又喜欢上了具有神书之称的易经。
这时,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笑声,回头一看,原来是陈少则正在削一个苹果,苹果皮被他削出了一朵花的形状,因此闻名也就连连惊赞起来。
陈少则微微一笑,用拇指和食指捏了一片递给了王静,又把手伸到那闻名面前。闻名低低一笑,在他手掌里拿了一片放嘴里。
方俊华也是不肯放过任何机会要去看王静的,但见她把那片苹果举在眼前,看得一看,微微启开那湿润润的、如同濡着露水的嘴唇,温柔含住,兰花指轻轻一翘,食指缓缓一抵,便到了嘴里,两腮微微鼓起,便是慢嚼细咽起来。而这一连贯性的动作是水到渠成,如同变戏法一般。
王静感到了一双火辣辣的,痴热热的,呆傻傻的眼睛在朝自己看,不由脸一红,却决然地扭过去,又去看窗外了。然而窗外移动的景色,又让她感到眩晕了。把眼睛闭起来,额头抵在有些凉意的车窗玻璃上,然而眼前却晃动着一张俊美的脸庞来,他的不长的头发全向后反梳,头发上又带着摩斯,他金边眼镜后面的目光灼亮,他的好看的嘴唇上又经常叨着一支洁白的、像女人的身体的象牙烟嘴。他喜欢穿白衬衣,又总是系着一根红色或者蓝色的领带,他的白衬衣总是纤尘无染,他的人也总是纤尘不染,每次见到他,他总是像刚刚洗过澡一样的。
就在她刚刚梳洗完毕,正要离开卧室时,那架红色的电话机不失时机地响了,把王静惊了一跳。她想:是不是爸爸打来的?还或是明玉想她了,打电话来了?电话铃还在固执地响着。她手拿梳子,慢慢站起来,轻轻走过去,手按在电话筒上,“呼”地拿起话筒,很快凑近耳边。话筒里传来的是她不愿听到的声音,几要把她的耳朵炸聋:“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是不是又去河边了,去荡秋千了?去爬山坡了——”她蹙起柳眉,以一种自己都能察觉到的不耐烦说:“我没有——”
“你真的没有?”对方紧紧抓住不放。
“是的,真没有——”她缓和口气说。然而,在她的心里,却在急剧地反抗着: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十九岁了,而且我无须撒谎。我也不会撒谎,你这样对我说话,就是侮辱我,就是对我的人格的不尊重。
那边也没照顾她的情绪,很是霸道地说:“你吃药了吗?你一定要按时吃药?”接着是喋喋不休的,反反复复的叮嘱。她不得不把话筒离耳朵远一些,不管他在说什么,嘴里只是应付着:“知道了,晓得了,我会的。”
“王静,你根本就没在听我说话,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想隐瞒我什么?你可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我在你身上所做的努力前功尽弃——”对面加大了声音对她说。
“我不会的。”她断然说,丰满的嘴唇翘起来。
那边沉默了一会,似乎在猜测着什么,接着便说:“王静,你恋爱了?”
她惊了一跳,话筒差点从手中脱落。
“王静,我不止一次告诉,不!是警告过你了,你不能动感情,不能受到刺激,不能兴奋,不能激动,自然,你也不能对任何一个人产生那样的感情,你知道嘛?你一旦对某个人产生感情,势必就会冲动,就会对他要求!是的,要求,王静,你明白我说的嘛?我所说的要求是,你们会进行活动,而这种活动,就是一种剧烈的运动!王静,你晓得嘛!这是很危险的。而且,你执意这样的话,就这件事,我会和你爸爸深谈的。就这样吧!我要忙了。再见!”
“再见——”她把丰盈的嘴唇轻轻的一撇。在她温软宽厚和易感冲动的天性里,是很少有冷笑鄙夷人的情形的,如果莫仁医生看到她情至于此,又会作何感想呢?
是的,把话筒拿手里,手心冒汗,全身冒汗,她已很激动了!不是吗?她不仅仅是激动了,还表达不满了。像这样的情况,以前是没有过的,她一直是选择一味的服从的,可现在,她竟然用一种他可能无法接受的口气说话了。
放下电话,她还是怔怔地坐在那,为自己刚才的行为,可能带来的后果而不安。她在心里说:“王静,你这是不对的。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他那么关心你,那么帮助你,从你九岁到现在,他从来就没有拒绝过你的病体对他喊出的召唤,不管刮风下雨,也不管有多忙,他的家人有多反对,他总是来了!哦!王静,这不是你应该做到的,你应该是做错事了,至少你不该心不在焉,至少你不该敷衍应对,至少你应该表示感激!而不是对他鄙视!”
可是,无论怎样,她已鄙视了。然而,让她之所以产生鄙视的,皆因她听到了“不能动感情”。
可是,这可能嘛?然而,有一条是可以肯定的,她和他“作对”,就是和她自己的病作对。
三
火车在田野丘陵间疾驰,眼前的景色一会儿阔远,一会儿又近在咫尺,这让王静感到一阵眩晕,忙把看向窗外的视线收回来,然后把头的一侧靠在车窗玻璃上,在火车车身的摇晃下,她像是要睡了一般的,不由想起了一事。
在客厅里,麻妈对方俊华说:“方俊华,你想不想去打暑假工?”
“想的,我以前也打过,那时是在一家碟片店。”方俊华说。
“那王静给你介绍个工作,你肯不肯去?”麻妈又问。
“我只想守着王静,我怕她被别的人抢走。”方俊华说。
“你不用守着她,我敢给你打包票,谁也抢不走王静的。”麻妈站起来,往卧室里去了。
不一会,麻妈出来了,对方俊华说:“方俊华,刚刚王静打过电话了,你明天可以去上班了。”
第二天,方俊华果然去了王静介绍的那家公司,但还没到中午,他又回来了。麻妈很是吃惊,问他为何。方俊华回答说,那儿的工作太轻松了,一个小时就在那晃来晃去的,而且里面有多是些女孩子,对他评头论足的,还有大胆的说要和他谈恋爱,他怕做出对不起王静的事来。没等麻妈说话,又说:“二娘,你也别担心,我喜欢干力气活,我已经想到要去干的工作了。”
“那又是什么工作?”麻妈问。
“我想去火车站拉板车。”方俊华说。
听说他要去拉板车,不要说王静皱起了眉头,就是麻妈听了,也是说:“那可不行,那是玩命的活,比下煤窑还危险。”
“二娘,王静,”王俊华说:“你们放心,我身强体壮,不仅能对付王静,力气活也是能干的。”说时解开扣子,拉开上衣,露出两块胸大肌,拍着胸脯说:“好老婆,你要不要来摸摸老公的,看这儿硬不硬!”
王静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了他说的话,又听到像是解裤子的声音,又说“好老婆”、“老公的”,又是“这儿硬不硬”的,以为说的是那个,回头来一看,见他露出胸腹,才晓得误会了,不由羞的满脸通红,垂头回卧室去了。
方俊华果然去了火车站拉板车。他早上出去,黄昏时才回到疏园。
为了省钱,也为了方俊华住的舒适,麻妈特意在三楼的那间小书房里放了一张床,算是方俊华睡的地方。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方俊华领到了他的工资,一共是一千二百多块,这是他人生的第一笔用血汗换来的工资。
方俊华为麻妈买了礼物,也给王静买了礼物。方俊华给麻妈买的礼物是两盒补品,他也知道要给麻妈买什么礼物,他听说上了年纪的都喜欢补品时,就给麻妈买补品了。麻妈是从来不吃补品的,但她还是收下了方俊华的礼物。
王静沉思着要不要收受礼物时,方俊华已把系着红绳的玉佩塞她手里了。他们的手碰了一下,如同触电般,她的身子抖了一下。她抬头看他,恰巧他也在瞧她。她的眼睛好深又好亮!在黑葡萄似的眼珠里一闪,说不上是感激,还是喜悦。她有些楚楚可怜的,好似在恳求他般的。她的手哆嗦了一下,玉佩差点从手里掉落了,她忙紧紧的捉住了。但是,只过了一会儿,她就把玉佩还给他了,显得有些楚楚可怜的样子。
方俊华手里拿着那玉佩,不晓得王静为何又不要了。
这时,麻妈见了,打趣王静说:“珠珠,你不要想的太多了,不就是一个玉佩嘛?在地摊上买的,又不是贵重东西。人家可是第一次赚钱,送给你一个礼物,又有什么不可收的?”
王静听了,这才接受了方俊华送给她的礼物。这的确只是一块不值钱的玉佩。这是块玉佩用红细绳穿着,可挂在脖子上,也可缠在手腕上。玉佩的正面刻着“惜情”二字。
一声娇脆的笑声把王静的思绪打断了,原来又是那个叫闻名的小女孩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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