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心思

翌日是星期一,是个雨天。

在师大门口,王静打着把花伞在走来走去。她穿了条紫色带碎花的连衣裙,脚上是双红鞋面白底的运动鞋,自是风姿绰约,无比动人。

余婧从师大小跑出来,说:“王静,人间四月天,真是个谈恋爱的季节,可惜没人追我。”

王静正要说时,有个声音在她身后抢着说:“余婧,我空着,我追你吧!”

余婧看了他一眼,挽着王静的胳膊就往前走:“王静,我去菜市场买些菜,你自己先回去。”说时,放开王静,就往前去了。

“王静,作为你的朋友……”

“你忘了,我们只是老乡。”王静打断他的话说。

“老乡?你说话在发抖。”

“你呢?凭什么自负?”她轻呼。

“我这自负培养了二十二年呢!”他说。

“噢!你这不叫自负,叫狂妄。”她反驳说。

“是的,狂妄!对了,不是狂妄,是疯狂!我一见你就疯狂。”

“疯狂?你是疯狂过了头!”

接下来,两人都没说话。路程很短,很快就到彩云阁。

“王静,你晓得嘛?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被老师骂了一顿,被同学笑过不停,就因为回答问题时,我说了我爱你。”

“唉!”她再叹气,眼底有武装的神色:“除这个外,你就没别的了?”

“我的爱好是很多的,我喜欢武功,喜欢运动,喜欢捉泥鳅,我还喜欢——所有这些,我都只为一个目的,就是娶你。”

“你又来了,我不想听。”

“你喜欢听的,王静!在河边时,我就看出来了。是的,你不喜欢我,怎么和我对视?怎么留我在你家住宿?还帮我找工作?”

王静听了这话,又不吭声了。

“唔!王静,你承认了?”

“你——太那个了,我无法和你对话下去了。”她想逃离他。

“你这是承认了,对吧?”他有些得意地说:“我晓得你是个知识渊博的人,是个善良的人。你有一个很好的家庭,有父亲,有哥哥,有妹妹,你六岁时失去了母亲,我们算是同病相怜。是的,王静,我还晓得你有病,可这不是你拒绝我的理由。”

王静还是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坐着,望着自己的手。因为那两只手在相互交绞着,表达着主人的紧张和不安。

“可现在,我却感到力不从心了。”方俊华继续说:“因为你根本就不给我答复。就像你自己说的,所谓的爱情,就是折磨彼此。是的,王静,折磨!你用了一个很好的词。因你折磨自己,就是种快乐!而我呢?我就是那只被猫玩弄的老鼠。老鼠在哀嚎的时候,猫却在蔑视和享受。是的,王静,你之所以如此,是那个陈少则?你们又是怎样的关系?”

“关系,什么关系!你别把他扯进来,他和这事没关系!而且,他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又不是我什么!”她失去理智般地喊。

这时,外面的门响了。

两人仍在那僵持着。方俊华固执地说:“王静,你不是说有男朋友嘛?那就让他露露真容吧?我看他是陈警官?还是那个医生?”

王静迅疾看了他一眼,侧过了头去。

“王静,你不说,是吧?”他有些气急败坏地说:“是的,男女间哪有纯洁友谊?除了要对方的身体,就是图着自己需要的。是的,王静,你一定要学会去爱,试着去享受爱情,或者说享受欢爱,因为爱就是阳光,就是花朵,就是空气,你凭什么拒绝?你拒绝得了嘛?这是一种巨大而又神秘的幸福,那真是人间的至欢——”

话没完,他脸上便被一个东西击中了。那东西掉在了地板上。睁眼一看,原来是“仲夏夜的梦”。很显然,他的语不择言的话语伤害到了王静。她不再容忍他的张狂和无礼了。她尖叫起来,又抓过床上的另一本书,一下就甩在他的头上。

“方俊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叫喊起来,眼里冒火:“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你是在逼我就范吗?方俊华,我警告你,我不是能被你的思想和所谓的爱情能够左右的人,你大喊大叫也没有用,这只会暴露你的幼稚和莽撞!我可以告诉你!我已经看到你的灵魂里了,我已经看到你内心里的那些肮脏的花花肠子了!是的,方俊华,我知道你的家庭,你从小没了父亲,你有个非常美丽的妈妈,可你却把你母亲当做了你的敌人!还有,我知道你有个妹妹,可是,你又把你妹妹当什么了?是的,方俊华,你是个命里缺女人的人,你自以为她们都崇拜你!可是,我王静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不是上午和你认识了,下午就可以和你上床的人!是的,方俊华,你天天在我面前曾锦曾锦,你开口闭口就是刘芳刘芳,你甚至每说出一句话来,你就只带炫耀,说什么欧阳娜娜,萧雨婷,还有奚美娟。我告诉你!方俊华,你不要在我面前炫耀,我不稀罕!”说完这些,便往床上一扑,伏倒在被子上,双肩耸动,悲痛难忍,呜咽出声,

“王静,我刚才骂你了!是我不对。你要回骂的话,那你骂我妈好了!我爸去世得早,我妈又不管我,所以我才成了这样子,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唔!你也不要骂我妹,我妹还小。我妈长得美,又是个寡妇,你们就骂她——”他叉开腿,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方俊华,你怎么可这样说你妈?你真的太过分了!”余婧从外面进来了。见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是故意的呢?还是她以前没发现他就是这样的?

“我骂她又怎样了?她从不管我,就算我死了,她也不会心疼的。”他强词夺理地说。

“你别把你妈扯进来。你这样会让王静更难过的!”余婧说。

“她不原谅我,她生我的气。我就去死了算了,反正我活着也没意思了。可我又不想死,我要是死了,我想着王静被别的男人睡,我就合不上眼——”

“方俊华,你太过分了,你不能——”

“我知道,王静不能激动,不能受刺激——”说了这话,他自己都觉得的确过分了,便转了话题,大言不惭地说:“我可有很多优点,我除了帅外,我还不吸烟,不赌博,不喝酒,我还不打架。不过我也有缺点,我妈说我懒。不过,这也算不上懒,其实是我不想帮她干活。是的,我永葆活力的方式是看美女,但我会把爱情交给王静保管。”

两女同时在鼻子里哼了一声。

“那么——”方俊华看着王静说:“王静,你好像很不服气,那你又有什么优点?”

“呵,方俊华,王静可不像有些人一样自吹自擂,王静的优点可多了。”余婧说。

“这个不用余婧说。我有优点,可也有缺点,最大的缺点是我有男朋友了。”王静语气冷淡地说。

方俊华盯着王静,似乎是在确认王静说的是不是真的。很快,他喉头似有甚么东西塞着,泪水涌向眼中,心想:“我从来待人真诚,可到头来都是我付出真心,她却是薄情。最不该是我得了重感冒,余婧照顾了我三夜,她却看都不来看我一眼。哈哈!”他突然纵声狂笑起来,拿过桌上的书本,抛在地下,大声说:“是的,王静,你不喜欢我,你也像曾锦她们一样,只是要耍我!这世界上,连我妈妈都不要我,都嫌弃我,就只有依依,还有刘芳姐是真心待我好的。是的,我从小被我妈送来送去,我在梦里都在寻找妈妈,都在喊着我要妈妈,可是谁也不搭理我。在我十一岁时,我离家出走了,可我一想到我妹妹,我又回来了。”

王静和余婧听他如此嘶声大叫,有如哀嚎,害怕之中又充满了同情。听他说到“这世界上,连我妈妈都不要我,都嫌弃我,就只有依依,还有刘芳姐是真心待我好的。”

方俊华把声音喊哑了,他歪倒在椅子上,滚倒在地板上,嘴里尤在叨念:“你们一个个都嫌弃我,嫌我是乡巴佬,嫌我是个穷光蛋。王静,你也如此,你留我在你家住宿,你帮我找工作,原来只是可怜我!”忽然,他爬了起来,用手背抹干眼泪,走到门边,拉开门,大踏步而去。

他很快便想起了麻妈的话,不要担心陈少则,你要担心的是另一个人。也就是说,这另一个人是存在的。即便是王静也对这另一个人难以取舍。而这另一个人呢?他会因失去王静而痛苦得想死吗?他心痛起来,觉得自己宁可去死掉。

到了晚上,余婧和王静围绕爱情的话题讨论了大半宿。最后的结果是:余婧认为正常情况下,女人的性与爱是统一的,而男人的则可以分离。王静则坚持因爱才有性,而不是因性而有爱。这等于是否认了方俊华。

“王静,除了你自身,和他确是太热烈的原因外,你还在惧怕什么?要知道,是你给了他痛苦,也是你给了他希望。而事实上的确是你为他找了工作,还让他住在了你家里。在蓝天市和在长沙是两个区别对待,连我都感到不可思议和难以接受呢!”

“是的,他有他的问题,我也有我的问题,这同时也是我们的问题。”王静黯然说。

“王静,除你们之外,还有没有第三者的问题,我说的第三者,不包括你的继哥哥王鸿辉。”余婧率直地说。

“哦!余婧——”

“我明白了,王静,你真是太好心了!你觉得方俊华会爱上温美?或者说温美会对方俊华动心?也许这就是问题的实质,你想把——”

“余婧,难道你……你不觉得他们非常般配?”

“噢!王静——”余婧忍不住笑了。

“余婧,你觉得好笑?”

“我不但觉得好笑,我还觉得很荒唐。不过也是——”

“不过什么?”王静显得倒是很镇定的。

“不过我们可以安排一场方俊华和温美的相遇,如果你不感到痛苦,或者若无其事的话,那就说明——”

“说明什么?”

“说明你根本就不爱方俊华。”又补充说:“如果我是你,王静,我的确得好好考虑考虑,因为方俊华太英俊了,又很讨女生喜欢,像他这样的公众情人,还极度花心,一般的女生是很难罩住他的。是的,王静,你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温美,你的确目光远大!但我觉得温美会天天打他一顿——”

王静听了这话,忽然笑出声来。

“好啦,王静,时间也不早了,我要睡觉了。”说着,余婧便钻进了被窝。

王静怔怔地坐在那,然后也躺在了床上。她虽觉累,但总无法入睡。她的思想处于高度的紧张之中,兴奋、忧伤、烦恼、不安让她心绪萦乱。她想,人生的意义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为爱情而活着?接下来,她想起了温美,想到温美表面上是个没心没肺的女孩,实则她是有自己的思想的、一个受过很多苦的女孩。只不过她所受的苦,她从不放心上。接下来她又想到了她爸爸。她爸爸王钟之虽是个名副其实的大企业家,可他至今仍然孑然一身,形单影孤。再有是明玉,她的童年遭受非人的对待,她的身世还是个迷。还有是她的继哥哥王鸿辉,他似乎仍然固执己见的要娶她做老婆……想到这些,她觉得自己责任重大,觉得自己不能辜负了他们,只要她的家人好,只要她的家人幸福,她宁可牺牲自己。她仰躺在床上,在昏暗中,张大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她的思想飘向了远方,但她又有着孩子般的种种顾虑和被爱情侵袭的种种顾虑,她的意志在其中变得摇摇欲坠,闷闷不乐,脸色一时红,一时又白,她同情自己,又可怜方俊华。她无法断定自己是错的?还是对。她似乎处在一种空气中,这空气把她托向哪里,就是哪里!天真的极端和爱情的燃烧,在她的年轻的身体里缠斗。幻想的迷恋和现实的残酷,又让她身心俱疲。她想为爱情狂热燃烧,却又想把整个自己奉献给家庭。

第二天早上,她们又重复了昨晚的话题。

“那你要我怎样呢?”王静无助地说。

“静珠,你除了要排除你那些荒唐的、不切实际的想法外,也许我们需要对他进行必要的考验?”

“考验?”

“他浪荡不羁,却又循规蹈矩;他是君子加浪子,玩世不恭,又真诚得可怕。他有时张狂,甚而野蛮,但有时又很脆弱可怜。他看上去很自信,实则是自卑,他要用表面的自信来掩盖内心的自卑。因此,像这样的人,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而不是像喝醉了酒一样,失去本性。是的,他要是成熟些的话,就更具有魅力了。可是,这需要一个过程,也需要时间。”

“你说的对,余婧。”王静承认说。

“再就是说,方俊华确有最大的缺点,那就是心软,易被不良女生诱惑。不过,比起那些伪君子,他的缺点又算什么?就比如我们系追你的男生,一个追你碰了壁,便去追别的,别的追不到,又来追你;还有一个,他出手阔绰,结果他家里要卖血供他上学;还有一个,他到处说你坏话,甚至一听到你的名字,就表现出厌恶的样子,可事实呢?他是多么喜欢你。”

“余婧,你这是在为他开脱。”

“是的,开脱,”余婧笑:“你用了一个很好的词,我确是在为他开脱。是的,他有时是狼,有时又是羊,他从狼成为羊,是需要其周边的环境去改变的。因此,我们不要认为他是快乐的、幸福的、和自由的,也不要认为他不需要我们的帮助。也就是说,归根到底,他是可怜的、不幸的,是需要阳光和得到我们的同情的,更何况他在积极地要求我们的帮助呢!而在某种程度上说,我们挽救他,难道不也是在挽救我们自己?”

“你说的对,哲学家余婧。”王静说:“不过,我要说的是,我有男朋友的这个事可能比我的病更严重些。这是相对于方俊华来说的。”

这天下午,他们又见面了。她给他说到了男朋友的事。

“哦,王静,我想起来了,”方俊华说:“是不是那位陈警官?唔!是的,这个问题我已问过你了。”

这时,王静却又不说话了,又举棋不定了。她脸色发白,眼里滚动着泪珠。

有一个声音对她说:“王静,你不要答应他,你不能接受他。”但另一个声音说:“王静,你不要背叛你的爱情,你要遵从爱的旨意。”但前一个声音说:“王静,这个人不可靠,花花公子的秉性是无法改变的。”而后一个声音说:“王静,这是你没有自信的体现,你不应被周围的人所左右,你应该把握好自己的爱情。”前一个声音又说:“王静,你现在是不清醒的,待你清醒过来时,你就晚了。”后一个声音说:“接受他吧!接受他就是接受爱情。”

第二天,他们又见面了。王静显然没睡好,精神极度紧张。她时而眼里放光,时而又黯然失色,她本想给方俊华露出笑容,但嘴里说的却和她的想法不同:“方俊华,我有男朋友,不,应该是未婚夫。”

“他是谁?”方俊华嘴唇哆嗦。

她却不吭声了。

“那这个人是谁?”他再次痛苦地闷声问。

“这个人你没必要知道。”说完,她就站起来,回卧室去了。

有好长好长的一段时间,方俊华没来找她了。方俊华似乎消失了。

王静病了,她病了两天,也没去上学。她想:“我有病,把所有追我的男生吓跑了,我有男朋友,让狂热的方俊华也不敢来了。”她又落寞而又悲楚地想:“我是一个不能去爱和被爱的人,我是一个没资格去爱和被爱的人。我要永远的接受我的痛苦和孤独。事实就是这样的。”

她在院子里行走时,见一个人站在铁门前,这个人正是方俊华。

“王静,你打开门吧!”他瞳孔里布满了血丝,眼光却格外明亮。

她把铁门打开了。他走进来,近近地审视着她,然后就把她软软的,滚烫的身体拥在了他的怀里。他呜咽着说:“王静,对不起,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她没有说话,强忍着泪水。

他放开她。然后,他们院子里的石鼓上坐了下来。

“王静,你不晓得,我师父给我定了有三个规矩。”

“那又是三个怎样的规矩?”王静显得异常平静地说。

“第一个规矩是,我不能勾引有家室的女人。”

“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规矩是我不能去爱有男朋友的女生。”

“那第三个呢?”

“第三个是我不能去强迫不喜欢我的女生。”

“你是说我属于你的规定的第二种?”

“是的,”方俊华说:“不过,为你,我决定违背师规,就算是你有家庭,我也要追求你!我知道,王静,你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你那时那么小,你又有病。这样的约定对你是不公平的。好了,王静,你有男朋友的事解决了,我的第二条规定也不复存在了。那么,就让我们来说第二个问题吧!”

“第二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是你的病。”他凝视着她,热烈地说:“王静,你的病是在肉体上的,而我的病是在精神上的,也就是说,我的病比你严重得多。是的,王静,你害怕死,你避讳死字。不过,对于人来说,死又算什么?因为人总要死的,只是迟早而已,因此,我们要正视死亡,也要接受死亡,因为这是我们谁都无法改变的,而我们能够改变的是什么呢?那当然是爱了。你爱我,我也爱你,对于我来说,我已经不在乎那个规定了,那么你呢?王静,你是不是也应该有所改变?嗯!是的,对于我来说,如果我今天爱了,明天就让我去死,我也是愿意的。”

王静听了他的话,还是摇摆不定,无法下定决心。她大大的眼里噙满了泪水,羞答答的,一副娇柔无助,我见犹怜的样子,这更是牵疼了这位美男子的多情同情的心。

“好了,王静,我也不逼你了,看你这个样子,你需要放松,是的,需要放松。这样吧,为了让你快乐起来,我教你跳舞吧?我觉得你以后还是少看书,因为久坐对你的身体不好。”

于是他们来到楼上。

王静有录放机,就在活动室,而且还有许多磁带,里面除了港台歌曲外,也有舞曲,方俊华也就选了一首比较欢快的舞曲,名字叫:年轻的朋友来相会。

音乐一放,一舞起来,方俊华发现王静原来会跳舞。

“是温美教会我的。”王静羞涩地说。

“我没见她跳过舞,却看见她溜冰了。”

“你看到了?是这样嘛?”

“是的。那时你把官司打赢了,我们从法院出来,然后二娘劝我回家,她怕我家人担心我,于是我就往家来了。就在街上,我看到她在抓扒手,却没想到是你妹妹。”

“是的呀,你怎么想得到呢?在那个时候。”王静喃喃地说。

“王静,我只求每天都能看见你,并且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这就是我的最大的幸福了。是的,你是我最爱的人,也只能是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王静嘀咕说。她要相信他吗?

“王静,我晓得,我这人还胸无大志,脑子里尽是王静,连灵魂里一也是。呵——”王静的头发被风吹到他脸上,让他感到全身酥麻。她身上散发出的幽香,又让他心醉神迷,心旌摇曳,但他不再如之前那样狂躁了:“哦!王静,我甘愿做你的奴隶!没有了你,我将是多么的空虚!别的男人看你一眼,我又是多么嫉妒得发狂。呵!王静,你的脚步好乱哦!都踩到我的脚背了。”

“啊!是这样嘛?我怎感觉不到呢?”这时的王静似乎还是有些心思重重,她还不能完全从自己的束缚中解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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