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王静来碧溪村的消息,已有三只报喜鸟传到了林芳芝和林依依的耳里。
第一只报喜鸟是当陈少则的警车停在山下,王静下车来问路林依依家在哪时,这个被问的人恰好是碧溪村的。她看一眼王静,就自以为是的认为王静是方俊华新交的女朋友,人家是来方家探家底来了!她给王静说,上碧溪村就只有一条路,沿着这条石山路上去就可以了。王静和陈少则往山上爬时,她飞脚先行到了方家,把这事告诉了林芳芝和林依依。
第二只报喜鸟是当王静和陈少则往碧溪村来时,碰到一个放牛娃,便向放牛娃打听林依依家在哪里。这个放牛娃也是不简单,他把自家的牛交给同伴看管,自己先行跑到方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林芳芝和林依依。
第三只报喜鸟是当王静和陈少则在那个土坡下告别,陈少则下山去后,王静看到田里有个劳作的妇女,便向她打听。妇女便领着王静走到了坡上,指着土山下的一栋屋子说那就是。她草也不拔了,先行跑到方家,把这好消息告诉了林芳芝和林依依。
林芳芝不怎么相信人。当第一只报喜鸟说到没看到方俊华,只看到一个美艳的女孩时,她没当回事;当第二只报喜鸟来告诉她,且再次提到是来方家时,她便将信将疑了;直到第三只报喜鸟来说已到坡上了,林芳芝就不得不信了。
其时刚下过场雨,绿得欲滴的树叶上的雨珠滴答答地往下掉,夏风一阵又一阵的刮着,坡下的碧溪水泛着碧波,几只鸭子和白鹅在水中游弋。
大路上却没有人影。原来是林依依腿快,接着了王静,却嫌泥泞路难走,沿没人踩过的小道往家来了。
方家又来了个大美女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碧溪村。山里人是最喜欢看城里人的,于是他们争相而来,就是要看看王静是个怎样的人物。
王静一路走着,目不斜视,却感觉得到许多的眼光在审视她。这时,第二季秧才插下水田,田里的泥水渐渐沉淀,显出一片清来。这个时候,也是山村人稍得空闲时。那纳鞋底的;抱小孩的;手拿家什的;也有放下水桶,拄着扁担看的。除与方家有过隙和几个故作正经的人,就站在自家树荫下远远地看着外,碧溪村的人几乎都来了。恰逢暑假,小孩们嘻嘻哈哈的,赤着脚,高高挽着裤腿,赶得鸡飞狗叫的,说是去看西洋景。
这个情景,恰如当年林芳芝来碧溪村那样的。
王静跨过一条沟,走过一条两边都是树木的过道,越过一道篱,打开栅门,走进一个菜圃,踏上一处晒谷坪,然后便看到屋檐下站着一个中年美妇。她身上还围着围兜,身材颀长挺拔;头发乌黑被扎成个马尾巴垂在脑后;她的眼睛明亮而又美丽,方俊华就遗传了她的。此时却带着一种惊喜的神色,她长着鹅蛋脸。同样,林芳芝也看见个袅袅婷婷的身影从树影里过来了。看到她走路的姿态,那依稀的眉目,不是二十年前的那个人,又是谁?只在这恍惚间,听到林依依的声音说:“妈妈,静姐姐来了。”
林芳芝驱前两步,如同遇到故人般的,一下就握住了王静的手,只觉柔若无骨,清凉如涧泉。往脸上看去,但见一个满月如盆,如画弯眉下蕴着两汪春水,似嗔还羞,似怨还愁;挺高的鼻子,丰润的嘴唇,似有着万般娇羞待男人阅读;头上乌发堆积如云,略带卷曲,招摇万般风姿,不露则自淫,不扬则自骚。王静一眼瞧见林芳芝,也是心领神会。这林阿姨,方俊华的母亲,自家的仇人,不是温美的生母,那又是谁的生母?林芳芝的个子比王静还高些。王静感到握着自己的手的双手有些粗糙,却温厚。
堂屋里早有利索的妇女在帮着林芳芝砍猪草。步入堂屋,迈进火房,坐在地灶前。地灶上马上摆放了一张桌子。林依依则用脸盆打了清水,拿了新毛巾,绞干毛巾让王静擦脸洗手。一阵喧哗过后,便是一片安静,大家屏住呼吸,只管往王静看。忽然一声小孩啼哭,一个小男孩的响屁,又惹得一阵朴实爽快的嬉笑。更有些表示观点的
这羞答答的王静的确也是迷人。单凭她城里人的衣着,就令碧溪村的人艳羡不已了。除人外,还有小花伞。天没下雨,也没太阳,打伞呢!一个小媳妇忍不住笑出声来。就在这时,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在蹭王静的大腿,王静一看,吓得脸霎时白了。大家又笑了起来。林依依嘴里轻斥:“大皇,外面去。”大皇倒听话,扭身往外面去了。
“比上次省城来的那个好。”有一些言语传到了王静的耳朵里。
王静知道,所谓的“省城来的”,指的是曾锦。只是王静不知道的是那次曾锦来方家,却把方家扰了个底翻天,把林芳芝和林依依羞辱得“体无完肤”的。
又有人说:“这姑娘屁股大,胸脯大,是个生崽的好手。”
“生崽?计划生育是国家大计,一对夫妇只生一个孩子呢!”
“前次那个,据说是大官的女儿。”
“这个也不简单!人家爹在深圳搞房地产,公司都有十几家,那钱可多了。”
“有钱总没当官好。”
“这你就错了。”
“什么错了?”
“你想啊,现在这人一当官,那手就痒,早晚进关房。哪像这经商的?钱再多,也是自己的。不是说,不管白猫黑猫,能捉老鼠的就是好猫。就是说,你钱再多,就越发显得你有本事。”
山里人最是粗鲁,却也很识趣,在看过王静后,就陆续自行散去了,于是屋里便恢复了安静。
林依依端上茶水,在王静面前放一杯,又在林芳芝面前放一杯。原来这山风鼓荡,也不热,可林依依还是从卧房里搬出了电风扇,对着王静吹。吃过凉茶后,又彻上热茶,里面又放了红糖,上面漂浮着几片红枣,杯底沉淀着几丝姜丝。林依依笑得合不拢嘴,在屋里像个陀螺般的转。原来这个静姐姐是这么的迷人,耐看,而且性格又这么温柔,怪不得哥哥对她如此的着迷。她看到妈妈林芳芝对这个王静也爱惜有加的,就像看见故人般的握着静姐姐的手就不肯松了。即便是刘芳姐姐,也是没受到过如此礼遇的,说:“妈妈,静姐姐,你们好好聊天,静姐姐赶了这么多的路,也是饿了的,依依现在就去弄饭菜了。”
王静看着林依依,点点头。她不止一次听方俊华说起林依依,这次亲眼见到,觉得林依依果然不一般。
出了火房,到堂屋里往外瞧,却还是不见她哥哥的影子,林依依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主角出场了,配角怎么还不露面?往脖子上挂了围兜,摸到身后的带子,在后面一缠,一拉,一穿,再一紧,就把围兜穿上,往屋侧去了。不一会便听到了鸡叫鸭嘎声。
二
王静拿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就那么扫视火房,但见火房的陈设很简陋:一个老式碗柜,一个柜式菜板,一张火桌,两条长凳和四把带靠背的竹椅子,四条木板凳。因空间有限,两条长凳及四条板凳叠着放在墙角处。靠进门处又放着个简易的木架,木架的横杆上搭放着洗脸毛巾。木架上下两层,上层放洗脸盆和漱口杯子牙刷牙膏,下层则放洗脚盆。和木架相连处,又放着个烧架,烧架也是两层,上放饭锅菜锅之类的物件。除了放碗柜的一面,三面的墙上都贴满了奖状,有林芳芝的,也有方俊华的,很大部分的都是林依依的。
在外面的屋檐下,林依依已然烧了水,正蹲在热气腾腾的铁盆前给杀好的鸡鸭扯毛,耳朵却不放过屋里人的说话,只听妈妈林芳芝爽朗的声音说:“王静,你可长得真标致,很像我之前的一个好姐姐—— ”又听到王静温软的声音说:“林阿姨,谢谢您和依依送给我的干泥鳅,还有是,那些油炸豆腐真好吃!我们这叫礼尚往来。”
林依依那扯鸡毛的手顿了一下,心想,礼尚往来的后一句,是互不相欠。这是什么意思呢?哥哥没回来,静姐姐却来了。这又是几个意思呢?林依依心思缜密,又善于听话观色,第一眼对上王静时,她就看出王静的眼里隐隐着戒备。林依依毕竟年纪还小,又在两年前经历过曾锦之事,这时对王静有窥测之心,也是无可非议的。然而,她毕竟在她哥哥那听到过对王静的无数赞美,什么舌战群儒,什么亭下钓美。王静的美丽智慧、温柔敦厚的形象已深入她心,自然是曾锦,欧阳娜娜所不能比的。就算王静是“来者不善”,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因此只要自己诚心对待,善意相迎,是会化解王静的疑虑的。想到此,那笑意也就更浓了。
在屋里,林芳芝可不像林依依,她是想到什么就问什么,看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转弯抹角,也不顾对方怎么想。这时的她也不再握着王静的手,端起茶杯来,喝了口茶,说,“听俊华说,你爸是个很有名的企业家,对吗?”
“是的,阿姨,我爸爸吃了很多苦,才有了今天的小小的成就。”
“那也是的,”林芳芝说:“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肯吃苦,不付出劳动,天上哪会掉馅饼的?”
王静不由笑了一下。她听出来了,温美和林芳芝说话的腔调都一样的。
“王静,你妈妈呢?我看你蛮面熟的,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林芳芝直截了当地说。
“我妈妈姓温。”王静说。
“这也太巧了,我那结拜的姐姐,也姓温。”林芳芝笑着说。
“那也是太巧了。”王静轻声说。
林芳芝这才想起来应该招呼王静吃东西喝茶,伸手拿个桔子剥了,两手张着桔皮,把桔肉挤开,送到王静嘴边说,“王静,来,乖!阿姨来喂你。你要晓得,这桔子是我们自家的,好像摘早了点,酸比甜多些。唔!女孩子就要多吃水果的,可也不要多吃。”
林依依在外面听着,不由笑出声来了。这个妈妈也真是的,还喂呢!还乖呢!
“林阿姨,”王静吃着桔子,因的确有些酸,眉宇间有了一个小小“川”字,说:“您……您那个结拜姐姐叫什么名字?”
“温薇顾,”林芳芝说,自己也吃了瓣桔子,酸的拍了一下嘴,说:“她叫温薇顾,温水的温,薇呢?这个字好难写的,我总把上面那个草头去了,写成微笑的微了,不过这也差不多的,反正只要读音对就行了。”
“林阿姨,那也是的。”王静说,接了林芳芝递过来的一瓣桔子:“原来……您的结拜姐姐叫温薇顾啊,我妈妈也叫温薇顾。”
“唔!这样啊!”林芳芝说,美目里盛着微笑:“我那个顾,是不堪回顾的顾,你妈妈的呢?”
“我这个顾,是顾忌的顾。”王静说。
“那我们就不对了,我是回顾,你是估计。”林芳芝说。
“林阿姨,”王静把一块桔瓣咽下喉咙去,说:“我的不是估计,而是顾忌。”说着,拿过林芳芝的手,在她的手心上写了。王静看到,林芳芝的人美,手掌却有很多老茧。
“你妈妈是湘剧团的?”林芳芝拿美目紧紧地看着王静。
“是的。”王静点点头说。
“那就对了。”林芳芝说:“我看你从林子里走来时,就觉得面熟,不过又不敢确定。你个子高些,鼻子挺些,眼睛是一样的。不过,我和你妈虽是姐妹,又在同一个湘剧团,可我们说的话真不多。”
“那又是为什么?”王静问。
“是这样的,那时你妈妈是很少出门的,我则是坐不住的,所以我们在一起的机会就很少。而且我听冷姐姐说,你妈妈不会活的很长。不过,那是因为那时的医术不好,换到现在,你妈妈的病就是个小病了。”林芳芝直言不讳地说。
王静听了,又笑了。
林芳芝再次细看王静,似是再要确认一般地说:“王静,你真的是我二姐姐温薇顾的女儿?”
“是的,”王静肯定地说:“我叫王静,是我妈妈温薇顾的女儿。”
“那可奇怪了”林芳芝眼露疑惑说。
“是这样的,”王静立即领悟说:“我没跟我妈妈姓,因为我还有个妹妹,我妹妹跟我妈妈姓温了。”
林芳芝这才信了,站了起来,显然难耐心中激动,两手合着搓了几下,说:“我真是没想到,真的是没想到——”
“林阿姨,”王静说:“您知道我妈妈和俊华爸相恋?”
“我自然是晓得的。”林芳芝重又坐下来:“后来我和俊华他爸结婚后,我才晓得了这个事。那可真是老天捉弄人,尽是骗我,我要是早晓得他们是好在一起的人,打死我也不会跟着他来碧溪村的。哎!后来我都在想,要是没我的话,俊华爸和你妈妈就是天生的一对的。”
王静拿起杯子喝茶,却差点烫到了嘴。
“妈,你怎么招待静姐姐的,光顾说话,也不让静姐姐喝茶。”林依依端着铁盆进来对她妈妈说。
“我都喂她吃桔子了,我还要喂她喝茶?”林芳芝看一眼林依依说:“我已经够好的了,你又不是不晓得我不会招待客人的。我怕喂多了,人家不好意思拒绝;喂少了,人家又怪我舍不得。”
“妈妈,您也是的。喜欢的,把整个家搬出来都没关系;不喜欢的,您坐下来都屁股只坐半边。”林依依笑着说。
因出发时,耽误了些时间,又加上陈少则开车迷路了,因此,王静在到达碧溪村时已是下午三点多了。王静有午睡的习惯,中午又没睡,因此精神上不佳。
林依依善感人意,看到王静有些疲惫,可能中午饭都没吃,因此也就拿了些饼干先给王静充饥。
王静吃着饼干时,只听到外面有小心翼翼的脚步声,不一会,只听到门轻轻一响,原来是刘芳妈听说方家来人了,就叫刘芳爸去水塘里捞了两条草鱼送过来了。刘芳妈走后,林依依一心要煮一顿丰盛可口的晚餐来招待王静,也就剖起鱼来了。王静说,菜不要弄多了,夏天菜不能过夜。林依依听说,就只把鱼和鸡煮了,又加了个辣椒炒干泥鳅,另外一个是四季豆炒肉丝,再一个是丝瓜汤,蔬菜都是就地取材的。因为用的是柴火,饭菜很快弄好了。
黄昏时,林依依在晒谷坪里点上艾条,在家里各处点上蚊香,又洒了香水。林芳芝则在仓储间腾出地方来,搭了张床,挂上蚊帐,又从刘芳家借来一把落地风扇,放在了床前。
吃完饭,又吃了些水果,林依依就开始起火烧洗澡水。王静一洗完澡,就来到那间临时的储存间睡了。房子虽简陋,但王静已经很困了,一趴到床上就睡了。
“依依,你觉得王静是个怎样的人?”母女俩坐在床上时,林芳芝问。
“妈妈,我觉得静姐姐好像对您有些不友好。”林依依说。
“岂止不友好,还像敌人。”林芳芝说。
“为什么呢?”
“只能是这样,你哥哥和我对着干,她自然也要和我对着干了。不过,这也是好事。”林芳芝说。
“怎么是好事?”
“这可证明他们两个是一条心。”
“那曾锦姐姐也和我们对着干,她就不和哥哥一条心。”林依依说。
“别说那个头顶鸡毛,我一想到这个事就烦心。”林芳芝说。
“妈妈,”林依依说:“静姐姐只会叫我们开心的,我非常相信这一点。”
“理由何来?”林芳芝问。
“路由是,静姐姐之所以对我们有疑虑,还没和哥哥一起回来,是因为静姐姐还不是很了解我们。”
“这个也是的。”沉思片刻,林芳芝又说:“依依,你今晚和王静去睡。”
“为什么呢?”
“我们家不像她家,我们家老鼠多,就怕她晚上睡觉时,老鼠会惊扰到她。要知道,她这个城里人来到我们家,就是个国宝,就是件瓷器。最主要的还是你哥哥那,要是我们照顾不周,出了差错,你哥哥怪起来,我们两个姓林的,就得被姓方的赶出家门了。”
“我们的妈妈,还是你想得周到,我这就去和静姐姐睡。”林依依动作也是快,已下床去了。
那晚上,林依依果然和王静睡在一起。
三
王静在一个带有霉味,同时也有花草树木香的陌生的屋子里度过了一晚上。王静极少在外睡,方家可能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平时她在家里睡觉时都会做梦从床上摔下来,但在方家比较窄小的床上却没掉下来,她像是睡在母亲的身体里一般,睡的很是踏实。
在农村特有的鸡鸣犬吠,小鸟啾啾的音乐声中,王静醒来了,她怀着一种好奇的心情才去注意房里的摆设,原来这确是间仓储室,里面有红砖彻的高高的仓库,占据了屋子的三分子一。四周的墙壁是灰黄的土砖墙,墙角落和空地处堆放着农具。它们是两把木犁和一把耙,三四把锄头,七八个竹箩筐套放在窗口下,一个金斗放在竹箩筐上,两个竹耙子和一个挡板挨着它们,一个禾滚竖靠在墙边,墙上又挂着五六个斗笠,两三幅蓑衣,
这里的空气如此清新,布谷鸟的叫声又特别清越。即使是散发霉气的屋内,也会被氤氲的芬芳吸化。
王静打扮得漂漂亮亮出来时,林依依早候在外面,备好了崭新的洗脸巾和牙膏牙刷,还打好了洗脸水。
这时刘芳妈又送鱼过来了,走路都蹑手蹑脚的。
王静躬身在屋檐下的丝瓜藤下漱口时,又去观察方家的房屋。
方家的土砖房坐北朝南,蹲靠在一座土山前,共三向,中间是堂屋,堂屋两边各两间屋。三面被一堵无规则的方形土墙围出了一个大院子。大院子布置的井井有条,宽敞明亮,整洁干净。西边是一畦畦菜地,菜地里长着青辣椒,紫的茄子,白的长豆、四季豆,开着细碎黄花的是苦瓜。菜地过去,靠近土墙处是个冬瓜棚,冬瓜棚里黄花摇曳,大大小小的冬瓜隐现在绿叶间,一个足有三四十斤重的冬瓜则用一条废弃的凳子顶着,把城里来的美女细细瞧。院子的右侧是排杂屋,共四间,一间是厕所;一间是猪栏;一间放着农具杂物;一间堆着稻草。土砖围墙有一处是用红砖彻的,红砖墙留有孔洞。风从孔洞吹送来山涧的花木香。
跨过滴水沟,走过晒谷坪,沿一条左边是花圃,右边是菜地的小径过去,就是一道竹篱笆。竹篱笆上爬着牵牛藤,开着各色花朵,白的透洁、红的热烈、紫的娴静。连着竹篱笆的土墙上种着金樱子树,金樱子树结着青中带红的果实,毛刺刺的,很是惹人眼。
大院子和篱笆土墙因地制宜,算得上是工程浩大,简直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也看得出房屋主人的良苦用心,是花了许多心血的。
王静把看向篱笆外的目光收回来了,晨风吹在她身上,让她感到很是惬意,漱口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她站着的地方,头顶是两株丝瓜藤,绿油油的丝瓜叶处,悬挂着累累的长条丝瓜,又缀满了黄色花朵,蜂蝴在其间往来。院子的东边是一排杂屋,鸡鸭喧哗,肥猪“哄哄”,像是晨曲,在晨辉干草的熏香中表达着各自的需求,
王静心想:“她们也真是厉害,这么多的蔬菜瓜果、花草树木,这么多的动物,竟也能招呼得过来。”
早饭,林芳芝炒了四个菜,其中就有王静最爱吃的干泥鳅炒辣椒。吃了饭,喝了茶,王静说要到篱笆那边转转。林依依见那太阳露出脸来了,便要拿遮阳伞。
“也不去哪里,就在屋子周边游玩就好了。”王静说。
“静姐姐,你们城里人就是不同,到外面耍说成‘游’。”林依依开心地说。
林依依和王静出门时,顺便牵上了母山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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