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发夹

王静受了这清凉刺激,浑身打了个颤,下意识的把双手往脸上一抹。林

依依见了她那副狼狈像,心中满是歉意,谁料王静说:“依依 还有吗?”

林依依却误会了她的意,说:“静姐姐,对不起,你还要喝,我再为你去舀。”

“不是,我要你再淋我一下。”王静笑着说。

“静姐姐,我们到坡下去,我把你淋个够。”林依依不由笑了起来,更觉得了王静的纯真随性。

王静爬了起来,林依依拉了她的手,往坡下来了。

她们从碧溪处沿着层层梯田上到坡顶,然后再从坡顶的另一面下到老屋处,再从老屋的另一条比较宽的小道,又回到了碧溪的这边,等于是绕着碧溪村的田野转了个大圈。

王静身量丰满,天气又热,走一段路就要歇一会。林依依便折了一片芭蕉叶,为她遮荫,这又让王静大为感动。拐过一个弯角,便听到了溪水的流动声,下去一看,原来是几只鸭子在戏水。碧溪里有些地方种着荨麻,有些地方种着荷花,还有些地方则长着芦苇,不时露出云层的太阳光照在碧溪水面上,银光闪闪的,风在和他们嬉戏。碧溪的岸畔生满了羊齿、锦葵、霸王鞭、护肝草、长茅草,还有那种叶子宽大、颜色灰绿、开着浅红花朵美人蕉。而眼前的世界不像在山里的那种荒凉,到处都是一个葱绿而又生机勃勃的。嫩绿的秧苗,金黄的稻谷,欣欣向荣的树木,娇艳的各种颜色的花朵,蜂蝶在飞舞,小鸟在空中飞跃,白云更高的天空浮动,它们相互交缠、混杂、交织,构成了一幅幅美不胜收的画面。王静久久地立在溪畔,不由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多么美啊!

王静天性喜欢水,见碧溪的那边有个小码头,便走过去,在那儿坐下,脱掉红色的塑料凉鞋和白色的袜子,像一个孩子般的,把脚伸到溪水里,拍打着清澈的水面,溅出晶莹的水花,纷纷扬扬的洒在了碧水上,不由发出了惬意的笑。

“静姐姐,我在小的时候总在这水里洗澡的。”林依依依样画葫芦,也脱了凉鞋,光着脚放溪水里了。

王静听了,心想:这依依说话和温美一样,真逗,你说小时候,你现在都是个毛孩子呢!嘴里却说:“依依,静姐姐可不可以—— ”

“静姐姐,这可不行,有人偷看的。”林依依已然从王静带着调皮神色的大眼里看出了她的意思。

“看也没关系,”王静笑着说:“又不是没穿衣服,而且人家的眼睛生在人家身上,人家怎么看,我们管不着。”

“静姐姐,依依也是这么想的。”林依依笑,更觉王静和她投缘。见王静真要往水里去,便说:“静姐姐,你不怕蚂蝗?”

王静下意识地把脚抬了一下,可水里的诱惑比过了蚂蝗的恶心,还是下水去了。林依依见王静下水了,也下水来了。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在碧溪里游泳。溪水不深,也就到王静的腰部。王静微笑着,用手撩着水玩,她说:“依依,你晓不晓得?我还有一个妹妹呢!你叫我姐姐,那你也叫我妹妹为姐姐呢!”

“是的,是这样的。”林芳芝满心欢喜地说,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王静了。她想起来曾锦还打了她两个耳光,还和哥哥在床上时故意弄出声音。她还想起来妈妈见她被打,就要把耳光打回去。这时,林依依的泪水忍不住掉下来了:“静姐姐,你喜欢我们这儿吗?”

“喜欢,太喜欢啦!”

“啊,依依,你怎么哭了?”

“哦!静姐姐,我没哭,我好的很呢。”林依依用手背抹干了泪水。那个曾锦姐姐说她最讨厌这儿呢!只是林依依不知道的是,曾锦已不在了。

这时,有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走过来了。这人身材粗短,颌下有缕山羊胡,眼睛又一大一小。这人的名字叫刘成。他有个外号叫刘恶人,真名反而被人忘记了。

他站在碧溪岸上,眼睛盯在王静峰峦起伏的身上,忽然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扔在水里。

王静和林依依都被惊扰到了,林依依喊了一声大哥,附在王静耳边说:“静姐姐,他是刘天赐的爸。”

“小妹,这美女是谁?”刘恶人色淫淫地看着王静说。

“我是林依依的历史老师。我姓王,名静。”王静抢先说:“这位大叔,依依怎么叫你大哥?”

“我们按班辈喊的。”刘恶人目不转睛地瞪着王静。

“那你也得喊我王老师。”王静说。

在水里又呆了一会,两人才上了岸。一身水淋淋的,一人手里提着双鞋,说说笑笑地往家里来了。

一回到院子里,王静这才真正领略到了方家的热闹,院子里有猪,有山羊,有十几只鸭子,又有二十多只鸡。它们全在歌唱。门旁有个肥料坑、屋檐下堆着麦捆和稻草,杂屋的骑楼上也有麦捆和稻草,麦香和稻草香混合着猪粪的气味,和花香菜香氤氲着。一群母鸡正把地上的灰尘扑腾得四处飞扬,忽然有一条大黄狗闯进来,那些鸡不得不离开那片地方,被狗赶得四处乱窜,鸭子伸长脖子发出嘎嘎的叫声。看起来这儿既是菜园,又是果园,还是动物园,它们被主人悉心照顾,它们也以热情回报着主人。

忽然,篱笆外传来咳嗽声,原来是刘恶人尾随而来了。但看见院里的狗,他不敢进来了,因为这狗不仅听林依依的话,还很听林芳芝的话。

“我的乖乖,怎么两个成落水汤了?”林芳芝见了她们两个,不由大笑起来,忙在屋檐下的土灶上端锅烧水。

“阿姨,要杀鸡还是宰鸭?”王静问。

林芳芝这次没忍住,却是笑了。

“静姐姐,我妈是要为我们烧水洗澡。”林依依笑着解释说。

“依依,”王静说:“我们才洗过了。”

“静姐姐”林依依又笑着说:“那溪里的水是生水,又是这样的热天,我和我哥小时偷洗澡回来,我妈就是这样为我们烧水,用温水把身上的毒洗掉的。”

王静是有睡午觉的习惯的,吃过午饭,喝了些茶,她也就睡在了那张临时的床上,鼻息间隐隐闻到花香草香,睡梦中也是笑着的。

林芳芝看到她睡在那张简陋的屋子里,心中略有愧疚,可她又想,我们家的条件就这样,你自己看着办吧!而且我儿子是个不成器的,我很怕把你害了呢!

午睡过后,太阳开始往西斜时,王静和林依依又走出了家门。开始了下午的村游。这次她们稍微做了些准备,王静戴了宽边遮阳帽,林依依则背了个军用水壶。

她们下了地坪后,往北而来,来到土坡处时,转而往土坡下来,过了一户人家的屋侧,就到了刘芳娘家。

刘芳娘家的土砖房林依依家的差不多,因是后来建造的,也就显得新些。吓了王静一跳的大黄狗正蹲伏在屋檐下啃猪骨头,看见她们来,站起来,向她们使劲摇着尾巴,又匍匐下来,继续啃骨头了。杂屋的空地处堆放着两个稻草垛,一些鸡鸭正在那儿觅食,猪栏里的猪正在酣睡,牛栏里的黄牛正在咀嚼稻草。空气中漂浮着猪粪牛屎粪的味道。

王静不喜欢狗,却很喜欢牛,便在那儿站着看牛吃草。林依依说:“静姐姐,我舅妈家的牛是生产队分的,那时我还小呢!”

“依依,你怎么叫刘芳爸为舅舅?”王静问。

“静姐姐,那时我妈跳进了碧溪,是我舅舅救的,因此我妈就认我舅做哥哥了。”林依依解释说。

“唔!原来是这样啊!”王静点点头说。

地坪的梨树下有三个男女在玩跑胡子,边上又有人围着看。手里抓着牌,膝上颠着婴儿的是刘芳妈。刘芳妈喜欢小赌。刘芳爸也不说她。刘芳和刘志劝也没用。有一次,刘芳爸把领回来的八百块钱挖煤钱交给她,她一时也没把钱分出来,就放在身上去赌了,结果一夜间就输了个精光。这之后,她再也不赌了,小打小闹的却戒不了。

看见王静和林依依,她忙把手里的纸牌交给一个人,抱着孩子就过来了。

她们进了屋子,刘芳妈把孩子交给林依依,自己忙着去泡茶。

那孩子已一岁多,长得白白胖胖的,稀疏的头发很长,被扎成两根小辫子顶在头上,那眼珠又黑又亮,把手指塞在口里,口水涂满了手指。王静看着她,觉得是个稀奇宝贝,看见孩子的瞳仁里有两个自己,是那么分明,又是那么惊愕。

这时刘芳妈把两个杯子放在茶几上,又分别倒上开水。

林依依抱着她,亲她的脸,惹得她张开长了三四个门牙的嘴呵呵笑。林依依想要她的笑声更响些,便站起来,像以往那样把她举向空中。她果然笑的更欢,忽然一泡急尿当空而下,全淋在林依依头脸上了。

刘芳妈忙把孩子抱过来,又去拿毛巾过来。林依依打了清水,把头脸擦拭了,回来时,拿手拍她屁股,说:“你撒我尿,你撒我尿,你妈回来,我要告状。”孩子误以为林依依打她,就哭了起来。之后再也哄不好,却眼看王静,伸出两手来。谁都知道,她这是要王静抱。王静张开手,有些紧张。孩子一入王静怀里,不哭了,却把脸往王静胸脯上拱。

“这又不是你妈妈,还想着吃奶?”林依依羞她说。

王静的脸瞬间又从白变成了红。

喝完茶,出门时,王静从裙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让孩子拿着。刘芳妈见了,把钱拿过,要还给王静。王静说:“大娘,这钱您就拿着,给她买些衣服买些奶粉吧!”刘芳妈拿着钱,抱着孩子,觉得这个王老师好。

从刘芳家出来后,她们来到了志芳小卖部。志芳小卖部的空地处,一棵大槐树下,六七个灰头土脸的小男孩小女孩在那儿玩丢石子。林依依走过去,蹲下来抓起一颗石子,抛向空中,在地上迅快地连抓了三把,把地上的石子捞了起来,又抓住了从空中掉下来的石头。那些小孩都发出了赞叹声。林依依得意地一笑,把石子还给了他们。

“王老师,你小时候也玩石子嘛?”林依依问。

“那是当然的。不过我玩的少,我妹妹温美才玩的多,只要是好玩的,她都抢着玩。”王静说。

“静姐姐,你妹妹也像你一样好看嘛?”

“她的不是好看,而是美丽,好看和美丽是不同的。”

她们迈步走向柜台。刘志正手拿笔,正埋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她们走近了,也没发觉。林依依用手中的狗尾巴草,去撩他脖颈,刘志才惊醒。

“刘志哥,你在干啥?店里的东西都被搬走了,你也不晓得哦!”林依依提醒说。

“依依,你可把我吓了一跳。”刘志脸一红,摸摸后脑勺,把本子塞在柜子下,抬眼一看,不由被王静震到了。

“刘志哥,交出来吧!”

刘志忸忸怩怩地用身子挡住了柜子。

“交不交不出来,不交出来,就看我的莲花八卦掌了。”林依依举起玉掌。

“依依,你也别莲花八卦掌了,我看你的也就是棉花掌而已。”刘志打趣说。

王静和林依依都笑了。刘志还是从柜子里拿出本子,交给了林依依。

林依依把本子拿手里,王静也凑近看,本子上写的是诗。

原来,刘志自双腿瘫痪后,失去了自由,在家待着很是苦闷。一天,他在翻阅报纸时,看到有人写的诗,觉得这诗就像说话一样,只多些押韵而已,于是萌发了写诗的想法。后来委托他姐姐刘芳帮他在新化书店买了一两本诗集,仿照那些诗,偷偷写起诗来。却又觉得写出来的诗不好,至于不好在哪,也是不知道的。

林依依连看了三首诗,说:“刘志哥,这是王老师。王老师是市诗歌协会的骨干分子,你的诗好与不好,就得问王老师了。”

王静把本子拿过来,又看了几首,觉得没新意不说,还不紧凑,可不想打击刘志的进取心,指着本子上的一首诗,说这儿要这样,那儿要那样,又说:“刘志,你刚入门就写得这么好,照这下去,经过不懈努力,你定会成功的。”

刘志听了王静的话,很受鼓舞,说:“王老师,依依,我不只要成功,我还要成为像汪国真那样的大诗人。”

“你成名了又怎样?”林依依偏着头问。

“我成了名,我就娶——”却不说下去了。

林依依也不晓得他是要娶她?还是要娶王静这样的,翘着嘴说:“刘志,你

还没成呢!就这么狂了。”

“你这个志向也是挺好的,”王静笑着说:“不过,林依依就这么一个,你还是改了志向吧!”

林依依听了,羞得满脸通红。

“那也是——不过,话说回来,我刚才是一时兴起,王老师和依依别见怪,其实我的志向是向刘天赐看齐。他当作家,我就当诗人。”刘志挺认真地说。

“刘志,你还写了别的诗歌嘛?”王静看一眼林依依,问刘志说。

“刘志哥,王老师是说,帮你投到诗刊上发表。我们的王老师,就是这个意思。”林依依说。

王静看林依依伶牙俐齿的,眼睛那么清澈,眉毛那般活泼,两腮上一边一朵云彩,少女的手臂圆润丰泽、吹弹可破,心里又喜欢上了几分。

刘志果然从柜子下摸出了一个笔记本,交给了王静。王静郑重接过,拿在手里,拉着林依依的手,往碧溪这边来了。

林依依娇俏可爱,王静婀娜多姿,两人相携而行。刘志的灵感马上就来了,在本子上写下一句,在碧绿的田野上,走来了两朵美丽的彩云。

乡村暮色美得如同画一般。夕阳下,暮鸟晚归,天边云霞飞渡;水田里涌动着绿波;耳边传来虫鸣鸟叫,溪水潺潺之声;微风拂面,让人好不惬意!林依依不由嘴里哼起歌来: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许多花儿绕着绿树红墙。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她们背对夕阳,踩着晚霞,漫步在田间地陇。田角溪涧处又开着梦幻般的花色,奇特的花型,仙气十足的紫云英。艳丽的紫色和白色相间,是那样的清新脱俗。

“静姐姐,你真的很喜欢我哥?”林依依忽然问:

“是的呀!怎么了?”王静的脸又红了。

“我哥有些花心,他喜欢和女生在一起,这样对静姐姐不好。”林依依说。

王静停下脚步,看着林依依,真诚地说:“依依,你哥哥他不花心。他天性敦厚,待人真诚,他只是一时没找到合心的人而已。”

“静姐姐,我哥哥在你之先,就有不止一个女孩了,我怕我哥哥——”

王静见她说的恳切,握住她的手,再次真诚地说:“谢谢你!依依,我们往前走吧!”

“静姐姐,”林依依又说,“我和我妈妈已经看出来你有病了,可是我们一点儿也不在意。因为静姐姐心好,更重要的是哥哥喜欢你,我们也喜欢你。”

天色暗下来了,两人折了些柳条,采了些红的野玫瑰、白的菟丝花,拿在手里,往家来了。

自认识方俊华以来,王静从来是心乱如麻,老是失眠,而现在她内心清明,一身轻松,似乎挂在身心上的包袱都放下了。因此,她身上流露出来的快乐就更明显了。

回到家里,她们把花插在一个空的啤酒瓶里,再往里面灌上些泉水。

晚饭后,月亮从东山顶上冒出了一半。清朗的月光下,蛙声和来来往往的萤火虫把她们引到了田野碧溪畔。

“也许我们应该拿出三头灯和扎子出来扎泥鳅。”

“依依,你也喜欢扎泥鳅?”王静想起了她和温美乘着夜色在那田野里扎泥鳅的情景。

“是的,静姐姐,哥哥和我总是抓着机会出来扎泥鳅,有一次,哥哥还扎到了一条大水蛇。”

“啊,依依,别这么扫兴嘛,多么美啊!这夜景!简直就是萤火虫的桃源,青蛙的天堂,我们人类的仙境啊!”王静的语声有些发抖。

“广袤的夜的天穹下,是真的太美了。如果是五月就更好了。”林依依也发出感叹说。

“的确如此,人间五月嘛,不过现在也不错的很啊!我真想让时间就此停住。”

林依依非常勤快,除做作业那会儿外,她就是忙着做家务,别人家的罐钩总是油污污的,林依依却把它擦拭得干干净净;别人家的饭锅菜锅的底部也总是积着一层黑垢,方家的却让人以为是新买的。她把家里的地上墙上到处打扫得一尘不染,火房的两面墙壁上贴满了奖状,连碗柜上也贴上了,林依依也让它们保持着清洁的画面。

王静还发现,温美的眉目与方俊华很相似,与林芳芝的身材容貌非常像,但温美的某些表情,比如用左手捉胳膊的动作,看人说话时,微微向右偏头,和林依依无异。王静又是欢喜,又是惊异,外表像倒还罢了,怎么一些表情和动作,也是相同的呢?王静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林依依了。

王静住的是储存间,虽然是临时的,但林依依也把里面收拾得很是温馨整洁。

方俊华的房间很简陋,卧室的三面墙上用报纸和墙纸糊着,又在上面贴上山水明星画。

王静走到那个简单的书柜处,来回巡视。看那些书名,多是有关女人的。什么历代美女奇闻,什么陈圆圆传,聊斋艳谭等等。她又走到书桌前,把一个抽屉拉开一些,却不拉了,手扶着桌子,眼睛看到一个粉红的台灯。林依依见此,忙过来把台灯打亮了。那台灯却一闪一闪的,林依依就用手抵住台灯面,把一只手伸到灯管上,捉住,一紧,台灯就不闪了。

“静姐姐,”林依依说:“我家的书没你家的多,我哥哥的书也是屈指可数。”

“那你都看的是些什么书?”王静温柔地问。

“我是什么书都看,我妈妈也是。这个我已经给静姐姐说过了。我和我妈妈最喜欢看的是武侠小说,像梁羽生的啦,温瑞安的啦,古龙的啦,不过我和我妈还是更喜欢金庸的一些,因为金庸的具有文化一些,人物的性格也非常鲜明。不过,静姐姐,我虽然说了这么多作者,可其实我们看的,确实是不多的。”

“依依,”王静说:“书不在多,在于看。静姐姐因为有病,又不能四处走动,就以看书打发时间。那时买书没经验,一下就买回几百本,结果也就只看了其五分之三。因此,静姐姐也便有了一些经验,以后静姐姐买书呢,便是有的放矢,这样才看得进,还有就是借书看比买书看好,因为要还嘛,就催促着自己看了,这样就省却了偷懒的机会了。”

“静姐姐说话,一出口就是哲理,真是令人受益匪浅啊!孔子说‘德不孤,必有邻。’说的就是静姐姐和我呢!”林依依呵呵一笑说。

王静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静姐姐,”林依依又说:“我们家的书大多是刘天赐送的。我妈妈喜欢看武侠小说,连带我也喜欢了。这些消遣的书,刘天赐是不太爱看的,他说把这些书存放我家,其实是怕我们不接受他送,才说这话的。”

“哦!刘天赐?他也是你们碧溪村的四个人物之一?”

“是的,静姐姐,”林依依笑着说:“刘天赐比我还小一辈呢!见了我就喊姑,我都怪不好意思的。他还写长篇小说,我和妈妈还当他的第一读者呢!”

“唔!这刘天赐真是个有心人呢!”王静说着时,伸过纤纤玉臂拿过一个本子,翻开来,那水汪汪的、长睫毛的眼睛就凝聚不动了。

“静姐姐,怎么了?”林依依好奇地问。

“哦!没什么。”王静脸上泛起一阵热气,把本子放回原处,目之所及是墙壁上一块贴着的木板,木板上有一只黑漆色的蝴蝶发夹,即使是在幽暗的地方,它也在发出淡蓝色的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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