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湘中大地大山逶迤,群山叠嶂,属于丘陵山区,而从东向西,过蓝天市市区三公里左右,大山丘陵突然在一个叫甘山的地方消失,眼前呈现的是一处难得的看不到边的平原地带。甘山以巍峨的姿态横旦在平原边缘。王家大屋则在甘山山际蜿蜒展开,那些青砖灰瓦白墙、具有明清风格的老屋足有上百幢,从头看不到尾。在竹影山景的背景下,呈现一幅水墨画般的美。而蓝溪河则在距离她南面约三公里处流过,然后向东流经蓝天市市区,再向东面的崇山峻岭里流去。王家大屋资源丰富,主要出产竹子和煤,因此,这儿家家富裕,很少有出远门打工的。
陈少则开车送王静和方俊华到离王家大屋不远的公路上,就自行回去了。王静空着手,方俊华则两手不空的提着大包小包走在两边都是稻田的村道上。稻田里种着草籽、油菜和小麦,牛羊则在无播种的田里悠闲吃草。有一条浅浅的小溪从田野中穿过。
前两天刚下过一场雪,皑皑白雪还没完全融化,特别是竹子上的雪,把竹子都压弯了,差不多压到灰瓦白墙的老屋顶上了。忽然一阵寒风吹来,竹子反弹上来,雪纷纷洒落,风吹在脸上,感到一阵说不出的舒服的寒意。
过了座石拱桥,前面有幢老屋,竹子重重叠叠的弯下來被老屋当作伞盖。过了老屋,便进入一条屋檐长廊,弯弯绕绕的,也不晓得有多远,给人一种“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感受。一些孩子在长廊里追逐打闹,大人们则在做过年的准备。
方俊华觉得这地方虽然风景好,但给人一种古怪感觉。心想:王静胆小,长得惹目,她以前王家大屋时,又是谁陪着?是陈少则?是温美?还或是麻妈?王静自坐在警车里后,就不肯说话,面容严肃,丰盈的嘴紧抿着,眼里阴晴不定。只因她长的妖艳,这严肃反倒给了她另一种惊世撼俗的美。忽想起去年今日,那时他被奚本正请到宾馆里,作陪的是萧雨婷。只是那时的他,怎会想到今日他已抱得美人归呢?哎!真是世事难料啊!想到此,他不由笑出了声。
转过一片屋角,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块巨大的石崖下,聚集着一大片老屋。老屋之下有一口大水塘。清澈见底的塘水映着灰蒙蒙的天。水塘过去是望不到边的稻田,一条白色的公路蜿蜒至远方,隐在山峦处不见了。刚才在外面看到的那栋老屋应该是王家大屋的头,而现在看到的则是王家大屋的心脏了,至于屋尾在哪?那是不晓得的。方俊华觉得,比起碧溪村的老屋来,王家大屋的老屋是保存很完整的。
往前走了十多步,仰头而望,是一栋气宇轩昂的老屋,但见它白墙灰瓦,雕梁画栋,飞檐翘角,石柱石鼓石地梁。大门前左右一蹲石狮,龇牙咧嘴,昂首向天,很是威武。
沿九级长条形巨石垒筑的台阶而上,跨过高高的石门槛,眼前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天井。天井里置放着两块巨大的垫井石,天井上呈现出一方灰蒙蒙的天空,四个鲤鱼嘴排在屋檐四角。走过连接前堂和后堂的过道,前面是写着“天地国亲师位”的神龛。走到神龛右边的那间屋子,伸手一推,“吱呀”一声响,门开了。在抬腿跨过高高的木门槛时,王静差点摔倒。方俊华忙一把搂住,顺势在她严肃的媚脸上亲了一口。
屋里黑乌乌的,地灶前坐着个头戴黑绒帽,头发雪白的老太太。见有人进来,那老太颤巍巍地站起来。她身材甚矮,布满皱纹的脸在抽动着,没牙的嘴在蠕动着,发出如同响竹篙子的声音。大约是听到了老人的喊声,里房门霍然洞开,有个十多岁的小孩扑了出来,居然是王天一。王天一看了王静一眼,伸手把电灯拉亮了。那灯发出昏黄的光,总算是让屋里亮堂些了。原来八太爷却不在家,和人玩跑胡子去了。那老太张开没牙齿的嘴又喊着什么,显然是要王天一去把八太爷叫回来。王天一应声去了。
方俊华和王静在桌前坐下时,那老太又喊了一句,方俊华这回听清楚了,是在喊给客人倒茶。里屋随即走出来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这妇女一身的干净整洁,头上戴着朵红花,乍一看以为是二凤,却不是。那妇女一看到方俊华,眼睛贼亮贼亮的。沏好茶时,冲方俊华抛了个媚眼,就进里房去了。
喝了些茶,方俊华在屋里待不住,就抓了把花生,一边剥花生吃着,一边出门来了。
二
到得外面,在屋檐下站定了,看见大门前的两个石狮子,便是这个瞧瞧,那个摸摸,看见石狮子口中的石球,挪了几下,却是拿不出来,心想:“这个是怎么放进去的呢?古人的智慧真是了不起。”忽然想撒尿,看准了一条弄堂,往里来了。拐了四五个弯,来到一片屋角,那儿长着棵橘子树。方俊华就在那站定,拉下裤头,正要撒时,有说话声传来,也不管了,把那尿洒得分外痛快淋漓。看那竹影浓绿处有幢小屋,小屋处堆着几捆柴垛,又有几只公鸡母鸡在觅食。那说话之声,就来自那小屋。轻手轻脚走到小屋处,小屋也不高,伸手便能摸到大橼。屋后的一处缺了半边土砖,便凑近去,往里一看,不由吃了一惊,见屋里站着那为他们沏茶的妇女。但见她一脸怒色,正对一个男人说话。那男的也就三十多岁,脸皮白净,戴着一幅金边眼镜。奇的是,这戴金边眼镜的男人被绑在椅子上,只是他背对着这边,看不到他的面目。只听那妇女怒声骂道:“你还是想着那骚狐狸,见她来了,心又痒了?”那戴金边眼镜的却是不说话。
方俊华最喜欢看男女之间的事,见了这般景致,不由一乐,心想:“这男子又是谁?看他不过四十岁,是个中白脸,和这妇女年龄差了许多,儿子不像儿子,老公不像老公。要是情人的话,这妇女也太会玩了,给自己的老公戴了顶年轻的绿帽子,这老公也是赚了。这个妇女也不过是老母马啃中白脸。看来这中白脸的老婆也不是个好东西,连老公都喂不饱。老公宁肯出来啃老草,也不肯啃家里的嫩草。只是很奇怪的是,这妇女如何要用绳子绑他?又说什么‘你还想着那个骚狐狸’。这骚狐狸又是谁?真是奇了怪了。”
正想着时,只听到一阵脚步声,往那边一看,竹影处走来一高一矮两个年轻人。那两人都是西装革履,着白衬衫,结蓝领带。挽起的手臂处,隐隐显出一条青龙的尾部。两人都是满身的痞气。方俊华正要避开时,那两人却发现了他。那高个的一脸凶悍,问:“你在那里干嘛?”说的是外地人口音。
“洒泡尿,不行吗?”方俊华用土话说。
“别上这儿来,滚一边去。”那矮个用狐疑的眼光打量方俊华:见他长身玉立,风流潇洒,面目也是异常俊美,又问:“你是哪的?我以前怎没见过?”
“二房的。”方俊华说。
“是姑父啊!我刚才见过姑姑了。呵呵!姑父真是好艳福,我那姑姑也真是、真是动人得很。”矮个的态度立马变了。
方俊华也不再搭理他们,径直往前走去。原来王家大屋的房屋错综复杂布置,如同迷宫,外人进入里面就很难分清方向,以至于迷路。走着走着,方俊华就迷路了。正伫在那儿时,忽然听到屋影深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又有一片喝彩声响起。于是寻声过去,发现前面一幢高大的老屋,老屋的后面有一个大院子。那喧哗之声就是这个后院传来的。方俊华走了过去,看到那边有一堆石头,于是走过去,爬到石头上去,立在那儿探头一看,看见院子里摆设着大刀长矛等各种兵器,在院子的开阔地,围着十几个劲装打扮的年轻人,圈子当中正有一个容貌秀美的女孩在打拳。她一套短拳舞得呼呼风响,似乎滴水都泼不进。这打拳女孩头发留得很短,正是自己的亲妹子方思湘。方俊华也没想到在这儿遇到温美,正要打招呼时,忽然便想:“王静不让我现在认亲妹子,我怎么能违背她的意呢?而且我冒然叫她,她又怎么知道我是她亲哥呢?只是亲妹子怎么和这些流里流气的人在一起呢?”
这么想着时,他也没叫了,而是跳下石头,转而往南边来了。走了十多米,见前面有缕太阳光从两栋老屋的伸缩缝投进来,他也就往里走去了。一出来,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排台阶下,看上面时,王静正在那两个石狮处来回走步。
方俊华也不走台阶,却从扶栏处翻身上来了。方俊华翻护栏的身影被王静看在眼里,不由嘴角露出了会意的微笑。他们俩兄妹不仅有着完美的五官,挺拔健美的身材,而且翻护栏的动作也是一样的。
两人又沿着屋檐下的长廊往外走,一直到走到屋头才放缓脚步。
“真是把我憋苦了。”王静用手拍拍胸口说。
听了这话,方俊华拿眼勾着王静,又满嘴胡言起来。
“你……你又来了!”王静不由满脸通红,把头一低,见前面有个石墩,紧走几步,在上面坐下来,不肯走了。
“王静,你生什么气?他们又骂你什么了?”方俊华跟了过去,看她脸色确实不好,忙安慰说。
“她们说王家人的官司输了,王家人的脸面都贴在木楼房上了。”王静说。
方俊华听了,“哈”的一声笑出声来说:“王静,我就说你自讨苦吃嘛?你要送情,怎么不叫你小姑子送?我刚才还见她在里面。她们怎么不骂你小姑子,就只骂你?”
王静听他一口一个小姑子的,也是被气糊涂了,一会才明白小姑子是谁。坐在那,不吭声了。
“好啦,王静,你别生气了,你这么美,为他们生气犯不着。”
王静还是不吭声。
“哎,王静,也是我没用,我老婆受了气,我却在这里说她,我这就回去替你出气。对付那帮不讲理的,就得不讲理。”说着,返身就要走。
“好啦!别去了,我们这就回家去。”王静嘴里说着时,鼓起腮帮站起来,就往前面走。才走了几步,却又返回来了。
“怎么啦?是不是要去出口气?”方俊华问。
“不是,我还得去办件事。”
方俊华也不知道她还要办什么事,也就不情愿地跟在她屁股后面。他们沿着一条窄窄的田埂向东走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栋低矮的土砖房前。王静伸手叩门,不一会,那门开了,一张苍老的脸出现在门缝里。原来这是一个孤寡老人。王静每次来王家大屋,就要给老人钱的。这次王静又给了老人两百块钱,就从屋里出来了。
“王静,你可真是个救世主,到哪都有穷人等你施舍。”
王静听了他的挖苦,也没说什么。。
走到那座石拱桥上,泛着绿色的田野上有农人在给草籽撒肥。方俊华又牢骚满腹地说:“叫花子都有初一十五,这大过年的还在劳作,这是穷人的命。”
王静蹬了他一眼,还是没吭声。
“哎!王静,”方俊华又嘀咕说:“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娶了个败家老婆,你看,我们去时两手不空,回来却两手空空,一点回情都没有。”又说:“我看今天是年二十六,是个讨账的日子,我们就不该来。我记得那会儿,我家建了那几间破房子,大年三十的,天天有男人到我家来坐。我看他们倒不是来要账的,是来看我妈的。那时我就想,又没钱还,还堆着笑脸,又是倒茶的,难道就没看出来?只要让他们看一看,保准他们不要你的帐,还肯倒贴的。我看你这个王静,又是送钱的,又是贴脸的,却也不见得有人领情不说,还被喷了一脸粪水。”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说:“败家子堂客,你家因木楼房欠了他们八百块钱,到现在,你又是怎么还的?”
“这钱自然不能按以前来还。至于人情礼,王家大屋人多,不好送,也不好受。”王静开口说。
“哎!亲房亲戚多了也不好。”
“不好嘛?”
“是的啊!你看,就像我家,我爹这边没人,我妈那边也没人。过年过节,我们家是没人走动的。过不了多久,我娶你做了老婆,我们家就要走动了。不过,你爸没老婆,我妈又没老公,他们走来走去的,说不定就会走出事情来的,对吧?”
王静沉思片刻,还是说:“俊华,有件事,我还是要对你说一下。”
“什么事呢?宝贝王静。我看你一大早到现在也没见你笑过,王家大屋看来是个叫你不快乐的地方,我看你以后也就不要来了。”
“俊华,有些事是退不了根的,你是温美的亲哥哥,我还是得给你说说我们的这个继哥哥的。”
“有个哥哥又怎样?唔!我想起来了,那天二娘在餐桌上那个人那个人的,这那个人就是那个人?”
“是的,”王静说:“那时我妈有病,原是没打算要孩子的。一天我爸来王家大屋走亲戚。大家在一起时,就说了这事,刚好五房有一家有四个儿子,就这样我哥就过来了。来的时候,我哥已六岁。后来我妈怀孕了,五房的人就把我哥接回去了。可虽说接回去了,但是没断的——”
“王静,你也别提这个事了。”方俊华忽然怒气冲冲地说:“在法庭上时,我也听出来王家大屋的许多事了,现在你又说起这个事,我就觉得越发不对。”
“怎么不对了?”王静问。
“我们村有户刘姓的,是个工人,有个残疾女儿。这家人家就认了个继子,又让他顶了职,为他讨了老婆,结果这个继子后来怎样了,你晓得嘛?”
“这个我怎么晓得?”王静说。
“这个我也不说了。我再举个例子,这也是我们村里的。这家人家姓陈,两兄弟,哥哥生了五个儿子,弟弟生了六个女儿,哥哥就把最小的儿子过继给了弟弟。后来弟弟进煤窑死了,这哥哥就把儿子领回去了。过了些年,弟弟的女儿全出嫁了,做母亲的也死了,女儿们要分家产时,这个继子却来争夺家产。哎!王静!我觉得你家将来出事的话,就出在这个上。温美是我亲妹子,这个尾大不掉的事,我是要帮亲妹子解决的。至于你这个大胸脯大屁股的,还是个大慈善家的,还天天嘴里哥哥的,还年年送礼的,这个我都当过去了,也不计较了。可现在你是我老婆了,你却又硬不下心来,还哥哥哥哥的,那我也只能狠下心来把你休了!”
王静听他说了一大堆,也不知想到了何处,那大颗的泪珠便从眼里滚出来了。
“王静,你也别掉泪,我这个‘休’,不是休的休,是害羞的羞。像你这个我追了两年半的绝色美女,我怎么舍得休呢!不过!王静宝贝,我之所以说起这个事,也不是对你的继哥哥有偏见,而是只针对事实。”
三
两人说着时,已来到班车站点。这时车子还没来,方俊华的嘴巴是闲不住的,便又说到了木楼房官司的事,说:“王静,那天在法庭上,我也是替你急。眼看到最后,官司是要输了,可你怎么就反败为胜了?”见那边有块巨石,便握着王静的手走了过去,自己坐在那巨石上,让王静坐在他大腿上,然后用双手环绕住她的腰,为她挡着呼呼北风。
“俊华,”王静说:“我读小学时,家里穷,买不起书,就看选集,反正是家里有什么书,就看什么。家里有本医药书,叫本草药经。那书厚得很,又是字,又是图画的。里面还夹着一张纸。当时我还小,不晓得这纸的重要性,过后就忘了。“停顿了一会,又说:“直到打官司时,我就把这个想起来了,可找遍疏园上下,也没找到那本书,后来我和二娘便去木楼房找——”
“这个我晓得的,”方俊华笑着说:“我还一路闻着你留给我的味道,跟到了木楼房呢!”
王静又一笑,柔声说:“在木楼房没找到书,自然也没找到契约纸。因此,就是站在法庭之上,我脑里也是一片空白,自然对官司的胜算是没有任何把握的。可也就在这时,我忽想,我家的契约纸是丢了,可他们的应该没丢啊?而且非但没丢,还有可能是他们有这个契约单,才要捏造事实,要夺我们家的木楼房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也就拿话去套他们的话,果然,急性子的王开贤就跳出来了。”
“王静,你是外表长得俊,智慧又超过孔明,看来我娶你,是赚大了。”
“你想的倒美,我可没说过要嫁给你!”
“王静,我忽然想起来一个事了。”
“什么事?”
“就是我想知道,你天天呆在卧室里不出门,就不闷?”
王静看了他一眼,心想,呆子还是不了解我,便说:“我待在卧室里,看书写文章,时间安排得满满的,现在因为你,我都荒废书本了。至于出了疏园,我还要参加会议。就在前些天,郑书记提到中国经济体制改革实施要点,我就想到了碧溪村——”
“碧溪村?你不想我,想碧溪村干什么?”
王静也不会理会他的油腔滑调,继续说:“碧溪村要富起来?就得先修路!”
正说时,班车来了。两人上了车,找个靠中的位置坐下来。真是腊月,车里的人也不多。
“俊华,那个蝴蝶发夹,你是从哪得来的?”车子开动时,王静问。
“王静,我里里外外已让你看了,你还对我问这问那?”
“你尽说这话。”王静轻捏一下他的胳膊,娇嗔说。
“你喜欢嘛!”方俊华还想说些肉麻的话,却是忍了说:“蝴蝶发夹是一个小孩给我的。”
“小孩?这可是黑帮的东西呢!”
“哦!是这样嘛?”
“不过也是,你的确不晓得。”沉思片刻,又说:“俊华,你知道蝴蝶帮的来历嘛?”
“这个我本来不想知道的,不过是王静的,我就想听了。”方俊华贫嘴说。
“是这样的,”王静轻声细语地说:“湘中从来是块卧虎藏龙之地,不要说曾国藩,李聚奎等栋梁支柱,将佐之才,光说有名有姓的、被载入史册的就数不胜数了。不说别的,就说太平天国吧!天国从金田起义,进广西,占湖南,捣湖北,定都南京,仅用了三年多的时间。这之后,天国占据大江南北,苏浙安徽,其势直指清庭首都。在此种情况下,清庭允许地方成立军队,这也就诞生了曾国藩创立的湘军。”
“双峰就是湘军的发源处。”方俊华说。
“的确是的,你真聪明。”王静赞许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而此后,天国崩塌,所谓狡兔死、走狗烹,湘军也就成了清廷的眼中钉肉中刺。曾国藩为避疑,不得不裁撤湘军。湘军被裁撤后,并没得到清廷安置,由于无以为业,大部分的湘军并未返回家乡。后来的哥老会、天地会、洪教、青帮、斧头帮就因此而来。青帮、斧头帮的势力范围首先还只在江浙沪,直到三十年代,青帮势力借军统之力,蔓延到各省。抗战时期,国民政府机构加速大撤退,湖广西南一隅,便成了抗战大后方。而在当时的蓝天镇,一时空前繁荣,被时人称为小南京。湘中之地,山民顽固不化,习武风行,有南蛮子之称,因此也便成了黑帮的天堂。像海蛇帮、竹叶帮、青帮、斧头帮、红菱帮等。这些帮的历史长则上千年,短则十几年,其中不乏坑害老百姓的邪恶之帮,但也有不少劫富济贫的开明之帮,诸如蝴蝶帮等。”
方俊华听了,心想:“不晓得亲妹子方思湘属于哪个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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