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然而过不了多久,新中国成立,这些帮派有的被处置了;有的解散了;有的则转移到香港澳门和沿海城市了,但有少部分仍然留在湘中,隐匿在街巷乡村。”说到这,王静吁了口气。
方俊华忙拿出矿泉水,揭开盖子,喂王静喝水。
王静微微仰起头,一连喝了三四口,有些水溢在嘴角,方俊华便凑近去,用嘴吸干,自然不会放过亲嘴的机会。
王静喝了水,又有了精神,清清嗓子,接着说:“现在的黑帮自然也不像以前那样嚣张了,这毕竟是违法的组织。原来的帮规也成了一种摆设,或被纂改而形成新的帮规。而在行事上,他们大多是单干,有时也有五六个人。他们常常是西装革履,穿高筒皮靴。也有女的。在一些偏僻的山村,像碧溪村这样的,因为警察很难管到,也便成了他们的生存之地。而在城市里,他们白天可能是建筑工,可能是修车的。一旦有人找他们,请了吃喝,给了钱,到了夜里,他们就去理发店洗头,把头发反梳,打上摩丝,在皮带里插上斧头,用衣服盖着。白天已指认好了人,他们就等在路上。不过,通常来说,他们也不会真砍,最多也就是吓唬,然后在被吓唬的人那捞一笔。这叫做两头吃。”又说:“街头火并的事也是有的,大多是因为涉及到大的利益以及地盘重组,然而直到现在又出现了一种新型争斗,那就是为毒品而争斗。”
方俊华见她又微微皱起了眉头,忙为其喂水。
王静喝了水,接着说:“因毒品的暴利性,争斗也更加暴力。甚而某些官员都成了他们的保护伞——”
“那蝴蝶帮又是怎么一回事?那名字倒是很好听的。”
“蝴蝶帮是个新组织的帮派。”王静说:“她成立的时间应该在抗战时期,成员也不会多。他们行侠仗义,打击恶霸豪强,也锄奸除恶,扶贫济弱。就像燕子李三那样的。很快,他们的名声就大了,在湘中一带尤其如此。如果有人找他,刚好又被他碰上了,他就会给一支蝴蝶发夹。拿到蝴蝶发夹的人只要出示蝴蝶发夹,就能把事办成。”见方俊华在认真听,又说:“有人说这人是男的,也有人说是女的。不过,各说各有理,因为谁也没见过,就算见到了也不认识,因此也就只能猜想罢了。”
“我看这个事,也不用猜,问问我亲妹子不就好了。”方俊华说。
“这个还真不能问。”王静说:“要是她不想说,又何必问?如果她肯告诉你,你不想知道,她也会要告诉你的。”
方俊华蓦然回过神来说:“王静,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是对我有要求?”
“当然不是——”
正说时,车停下来了。原来是到了一站,也没下去人,上来了七八个年轻人。
“俊华,你就不问问我,我为何老是要陈少则送?”车子开动时,王静问。
“我问这干嘛?”方俊华笑:“我方俊华打败情敌,不是靠问的。而且我也学你了,你不告诉我,我又何必问?”
王静“哈”地笑出声来了。可能王静的笑声又响且浪,一下就惊到了那些年轻人。有人站起来,向这边来了,其他人也陆续围了过来。七八双眼睛齐齐的叮在王静身上。王静尽管穿着臃肿,但仍是难掩她的风华绝代的。
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变得凝固起来,方俊华见此,也就站了起来,用身体挡着王静,把上衣也脱了下来,里面只穿件衬衣。这时那矮个认出了方俊华,掂起脚尖,附在那似乎是老大的耳边说:“是大姐大的姐姐和姐夫。”
那老大听了,眼里流露恭敬之色,手一挥,大家也就散去了。
方俊华也就穿上上衣,坐下来了。王静把半个身子偎在方俊华怀里,刚才的事就当是没看见般的,又说:“俊华,在刘芳事件中,我听依依描述过你妈只两下就把两大汉脱臼了。从你妈的身手看,和温美的武功是一样的。”
“王静,你是说,我妈和我亲妹子是师出同门?”方俊华说。
二
“是的,”王静不加否定地说:“她们两人用的都是截手道,这是泰国的一种拳术,却又加进了中国传统武术的套路。像这样的武功,讲究的是近身搏斗,快狠绝杀,主要是防身,似乎是专为女性创造的拳术。但你妈的武功只是一招半式,而温美则达到了攻防兼备的地步了。然而即便如此,你妈的一招半式,要对付几个地痞流氓是绰绰有余的。”
“王静,我真是小看我妈了。”方俊华感叹说。
“自古以来,穷不与富斗,民不与官争,是有其道理的。蝴蝶发夹,它的影响力还是有局限性的。它在某个圈子里有用,可一旦出了这圈子,依依,甚至于我都只认为,这只是个蝴蝶发夹罢了。就像刚才那帮人,如果他们是真正的黑帮,是不会因为我的一声笑,而来找我的麻烦的——”
“哎!王静——”方俊华说:“不过你刚才的笑,就像是你在高潮时发出的。因此,我觉得,在公众场合,你还是不叫的好。”
“啊!俊华——”她又惊呼起来,不过,这次的声音比较小。
“哦!王静,你又来了!”说时,吻了一下王静的嘴,说:“你说的也是,当时我对依依说,大猛之所以退兵,是因为他们缺乏粮草了。我之所以这样说,只是要减少依依的惊惶感,毕竟她还小,又怎晓得社会的复杂?就像那次她去深圳打工,要不是有个蒙面女侠把她救了,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我也真是羡慕你们两兄妹,”王静说:“你对你妹妹的感情,是其心可鉴,天地动容的,可对你妈妈就——”
“我妈妈这个人,我怎么好说她呢?”方俊华蹙着眉头说:“我见了她心里不舒服,可离了她,我就有点难过!唔!王静,她毕竟是我妈嘛!请你相信我,我可是个孝子。”
“这一点我相信你,要不然我也不会爱上你。”王静说:“不过,那些对你妈妈不敬的话,你还是不要说,很伤人心的。”
“哦!王静,我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要知道,我现在对你是崇拜得不得了呢!”
“哦!崇拜我?那我问你,依依和我,在你心里,哪个更重要?”
“你和我妹妹嘛?”方俊华说:“这个怎么比呢?要说比的话,我只能说,你是我的左眼,依依是我的右眼,我是两个都要的。”
王静听了,心想:“是他先有的妹妹,然后才有的我,而他有了妹妹,却还来苦追我。追到我后,他自然也就把我和他妹妹当作左眼右眼了。这是无可厚非的,我怎么倒吃起醋来了?”想到此,在心里自嘲说:“王静啊王静,你可真不厚道!他可是还有一个妹妹,叫方思湘呢!”
“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告诉我蝴蝶发夹是哪来的呢?”方俊华重提起这个问题说。
“这问题是我提出来的,你怎么反倒问我了?”王静温柔一笑。
“在那时,我还以为是你呢?”方俊华说。
“怎么想到是我?那时我在深圳呢,根本就不晓得呢!”
“我还以为是陈少则给你打电话,然后你——”
“你硬是要知道的话,到时见了温美,她会告诉你答案的!不过,我要告诉你的事,俊华,你不要认为刘芳事件,盗贼进入你家翻箱倒柜是件简单的事。”
“怎么就不简单了?”方俊华问。
“这个事,你以后会晓得的。”王静回答说。
这时,车到站了,他们也就下车来了。
“王静,在王家大屋时,哪个为我们沏茶的,又是哪只麻雀?”
王静也是好笑,她原来有些烦方俊华满嘴污秽,却又喜欢他说话时突然冒出些只属于他的转有名词,这和温美说话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王静本不屑于奚家人,这时笑着说:“俊华,像奚家的人和事,你应该比我更了解的吧?”
方俊华也从王静的话中听出了言外之意,说:“除了奚美娟外,我倒是不喜欢去了解别的麻雀的,不过,我最近才晓得,我妈还是笑面虎的救命恩人呢!”
“救命恩人?这又是怎么回事?”王静问。
方俊华也就把那天奚本正请他喝酒的事给王静说了,王静听了,若有所思地说:“原来还有这么个事。”
方俊华一说到奚本正,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奚美娟,一想到奚美娟,自然就想到了萧雨婷。他至今都没想明白,萧雨婷怎么会和他睡一个被窝呢?
“俊华,你怎么啦?”王静看他脸上有些不自在,不由问。
“哦,没什么。”方俊华呐呐地说:“我只是觉得奚家的人个个都不是好东西。”嘻嘻一笑,又说:“王静,我告诉你,这第五只麻雀飞到了高台,给这个高台戴了顶绿帽子。”
“什么绿帽子?”王静笑问。
方俊华于是把在王家大屋那间小屋里看到的一幕,告诉了王静。
“戴金边眼镜的是莫仁医生,是第九只麻雀奚美娟的男人,第五只麻雀怎么可能给亲妹子——”
“那又怎么不可能的,”方俊华笑:“那时我见了温美,就想给温美的男人戴绿帽子的,既然姐夫那么喜欢姨妹子,为什么就不能妹夫喜欢姐姐呢?而且,第五只麻雀对那医生又骂又打的,又说什么骚狐狸的。”上下打量王静,又笑:“我看你确实像只狐狸,只不过是只九尾骚狐狸。”
“俊华,你以后见到奚家的人,能不和他们打交道,就不和他们打交道。”
说完这话,王静便迈开步子往前去了。
走到河岸上,台阶及河坝上都结了冰,方俊华也就把王横抱起来。往前走着时,两人都笑了。
“你笑什么?”王静问。
“你也笑什么?”方俊华反问。
“我笑你。”
“我也笑你。”
“我笑你那天一个猛子扎下水去,却没想我——”
“我也没想到,我一个猛子扎下去,却把你扎到手了,感觉像做梦般的。”
“我也像是在梦里般的。”
“而且我还感到了自卑。”
“你?就你也自卑?我还以为我自卑呢?”
方俊华笑,王静也笑,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两个自卑的人在一起了。”
三
梅花香飘散在空气中。北风吹过,花园里的树梢头立即发出唦唦的响声。
吃了晚饭,王静便拉着方俊华的手,往底楼来了。
方俊华不由想起那时他来到这儿,正要进去时,麻妈却出现了,他也就没进去了。他想,王静带他到这儿来干嘛?
王静在前,方俊华在后,还没入里,便闻到股淡淡的清香。王静伸手推开门,里面是个夹壁,露出一间小屋子。王静在墙壁处按了一下,把灯打亮了。方俊华就着灯光看时,只见里面赫然是个小神龛,前方的板壁上红底黑字,写着“天地国亲师位”的字样。神龛下又摆放着张小桌子,小桌上置着一大一小的两块黑底白字的牌位,一块写着:曾文正恩公之灵位;另一块写着:李为芳恩公之灵位。灵牌前摆着瓜果之灵的祭品,一个古色古香的香炉里燃着三炷香。
小房子里霉味重,两人也不没在里面待多久就出来了。
麻妈从楼上下来时,见方俊华和王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王静的大腿搭在方俊华的大腿上,方俊华则用胳膊圈着王静的腰。麻妈以为他们在说情话,却听王静细声柔气地说:“当时天京沦陷,湘军蜂拥而入。但见偌大的天京城四处浓烟四起,百姓纷纷窜逃。然而倾巢之下,宁有完卵乎?加之湘军英勇,个个如狼似虎,见财就抢,见人就劫。当时天国尚未完全撤退,天京城内尚有无数家眷,光后宫就有三千美女。湘军男丁所窥者,就是这后宫,金银财宝反倒在其次了。”
“爱色之心,人皆有之。换了我,去的也是后宫。”方俊华笑着说。
王静用小粉拳打一下他,自是怪他多话,忽见麻妈围着围兜,右手拿条鱼,左手捏着把刀,站在那儿,两个眼睛只管死盯着他俩,忙把大腿从方俊华身上放下来。麻妈也就转身进厨房了。
方俊华见麻妈进去了,伸手来撩王静,却被王静轻轻推开了,方俊华也就安下心来继续听王静说“天国三绝”的故事。
“1864年,曾国荃领湘军攻破天京城,纵兵焚掠,并擒获洪仁达、李秀成等天国军政大员。因平定天国之功,加授为太子少保,封一等威毅伯。然而,但凡顶上之人,必然是双手沾满血水上的。前年时,你在火车上和闻名聊天,说到湘军的杀戮,特别是对待天国的女性的惨无人道,曾国藩及其弟弟曾国荃的嗜杀成性、侵吞财宝的所作所为,作为同是湖南人的我们,在某种意义上说,比起后来的伟人们,他们又有何光彩的?单说这曾国荃,原是个贪财之人,天国的金银财宝无数,他自然也是觊觎着的,可他命令兵勇掘地三尺后,仅仅得到为数不多的财宝,与他所期望的相去甚远时,他又是何等的绝望呢?”
“绝望?王静,曾国荃打下天京,是大功一件,怎么就绝望了呢?”
“是这样的,”王静举着杯子喝了口水说:“据《淞沪随笔》记载:城中四伪王府以及地窖,均已搜掘净尽。甚而连秘密埋在天王府内的洪秀全的遗体都被挖了出来,焚尸扬灰。可是却就是没找到天国的金库。曾国荃不由急了,他为什么急呢?一是当时清廷的财政紧张,慈禧太后紧盯着洪秀全的宝藏。二是朝中那些对曾家兄弟眼红的大臣们,也想要从这个宝藏里分一杯羹。因此,曾国荃没挖掘到金库,要是跟朝廷说,天国的宝库里空空如也,一两银子都没有时,就算慈禧太后碍于曾国藩的情面不追究,其他大臣也难保不落井下石。一个弄不好,曾国荃的小命就没了。这就是曾国荃的绝望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方俊华恍然说:“可后来曾国荃也没被清廷杀了啊,他还用了几十艘大船装满金银财宝运回了湖南,还抢了十多个绝世美女呢!”
“是的,俊华,你说的对,这就说到我要说的这个故事的正点了。”王静依偎在方俊华的身上,口吐莲花,继续说:“当时曾国荃的船队,浩浩荡荡连绵两百里,逆长江,过洞庭湖,入湘江,转资江,绵绵不绝往双峰而来。不多日,船队便到了冷水江。冷水江是块富饶之地,山脉连绵起伏,峰峦叠嶂,资江水更是湍急,到时,又恰逢狂风暴雨,船队也就在冷水江停下来了。当时船上有个叫李兆极的——”
“李兆极是谁?”
“李兆极,姓李,名兆极,字为芳。”王静看一眼他,又柔声细语地说:“这个李兆极原是个天国降将,与曾国荃是同乡。在曾国荃带回双峰的十一个美女中,有三个美女倒不是她们长得有多美艳,而是她们都是奇异之女。李兆极也知道,这些被抢劫而来的美女,以后的命运不会太好,不是被卖入青楼,就是被送进官户人家、商人之家做小妾。因此,李兆极决心把这三个绝世美女救出来。当夜风大雨急,李兆极利用他的特殊身份,把那三个绝世美女从森严戒备的大船上救出来了。这被李兆极救下来的三个美女,一个姓林,一个姓温,一个姓程。姓林的是林依依的祖先,姓温的则是我的祖先——”说到此,给方俊华解释说:“在我家,本应该是我姓温,温美姓王的,只是那时我妈妈温薇顾把我和温美搞混了。至于这姓程的后人——这个就不说了。”
“是的,这姓程的就不说了,那后来呢?”方俊华问。
“后来李兆极带着这三个绝世美女在深山老林里隐居下来了,过不了多久,毕竟李兆极年纪大了,又染上了病,不多久就去世了。那三个美女也就在那时歃血为盟,结拜为三姐妹。程姓年纪最大,叫大姐,温姓年纪居中,为二姐,林姓最小,为小妹。但是这三美中,林姓是正宫娘娘,因此程温都得听林的。直到后来,程温林三者之间发生了争执,所谓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三姐妹也就把财宝分了,而那温姓身体有病,也不喜钱财,分的财宝很少,而林姓只喜欢武功,对钱财也不喜。因此,大部分的财宝都被程姓得了,但林姓也不是没分到东西,她得到是一只宝盒,宝盒里装有一张藏宝图,这张藏宝图是天王亲手绘制的。”
“也就是说,王静,”方俊华说:“你是说我的妈妈有一个宝盒?”
“我想是的吧。”王静点点头说。
“是这样的嘛?”方俊华说:“要是我家真有这样一只宝盒的话,又怎么会日子过的这么贫穷?一只饭锅坏了,还补了又补呢?”忽然又说:“也许真有一只宝盒吧!我妈妈藏的很深的,就像她有武功一样,直到去年碧溪村火拼时,她才显露出来呢!只是——”
这时,麻妈拿了两个削好皮的苹果过来了,坐在沙发上,也不说话,露出一脸鄙夷之色。
王静见此,也不再说了,起身来,颤颤地走到麻妈身边坐下,自知这些日子冷落了麻妈,心中过意不去,对麻妈又是捶腿,又是敲肩的曲意逢迎,又对方俊华连连示眼色。方俊华总算还没被色欲熏晕头脑,忙过来,为麻妈沏茶端瓜子花生。
麻妈把手中的一个苹果递给王静,另一个却往自己嘴里送,脸色也缓和了许多,说:“珠珠,这么多日子来,你做的事,二娘也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的。麻妈知道你从小就喜欢这个事,可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忘了自己的病。你也要知道,那东西就像开了水的堤坝,一旦打开就关不上了,要是不加稳固,缺口就会越来越大,越来越松,以后要加紧也迟了。莫仁医生也再三叮嘱,你——”却把眼光看向了方俊华,很是不满地说:“方俊华,当时我看好你,把你领进王家来,自己也甘愿做了那王婆——”话一出口,便觉得这个比喻不对。如果她是王婆,那方俊华就是西门庆,王静就是潘金莲了。也不去管了,又说:“我自觉做了一件好事,可是今日看来,又觉得做了件坏事。方俊华,你自己想想,你是身强力壮,可也要懂得怜香惜玉——”
说到这,看王静面露羞愧之色,眼里泪光点点,也是心软了,却见方俊华拿眼勾着王静。他大约认为王静就是潘金莲,自己就是西门庆,而对麻妈的话,却不以为然。麻妈看在眼里,顿时又生气了,说:“方俊华,你们的事,二娘也不管了,也管不了了,反正我已打电话给珠珠爸爸了。明玉身体不舒服,温美在深圳照顾她,可你爸无论怎么忙,是要赶回过年的,到时让你爸来说吧!”
王静听了,本来为麻妈敲着腿的手也停止了,苹果差点从她另一只手里掉下来。
只过了三天,就是小年了,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货。小年后,是麻妈最忙的时候,她从街上买回来春联、红绣球、红绸子。春联每个门上都贴一幅,红绣球则挂在屋檐下、窗户上,连铁门外的树枝上,亭子里都挂着。红绸子则系在铁门外的一左一右的两棵柏树上,花园的花枝上也系上。她还要把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从底楼到阁楼的每个窗户都要用抹布擦拭一遍。
方俊华和王静在屋里打情骂俏时,突然听到楼下一声巨响。
“王静,二娘出事了。”方俊华嘴里嘀咕着,出了卧房,往楼下来了。
到楼下,往后花园去时,却见麻妈从屋角拐出来了,额头上有一道血痕。方俊华往四楼一看,见一扇窗户挂在那,在风中晃动,心想:“二娘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居然一点事都没有,也是大难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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