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刘恶人家以前是碧溪村的富裕户,但现在显然不行了。碧溪村的很多人家都建造了两层楼的预制板红砖房,可刘恶人家的还是土砖房。而且,刘恶人的大儿子已二十九岁。他大儿子刘天赐扬言:“老父不死,子不纳妻。”这把刘恶人气的吐血。刘恶人的三个儿子的年龄一年年的长,那可不是竹笋,可以拔掉的。三个儿子的年龄,最少的也有二十四岁了,也可以娶亲了。这种紧迫感,让刘恶人尽管嘴里说无所谓,可心里却很是着急。尽管他有些积蓄。可一个儿子娶亲就会让他的积蓄清零,他又是很忧虑的。他想:“自己的三个儿子不缺手缺脚,五官也还端正,个子也还可以,怎么就娶不到老婆?而方家那小子,时不时的带漂亮女孩回来,不是当大官的千金,就是富商的公主。人家想要哪个就哪个,想不要哪个就不要哪个。人家找女朋友,就像公鸡找母鸡,而且还服服帖帖的。这姓方的继崽子就比人家香?”又恶毒地想:“最好是这个碍人眼的方俊华也像他老子一样,被巫师下虫子死掉,这天仙女也永世不得翻身,受尽人世间的所有苦难,然后我刘成去当这个英雄,把天仙女救出来,她就对我感恩戴德,要来求我了。”
刘恶人认为他此生最大的悲哀是:以他这样的能力和学识,却娶了个又笨又丑的老婆。他又常常拿林芳芝和他老婆对比,说一个是孔雀,一个麻雀都不是,只能脱了毛的老母鸡,杀了炖锅里还磕牙。可他又没法把老婆休了,主要是他的三个儿子都反对。一看到他打老婆,这三个儿子就把他按倒在地上不能动弹。他又觉得儿子们不孝,虽然没打他,但等于是打了他三记耳光,这更让他无法接受。
对于这个王老师,刘恶人自然感到震惊。他觉得王静就不是个女人,而是条母猪,是头母牛,是条母狗。而刘恶人之前的料想也不错,今年寒假王静一来,就把她王老师的身份捅破了。什么王老师,这是方家挂羊头卖狗肉,怕蹈那个曾锦的辙,闹出笑话,才那样把冬瓜充黄瓜的。刘恶人在嫉恨时,忽然便想到要把方俊华的丑事破事坏事全捅给王静听,于是便拉着王静的衣袖到田角处说话。
王静蹙着柳眉,听刘恶人唾沫乱飞地说话,眼睛却往林依依这边看。林依依一手提着一条大草鱼,一手提着三四个鲢鱼,一个装小鱼的黑色桶子则放在她脚边,自然是在等她。王静待刘恶人说完了,这才微笑着说:“谢谢刘大哥,你说的太对了。方俊华就是这样的一个大坏蛋大流氓大恶人,他还真像只公鸡,一条公狗,可您不晓得的是,我王静也不是个好样的,我就是下贱,我就是爱上了这个大坏蛋大流氓大恶人的。再次谢谢刘大哥的提醒!他是只公鸡,我就是只母鸡;他是条公狗,我就是条母狗。”说完这话,王静就转身,扭着大屁股往林依依这边来了。把刘恶人晾在那,脸一忽儿紫的,一忽儿黑的,一忽儿又白的。
林依依看着王静嘴上笑着,脸色却是不怎么好的,便问:“静姐姐,他对你说了什么?哎!你也别把他的话当真,他也就是嫉妒心重,看不得别人的好。”
“依依,要是你妈妈碰到他这个人,她会怎样?”
“我妈会拿鞭子抽他,鞭子没带身上,就折柳条。”
“那你哥哥呢?”
“他又说不过我哥哥的。”
“那你呢?”王静似乎比较在乎这个事情。
“我又没听他说过什么不好的话,他尽是夸我的。”林依依笑着说。
“不晓得这刘恶人被温美撞见了,又会怎样。”王静心想。
二
大年三十这天,林芳芝和林依依天蒙蒙亮就起床来弄饭菜了,因为他们定好了是早上过年。
而今年的过年过春节,显然又和以往不同了。主要是有了王静。而且王静又是喜欢红红火火的,她指挥方俊华和林依依在每个门框和柱子上都贴了春联,在大门上门楣上树上还挂了大红灯笼,而这些春联是王静做的,字也是王静写的。往年时,方家的鞭炮放的都是很少的,而今年王静不仅买了两万响的鞭炮,还买了两箱花炮。
方俊华和王静起了床,漱洗过后,便坐在了桌前。桌上已经满满的摆了一桌的菜,七八个荤菜,三四个蔬菜,又备了两瓶红酒,地灶上放着一个烧水壶,煮的是甜酒。
林芳芝和林依依用一个盘子断了酒肉和饭到神龛前敬了神,放了鞭炮,一家人便坐在桌前吃饭了。
“王静,你和俊华就和甜酒,我和林依依喝红酒,不过要是你硬要喝红酒的话,我也不阻止你,今天是过年嘛!”
“静姐姐,你的脸好红哦!”林依依说。
“是很红,都烫的不得了,我和你哥哥都不能喝酒。”王静说。
“静姐姐,我和我妈妈都喜欢看武侠小说,又喜欢看武打电视剧,你说看书好?还是看电视剧好?”
“这两者都有各自的优劣,但我个人觉得看文字更有想象的空间,这是电视剧无法替代的。”王静微笑着说。
“静姐姐,我也觉得是这样,就像那个乔峰,我和我妈对乔峰的想象是有区别的,可是电视剧里的乔峰,就用不着我和我妈去想象了。而且,电视剧还缺乏文字的语言美,意境美。”
到了晚上,吃完饭后,大家又围坐在火桌前,吃着瓜子花生说着话。
“依依,我觉得我们家应该买一个电视机了,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坐着看联欢晚会了。”王静说、
“静姐姐,我想买,可又不想买。”林依依说。
“为什么呢?”王静问。
“静姐姐,你不晓得,我芳姐姐嫁给城里的大猛后,换回来个电视机。那会儿就我舅妈家有电视机,村里人差不多都来了,我舅妈不得不把电视机搬到地坪里放,就像放电影一样。后来呢,村里的电视机越来越多了,来我舅妈家看电视的人也越来越少了。我想,我家要是有电视机的话,我和我妈就不会到我舅妈家去看了,这样,我舅妈家就更冷清了。”
“依依,你可真是个有心人呢。”王静赞许说。
这时,林芳芝面前的桌上放着一个缺了三格的算盘,又放着一个单行作业本和一支水笔,她一会儿嗑瓜子,一会儿看看王静,又看看林依依,一会儿又看着那本子上的数字,往算珠盘上拨上一个算盘珠来。这时,她王静一开口就是“我们家,我们家”的,显然王静是把这破破烂烂的土砖房屋当成她自己家了,也很是高兴,手指在算盘珠上也拨来划去的快了。忽然,她一拍大腿说:“二奎家一笔账,还没去讨回来。哈哈,明年最好是存个三位数都是最大的!哈!为娘的真是服了我自己了。”
“妈妈,我们家今年是不是只进不去了?”林依依问。
“的确是这样的。”林芳芝兴高采烈地说。
“这是妈妈勤俭持家的结果。”王静讨好般地说。
“外国有个葛朗台,我们中国也有个林美人。”方俊华却奚落说。
林芳芝也没搭理他,对林依依说:“为娘的希望你明年全力以赴,还是拿第一。哈哈!为娘的也会努力的。”
“这个当然,妈妈。”林依依自信满满地说。
这时,林芳芝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一个给王静,一个给林依依。
林依依拿过王静的红包一看,里面包的是两百块,打开自己的一看,才二十块,便嚷了起来:“妈妈,你真偏心,给静姐姐的是五百,给我的才二十。”
“你这个林孔夫子,”林芳芝说:“我还晓得你静姐姐给了你五百呢,这可是要充公的。”
因为是大年三十,按碧溪村的风俗,是要守岁的。不过,在林依依陪着王静去上厕所时,林芳芝还是对方俊华唠叨开了,她说:“你要珍惜啊,她是女孩子,求婚是男的提出来的。你不要想着玩弄人家,她可是天底下打着灯笼都难走的好女孩。”
“哎呦,我晓得啦!这个事不要唠叨了,你还是做好你这个婆婆吧!”方俊华不耐烦地说。
“我自然会做好我,可你呢?你又要怎样做?你是不是要像对待以前的那样,把王静玩过了,就不要了?”林芳芝的声音加大了。
“啊呀!我哪儿有你这样的想法?你莫冤枉我。”
“我冤枉你?我一点儿也不会冤枉你。”
“好啦!我的好妈妈,我对王静怎样,王静心里有数,你就别来掺和了。”
“我不掺和行?我是你老娘呢!”
“好啦,别说啦!我求求你好不好?”
林芳芝见儿子脖子都红了,也就不说了,心想:“他这样一个人,怎就被王静看上了。”随即,她便想到了自己,想到了方文。她记不起来方文有如何的好。那时她什么都不会,却要干所有不会的农活和家务活。他想到自己背上背着孩子,还要到队里去攒工分,所以那时候的她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发火,还对方文大打出手。劝架的人过来见方文身上带伤,却在笑着,便责怪起身心俱疲的她来了。哎!那时真是生不如死呢!可现在也不是好过,不让她好过的是儿子。
不过,一点小小的不快是无法影响她大部分的快乐的。而且她也觉得自己改变了不少,最重要的一点不怎么骂人了。对这一点,林依依都称赞过她了。
王静和林依依上完厕所回来,他们便拿出两副扑克牌来打升级。林芳芝和林依依做一面,方俊华和王静做一面。几局牌下来,就到了快十二点,方俊华和王静去睡了,一到过了十二点,到凌晨零点一分时,林依依立马拿出一千响的鞭炮放了。
这时,静夜中传来一阵阵的鞭炮声,这家响了,那家又响,有时又是两家人一起响,四五家人混合响在一起,此起披伏,接连不断的鞭炮声直到天亮还有人家在放。
初一一大早,正吃早饭,只听见门外一阵噼噼啪啪的脚步声响,只一会,门便被“咣当”一声推开了,和着一股寒风,七八个穿着新衣,个个脸上都是红扑扑的小孩一起涌进了火房,这个说:“林老师,我们给你拜年了。”那个说:“芳奶奶,我给你们家拜年了。”林芳芝嘴里应着,脸上笑开了花,却又带着些羞涩,也许是在她的学生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吧!她拿出糖来,每人抓了一大把往孩子们的手里塞,可是他们的手太小了,又往他们的衣服口袋里塞,只是这些孩子之前已经在别家拜过年了,他们的口袋都已经装满了。于是,那些男孩就把头上的帽子取下来,把糖装在帽子里,女孩则解下了脖子上的围巾。
“真是可爱啊!”林依依笑着,对王静说:“静姐姐,我像他们这么大时,也像他们一样去别家拜年的。”
拜年的孩子们浩浩荡荡地走后,他们吃完饭,走出屋子,来到了地坪上。站在地坪上,他们看到坡下一条彩龙正在起舞。
“看到这彩龙,我想起了我以前舞龙的事。”方俊华说。
“那又是怎样的事?”王静问。
“哦!静姐姐,这个我听哥哥给我说过。”林依依说。
“那时我才十岁,”方俊华说:“我跟着大人去山外舞龙。那地方离我们这儿有两百多公里,我们早上出发,要到晚上才能到达那儿。舞过龙后,我们就在那儿歇了。我住的那户人家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我就和她睡在一块。她仰面躺在那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也憋着。我见她这样,也不由紧张了。我们到了很晚才入睡,到第二天早上,我们起床很晚,这时,我们村的人都走了。”
“啊!俊华,那怎么办呢?”王静紧张地问。
“是这样的,我在那儿哭时,有个大叔过来了,问我怎么在哭,我就对他说了。他听了,哈哈大笑着说,那你就别回去了。又指着我身边的小女该说,你和她做夫妻好了。那时的我想,我怎么可能和她结婚?我爱上的可是王静呢!”
王静不由笑了。
中午时,方家一家人都到刘芳娘家来拜年。
这时刘芳带着小女儿回来了,大女儿却没带来。
这是王静第一次见到刘芳,但见刘芳中等个子,留着齐耳短发,脸型有些圆,有些像麻妈。
刘芳比方俊华大四岁,在方家那段最艰难的日子里,方俊华和林依依几乎是刘芳带大的,但自从在刘芳十九岁那年,和方俊华有了那种关系后,刘芳就再没去过方家。
这时,那敏敏看见王静,却也像她姐姐丹丹一样,伸手过来要王静抱。
“你这一身脏的,也往姑姑身上窜?”刘芳怪着说。
王静也不似以往看见丹丹那样害羞胆怯了,伸手过去,接住了敏敏,在她脸上亲了一个,说:“敏敏,看着姑姑,姑姑给你好东西买糖吃。”去摸衣服的口袋,里面却没有,又掏这边也是没有,才想起路上被方俊华掏过口袋,往他眼前一伸手,一瞪眼说:“拿来——”
“王静,你这败家女,钱放在口袋里就碍你事了?一路撒过去,万贯家财都被你败光了。”方俊华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我再说一遍,就只说一遍了。”王静温柔地呵斥。
方俊华嘴里嘟嘟囔囔,却还是把钱包还给了王静。
刘芳原来还存着负罪感,见他们如此恩爱,也是轻松了许多。
“王静,暑假时给,现在又给,真是——”刘芳妈说。
“舅妈,这是应该的。无论怎样,你们都别把我当外人。”王静真诚地说。
电视里正回播联欢晚会,观众席上爆发出阵阵笑声,人们被赵本上的小品惹笑了。
林芳芝林依依还留在刘芳家时,方俊华和王静便手牵手出门来了。他们也没下坡去,却往家里来了。
三
初一晚上,舞狮子的出来了,还有火龙也出来舞了,整个山村人头耸动,灯火通明,锣鼓唢呐,鞭炮响过不停,方家的人却一个都没出去,坐在活桌前,吃着瓜子花生,吃瓜子花生舌头起泡了,就吃糖和水果,喝茶,聊天。
“啊,王静,我都没有问过,你爸爸开的都是什么工厂呢!”
“一家是房地产开发公司,一家是建筑公司,一家是服装厂,一家是首饰厂。”
“哦!那有很多人做事吧?”
“我看过花名册了,也就三千多人。”
“啊,三千多,你爸可真厉害!”沉默了一会儿,林芳芝又问:“王静,像他这么有钱的人,你爸爸应该为你们找个妈,”
方俊华想:“这大过年的,你说这个干嘛?要找后妈的话,你最合适。”
“哦!阿姨,”王静说:“我爸爸到现在都没找老婆。”
“那又是为什么呢?”林芳芝感到很是惊讶。
“因为我爸爸太忙了。”王静说。
“忙?忙也不该把终身大事抛在脑后呢?”林芳芝这样说着时,忽然就想到了自己,要说的话,也没说了。
“妈妈,”王静好像是忽然想起来般地说:“俊华那么调皮,您有打过他嘛?”
“打他?怎么不打?现在想想那时,那火气现在都没消呢!”
“唔!我看就该打。”王静笑起来了。
方俊华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不过呢,”林芳芝说:“现在就只剩下他欺负你这个事,让我动手了。别的事你为我管着,我这就省心了哦!”
“静姐姐,很多妈妈都把孩子当做出气筒,我的妈妈却不会。”林依依看着她哥哥,吐了一下舌头。
王静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对方俊华说:“俊华,你去把我买给阿姨的腰带拿来。”
方俊华听说,忙站了起来,出了火房门,往自己屋里去了。不一会儿,他就拿来了按摩腰带。
“啊,静姐姐,你怎么晓得我妈妈的腰不好?”林依依惊讶地问。
“这个是我有一次看到阿姨握拳头捶自己的腰了,我想肯定是阿姨劳累过度,伤到腰了。”王静解释说。
“静姐姐,我都没想到这个,你可真行,我还以为是我哥哥告诉你的呢!”林依依说。
“看起来这个很贵的吧?”林芳芝把腰带拿在手里,翻看着。
“这个只要对妈妈的腰有用处,就好了。”王静微笑说。
“嗯,你这个王静,总是让我不晓得感谢你才好。哎!真是的,不说这个了。”林芳芝很是感动地说。
王静在品着茶时,欣赏着茶碗,这是一只景德镇青花瓷茶碗,茶碗上下粉彩绘制各类花卉,盖上一斜枝桃花,把茶碗握在手里,宛如握着一枝粉红的桃花手中摇曳。看着茶杯的图案,她忽然想起了陈少则的母亲的那只纤长雪白的手来,当时这只手就放在一个宝盒上。王静想:“她为什么要把宝盒放桌子上?而且进里房去时,也不把宝盒抱回去?还有是,她怎么会在家里供奉曾国藩和李兆极的牌位?”忽然又想起林依依曾给她说起的刘芳娘家的火拼事件,就在那一天,方家被人入室搜索过。这时,王静很想问林芳芝,她家是否有一个宝盒,可是,像这样的问话,显然是不妥的。
“静姐姐,你在想什么?”林依依问。
“啊,没什么依依。”王静醒悟过来说。
这时外面鞭炮声和锣鼓声离方家越发近了。
林依依站了起来,脸上流露出兴奋的神色,说:“妈妈,龙灯狮子就要到我家来了,我得准备炮竹,也不晓得会不会在我家舞。”
“会在我家舞的,初一嘛。”方俊华说,拿手握住了王静软绵绵的手。
“那可不一定,人家要舞,妈妈不让,说人家是要钱的。”林依依说。
“今年与往年不同了,我们家是进账户了。”方俊华说。
舞狮子的果然敲锣打鼓地上了那个大土坡,坡下延伸到坡上的灯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打大锣的到了方家的堂屋里,可队伍的尾巴还在碧溪岸上。直到那灯尾收到方家的晒谷坪上时,屋里屋外的或站或蹲的到处都是人。王静被那锣鼓声和鞭炮声人的叫喊声惊得一惊一乍的。
而这时狮子已经进到堂屋里来了,进门时狮子头点了三点,披挂上阵,玩了一通后,匍匐在地,一个似乎是领头的中年汉子忽然按住狮头,嘴里高声喝道:“狮子头上九个包哇、保佑全家身体好哇!”、“狮子来到大门前啊,保佑公子点状元啊!”
在一片锣鼓喧哗之中,林依依叫了村里一个和她同年的男孩帮她发烟放鞭炮,自己则挽着王静的胳膊,伶牙俐齿的给王静解说狮子表演内容。
“静姐姐,”林依依说:“狮头上有九个突出的大包,通常是绿色。狮身则是用竹篾捆绑成十二节脊骨,并披上用蓑草、麻或棕叶制成的狮皮。静姐姐,你看,现在表演的是模仿狮子的各种形态动作呢!这是看、站、走、跑、跳、滚、睡、抖毛,接下来就是舔毛、搔痒、抖毛、俯卧、打滚、耍赖、抢绣球、大喘气。”过了一会儿,堂屋的前面摆了一张大火桌,一条长凳,狮子忽然几个窜跃,便上了大桌子,在桌子上随着鼓点锣鼓之声耍起来了。忽然,一个叫花子打扮的人面罩鬼脸子,左肩拱一根齐眉棍,右手倒握着一把烂蒲扇,边走边用蒲扇的手柄敲打棍子,嘴里唱起来了。
狮子足足耍了半个小时,可能还没耍完,就往堂屋外走了。林芳芝送了一个包封,另加十块钱,这已经很好了,可方俊华又加了二十块钱。领头的高兴的不得了。
林芳芝见了,心想:“真是打肿脸充胖子,你以为这些人是好惹的?今年尝到了甜头,明年还会来,而且还会引来更多讨要的。到那时,我都存不了几个钱了。你自己还是个消费者,倒是装起大方来了!以后你和王静结婚了,我看你怎么过日子,真是不当家的不晓得柴米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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