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王钟之复又在沙发上站下来,习惯性地要掏裤口袋时,却摸了个空。
王静温柔地一笑,起身来,蹲在她爸爸面前,把小手伸进那大口袋里,掏出了盒烟和打火机,笨拙地从烟盒里掏出了一支烟,却又带出了另一支,又笨拙地装回去。拿起那支烟,把它放在她爸爸嘴里,然后温柔地、软软地说:“爸爸,在我面前,准许你吸一支。唔!这可是特许哦!”说着,便打打火机,可她连打火机的力气都没有,用了两只手,才把打火机打上火,跪在那儿,为王钟之点上了烟。
王钟之微笑着,显出一副很是享受的样子。是的,的确是的,这是一种享受,这是一种在别的地方,别的人那儿无法享受到的享受,即使是深圳市的高官那,即使是一意奉承他的客户,即使是要有多豪华就有多豪华、有多奢侈就有多奢侈的五星级宾馆。他带着一种惬意的温和,望着这张温暖的、美丽的、却又是柔弱的脸,说:“王静,说吧!为了回报你的殷勤,为爸爸点上烟,给爸爸说吧?你需要爸爸为你做什么?”
这时的王静的脸上带着一种肃穆的、严峻的、却又是期待的表情,她说:“爸爸,女儿这不是在给您祈求,而是是在给您说——我再也——不要吃药了。我已经——厌恶了!我别的都不反抗,就只要反抗这个吃药!”她把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就那么静静的、期待地看着她的父亲。
“王静,你应该提大的要求,这个要求对你来说,实在太小了。”王钟之把胳膊肘抵在沙发背上,举着烟说。
“爸爸——”王静郑重地说:“女儿再说一遍。我可是在联合国大会上给您说话,日本投绛仪式也没这么严肃的。”说完这话,她便又拿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的爸爸。她似乎在等待一种审判,可又因预料到的结果,又分明显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惊喜的表情。
“王静,爸爸已经同意了。”王钟之仍旧笑,吸了口烟,然后连同那一缕吐出来说。
“爸爸,你说什么?您刚才说什么?”她不由大喜。
“王静,”王钟之很是严肃地、认真地说:“刚才爸爸说的话,你当耳边风了?我可给你说,你可仔细的、认真的、不可漏过一个字的听好了。是的,你不要吃药了。而且从这后,那个莫仁医生再也不会来找你,也不会打电话催促你了。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爸爸,”王静的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来:“也就是说,我以后也不要再吃药了,对不对?爸爸。”
“是这样的,的确是这样的,一点不假。”王钟之还是微笑着,肯定地说。
“啊!爸爸,也就是说,这个莫仁医生再也不会来烦我了,对不对?”
“是的。”王钟之肯定地说。
“他从此就不会说我不要剧烈运动了?”
“是的,是这样的。”王钟之再次肯定地说。
“哦!爸爸!”王静用易感的、充满强烈的感情呼喊着父亲,说:“爸爸,您可真好!您知道嘛?我没有骂过莫仁医生,但我骂那个制药的了,他怎么就把那些药造得那么苦?他们就不能把它们造得像砂糖一样甜?像花朵那样香?”
“药都是苦的,却能治病;糖都是甜的,却会蛀牙。”王钟之笑,他想起来了,这些话是她很小的时候说的,是她反抗吃药说出来的。
“爸爸,对不起——”她表示深深的歉意说。
“对不起,你又有什么对不起爸爸的呢?”王钟之说。
“就是说——”王静停顿了一会儿,那份歉意更浓了,她郑重其事地说:“在我恋爱这事上,我没有征求爸爸的意见,甚至没向爸爸请示,我就自作主张,我就先斩后奏,而且我还败坏了自己的名声不算,我还让爸爸没了面子,让爸爸难堪了。”
“哦!就这些嘛?”王钟之微笑:“爸爸不觉得什么啊,爸爸一直都觉得我的女儿是一个有头脑的女儿,她所能做的,不能说全部是正确的,但也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正确的,除了有一点不正确的是,她还喜欢哭鼻子呢!”
“哦!爸爸,我的好爸爸,你真是我的伟大的好爸爸。”因感动,王静的不争气的泪水又涌出来了。
“静珠,”王钟之怜爱地注视面前这张娇艳的脸庞说:“压力,是的,压力,静珠,你不应该有来自爸爸的压力,爸爸只愿你快乐,只愿你幸福。这才是最重要的,而就在爸爸从大门口进入的一刹那,爸爸就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静珠,你不应该感到内疚,觉得惭愧,以至于还要对爸爸说对不起。不是嘛?的确是这样的。”
“哦,爸爸——”王静一脸微笑,眼里放射着快乐的光芒,然后,她离开了他的怀抱,以一种兔子般的跳跃离开了他,像以往般的把两手搭在身后,有些调皮地说:“爸爸,您觉不觉得方俊华和温美一样,骂人很厉害吗?”
“那倒是的。”
“那倒是的 ,我要给您说,关于温美的一些事。”
“温美?温美这个小家伙又有什么事了?”
“那是啊。”王静回答。
就在这时,王钟之的手机响了。
“王静,你让爸爸接电话。”他站了起来,习惯性地伸手把头发向后梳了一下,浓眉蹙起来。“哦!你说。哦!是这种情况。郑书记怎么说?唔!好的,好的,我这就过来。”关了手机,看看腕表,说:“王静,爸爸必须去市政府一趟——”
“爸爸,现在就走嘛?”王静有着不可避免的失望。
“是的,现在就走。去过市政府后,我就直接回深圳了。”王钟之说。
王静站起来,去拿了王钟之的大衣和提包过来。王钟之看了看王静,还是用手握了她的肩膀一下,说:“你还是喜欢哭,让爸爸很是舍不得你。”
“哦!爸爸!我爱您!”她扑进他的怀里,不争气的泪水已经掉下来了。
“唔!王静,你要勇敢些,要坚强些。”他怜惜地对她说。
“爸爸,您在深圳,可不要熬夜,可要保重身体。”又想起了明玉,说:“明玉的状况怎样了?她是不是感觉很孤单?唔——”她忽而又泪眼汪汪的、歉意地笑起来,说:“爸爸,您看我,我也是好烦人的,又这么唠叨的,都快成老太婆嘴了。我这不是就要去深圳了嘛?就要见到明玉了嘛?”然而,她还是又说:“爸爸,明玉和那个娜娜在一起,不会做坏事吧?”
“那个欧阳娜娜谁都不看在眼里,但是对明玉倒是照顾得很周到的。”王钟之边穿大衣边说。
“照顾得很周到?那个娜娜不会太迁就她吧?明玉和她在一起,她都在做些什么?”
“明玉学会上网了,她对一种电脑小游戏比较爱好。虽然——不过这也没关系,能够有她喜欢的,也是好事嘛?所以这一点,你这个做姐姐的就放心好了。”
“嗯!真想和明玉在一起,不过这个愿望就要实现了。”
“是的,你惦念着明玉,明玉也总是大姐姐大姐姐的叫过不停呢!”
王钟之穿上大衣,提着公文包,把楼梯踩的“咚咚”响地下楼来了。
王静一直送爸爸到铁门外,看到爸爸孤独的身影走过河堤,迈过河坝,出现消失在了农贸市场那边,伸手一摸腮边,已是湿漉漉的了:“哦!爸爸,我爱的爸爸,您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女儿还有一件比您的事业更大的事,更重要的事要对您说呢!看来只能等下一次了。”
二
这边,方俊华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陷入了沉思,这时的他想起而来曾锦。但这只是偶尔而为。主要是曾锦完全把她在方俊华脑海里的形象毁坏了。他之所以回想起她,完全是为报复王静。想起曾锦,他自然而然的会想起欧阳娜娜,刘芳和奚美娟,以及萧雨婷。他想,他这样在王静身边想着以前的情人,王静会不会介意?他忽然很想在王静的面前提到她们当中的一个,想看看王静的反应,也许他可以和王静大吵一架,可以告诉王静,现在的他非常的不快和非常的难过,但他此念一出,马上就否决了。他觉得这是愚蠢的。他想,如果王静真爱他的话,这对他们的爱情,对王静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他才不做这样的傻事呢!可是,现在的他的确是感到委屈的。是的,可能仅仅是委屈而已。
这时,王静过来了。她看到了看上去有些落寞的他。
“俊华,你不开心嘛?”她小鸟依人地偎在他身边说。
“是的。”他垂头丧气地说。
“唔!那是什么样的烦恼?你都说出来,可别闷在心里哦!”她温柔地说。
“王静,”他把她拥在怀里说:“我遇到了压力,因为压力,我难过了。”
“压力?难过?那又来自于哪儿?”王静还是温柔地问。
“哦!王静,我的压力,我的难过,来自于我站在三楼的窗口的时候,我看到了你见到你爸爸的喜悦,我看到了你扑在了你爸爸的怀里,也来自于你们上楼梯的脚步声。我想象你们不止一次的在四楼交谈。而那些日子里,我却不在。是的,王静,我的压力和烦恼以及难过,也来自于你从楼上下来,那么步履轻盈、巧笑嫣然的,那么心满意足的来到我的身边,并且如此惬意的钻进了我的怀抱里。是的,王静,我的压力和烦恼,以及难过,来自于你的美丽,你的温柔和你的含笑的眼睛;来自于你的可爱的鼻子;来自于你的温厚的苛求的嘴唇,也来自于你的大胸脯你的大屁股。是的,我曾经是那么实实在在的占有了它们,可是却预感到,又要离开它们了。唔!王静,是的,就在之前,就在现在,也许还在将来,我确确实实的,切切实实的感到了,我还没有真正的拥有你!我害怕失去你,我患得患失,这就是我的压力和烦恼,甚而痛苦!”
“哦!俊华,是这样嘛?是这样嘛?”她惊呼着。
“是的,王静,”方俊华点点头,凝视着她说:“当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当我疯狂的追求你;当我在无数的日夜,无数的上课和下课的路上,以及在课堂上无尽的想你的时候;当我用写字本,在上面画你的名字的时候;当我把彩云阁当作我的向往、我的爱巢我的爱念的时候;当我跪在彩云阁的铁门前的时候;当我一次次地奔跑在通向疏园的路上、一次次的流连在疏园的楼下,盼望着你出现,以祈求再一次与你的目光对上的时候;我从来就没感到过压力、烦恼和痛苦。是的,难过是有的,但也是暂时的、一瞬即过的,因为我一想到我会马上很快立即见到你,并且把你拥在我的怀里的时候,我就一点儿都没压力,都不难过,都不痛苦了。可是在我拥有你、占有你,自认为王静非我莫属,王静非我不嫁的时候,就在这沙发上,我一摸就能摸到,一吻就能吻到,我想要就能要到王静的时候,我怎么就感到了压力,感到了烦恼,感到了痛苦了呢?”
“压力!烦恼!痛苦?这就是你现在的真切感受?”王静再次惊呼。
“是的,王静,”他接着说:“我的压力来自于你爸爸,来自于金钱、地位和爱情,直至于你!是的,王静,我现在的处境明明确确,清清晰晰的体现出,我怕失去你,我怕你离开我,我怕我到时候会一无所有。是的,王静,我的女皇和我的老婆,这就是我的压力、我的烦恼,我的痛苦所在。”
“哦,好的,俊华,”王静深深地看着他,说:“这就是你所说的痛苦嘛?是这样的嘛?你说完了嘛?你确定了嘛?你确定了就只这些小小的压力或者烦恼了嘛?”
“是的,王静,我的压力和烦恼,就在这里,都在这里。”他肯定地说。
王静笑,点点头 温柔地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清清嗓子,聚聚精神,她便用清晰、绵软、却又不失严正的声音说:“俊华,我们先来说你的烦恼吧!你的烦恼,其实也是来自于你的压力。其实每个人都有压力,每一个人都有烦恼,每一个人都有痛苦。对于一个人来说,有烦恼是正常的,能感受压力和痛苦,也是一个人最基本的体验。有烦恼才能感受到快乐,在压力和痛苦中才能感受欢乐。是的,俊华,我再说一遍,每一个人都有烦恼,每一个人都有压力,也每一个人都有痛苦。小孩有小孩的压力和烦恼;大人有大人的压力和痛苦;穷人有穷人的欢乐和烦恼,富人有富人的压力和烦恼。是的,俊华,我爸爸是一个富翁,但仅仅是相对于你、相对于我们,相对于没钱的人来说的,在我爸爸之上还有更多的富翁,比如比尔盖茨等等。相对于他们,我的爸爸也是有烦恼和压力的。”
说到这,喘口气,又说:“然而,我爸爸的烦恼和压力,还不仅仅来自于此,我爸爸的压力和烦恼还有很多很多。昨天,是的,也就在昨天的上午,你在给我爸爸谈话时,你不也理直气壮的说我爸还不如你吗?说我爸有再多的钱,也享受不到夫妻的乐趣嘛?是的,俊华,这就是我爸爸的烦恼和痛苦。尽管他有钱,却还不如你一个没钱的大学生。他没老婆,没深爱的女人在他身边。他洁身自好,他珍重爱情,可他也有相思之苦,要熬漫漫长夜;尽管他有钱,尽管他有公司他有儿女,可独独缺少了人世间最重要的夫妻之爱。而夫妻之爱是这个世上所有的爱不能替代的。是的,俊华,在某些方面,我爸爸是不如你的。你年轻,有我这个爱你的老婆,所以,你无须有压力,也无须有烦恼和痛苦。”
“是的,”她继续说:“刚才你也说过,你的自卑,你的压力,你的难过,也来自于我。那么,俊华,那我也告诉你,我也有烦恼,我也有压力,我也有自卑,也许,有些压力和烦恼,还要比你多的多,大的多。因为你是大学生,我却不是;因为你身体健康,我却有病;因为你英俊强壮,因为你有那么多喜欢你的女生,而我呢?我没有。我没有哪个男人来真正爱我,除了你,我再也找不到可以爱我的人。是的,俊华,对于别的,我都不想多说,因为,我一多说话,就想喝水;我一多说话,我就难受。可我又不能不说,因为,我很难过,我难过于你的难过,我难过于我不能让你不难过,我难过于我让你自卑了,我难过于我爸爸给你压力了。是的,俊华,我是这样想的,你说你自卑,可是我却深切地感到,该自卑的是我。是的,俊华,现在的你能感受到压力了,感受到烦恼了,感受到痛苦了!这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啊!是的,这是你的觉悟,这也是你成熟的体现。”说到这,再次深深地看着他,郑重地说:“所以说,俊华,我为你感到高兴,感到骄傲的同时,我也感到了痛苦,感到了压力,感到了烦恼,因为,我感觉到自己配不上你了。”
“哦,王静,”他深深地、感动地、怜惜地目视着她说:“王静,你说的话,我都明白了。是这样的吗?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压力和烦恼,甚而那些有钱人,这也包括你爸爸在内,他们的压力和烦恼,比我们的还多,因为他们要承担更大的社会责任,家庭责任,因为他们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就会被别人超越,就有可能被别人打倒,而我们普通人,反倒没有那么大的压力和烦恼,因为我们没有钱,我们没有工厂,我们也没有地位,我们过自己的生活,是好是坏都影响不到别人。我们即使有压力和烦恼,甚或痛苦,也只是来自个体的,而这些个人的压力和烦恼,甚或痛苦完全是可以克服和消除的,只要加强个人的学习,只要提升个人的能力,这些个人的压力和烦恼,其实是不值一提的。另外就是自卑,其实一个人的自卑和一个人的压力和烦恼是同理的。一个人的自卑 只是认为自己本身的学习和认知能力不够,因此只要在这两方面加强和提升就是了;另外的就是痛苦,痛苦其实也是一个人的认识和学习的问题,可它也包含了另外的,最主要的还是,我不能够让自己痛苦,因为我一痛苦,你就痛苦了。是这样的吗?王静,我说的对吗?”
“完全是这样的,”王静认真地说:“你要记住一句话,眼睛一瞌上,就别过了昨天,醒来就是明天。”
“哦!王静,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因长久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王静的屁股也疼了,腰也痛了,手臂也麻了,脖子也酸了,头也晕了,而且也口渴了,于是她坐起来,喝了些水。
这时麻妈已在储物间清理那些还没吃完的中药,王静也把卧室里的中药拿出来交给麻妈。麻妈嘴里唠叨着,说王钟之的决定不对,说王静应该继续吃药,就算对莫仁医生有这样那样的怀疑,但也可从别的医生那进药,至少王静不能停药。
而对于吃药,王静的心情也是复杂的。她想,我再也不吃药了,我要和吃了整整十年的药,告别了。
是的,那药多苦啊!可就在把那些药装进垃圾袋里时,她就像和一个交往了十年的朋友一样,竟有了不能自己的不舍。
三
当方俊华和王静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说话时,麻妈过来了,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说:“王静,俊华,你们晓得嘛?奚美娟死了。”
两人都不由吃了一惊。
“大过年的,本来这事我不想告诉你们的,但我想,你们总会晓得的。”
“什么时候的事?过年前我还见到她了呢!”方俊华说。
“就在大年三十,不,应该是初一了。”
“这奚美娟也是太可怜了。”王静很是同情地说。
“嗯!她……她又是怎么死的?”方俊华问。
“许多人都说是自杀。”麻妈惋惜地说。
“自杀嘛?这奚美娟也真是太可怜了。”王静说。
“这是要封众人之口呢!这个事都搞得蓝天市满城风雨了。这就要看破案结果了,毕竟奚美娟的亲哥是公安局副局长嘛!”麻妈嘀嘀咕咕地说。
“是亲夫谋杀的呢?还是情妇喧宾夺主呢?这个最好是陈警官不要说是治安案件。”方俊华随随便便地说。
风在窗外呼呼刮着,农贸市场那边的路灯已经亮起来了,农贸市场过去耸立着黑魆魆的山峦,在山峦的边际,树木的遮掩处,隐约看见阑珊的灯火,这更是让王静的心里有了一种悲凉。
“唔!你们看,这一天就这么一眨眼的过去了,好像什么事都没干呢!天天就忙着吃,忙着弄吃的。”麻妈站起来,打算去煮饭菜了。
“二娘,你今晚少煮些米。”
“要多煮一些,我吃三碗都不够。”
被雪白映着,即使是夜里,也是一片明晃晃的。王静在二楼的窗口看到墙外的梅花开了,便下楼来,出了铁门,来到梅花树下。她看准了两三枝好的,用剪刀剪了,拿在手里,正要往回走时,见梅花树下有个黑袋子,大感奇怪,打开一看,里面是件羽绒服,又有个公文袋。
王静提着袋子,来到屋檐下,把羽绒服拿出来,放在屋檐下的一个没用的花盆上,打算把羽绒服扔掉,却把公文袋拿上来了。
这时,方俊华正坐在沙发上看球赛,她想想这个事还是别给方俊华说,而且方俊华也素来不操心这些事的,于是也就拿着公文袋来到卧室,然后绕开公文袋的缠线,打开公文袋瞧看时,里面是些照片。拿出一张一看,却是自己的裸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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