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演戏

林芳芝在一中大门口没等到林依依,只得又回了医院,却发现林依依已在医院了。一问,原来是陈少则用警车接她过来的。才知道,她到学校去时,也就晚了那么一分钟,陈少则开着警车,载着林依依从她的身边擦身而过了。林芳芝便坐在那想:这个刚走,那个刚来。到底是人的错?还是时间的错?她也不和方俊华和林依依说话,她心里有些闷,好似找到大女儿,刚才碰到王钟之的喜悦已在她的心里消失了一样。

这时王静也回家去了,林依依又去楼下了,她感觉自己在这里是多余的,她很想回家去,家里有一大堆事在等着她收拾,也有一大群需要她的伙伴在盼望着她回去照料呢!

“你这当姐的好福气,你弟给你娶了个好弟媳妇。”邻床的那位大妈见林芳芝闷闷不乐的就和她攀谈起来。

“这位大姐,是你在给我说话?”林芳芝问。

“这位大姐,”方俊华坐在床上笑着说:“您好眼力,我这个姐姐,是我妹妹的妈妈,是我老婆的姐姐,我是他的弟弟,又是她女儿的哥哥。”

这时林依依回来了。她给她哥哥买了一盒饺子,也给她妈妈买了一盒。

那位大妈却在板着手指算:我这个姐姐,是我妹妹的妈妈,是我老婆的姐姐。我是她的弟弟,又是她女儿的哥哥。哎!到底是哥哥呢,还是哥哥的姐姐,还是妈妈的弟弟?还是老婆的姐姐?这可真搞不清了。

“依依,你还是叫哥哥的骚老婆王静来,她不在,我哪儿都不舒服。”方俊华蹙起眉头,显得很是痛苦的样子。

“哥哥,你也体贴体贴静姐姐,她就是钢打的也受不了这累的。”林依依说。

“你别给我哼哼唧唧的,”林芳芝白了他一眼说:“我看你就不是个男人,又不是断腿断胳膊,走得动路,吃得了饭的。一个大男人还要三个女人来伺候?哼!我看依依也得回学校去,她学校的规矩可严了,不准妈妈看女儿,却准许警察接走美女——”

林依依这才明白妈妈不高兴的原因了。

“我家里事可多了!”林芳芝又表示不满说:“我哪里有空闲,我那猪还等着我喂呢!要不是王静,我是不愿意来的。你也别装可怜,这医院我是最不愿意待的。待久了,我自己都要人伺候了。我这就要回去了。”

“妈妈,”林依依说:“您可不能走,您走了,静姐姐就得来的。而且,天色也暗了,班车也没有了,您也是回不去了。”

林芳芝看了那天色,病房里又亮起了灯。自己果然是回不去了,也就又坐下来了,可脸色也更加难看了。在这医院里,又到哪儿去睡?这味道又难闻得很,睡也是不合眼的。她又站起来,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依依,”方俊华紧缩眉头:“你嫂子是怎么回去的?”

“怎么回去的?”林依依说:“静姐姐现在哪还敢坐三轮车?”

“那她是坐公交?”方俊华问。

“哥哥,”林依依手里拿着调羹说:“你就先吃饺子,妹妹这就喂你。”

“依依,”方俊华说:“你也别喂哥了,随哥哥回疏园捉奸去!”

“这个很有可能,”林芳芝说:“我觉得你还不如到王静家养伤,这医院也是我们不能待的地方。”

“林依依,”方俊华埋怨着说:“你们两个也真是,连家门也守不住。两个女人守着个男人,那男人却在守着这个男人的老婆!哎!我真是亏大了!刀子是我挨的,痛也是我受的,凭什么他就摘了胜利的果实?”忽然便想到了什么说:“完了,你嫂子背着我偷男人了!我要戴绿帽子了!依依,你想想,王静不坐公交,也不坐三轮车,她自然只能坐那个人的警车回去。你想想看,你嫂子那么累,她晚上不睡,白天也不睡,就只管守着你哥哥,听到哥哥一声哎呦,可不像自家人那样瞪眼训示的,她更是眼泪要出来的。她又流泪、又没睡、又担心、又受了惊吓,她到了那车上,她不会睡觉了?她一睡觉,那个人不会趁机亲一口,摸一把?况且……况且——”忽然跳下地来,却又扯到了伤口,嘴里喊:“医生,医生,我要出去!”却又对林芳芝说:“我猜那个陈少则肯定抱着王静进卧室了,林老师要我回去,是有预见之明的。”

“大妹子,”这时,那隔床的大妈终于算出来了,看着林芳芝说:“你可太年轻了,儿子都这么大了,你却像个姐姐。”

“不是我年轻了,”林芳芝显得很是无奈地说:“是我儿子想问题想多了,想老了。”却又问那妇女:“你家是哪儿的?你男人是干什么的?住在这个医院一天要花多少钱?”

“我也是没办法,家里也不富裕,这一天天的住下去,一天就要割掉我家那大肥猪的一条大腿。”那妇女叹着气说:

林芳芝听了,更加难受起来。

临近黄昏,方俊华终于软缠硬磨的叫医生开了些吃的和外敷药,又开了出院单,出院来了。林芳芝也是高兴起来了,帮着拿这拿那的。

下了楼来,来到医院大门口,看见辆三轮车,却也坐了。三人浩浩荡荡地往疏园来了。

王静来开门,不由愣住了。

“王静,”方俊华装可怜说:“你也别怪我,是林老师叫我回来的,她怕你在家里背着我偷野汉子。”

上了楼去,却又到处看,又过来仔仔细细地问王静是怎么回来的,在车上有没有睡觉。才知王静一路都没睡,在车上也没睡,河堤是她自己下的,上楼也是她自己上的。

“那个人没进来过?”方俊华问。

“没有。”王静可怜兮兮地说。

“他就没有偷看你那里?”方俊华又问。

“偷看我哪里?”王静倒是老老实实的。

“哪个地方都可以。”方俊华紧盯着王静说。

“他偷看我哪里,我也不晓得,他也没告诉我。”王静撇撇嘴说。

“他一路上偷看了你几眼?”方俊华紧追不放。

王静却不回答。

“你不能肯定回答,你就承认他偷看你了。”又问:“坐车子回来,你坐前排?还是后排?”

“后排。”王静说。

“那就好了。”方俊华说:“千万别坐前排,你的大腿摆在那,容易让男人分神的,会失去自制力的,我可是为陈警官好。出了车祸可不好。”

林芳芝看他们两个这样,倒是非常佩服王静的。她想起那时方文也是不厌其烦地问她的。方文问到第二句,她就把脚踢过去了。

王静见方俊华问完了,也就回卧室去了。方俊华便跟了进来,闻到一股醉人的清香,看见那粉红色的薄纱窗帘摇来荡去的,走过去撩起来看,也没看到一个男人。还回来,看见王静又躺在了床上。原来这王静连日在医院已是非常劳累,这时却是饭都没吃,只是要睡觉,床单掉在地板上也不管了。

方俊华看那王静时,见她睡衣也没穿,和着衣服侧卧着,那圆圆的两个半球又拱起老高,那姿势极为诱人,不由心里痒痒,便想来一个睡美人,木已成舟,却又想,她昨天受到的惊吓可不少,也是第一次看到她哭的那么厉害,第一次见她流那么多泪,拿起床单替她盖了,却又狠狠想:“宝贝儿,你睡吧!等你睡够了,我再来走你一万步。”

“妈妈,我们可是有鸠占鹊巢的嫌疑哦!”在厨房弄着饭菜,林依依对正在择菜的林芳芝说。

“为娘的是要回去的。在外面过夜,也不晓得能不能睡得觉。”林芳芝叹口气说。

林依依做了四菜一汤,一个是青椒炒干泥鳅,一个是肉炒四季豆,一个是鸽子炖排骨,里面又放了补药,一个是麂子肉,汤则是鸡蛋汤。这五个菜里,却有三个是前些天林芳芝从碧溪村带来的。

王静也是睡不着,半睡半醒的样子,听方俊华喊她起来吃饭,也就起来坐在床上。

方俊华本想亲吻她,见她一副慵懒的样子,也就忍了,坐她身边,讨好说:“王静宝贝,我的表演怎么样?我可又是给你挡刀,又是和依依一起出卖我们的妈妈。今晚上,你可要好好慰劳慰劳我,可我伤的是背……那只能我全程伺候你了。你这么美,我多出些力,多出些汗,多吃些亏,也是心甘情愿的。”

“方俊华,”王静懒懒地、无精打采地说:“你可真不识好歹。你妈妈嫁给我爸爸,谁家占的便宜大,谁家吃的亏多?你不清楚?”

“王静宝贝,”方俊华笑:“你嫁给我亏了,我妈嫁给你爸赚了,归根到底是赚了,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可真说的出口。”王静嗔了他一眼。

“说的出口?呵呵,王静,”他一脸坏笑:“我还有更能说的出口的呢?你也最想听的呢?”

“不,不,我不想听。”她嘴上说不肯,实则心里想听。对王静来说,男女两性段子,无异于是兴奋剂。

“是这样的,”方俊华嬉笑着说:“我上高中时,我们六个男生住一间宿舍,有一天,我们闲着无聊,就要比一比,结果我们全部脱了裤子——”

“啊!俊华,你可真坏,坏的不得了。”她果然兴奋起来,爬起来,举起两个粉嫩拳头捶他,原本一副恹恹的神态,这时却是振奋起来了。

方俊华见她这样,也是忍不住,嘴上手上的对她胡来。王静总算脑子还清醒,想到林芳芝和林依依还在外面,也不敢乱来。方俊华也就不尽兴地放开了她。

王静起身去来,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人云鬓散乱,脸色嫣红,眸子水亮,心里说:“王静,你可真骚!”又是整理衣服,又是拿梳子梳头发,把自己打扮得精致美好的,把心绪渐渐平静了。

两人无比恩爱、无比缠绵地手牵着手走出卧室,来到餐厅时,林依依正把菜一个个的从厨房端到了餐桌上。

王静只是因为饿,才不能睡觉,这次却是吃了两碗饭。

吃过饭,洗漱过,洗过澡,时间已是快十点了。大家也是累了,也就上床睡觉了。

温美的床是硬板床。但即便这样,林芳芝都觉得这床还是非常豪华的。她觉得自己不配睡这样的床,可这床是她的亲生女儿的。她不知道温美是怎么睡的,是睡林依依睡的那侧?还是睡自己睡的这边?温美的房间里装了空调,也不用打风扇。

“依依,我们还是打风扇的好,到时到了家里不习惯。”林芳芝说。

“妈妈,您又只是住一晚,哪有不习惯的呢?”林依依睡眼惺忪地说。

“依依,”林芳芝说:“为娘的看你今天很不对劲,尽说些古怪的话,是不是进了城里,就会把人变了?”

“妈妈,”林依依笑着说:“您可别紧张?这床是姐姐的,这房子也是姐姐的,姐姐是您的亲生女儿。亲妈住亲生女儿的房子,睡亲生女儿的床,难道住不得?睡不得?不安稳?”

“这也是的,”林芳芝说:“可为娘的感觉这家里是王静说了算。”

“妈妈,”林依依还是笑着说:“静姐姐将来是要嫁给我哥哥的。静姐姐就是我嫂子,就是您的儿媳妇,就是我哥哥的老婆。静姐姐再厉害,也得听我哥哥的。妈妈。刚才您也看到了,哥哥那样问静姐姐,换了我也受不了的,可静姐姐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都看着心痛的。”

“也是的,”林芳芝说:“为娘的都看不过去了,你哥哥居然还说是为娘的主意。为娘的不就是不想在医院呆,想回家去?而且,为娘的主要还是怕花钱,住一天院那么贵,吃那几个饺子,感觉就是要把我门家吃穷的。”

“妈妈,”林依依说:“这个不用担心。静姐姐家有的是钱,医药费,吃饭费,车费钱都是静姐姐家报销的。”

“那可不行。”林芳芝说:“你静姐姐还有她爸爸的。”

“妈妈,”林依依说:“您还是没明白,刚才我都说了,这个家,就是静姐姐说了算,静姐姐的爸爸都要听妈妈的呢!”

“依依,”林芳芝惊了一跳,拿那双美目看着林依依说:“你又胡说了,为娘的都一直没见过你静姐姐的爸爸,他干嘛要听为娘的话?依依!你这是干嘛!”

“妈妈,”林依依仍是不紧不慢,不依不饶地说:“您想想,这个家静姐姐说了算,静姐姐得听我哥哥的,可我哥哥却得听您的,这等于就是静姐姐的爸爸都听您的嘛!”

“依依,”林芳芝说:“你几时见过你哥哥听为娘的话了?为娘的要向西,他偏要向东呢!”

“妈妈,”林依依说:“现在的哥哥,不是以前的哥哥了,他被静姐姐以百孝经教育过来了。您看,哥哥以前留长头发,妈妈您还拿火去烧,也没能让哥哥改变,遇到了静姐姐,人家只瞄一眼,哥哥就不敢吭声了。而且,今天您也看到了,您要哥哥回来,哥哥就听您的话回来了。这不是种改变?而且,依依可以打包票,哥哥从这之后,谁的话都不会听,就只听您和静姐姐的。”

“依依,”林芳芝怔怔的,却是不相信,说:“可为娘的也没说王静在家里背着他偷——嗯!为娘也不要他听我的,为娘的也不想管家,这太累了。为娘的只想好好休息,等到那时他们成家了,为娘的就什么都不管了。”说着时,便躺下来了,可只一会儿,又翻身坐起来,叹了口气。

“妈妈,”林依依说:“您又怎么了?睡在您女儿的床上,您不高兴?”

“也不是,”林芳芝说:“只是为娘的今天有些倒霉。”

“妈妈,您怎么这么说?”

“依依,为娘的自送你上学,直到今天才两次上城里,可尽是受骗!”林芳芝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般的。

“妈妈又怎么受骗了?”林依依问。

“就是你们学校的门卫。”

“好妈妈,我们学校的门卫又怎样了?他是不是见了妈妈的长得好看,多看了妈妈几眼?”

林芳芝瞪了林依依一眼,便把去学校的事给林依依说了,又说:“为娘的感觉这城里的人都在骗人,为娘的觉得还是碧溪村的好!那门卫那样子的,警察可开警车接走你,你是为娘的亲女,怎么看一眼都不行?哎!这城市的规矩、学校的规矩是给谁定的?”

“妈妈,”林依依说:“您就为这个事生一整天的气?可这个事和找到我姐的事比起来,那又算得了什么?”

“依依,你说的也是。”林芳芝躺下来说:“可为娘的这两天怎么就老是给自己过不去呢?”

“妈妈,”林依依说:“您要是不开心,依依就不想上学了。依依还回碧溪村,依依和妈妈重新回到以前的那种日子里去。”

“那是回不去了的。不过也是,为娘的反倒觉得那时苦的日子还好过些。”

沉默了一会儿,林芳芝的心里却是藏不住东西的,特别是对林依依,便说:“依依,你知道吗?妈妈今天碰到那个木头了。”

“什么木头?”

“依依,原来你还是不知道。”林芳芝从床上爬起来,说:“为娘的不是给你说过的吗?你忘了?以前为娘的住在山上时。就是这个事——”

“妈妈,您这一说,依依就想起来了。就是救了妈妈,请妈妈吃面,还把自己的一大半面拔给妈妈吃的木头?”

“是的,”林芳芝点点头说:“人家对为娘的好,为娘的到现在居然连他的名字都不晓得的。”

“妈妈,您今天怎么给我说起这个了?”林依依不解地问。

“依依,你不晓得的。”林芳芝很是同情地说:“他都没老婆了,为娘的看到他时,都差点没认出他来了。他头发也白了,看上去生活得不好的,也很累的,可能是在工地上搬砖头搬累的。”

“妈妈,”林依依说:“您怎么晓得他是个搬砖头的?”

“为娘的问过他了,他说在建筑工地干活,他还有四个儿女,他老婆又死了,也不晓得他怎么养活他的小孩的。”又说:“依依,那个时候他看上去很威风的。那些造反派的小崽子,抄完他家出来后,还说,要是那个大块头反抗,他们就得跑的。”

“妈妈,”林依依说:“这木头叔叔的样子,是不是像乔峰?只是没络腮胡?”

“不像乔峰,只能说是郭靖。”林芳芝说。

“这么厉害啊!”林依依说:“那他可对黄蓉百依百顺的,很忠诚的呢!”

“忠不忠诚不晓得,可那时的他戴着黑框眼镜,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又不肯说话。为娘的觉得他一点意思都没有,捉弄他也不恼,也不怎么笑,所以为娘的才叫他木头的。”

“哦!妈妈,也是的,木头叔叔太木了,一点儿情趣也没有,谈恋爱都那样,到时结了婚,那不多闷?”林依依大发感慨说。

“依依,你还小呢?谈起这个来,你倒是兴致勃勃的呢!”林芳芝责备说。

“这有什么的?”林依依不以为然地说:“就像笑傲江湖里的令狐冲,和美丽乖巧的岳灵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华山门下年年岁岁,风中共出操,雨里同练剑,比肩观日出,牵手鲤鱼背,俨然是一对江湖小情侣。可到头来,岳灵珊却爱上了面目俊秀的美少男林平之——啊呀,妈妈,我说远了,您还是给我说您的木头吧!你和他重逢,他又变成怎样的了?”

“他能怎样的?”林芳芝说:“他只能是更木头了。他眼镜是不戴了,看东西时,就那样猫猫的,为娘的都怀疑他根本就看不见我,只是凭声音认出来了我。可为娘的在医院那下台阶时,又是不说话的。那时在街上时,为娘的就想不明白了,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他可是个大学生,什么提裤子毕业的,可却在工地上搬砖头,可为娘的连小学都没毕业,却是个教师。那时为娘的就想,一回碧溪村就不教书了!这可太不公平了!”

林依依听了,“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呢?小家伙!”林芳芝也笑了。

“妈妈,”林依依说:“那您怎么不和他多聊一会?”

“为娘的也想和他聊的。可人家看上去急急忙忙的,心神不定的,看为娘的都怕一般的,也不晓得他家出什么事了。”

“妈妈,他就没告诉您联系方式?”

“这个为娘的后来想起来了。可就算当时想起来,为娘的怎么好意思问他?他还说要来看你,为娘的就说不行。”

“那又是为什么?”

“他看为娘的就可以了,要看你干嘛?”林芳芝说:“反正那时为娘的就这么想了,一下就冒出来了。”

“妈妈,”林依依说:“我晓得您是在保护我,从小都是这样的,您一听人家打听我,就紧张得很,怕我被别人抢走般的。”

“不是怕被抢走,是的确怕被抢走。”林芳芝纠正说。

“妈妈,您不用紧张的,我已长大了,再不是小时候了。”

“你就爱说这个话,六七岁时,也说我小时候,十岁了,也说我小时候。可你现在还是个小孩子呢!”

“我晓得,就算是我六十岁了,我也是妈妈的小孩子。”

“这话没错。”

“妈妈,您和木头叔叔在山上这么久,木头叔叔就没说过喜欢你?”

“他怎么肯说,要是他肯说,就不会有你们几个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没什么。”林芳芝忽然不肯说了。

“妈妈,我都看出来了,这个木头叔叔肯定喜欢您!”

“这个为娘的怎么晓得?不过,人是很奇怪的,为娘的不喜欢你哥哥那样,又不喜欢木头那样,为娘的——”却又不说了,过了好一会,又说:“唔!依依,要是你姐姐现在就在这儿,那又会是怎样的呢?”却不见林依依回应,伸手摇摇林依依,原来林依依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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