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转眼是第二年六月,余婧生了个男孩。方俊华也已毕业。不过他说,他不想去上班,要和王静在一起。听了他的理由,王静只是笑。
这天,他们提着礼物去陈家看望孩子。
“他们家不是在新华街嘛?我们怎么往南走?”走在街上时,方俊华说。
“陈警官在火车站那边买了套商品房,这是余婧的主意,她想要冷阿姨从木楼房搬出来,换个环境,也许对冷阿姨的病有好处,但没劝说成功。”
“陈警官的母亲这个样子,和晚辈住在一起也不也不怎么好。我看她不怎么好照顾。”方俊华又说。
“也不用怎么照顾,她生活还是能自理的,只是太孤寂了,听说生了孙子,她比以前活跃多了。”王静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到冷湘芙的情景,冷湘芙没说上一两句话,她则是一句话都没说,最后,冷湘芙叫她不要来了。其实,王静之前还是见过冷湘芙的,只是那时她太小,似乎记得冷湘芙穿着军装,腰上扎着皮带,一大群人簇拥在她的身边,等候她的命令。她还记得某一天,周边的忽然变得肃穆起来,胳膊上戴着黑袖章,有个白发老人坐在木楼房的门口哭。她很是不明白自己,脑子里怎么有这个?那时她还不到四岁呢。
天气已然有些热,走了差不多两公里路,汗水流进了王静深深的乳沟里。
陈少则的新家在一条新修的马路边。这地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梅子桥。梅子桥那边有口大荷塘,荷花争奇斗艳,荷香扑鼻。
他们见到了摇篮里的小男孩,他正在攥着拳头睡觉,长得像余婧。王静为孩子买了礼物,自然是一些衣服奶粉之类的。王静都提前想到了要等孩子再大些时,要买玩具枪和玩具坦克给他。
余婧躺在床上,陈少则请了假 专门照顾余婧和孩子,他给方俊华和王静倒茶,显得笨手笨脚的。
看过孩子后,他们离开了陈家,一路上免不了要说些孩子如何可爱,陈少则怎样怎样,余婧怎样怎样,冷湘芙怎样怎样的话。走到一家卖祭祀用品的店铺前,王静走了进去,买了一些祭祀用品,却也没往回家的方向来,在街边拦了一辆三轮车,往东边的方向来了。
山涧处开着无数的野花,它们有着鲜嫩的茎叶,嫩蓉蓉的花朵,且颜色不一。在灌木丛里,隐现着坟堆和石碑。而山岭的背后,却是个刑场。还是王静很小时,有一次枪毙犯人,被王静碰到了,尸体还在流血。这之后,她从没忘记过这个场景,她希望自己永远看到的只是美好的事物,可美好的事物后却是丑陋。也正是这个场景,让她没有在王鸿辉侵犯她时,选择报警。
在一个立着石碑的坟前,王静在那儿跪拜下来,悲声哭泣。这是方俊华第一次跟着王静来看她过世的母亲。从提篮里拿出祭品,王静哆哆嗦嗦地把碗碟摆开了。方俊华点燃了纸钱,还放了鞭炮。在王静的念叨中,方俊华才知道了今天是温薇顾的忌日。到今天,温薇顾已经整整过世17年了。石碑上也写着:王母温氏之墓。生于1949年某月某日,卒于1979年某年某月。
王静在墓碑前跪了下来,悲声哭泣。她想,人世间要是没病,不知又有多好,妈妈也不会死,会一直陪在她身边。想到她母亲的苦处,她忍不住又要伤心哭泣时,忽听身边的方俊华嚎啕大哭起来。她很是惊讶,只听方俊华说:“地下的岳母啊,你可不要悲伤,您的女儿王静就是喜欢落泪,就是喜欢悲伤。她要是悲伤过度死掉了!我……我也不活下去了!我……我要和王静葬在一起,要陪在您身边!”
王静听他这么一说,也明了他的意思,自己悲痛,反倒安慰他说:“俊华,我不流泪,我不忧伤了,好吗?是的,俊华,我七岁时,我已死过一回了,就是后来,我也时常有死的想法,可我遇到了你,我就不再有那些想法了。你看,像我妈生活在那个动乱的时代,没吃没喝的,医疗条件也不好,她都尚且活到了三十岁,更何况于现在,有吃有喝的,医疗条件这么好,我也积极配合治疗了?我想我会活的比她们更长的。是的,俊华,你不该为我担心的,我会好好活下去,我会好好享受生活的!”
“是的,王静,你要有这样积极的心态才对。佛教里都说,死如出狱,死如再生呢!不过,我又很是怀疑这个说法,我总想,我要是死了,王静就是别的男人的了,一想到王静被别的男人亲吻抚摸,我就算是再生,也是不甘心的。”
王静听了她这话,忽然“噗”的一声笑了,眼角还带着泪珠,一时觉得不该笑,一时又觉得应该笑。地下的母亲若是有知,看到自己在笑,不知又有多欣慰呢!却又想:“俊华,到那时我死了,你可不要为我悲伤,应该为我笑。”
从山上下来后,他们去了一座寺庙。这座寺庙在蓝溪河畔,也就是在疏园的下流,横过一条马路后,就在一片民屋的下面。这个位置很难被发现,它的确是隐匿在闹市中,因为方俊华在蓝天市生活了五年,大部分的他觉得应该去的地方都去过,却没发现这里有座寺庙,而且这座寺庙还蛮大的。
寺庙里有观音菩萨、二郎神,自然也有如来佛,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菩萨。
王静在菩萨前跪拜过,烧过香,然后给了一个老和尚一笔香火钱。很显然,王静和老和尚早就认识。老和尚意味深长地说:“二十年前是一对,二十年后是一对;对对都是辛酸泪,此泪却并非彼泪。”
方俊华听了,心想:“这老和尚说的二十年前是一对,自然指是我的父亲和王静的母亲,至于二十年后是一对,自然是我和王静了。而此泪非彼泪,说的是我的父亲和王静的母亲被拆散了,而我和王静却是幸福成功的一对。”
后来王静告诉他,老和尚救过她妈妈和她的命。
二
窗外绿树如茵,一只小鸟停在槐树上,掀起翅膀扭头啄着身躯,然后,它看见了坐在窗前的王静,便用黑黑的、米粒样的眼睛注视着王静。
直到小鸟飞走了,王静才拉开抽屉,又拿出母亲的日记本。然而,她也没着急去看日记本,她在记忆中搜索着关于母亲的点点滴滴。的确,王静的记忆力是非常强的,她甚至记得起一些非常不起眼的事情,比如她坐在木楼房窄小的窗口前,看着楼下的蓝溪河在春光下流过,水面会忽然出现一只孤独的鸭子,它的两脚划动,却抵不过水流的冲击力,被冲到下流去了。她想,鸭子会怎样呢?它能爬上岸来嘛?后来她看见河面上又出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桃花瓣,它们被水流冲击着,一副无可依靠的样子,所谓落花总被流水误。她又想,这桃花生在上流的那棵树上呢?树下又有什么人在行走?
那时,是王静十二三岁的时候,她总在清晨或黄昏坐在蓝天桥旁的古槐下想问题,她在想她上一辈子是不是做了坏事,以至于心脏不好,因为她听街头的老婆婆说,有些人前辈子做了缺德事,这辈子就会被老天惩罚。而今,那棵古槐前年被一场台风断倒了,桥头处只留下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树桩。她想,大风为什么要把大树刮倒呢?难道大树也在上辈子做了亏心事?
自小到大,王静的确很少去想母亲,因为有关母亲的事都是悲惨的。至今,王静都无法忘记,那时的母亲拖着病体挨家挨户找人雇她补衣服的情景;她想起母亲为了让她们吃饱饭,偷拿了别人家的红薯而被抓住的情景;她也永远都无法忘记母亲终日以泪洗脸的愁苦。有一天她母亲来到邻居家,眼泪双流地对邻居说:“我死了,我的两个宝贝怎么办啊?”
这样的话,像锤子一样击打在王静幼小的心灵里。
那时的母亲本来是个非常在意自己的外表,在乎自己的美貌的人,可她常常蓬头垢面,为得到一口吃的,她来到十字路口乞讨,得到的却是嘲弄和侮辱。母亲两手空空的回到家里,她哭着、喊着,实在无法忍受的时候,就拿女儿王静出气,她对女儿王静什么话都骂的出来。
有一天,母亲从外面回来了。她欢快地,脸上展露着笑容说:“小宝贝们,你看,我弄到了什么东西?”说着时,母亲把肩膀上的东西放在了地板上。原来是一袋大米。
“哦!我们有白米饭吃咯!”不懂事的温美在木板上跳起了舞。
“是的,有白米饭吃了。”温薇顾回答。
同时她微笑着。点亮的烛光正照着她的面孔。那是一种凄惨而又悲哀的笑容。她大腿上还流着血,那些血又滴落在木地板上。这时的母亲的名声更不好了。过度的操劳和担惊受怕使母亲的精神愈发不好,心脏病也开始恶化。
悲惨是母亲的形象,而安全感则是父亲的形象。父亲虽然坐过牢,但他并没有因此被街坊四邻看不起。随着父亲的出现,王静感觉到日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变化没有因母亲的很快离世而改变。甚至父亲还买了个收音机,这是很少有人家买的。她和温美的脸上出现了自豪和喜悦的笑容。
之后,父亲为了她的病而四处求医,她尽管害怕,但更多的是喜悦,因为她觉得自己被重视了。她经常被父亲背在他如山一般的背上或如大船般的怀里。她经常激动和幸福得浑身颤抖。
然而,她的母亲,她的母亲温薇顾对父亲又是抱着怎样的一种感情?她此前也有意或无意的就这个问题问过父亲,但父亲的回答总是模棱两可,或是顾左右而言他。很显然,父亲是的确不爱母亲的,而母亲又何尝不是如此?
因此,王静在再想要看母亲的日记的时候,她就想在母亲的日记里发现母亲是否记到了父亲。然而,在她连续看了三篇日记后,都没发现这些娟秀的、却又充满斑斑泪迹的字里行间出现父亲的身影。在她看到的这三篇日记里,倒是出现了成千上万的人喊口号、批斗的场面,而且还出现了奚本正被林芳芝解救的记录,比如其中这样描述道:“所有人都看着冷湘芙,不知道她又会拿出什么样的花招来,冷湘芙却把头一昂,指着一个五花六绑的、跪在台上的、年纪十五六岁的男孩,大声说‘最忠实、最勇敢、最无畏的战士林芳芝说,这是个孩子,怎么会口出不当之言呢?而且他又那么小,我们应该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一个精壮汉子走过去,把捆在男孩身上的绳子解开了。那男孩满眼是泪水,感激地看了林芳芝一眼,也不说话,就跳下台去了。这时,冷湘芙感觉肚子饿了,而且心里又藏着事,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大声宣布散会。宣布完,便拉着林芳芝的手从后台下去了。”
在接下来的记录中,母亲温薇顾提到了冷湘芙的男人,也就是陈少则的父亲陈吕政。但在母亲温薇顾的日记中,陈少则的父亲陈吕政却被描述成了一个“矮小猥琐”的人,她的母亲温薇顾在日记里说:“这个陈吕政原先是一个小混混,可是却嗓门大,喊起口号来震天动地的。此人长得长得瘦瘦小小的,细皮嫩肉的,嘴巴极薄如刀片,眼睛细小如鼠眼,留着小分头,老喜欢偏着头看人,看上去像泥鳅般的精滑,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痞气匪气。”
在日记中,母亲温薇顾多次写到陈吕政觊觎林芳芝的场景。日记里说:“陈吕政多次以谈工作的机会,把林妹妹留在他的办公室里。但我发现,陈吕政不光是贪恋林妹妹的美貌,他似乎还怀着另外的目的。可是,那又是怎样的目的呢?是的,他显然是想在林妹妹身上得到一件东西。只是很可惜的是,素来心无瑕疵,心地单纯的林妹妹似乎也并不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件东西。而当陈吕政握住林妹妹的手,趁机这捏捏,那摸摸时,林妹妹总是很生气,并且一点儿也不给陈吕政情面,大声呵斥陈吕政。这让陈吕政很是恼火,却又没有办法,只能说些林妹妹很有培养价值,可以深造的话。”而这时的冷湘芙呢?在母亲温薇顾的日记里是这样说的:“冷姐姐显然非常信任林妹妹,知道林妹妹璞玉浑金,而且还快人快性、直肠直肚,根本就不可能向陈吕政屈服!而冷姐姐最担心的是我,她觉得我就是个定时炸弹,一不留神就会爆炸。这主要是因为我不会、也没有能力保护自己。这是冷姐姐非常担心的,因此她总是要避免我与陈吕政在一起。是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让冷姐姐分神的,能够让冷姐姐分神的就是我,因此她在大会上喊着口号,忽然便眉毛紧锁时,她一定是想到了我是不是被陈吕政留下来谈话了。这时她马上会放下工作,急匆匆的往办公场所赶了。也许就是在这个时候,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事,冷姐姐便在心里铁定了一定要把我尽快嫁人,或者把我弄走。只是后来因为事情出现了不可预测的意外,冷姐姐先弄走的却是林妹妹。”
接下来,王静又看到了日记中有这样的一段记录:“冷湘芙要找你妹妹时,却找不到了,找来亲信一问,才知道陈吕政又在指导林妹妹工作了,于是便赶回来,一到楼上,推开门一看,发现陈吕政歪倒在杯盘狼藉的桌上,原来是林芳芝才喝了一杯酒,结果不胜酒力,陈吕政欲要培养林芳芝时,有人从窗口爬进来,把陈吕政打晕,把林芳芝救走了。冷湘芙花了许多时间,才在山上找到林芳芝,并把林芳芝带下山来,又叫了方文,给了他们一些钱,送他们走了。只是很可惜的是,冷姐姐顾得了这头,却顾不了那头。当冷姐姐送走方文和林妹妹,回到司令部时,陈吕政却在培养我了。”
“那天的事情让冷姐姐无比震怒,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在送走了方文和林妹妹后,冷姐姐开始张罗我和忠远的婚事,冷姐姐认为忠远牛高马大,一定能够保护我,就这样,我嫁给了王忠远。”
三
日记看到这里时,王静也没再看下去了,接下来的许多事情都是王静能够想到的,就是爸爸王钟之和妈妈温薇顾才结婚一个月后,爸爸王钟之就被陈吕政以莫须有的罪名送进了监狱。而这条莫须有的罪名,就是爸爸王钟之偷了林芳芝的宝盒。
一切的事情都在向着悲惨的方向发展,王钟之入狱了,而林芳芝却失踪了,陈吕政动用了一切手段,也没找到林芳芝。而温薇顾却进入了人间炼狱,过着屈辱、悲惨、暗无天日的生活。
然而,那时的她,怎么就有那么好的记忆?是的,有时候,好心的人们都会想,对于这么小的孩子,真希望她没有那么好的记忆,就算是有好的记忆,那也只让她记住美好的、阳光的、幸福的事情,而对那些肮脏的、丑恶的、可怖的事情。她完全可以选择性的忘记。可事实上是,一个人的记忆不可能做到这样,反而是最能够记住痛苦,而把愉悦轻易忘掉。
另外还有一件事也是她们要去抵制和感到棘手的。王静和温美出生时,王钟之还在监狱里,坊间的人说,王静和温美都不是王钟之的女儿,但温薇顾对此给予了坚决的否认,两个幼小的孩子至始至终都站在母亲的身边,她们在捍卫着她们的母亲,也在捍卫着她们的自信,反击着那些诋毁她们的人,而且这个时候,温美又拿出了杀猪刀,言:谁再说她们不是爸爸的女儿,她就要杀到他家里去。理直气壮的自信和行动上的底气的确也收到了效果,坊间的人果然不再拿这个说事了。
王静正想着时,听到浴室门响了。她忙擦干泪,把日记本放进抽屉里。方俊华一进来,就看见了王静手推抽屉的动作,他打趣地说:“王静,你又在看秘籍?”
王静也不回他,她的情绪还留在母亲的日记里,心想:“妈妈在日记里怎么把方文写得‘心中暗喜?’唔!是的,所谓悲至深处便为笑。方文如此,母亲亦如此。”忽然侧过头来,眼之所及,立时羞得满脸通红,用双手遮住脸,惊呼:“俊华,你……你怎么又不穿衣服?”
“穿衣服?你又不是第一次——”方俊华笑着,但还是拿过床单裹在腰上说:“王静,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我不听,我不听,你又会说那个的。”王静捂着耳朵,直摇头。
“王静,我这次不说荤的,可不说,你又不喜欢,那就说个素荤兼具的吧。” 方俊华笑。
“荤素兼具的名字叫什么?”
“名字就叫直立人和爬行人的故事——”
“不会又是你杜撰的吧。”王静浅浅一笑,笑得那样迷人。
“这故事的确不是十一太爷告诉我的,是我刚才在洗澡时想出来的。”方俊华也是笑着说。
“俊华,你去打杯水给我喝吧,我口渴了。”王静说。
方俊华听了,也就两手捉着被单,到客厅去打了水来,递给了王静。王静接过来,用双手捧着把水全喝了。
“小宝贝,你没事吧?”他关切地问。
“我没事,只是——”
“只是什么?”他俯身亲了一下她的嘴。王静那充满渴望的,神采奕奕的目光令他无比陶醉。
“只是,刚才我想起了妈妈,妈妈她——”
“妈妈?”方俊华笑:“王静,你也不害羞,那天我妈上车时,你那一声妈,叫的可是震天地,感鬼神,我妈居然也被你喊下车来了。”
王静一听方俊华提到他妈,而她所说的妈是非彼妈,而是此妈,而此妈,也是彼妈,便笑着说:“俊华,我觉得妈妈好像还有事是我们不知道的。我们的妈妈,这是依依语,我们的妈妈,就是我们一起的妈妈。”
“王静,难道你叫我妈为妈,就没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亏你还是个大学生,连成语都乱用,也不晓得你的书读到哪去了。”
“读哪去了?自然是读到王静的肚里去了。”
王静又笑,说:“俊华,我叫你妈为妈,可是为我爸叫的。”
“啊!你——”他扑过来,撩她胳肢窝,却也不敢真撩,因为王静的身体每个部位都是敏感地带。果然,他只做了个动作,她就倾倒在他身上了。
“唔!王静,”他突然想起来般地说:“现在你的身体我也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你却还有一样东西保留着没给我看过,现在你肯不肯对我毫无保留地敞开呢?”
“啊!什么?”她脸红了。
“哈哈,”他又大笑:“王静,你又乱想了,我说的是你写的文章。那次我们在蓝天宾馆时,那时奚本正也在,还有那个矮胖子作家喜欢抄袭人家的文章,后来他们拿刀砍了我。是的,在包厢里时,除笑面虎不尊敬你外,没有人不尊敬你的。我想他们尊敬你,不仅仅是你有大屁股和大胸脯,而是你的文章的确写的好。因此,就像你的大屁股和大胸脯一样,你肯不肯给我看看你写的文章?”
王静等他说完后,断然否定说:“不,我不给你看。”
“那又是为什么?”他大感惊讶。
“我写的东西可给所有人看,却不包括你。”
“哦!王静,你不给我看这个,那我就看那个。”
“啊——”她惊呼。
“哈,还这么害羞!那好吧!我现在就来说故事了,你要好好听着哦!”
“要不先透露一下,这故事是科幻小说?还是灵异事件?”
“是科幻小说又怎样?是灵异事件又怎样?还或是十一太爷传授的又怎样?”他呵呵笑着,眼里流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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