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林依依从城里回来时，发现有三四辆推土机在碧溪村山下的路上推土，又看到一些村人在忙着给石头打眼装炸药。一路上来，又看到杉树林这边的平坦路也宽了许多，一些村民正在担土，刚好看见刘芳爸也在，一问才知道是王静自掏腰包要为碧溪村修公路，为碧溪村新建一所小学。林依依听了，也是大叹王静大手笔，修一条公路，建一座小学，那得花多少钱呢？
到那土坡处，又问，得到的也是这样的说法。还有人说，要想富，先修路。
碧溪村的公路从山下的乡公路上分支出来，沿原来的山路一直延伸到碧溪村，到那个土坡处时，从刘芳家屋侧经过，到志芳小卖部，转而向北，过那几棵大枫树，往里去了。在土坡处，却又分支出来往方家来了。方家是单户，往里去就没屋了，可因为这马路是王静捐建的，公路自然是要通到方家的。就在不远处的山脊上，新学校也在动工。
林芳芝看着那条很快就要延伸到自家地坪上的公路时，心里犯着嘀咕：“我是宁愿不要这公路的，它可是会把外面的牛鬼蛇神引到我家来的。”
不过，这些日子以来，她总归是很开心的，主要还是方俊华听她的话了。她时不时的会接到儿子方俊华打在她手机上的电话。儿子在手机里对她说，要她保重身体，不要那么累了，也应该享受生活了，还劝她不要养那么多的鸡鸭了，至少那只山羊就不要养了。养着一个东西，就要多分一份担心。林芳芝听了这话，便想：你这个方俊华，怎么说起这话来了？是的，这些鸡啊鸭的你没照料过。有时你回来，鸡进了你的房子，你嫌拉了屎，赶得它们满天飞的；鸭子声音大了，你就要它们都闭嘴；猪跑出栏来了，你就说杀了算了；山羊吃了人家的麦子来要赔，你就说把山羊赔掉就是了。我说不赔，你就说，把我赔掉好了。可你想过没有，你和你妹妹读书是哪来的？虽然你们两个身体上也是争气，不痛不病的，不像别人家的，生一场病就把一年的收获全部病掉，还要这家借的，那家凑的，欠了一屁股债不说，人也弄的人不像人的。可我们家没男劳力，光靠我一个人，还好有刘芳家的帮助，可经济上总也入不敷出，光这人情南北就是笔不小的开支。哎！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靠这鸡下个蛋，鸭屁股滚个钱，养条猪卖个钱，我们家的日子怎能撑到现在？哎！要是换了以前，我肯定是要骂你出不了声的。现在你说这些话，我也不晓得怎样的，生不起你的气来了，
是的，你方俊华命好，找了个好老婆，靠了个有钱的岳父。唔！不过，也不晓得靠不靠得住，反正这钱又不是王静一个人的，她还有个继哥哥呢！所以，你就不要自以为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咯！而且你也是不能像依依那样体会妈妈的心情的。妈妈就是这样的，这鸡被黄鼠狼叨走了，少了一只，妈妈都难过一整天的。不是丢了损失，而是一份感情在里面。而现在，你居然要我把这些好朋友都灭掉？我可真是吃不下它们的。
不过，她也想：这是儿子关心她的话。而事实上也是，不要方俊华供学了，要有自己的工作了，从消费者变成了生产者了。这不仅省了家里的钱，还可供依依了。而依依因为成绩好，学校又是免学费的，这又省了一大笔钱。她想到这些，再往前面想一想，她就在心里、在脸上乐开了花。这以后的日子，无论如何，如何无论都只能是越来越好了，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就在这时，儿子在给她说话后，就给她来了一声：妈妈，我爱您！
听了这一声，妈妈，我爱您！林芳芝不由全身一震，差一点泪水就出来了。是的，是的，真是这样的！儿子从六岁开始就不再喊她妈了。他叫她的时候，就是哦，就是嗯，甚至于就是指名道姓，更不至于喊她美人、偷人婆。那个时候，她真是伤透了心，恨不得这天塌下来，把这地盖住，把自己压死！而之后，她听多了、受够了，就麻木了，就觉得无所谓了，甚而儿子不“哦”一下，不“嗯”一声，不叫她林芳芝，不骂她一声偷人婆，她反而不习惯了。她举得：子不孝，娘之过。这是天经地义的。而现在，儿子居然叫她了，还说出了这个叫她肉麻话，便把她的灵魂喊回来了；把她的主心骨叫回来了；把她的希望和母爱都唤醒了。然而她却又不敢肯定，儿子是真正的从内心处叫她嘛？是的，之前儿子也这么叫过她的。只是他的叫是讥讽、是嘲弄、是挖苦，甚或是仇恨和侮辱。因为她清楚地记得，当一只公鸡趴在母鸡的背上时，他的儿子就是在这个时候喊她的。那时的儿子已上初二了。
而此后呢？之后她就确定了、认定了，儿子是从心底里叫她的。而儿子这样的改变，不会是那么简单就来的，那肯定是王静给他的“教育”。不过，她也不管了。真的，儿子的嘴巴就是那样甜的，他一旦喊出了第一声妈，一旦叫出了那一声：我爱您！之后，这样的妈啊我爱您的言语，就像是挖开的田坝般是不会停止流泻的。
真的，方俊华这样和她亲昵亲近，她反而觉得难为情了、觉得过分了、觉得不适应了。林芳芝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儿子，不要这样叫我勤，也不要说那些爱啊好爱的，要真对我好话，就平平淡淡的好了。可是，他能拒绝儿子这样的爱嘛！他是她的儿子，而她是他的母亲。
这样想着时，她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却也因此脸上常常焕发笑容了，脚下也轻松了，步子也像是回到了少女时代，不是走，而是跑了。
就在林依依回来一个星期后，方俊华和王静也回来了，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陈少则和余婧。
这时，林芳芝发现水缸的水不多了，便挑着水桶正准备去挑水时，方俊华过来了，他一如在电话里喊她的那样说：“妈妈，还是让儿子去挑水吧！”就在肩上的水桶被方俊华接过去时，她的不喜欢掩饰情感的儿子居然就伸开双臂，用他强有力的双臂环抱了她一下，然后在她的耳边深情地、崇敬地喊道：“妈妈，我好爱你！好崇拜你！”那一刻，林芳芝的身体僵在那儿了，这是哪门子的道？这可是儿子第一次提出挑水呢！可是第一次这样拥抱她呢！而之前，即使是水缸到底了，他就是要去碧溪源也是空手的。林芳芝立在那，眼睛看不清面前的景象了。
而之后，一连贯下来的就是，妈妈，我来吧。妈妈，我来帮您。哦！妈妈您坐着，好好休息吧！
而之后，写完作业的林依依也加入了“帮”的行列，以至于她手足无措了，不知自己要做什么好了。
这时，正在吃着西瓜的余婧说：“阿姨，您就让您的儿女们去忙吧！您来坐着，我们好好聊聊天。”
二
多年的山村生活，林芳芝已经不习惯和城里人说话了。陈少则她是早见过的，还搭过话的，余婧是第一次见到，却也从王静那略略知道了余婧是个怎样的人，和王静又是怎样的要好的关系，也知道方俊华与王静谈恋爱，除麻妈外，主要还是这个余婧的功劳。因此，林芳芝在看到余婧时，更是有了几分欢喜。而林芳芝也看到，余婧看她的眼光是充满敬佩和敬爱的。因此，她也就走了过来，在桌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了。和余婧热烈地交谈起来了，话题自然是从余婧的孩子开始的。
“六月才生下孩子，七月你就跑出来了？”林芳芝很是佩服余婧般地说。
“真对不起，阿姨。”余婧说。
“你怎么对不起我来了？”林芳芝惊讶地问。
那边，王静在教林依依做一道美食，王静说：“夏秋时节，放些小菠菜、丝瓜、黄瓜丝，做一顿土豆磨乎汤，出锅时撒一些香菜末，特别鲜香可口。现在是冬季，我们来做酸菜鱼，汤里放些酸菜丝，出锅时撒一些葱花，淋一点辣椒油，还有……嘿，保你大呼过瘾。当然，鲜美归鲜美，可别吃多了哦——”
“静姐姐，你脑子里是不是装着好多美食食谱？”林依依笑问。
“那是自然的。”
……
“阿姨，是这样的，”余婧解释说：“王静和俊华本来早就该回来的，可因为我还没满月，才让他们等了我四天，这也耽误了您和王静的相聚，我们真是过意不去。”
“哦！是这样啊！”林芳芝笑：“怪不得他们两个又是电话又是说马上的，原来是因为你们也要来我家哦！”
“是的，阿姨。”余婧微笑着说：“我和少则早就应该来看您的。王静总给我说，阿姨是天下最美的人，有驻颜术，永远保持二十八岁的模样，我就不信，现在一看，原来王静没说假话。”
林芳芝听了，想，这余婧的嘴也是甜的，和不肯说话的陈少则可是个鲜明对比。又说了一会儿，慢慢就说到了冷湘芙：“我冷姐姐怎样了？”
“也不是很好，”余婧说：“我第一次见我妈时，她的神情是冷淡。第二天，她就明白了我是她未来的儿媳妇了。”又说：“原来我还觉得他——”便是指了一下陈少则，说：“以为他是真的爱我，谁料得到他喜欢的是温美。他追我，就是要讨我妈开心，为她生个孙子。果然，我妈就精神好多了，抱着她孙子，一刻儿也不肯松手。唔！看到他们这一家人，我想受他的骗算了。”
“是的，”林芳芝深有同感地说：“他们男人都是这样的，一个骗字被他们背得滚瓜烂熟，可我们女人就甘愿受骗般的。”又说：“那天我离开冷姐姐时，也就二十岁呢，想不到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二十六年了。我真是想去见她，可又怕她不认识我了。”
这时王静发现，陈少则虽然不说话，但他眼里是没离开过余婧的，心想：“我把余婧介绍给他，看来是没错的。”
在方家时，王静和余婧去看了碧溪源，站在那儿，余婧目顾四周，不由感叹说：“王静，怪不得你看上了方俊华，原来这样的人间仙境也是一个原因，而且也只有这样的人间仙境，才能接纳像你和林阿姨这样的仙女。”
“仙女，余婧，你可别吹捧我，我哪里能和我婆婆比？”
“是不能比，这个是无法比的。我见过林阿姨的照片，便感惊为天人，直至见了她本人，我都看呆了。天下居然有如此美的人。怪不得王伯伯肯为他守。林阿姨就像朵芙蓉花，又像朵石榴花。”
“那我像朵什么花？”王静笑，又鼓起了腮帮。
“你是朵芙蓉花，又像朵海棠花；林依依呢？该是朵君子兰，又是朵桃花；明玉呢？是朵水仙花，又是朵荷花；温美呢？像朵映山红，又像李子花。”接下来，她惊叹着说：“王静，说也奇怪，我想温美时，怎么比想你和少则还多？哦！我是不是同性恋？啊！也是，温美也真是太讨我喜欢了。她简直是可以用‘眉毛如画，眼若点漆’来形容。”
“余婧，你也别说，连我都难见她呢！今年是宝之十周年厂庆，到时我们一起去，你就可以见到她了。”王静笑着说：
在方家共待了三天，后一天时，王静问林依依说：“依依，我们要去内蒙古旅游，不晓得你去不去。”
“静姐姐，我们指的是哪些人？”林依依笑问。
“我们指的是你哥哥，少则哥哥，余婧姐姐，还有我。”王静说。
“静姐姐，”林依依笑：“你们是成双成对的，我又没男朋友，岂不无聊？”
王静不由笑了。这林依依可是个璞玉浑金的人，没男朋友这话，她也说的出来。却说：“你可以叫上我们的妈妈一起去啊！”
“我哪儿离得开？这家里屋里屋外的都要我伺候呢？”刚好林芳芝从外面进来，听了王静的话说。
每次方俊华和王静回来，林芳芝都高兴的不得了，现在的她越来越擅于享受这种相聚的快乐了，可是事情总是这样的，相聚之后就是分离，快乐之后就是忧愁。王静他们又要离开碧溪村了，林芳芝去送，就增加了这种离别的惆怅。
王静的心里自然也不好受，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时的她不由地就想起了自己的爸爸王钟之。
三
回到疏园的第二天，他们就开始此次旅游了。他们出发的地点是海拉尔，旅游人员是方俊华和王静、陈少则和余婧。
因为是平生中的第一次远行，王静还做了许多准备。她真是个细心而又周到的旅行家，为每个人都准备了旅游必需品，而且还画了行程路线图，可方俊华对她的热心和付出看不到，嘴里嚷嚷说：“海拉尔是什么？北城子又是什么东东？”
“正因为我们没去过，才要去认识啊？”王静温柔地说。
“认识？它们想认识我，我却不想认识它们。”
“俊华，也许到了那，你会喜欢上它们的。”
“我不喜欢它们，王静，我只喜欢你，喜欢你在床上的霸道。”方俊华说，
“你是不是不想去？”王静笑问。
“哪里，只要是王静去的地方，哪怕是下——，我也要去的。”他本想说下地狱的，但想到王静的病，便把这忌讳的词免了。
“这不就好了？”王静说。
“王静，”方俊华说：“这个北城子，还有这个海拉尔，是不是海拉尔有海，北城子有鬼？看起来，这两个地方是比较原始的，你就不怕？”
“我怕什么？”王静还是笑着：“我的命比别人的短，我一命抵一命，我还赚呢！”看了看他，觉得这话不好，又说：“对不起啊！俊华，我又说不好的话了，只是，我就喜欢神秘、荒蛮的地方。我还想去罗布泊呢！”
“唔！”方俊华笑：“尽是些荒蛮地方。不过，只要王静喜欢，我也喜欢的。”
“哦！那谢谢我的好老公了。”王静娇媚地说：“那些地方是荒蛮，但也是最有文化的地方，中国的远古文明和文化延伸，不是从东南部开始的，是从西北部繁衍过来的。”
“沙漠、草原、戈壁，也有落雁墓——”
“俊华，”王静笑着说：“落雁之地在朔州，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一的落雁，指的就是王昭君——”
“这个我晓得的——”一说到这些古代美女，方俊华便兴奋异常。
王静看他这样，知道对到他的心了。
“王静，”方俊华说：“你也别吃醋，她们都是作古的女人了，我就是崇拜她们，也只能是想想了。哪像现在，我一吻，就能吻到你；我一摸，就能摸到你的大屁股；我一捉，就能捉到你的大胸脯。况且，环肥楚瘦，肥到什么程度？瘦到什么程度？我又没亲眼见过她们，又没体验过，哪儿像我面前的，既环又瘦，我又何必舍近求远，放着好好的不看不用？”
“珠珠，我觉得你们要去旅游，也应该到龙山去看看。龙山是个不错的地方，那儿有个药王庙，是孙思邈写千金药方的地方。”麻妈从厨房出来说。
“二娘，”王静说：“您说的龙山也是个好地方，确实值得去的。”
“二娘，”方俊华笑：“龙山是个什么地方？有我们碧溪村好嘛？自从我家的小美女在那个碧溪洗过澡后，碧溪村的男人都去那儿洗澡了，说那儿带着仙气，又骚味浓，还把碧溪称作了三仙女池呢！”
“三仙女，那又是哪三仙女？”麻妈看了一眼王静问。
“一仙女是我妈妈，二仙女是王静，三仙女是依依。所以，我就想，到别处旅游，还不如来碧溪村沐浴仙女池！”
王静嘴里“啵”了一声，脸上绯红，心里甜蜜，说：“俊华，我还没回答你的问题呢！刚才你提到的海拉尔，却不是个景点，它只是我们乘火车到达的终点。呼伦贝尔大草原就在它的边上。至于北城子呢？相传叫慕容城，是燕主慕容垂称帝的地方。”
虽然天气有些热，但在有着空凋的列车里，他们是感觉不到的。更何况，对王静来说，火车之旅是神奇的、欢快的、有趣的、是远方的。她想，从一个地方达到另一个地方，它们是相连的，却是不相同的，但其中又存在着某种必然的因果关系。而那些沿途而过的景点，它们是静止的、是奔腾的、是零碎的、是完整的、是跳跃的、是剪接的，也是影像的。然而一片山、一丘田、一棵树、一幢屋、一个人，还或一条河流，都在它的影像里呈现一种奇特的默契。就如同你发现了它的存在，它其实又不存在，因为它被时间忘记了，被疾驰的火车扔掉了。这时的王静就会想，那片山里有什么树木？那丘田是谁在耕种，他的家里又有些什么人？而那棵树，又是什么树？是梧桐？是梨树？还或是别的什么树？还有那个人，那条路，那条河，人又要去干什么？路又要延伸到哪儿？而河流呢？它又来源于哪里？又要流向哪里？
哦！这世界是多么神奇，造物主又是多么的充满了智慧和令人惊叹的巨力啊！而当火车穿过一条长长的隧道，她又想：这么一条隧道，又花费了多少人力？那些辛勤劳作的民工又付出了多少血汗？而火车穿过一座城市时，王静也觉得这是非常奇妙的。她坐靠在窗前，真想对一个正在街道那边踢毽子的小女孩喊一声，呵！小女孩，你认识我吗？我叫王静，我们一起踢毽子好吗？而当火车穿过城市，又驶入一片村庄时，她便又在想着其它的不同的问题和去解答不同的问题了。然而，问题只有一个，解答却有百十个，这就是世界的神奇，神奇的世界。
而这时，坐在她身边的方俊华就被冷落了，被迷惑到了。在家里时，就坐了那么一会会，她就会嚷着说，哦！俊华，我脖子痛；哦，好老公，我眼睛不舒服，我还头有些晕。而现在呢？忽然，她又惊叫了起来：“看啊，那河里有一只，不，不是一只鸭子，是好大一群鸭子！”
这时，陈少则拿了本书在看。那书名是：福尔摩斯探案集
“嗯！陈警官，你除保护王静，你又破了几个案子？”方俊华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嘲讽。
陈少则把书从眼前放下来，说：“方俊华，我好像以前给你说过，我只管治安，案子由刑侦队管。不过——”
“不过？你就别不过了。”方俊华继续嘲笑说：“不要以为你娶了余婧，又去我家讨好我妈，我就放过你了。是的！就像刘芳的事，那时我是想给你立功的机会，可你是怎么对我说的？你说，碧溪村的人就是死光了，也不关你事。你还说，就只等到山上收尸好了！那时我就相当气愤，你保护我老婆也是保护，保护碧溪村也是保护。在有些事上，两者相衡取其轻；可在有些事上，你就该两者相衡取其重。因此，从这事上看，你是以权谋私，还图色不轨！呵呵！你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了，就算你没家室，我可是也要给你说，我方俊华不是好惹的。那个狗东西笑面猴，我也是不怕的，他再惹我，再让我妈妈断手指，还想性骚扰我亲妹子，我就会豪不客气的要把他家的女孩那样那样的——到那时，你可别说这是刑事案件，而要说是治安案件了。”
陈少则又不做声了，似乎陷入了沉思。
忽然，方俊华又想起一事来，便是冷笑说：“陈警官，不说别的，就说奚美娟吧！奚美娟算得上是我的半个老婆。奚美娟的案子，你是当治安案件呢？还是当刑事案件？你就不要遮遮掩掩，给我明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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