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巫术

周末,王静和方俊华正举着竹竿打橘子时,林依依跑来说:“哥哥,静姐姐,你们快去吧!刘芳姐要寻短见了。”

把竹竿扔地上,连橘子也不捡了,方俊华握着王静的手往刘芳家来了。

刘芳家的屋前围了许多人。刘芳面容憔悴、神情悲戚地站在杂屋的平顶上。

刘芳妈站在下面苦声喊:“刘芳,你不要脸皮,我们可要脸皮!你弟这辈子就活在你这脸皮上了!你……你要跳,也不能跳你弟的家门口!”骂到这,也是羞怒不过,捡了地上的泥块往平顶上砸去。

听着村人们的言语,王静才知道了个大概。原来刘芳还是和大猛离婚了。刘芳怕家人担心,对谁都没吱声,就带小女儿去了深圳。刘芳妈不知内情,见刘芳好久没回来,就提了两只母鸡来城里了,结果被大猛的家人轮流辱骂,才晓得刘芳已和大猛离婚了。受了一肚子气的刘芳妈回到家里,刚好有个从深圳回来的妇女,外号辣椒子的。此人长得尖嘴猴腮,专以搬弄夫妻是非,拆散别人家庭为乐事。她给刘芳妈说刘芳在厂里和一个副厂长好上了。那副厂长比刘芳大了二十岁。刘芳妈知道她这德行,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辣椒子不甘心,便在村里这家走,那家逛,指指戳戳,又是咬耳朵,又是点脑袋,又是转眼珠,撇嘴唇。

到第四天,刘芳妈还是去找了辣椒子,问到了服装厂的电话号码。

刘芳加班到凌晨四点,回宿舍躺下没多久,便被人叫醒去门卫室接电话。刘芳头昏脑胀,打足精神来到门卫室接电话。在接电话时,因声音嘈杂,刘芳便对门卫说,她耳朵不好,听不清,要门卫把窗户关一下。

刘芳妈在这边听到电话里传来刘芳的哼哼声,又有个男人说:你把屁股移过来,我这就好了。刘芳妈也不和刘芳说话了,就把电话挂了。

到了第二日,刘芳妈又打电话给刘芳,说她得了胃癌,没有几天活了。

刘芳一听,也是差点晕倒。她班也不上了,带了孩子就连夜从深圳赶回来了。结果回来一看,母亲好好的,才晓得是母亲听信了谗言,只是解释,可刘芳妈就是不信。这样,刘芳就爬上了杂屋屋顶。

方俊华抬眼看刘芳时,很是吃惊:这是刘芳?她怎么这么老了?

“芳姐姐,”林依依在下面喊着说:“你也不是不晓得我舅妈的,她那么爱你,她只不过是一时气了。再说了,你那事算不得什么的!现在这社会就这样,谁有钱奔谁。换了我林依依,也这样,不管他七十岁、八十岁都没关系!”

大家都笑起来,觉得这话不应出自林依依之口。

刘芳在上面听着,又一阵忧叹:“依依,你怎么可以和我比,就算是个王子也未必配得上你。但也知依依这话一出,也是为自己,大家笑的也未必是笑你林依依,是笑我这厚脸皮的、坏了名声的贱人。”

那大皇也是通人性,似乎晓得刘芳要寻短见,蹲坐在那对着刘芳吠。那意思是说:你快下来,上面很危险的。

这时刘芳妈一经林芳芝的劝慰,也是清醒了许多。觉得自己不该听信谗言,便在下面仰头对刘芳说:“芳芳,你下来,你可不要吓妈,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

“嫂子,”林芳芝在边上说:“我刚才对你说的话,你就说不出来?你错了就错了,难道长辈就不能向晚辈认错?”

“芳芳,是妈妈错了,妈妈不该听信别人的话!”

刘芳原本就不是个寻短见的,见她妈承认错了,就想要下来。站在上面,环顾四周,却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上来的。方俊华见了,一个向前冲,起跃,双手攀住平顶边,便翻身上去了。刘芳见他上来,也是没料到,不由手足无措起来。方俊华也不管她,把她横抱起来,走到另一边去。下面是块种着萝卜的菜地,方俊华便抱着刘芳从那儿跳下来了。站在菜地里,偏他是个浮性个性,却不把刘芳放下来,嘴里说:“芳姐,你离婚的好。你离了婚,我们再做夫妻。”

也不知刘芳听了这话是怎样想的,下面的人把木梯子搬过来看这边时,见刘芳的两个胳膊正缠绕着方俊华的脖子。

从刘芳家回来,到晚上时,吃了晚饭,洗过澡后,王静最近容易困乏,说要早点睡,就先去卧室了。待到方俊华进来时,见王静爬了两次床都没爬上去。方俊华见了,笑:“宝贝王静,你越胖,我是更爱。”可他又知道,王静的不是胖,她只是胸大屁股大,力气小而已。她把王静一个公主抱,抱起来轻轻放床上,顺便在她的洁白的额头上,轻轻亲吻了两下,然后自己也上床来,拥着王静坐靠在床栏上,两人又说起了刘芳的事。

“俊华,我想让刘芳到雅之去。”王静说,王静是个极其宽厚仁爱之人,她原本对和方俊华有过接触的女性都有着不满,但一碰到她们遭遇不幸,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帮她们。对欧阳娜娜如此,待刘芳亦是如此。

“是突然的主意?”方俊华问,忽然想:“娜娜和刘芳都是我老婆,可都被王静制服了。曾锦在的话,不晓得王静又会用什么法子制服她。”

“也不是,”王静说:“那天你去宝之,我和我爸回深圳,在车上时我就跟爸说了。那时我没找她,是因为她还在别的服装厂做,我不能挖人家的墙角。”

“王静,我又没对你说过刘芳的事,你怎么晓得的?”方俊华很是佩服地看着王静说。

“刘芳事件前,我听依依说过。”王静说。

“王静,刘芳是我以前的老婆,我现在的老婆帮我以前的老婆,我真是娶了个好老婆。”方俊华忍不住在她的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

“我可不是看在她是你以前老婆的份上,我是只看人才。”王静微笑着说。

“王静,你让刘芳姐去雅之做什么工作。”

“就是当厂长。”

“雅之不是有娜娜嘛?”

“俊华,你是不是很得意你有很多老婆?你除了我晓得的这些老婆,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老婆也要我帮?”

“王静,我……我那个应该不算老婆,我——”

“好了,爱老公!我也只是说说的,都是我不好,又惹好老公羞愧了。”

“王静,你之前也说过,你说一出生就认识我就好了,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也是一出生就认识你好了。不过,王静,我向你发誓,我现在只爱我现在的老婆,爱的不得了!”他信誓旦旦地说。

王静微微一笑,转开话题说:“娜娜不适合在厂里,她传达号令执行任务还行。”又说:“管理就是管人,也需要技术,更需要情商。”

“你是说娜娜没情商?她可是把爸爸追急了的。”方俊华笑着说。

“你觉得这是情商?”

“那你让娜娜上哪去?”

“你也别担心,我又不会开除她的。她还是回总部去。刘芳有技术,下面的人才服,她当厂长准行。”

“我也觉得她行,只是她肯去嘛?”

“让依依去说。”

“怎么要依依去?”

王静又看了他一眼,说:“让我们的妈妈去?她又不怎么会说话,让你去?她会觉得你在可怜她,还顾虑着我,我的话就更不行。”

第二天,林依依果然去说,只一支烟的功夫就回来了,喘着气说:“静姐姐,哥哥,刘芳姐愿意去。”

“依依,你是怎么说的呢?”方俊华一脸笑意地看着林依依。

“我只说孩子,只说将来,只说我妈妈,那么难都挺过来了。”林依依一本正经地说。

这时已是农历的十一月,火房的地灶已烧了碳火,一屋子暖融融的。大家围坐在火桌旁。菜摆了满满的一桌。

“王静,你们看,这样多好——”林芳芝显得神采奕奕的样子。

“妈妈,你说话老喜欢说半句,什么好呢?”林依依撒娇般地说。

“你们看,王静和俊华坐这边,依依和我坐这边,还有湘湘就坐这边,我每天给你们煮好吃的,到时你们结婚了,就会生个小宝宝,我为你们带,再大些时,她就和大姑姑坐一边。啊!也许这就是幸福吧!我今天算是尝到了。因为我们家有了王静,所以我们家只会越来越幸福。”

“是的,是这样的,我们有妈妈,我们也会越来越幸福。”林依依笑着说。

看着那个空位,王静不由想起了形单影只的爸爸。

“啊!王静,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林芳芝关心地问。

“哦!妈妈,没什么,我好好的呢!”王静回答说。

林芳芝把遮着碳火的布的一角撩起来,把它盖在王静的膝跟上。

“来,王静,这个鸡腿给你吃。”林芳芝夹起一个鸡腿放王静碗里。

“妈妈,您应该到处走走了,去旅游的话,我们可一起去。”王静说。

“是的,其实我本就是个活泼性格。年轻时,我就特喜欢往人多的地方钻。”林芳芝坐下来,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点酒,说:“我那时还去过北京呢,不过还没看清楚就回来了。”

“哦!那我们就一起去北京。”王静建议说。

“唔!王静,这事还是到以后再说吧!”

这时,王静的手机响了,原来是王钟之打来的,说话的却是明玉。大家的眼睛都瞪着王静打电话。

“王静,你还有个妹妹?”林芳芝待王静打完电话后问。

“是的,妈妈,我还有一个小妹妹。”

“她的声音听起来还小的样子。”

“她比依依大一岁。”

“啊,那多好。”林芳芝有些困惑,王静的妹妹怎么这么小?

“静姐姐,小姐姐比我姐还要美吗?”林依依问。

“是的,她的确比温美还要美。”王静点点头说。

“真是没法想象,我还以为我妈是最美的呢!”林依依赞叹说。

王静在碧溪村度过了两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也是王静最开心、最幸福、最安逸的时间。然而她又要离开碧溪村,动身去深圳了。

“再见,妈妈。”她有着万分的不舍。

“再见,王静。”林芳芝向她投去鼓励的眼光。

秋风习习,阵阵吹来。王静朝大山、森林田野望去,乡村隐约在苍黄里,碧溪村从未如此强烈的让她留恋。她的泪水迷糊了双眼,眼前再也看不见什么了。

林芳芝的心情也没法平静,她想到了儿子方俊华。她想起和儿子的似乎是难以调和的矛盾。她觉得欠缺儿子,但她所做的一切又都是为了儿子,只是儿子不能理解,她也无法解释——不过,她也看到儿子已有所改变了,这才是最令她感到欣慰的。因为有着这样的一种心情,这离别的愁绪也就减少了许多。

八点钟,方俊华和王静来到了火车站。站在火车站的高处,她看到了离此不远的木楼房,她突然产生了一种要去木楼房看看的念头。自那天和麻妈去过后,她以后就再没去过了。但看看腕表,离火车进站不到四十分钟了。

走到火车站入口,她看到有个小女孩在卖栗子,也就买了一袋,又买了一袋。她说:“看到这小女孩,我就想起了和温美一起在桥上卖偷来的桃子的情景。”

明玉在秋千架上轻轻摇晃,嘴里哼着新学的歌。

王静看着明玉,听她哼着歌,脑子里却在思考问题,然后说:“俊华,你记得我曾给你说过的天国三绝的故事嘛?”

“这我记得,天国三绝指的是——”说到此,忽然惊叫起来说:“王静,不是有三绝嘛?那还有一绝呢?”

“俊华,”王静柔声说:“你也真是的,到这时才想起来还有一绝呢!这不?我正打算给你说另外一绝呢!是的,俊华,当初林姓留在了冷水江,温姓则来了蓝天市,而程姓呢?则留在武风盛行、被称为荒蛮之地的新化。要说到程姓,就必然要说到林温程的发展和生存问题。无论是林温,还是程姓,他们的存环境都是相同的,战争和基因都无一例外地影响着我们,特别是温姓尤其如此,温姓一直以来都人丁不旺,从我的外婆的外婆开始,就一直是单传,几乎到了绝后的地步,而程姓呢?也是人丁凋落,只因为这时的程姓走上了邪路,他们除了武功高强外,还对饲养毒蛇、蝎子、蜈蚣情有独钟,此后他们又专心于蛊术。”

“蛊术?”

“是的。”王静说:“蛊术是一种巫术。又被称作妖术。文字学上的蛊有多种涵义,主要的一种涵义作‘腹中虫’,就是人的肚子里侵入了很多虫,也就是中了虫食的毒。虫侵入人的肠胃后,发生了蠹蚀的作用就叫做蛊,又叫中蛊。民间传说种蛊只有女性才会,以害人的性命为生。被种蛊的人则生不如死,急者倾刻便死,慢者半年便亡。”

“是的,王静,你说的对,我爸爸就是如此,他是被折磨致死的,死状十分凄惨。”方俊华凄然说。

“是的,俊华,说到这程姓,你是见到过的,那时你已六岁了。”王静说。

“是的,王静。我的确、的确在牛栏背后见过这程的。半夜里,我听见她和我妈在吵架。此后,我便被我妈送到欧阳娜娜家去了,当我再次被接回来时,我看见的是一副新漆的棺材,我爸躺在棺材里。”

“俊华,你真可怜。”王静再次同情地说。

“谢谢你,王静,我现在还想说的是,我真的误会我妈妈了。”

“是的,俊华,”王静凝思说:“还是让我们回到放电影的那个晚上吧!就在那晚上,我和妈妈又进行了一次对话。这次对话,完全是妈妈举动的。她不仅表示了歉意,且还说到了她也许是误会了我爸爸。因如此,她从自身的原因讲述了对人性的看法。而因她是一个寡妇的原因,她的多疑、担心,对于维护自己名声的坚定,又是令我们感到敬佩的。”

“的确是这样的!”方俊华很是认同地说。

“是的,”王静接着说:“就在这种复杂的情感交集下,她非常不安地提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天国的事情。她遵照母命在寻找一个人。事实上,她也见到了我的母亲,却不晓得我的母亲就是她要找的人。直到我的母亲去世之后,她要找的人就是我了。可是在之前,她怎么就没认出我母亲来呢?”

“那是因为她当初不晓得她要找的人长什么样。”方俊华说。

“是的,是这样的。”王静点点头说:“而就在那晚上,妈妈却有两次小心翼翼地提到了‘有人’。而这‘有人’在某个时候,告诉了妈妈要找的人的外表特征。也就在那时,妈妈才知道她要找的人是谁了。可因为妈妈多疑的性格,因此,她直到现在才把我带到了她的卧室,给我看牌位,然后把我认了。”

“的确是这样的。”方俊华说。

“而这‘有人’,我们的妈妈既惧怕他,却又要去维护他。因此,我可以说的是,这‘有人’,不是个女的,而是个男的。”

“根据呢?”

“根据是,”王静说:“如果你碰到一个仇人时,你能够表现的是什么?”

“那自然是用自己能够拿出的手段来对付他。”方俊华回答说。

“那么——”王静深深地看着他,又问:“那么是碰到一个又恨又爱的人呢?”

“那就会陷入失去战斗力,却又要去战斗的两难境地。就像你刚才说的,又惧怕又要维护。”方俊华说。

“是的,是这样的。”王静又点点头说:“在刘芳事件中,我们的妈妈暴露了武功。在奚本正面前时,我们的妈妈更是拍断了手指。因此,妈妈口里说的‘有人’,应该是有武功的,但无论哪种情况,对于我们的妈妈来说,都只能是一种情况,那就是,因恐惧生爱,又因爱生恐惧。那么,在怎样的情况下,才会使妈妈产生这种自相矛盾的心理呢?”

“那只能是我们的妈妈和这‘有人’有了孩子,而这‘有人’却把他们的孩子带走了。”方俊华黯然说。

“是的,俊华。”王静再次点点头,看了一眼方俊华接着说:“我早前也给你说过,我曾被依依带到过那小坟堆前。首先时,我也像依依那样认为,这是你大妹的,可后来有人告诉我说,那小坟堆不是73年筑的,是78年垒的——”

“也就是说——哦!是的,我曾也听村里人说到过,可因为我受伤的心灵,无论他们再怎么说,我都是不相信的,是要像妈妈一样拿木棍追着他们打的。而且,王静,要是这事是真的的话,这也太巧了吧!难道你爸爸不收养别人家的女儿,就只收养我家的妹妹?”

“这当然不是巧合,而是人为设置。”王静肯定地说。

“人为设置?”

“是的,温美就不用说了,就说你的第二个妹妹——”说到这,却说:“俊华,我们上楼去,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而且我也口渴了要喝水。”

隔着假山,王静问明玉要不要上楼去。明玉说我还要玩一会。他们两个也就上楼来了。

喝了水,来到卧室,王静从抽屉里拿出个旧信封,从里头捏出了一张发黄的红格子信纸。

方俊华拿过那信纸一看,见上面用楷书写着一行字:请弟速来洽谈有关投资事宜。地址是:新化县某某乡某某村。日期是1984.12.24日。

王静在一张围椅上坐下来,说:“我爸爸是1982年下的海,84年时,我爸在经历诸多失败后,事业才刚起步,也谈不上什么企业家。而且像新化这样相对封闭的地方,又谁肯来投资?最关键的是,他见过我爸,可怎么晓得我爸在深圳的地址的?”

“他见过你爸嘛?”方俊华问。

“是的,”王静点点头说:“坊间的说法是,在山道上遇见怪人,就要避让在路边,不去看他的眼睛。可我爸那时因我们的妈妈下山去了,他失魂落魄的,他不但没回避,还与他的目光对上了。”

“那你爸去了,也没受损失,还带回了明玉啊!”方俊华说。

“是的,”王静说:“我爸是没受损失,那是因我爸赶到那山洞里时,这人已于前一天去世了。”

“那你爸可真够幸运的。”方俊华说。

“就在放电影的那晚,”王静说:“妈妈给我说起天国的事,又说到找人的事时,却漏掉了一个人。这就是你刚才提出的问题,船队到冷水江时,被李兆极救下来的是三绝,而非两绝。”

“也就是说,我们的妈妈提到的‘有人’,就是其中的一绝,也就是我六岁时听到的牛栏背后和我妈妈争吵的那人,而这人也是给你爸写信的人。只是我不明白的是,这‘有人’为何只找你爸?而不是别人?”

“俊华,你这问题问的真好!这证明你的确爱思考了。唔!是的,我想起来了,这‘有人’的名字叫程鱼雁。”

“程鱼雁?这名字也蛮好听的。”

“至于程鱼雁为何要找我爸,只有一种情况。”

“那又是怎样的情况?”

“所谓人之将死,其声也悲。在生命的最后,程鱼雁醒悟过来了。他想把明玉送给我爸养——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

“的确是问题的关键,那就是谁告诉他,你爸在深圳的地址的?”

“只能是奚本正。”

“奚本正?怎么又是这坏蛋?”

“只是——”

“只是什么?”

“是的,”王静凝神细思地说:“温美的师父武功那么厉害,奚本正和他是不敢去接触温美的师父的,因此,抓了温美的师父去坐牢,又让温美的师父毁容的人,只能是这个程鱼雁。也就是说,‘他’和奚本正都有这程鱼雁帮忙。”

“那他们为何要害温美的师父?”方俊华问。

“是为了宝盒,”王静说:“为了让温美的师父交出宝盒,他们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就在这时,麻妈神色慌张地走进来说:“珠珠,俊华,明玉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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