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忽然我又来到了一个小区里,小区里有四幢六层高的楼房,外墙斑斑驳驳的,阳台上晒着被子和衣服。”
“忽然我来到了二楼的一户人家。里面有两个人,一女一男。那女的蹲在开着的柜子前整理衣物,也看不清她的脸,却有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那男的敦敦实实的。我好像认得,便冲他笑,他也笑着,但眼睛没看我,像是没看到我。”
“忽然我来到了楼下,那儿有堵围墙。我走过屋侧,见一条仅容一人走过的土路。长着青草的土路两边,一边是水沟,一边是只有一点点水的水池。水池边又有块水田。水田是干的,有着一排排的枯灰白的稻草。”
“忽然一楼的门口出现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留着短发,白里透红的脸蛋,清澈的眸子,穿着红色带白点的超短裙,身材极是圆润。她也不看我,手里端着个脸盆,把水泼在破围墙的院子里。”
“后来,后来,后来我就醒来了。我躺在床上想着那梦,是那么清晰,就像真的一样。”
“王静,你就要做新娘了,可不要胡思狂想。”方俊华安慰说。
“嗯!我不胡思乱想,我只怕等不及了。”
“别说傻话了,我们不能分开,你要是有意外,我也会死的。”
“俊华,你不要这么想。”
“那我也不允许你乱想,你很健康,医生都说过了,你没事了。”
“但也不保证出别的意外,有时走在平坦的路上,都有可能出意外。”
“王静,你这样我怎能放心呢?那我赶快回来。”
这天过去了,王静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她想说话,喉头里发出咕咕之声,然后她就睁大了眼睛,一直不肯闭上,她是在等方俊华。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方俊华的情景,她看见他在操场上奔跑,长头发飘起来;她想起在河边的亭子里,她趴在栏杆上几乎要入睡了,然后他出现了,他一个纵身跳进了河里;她又想起第一次去碧溪村的情景……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像是一个世纪般的,方俊华还是没回来。她在固执的等着,但她没有等到。麻妈几次跑到窗口去看,也没看到。
好久好久,她闭上了美丽的大眼睛,她没力气等了。她嘴角带着微笑,溘然长逝。
这天是清明前夕,余婧在楼下的空地处为失踪的公公烧纸。陈吕政的名声不好,但也是自己的公公。烧完纸后,余婧开始占卦,卦完家人后,余婧想:不如为王静也占一卦。为王静占卦时,一连占了三卦都是阴卦,又说了许多理由,却不是阳卦,就是阴卦。忽然想:王静是外人,怎么可以给她占卦?又拿香点鞭炮,却怎么也点不上,点上了只响了十几下,又就灭了。这么一段鞭炮居然点了三次火。
余婧拿着香,手在抖,脸色很不好看,对陈少则说:“少则,我们家的人要注意啊!”
“余婧,这个不用信的。”陈少则的话刚完,有人来报信:王静死了。
余婧一下晕倒在地。好久,悠悠而醒,不由放声大哭。
清明节前夕,王静去世了!离她过生日还有不到十天。她满二十五岁了。
二
方俊华果然往家赶了,但在上海火车站,他遇到了闻名。
这时的闻名已然长成一个风姿卓越的大美女了。他们便一起坐火车回湖南。方俊华见了闻名,免不了对闻名一番评头论足,说她赛过庄姜,美过李夫人,也只比罗敷差一些。闻名听他如此赞美自己,也是无比欢喜,心里说:“我自那天见你,我已是把这颗心交给你了。”嘴上却说:“大哥哥,怎么就不见你的那位倾国倾城、丰乳肥臀的女朋友?”
“她现在在老家,我现在正赶回去。”方俊话说。
“哦!是这样啊!”闻名心里涌过一阵妒意。
这时,方俊华说:“闻名,你晓得嘛?我不仅有十六个中国老婆,还有个外国老婆。”
“是这样的嘛?”闻名很是惊奇地说。
“她叫静智美子。”
“这可是个日本女人的名字。”
“她的确是日本女孩。”方俊华脸上的得意更明显了。
“你和她恋爱了?”
“不,那时我还小呢!到现在,我再也没见过她了,不过她给我留下了一些碟片。”
“碟片?”闻名也是个解风情之人,立即就明白了。
“只可惜现在没碟机,不然你也可看看的。”方俊华说。
“是没碟机,”闻名看着他笑:“可你也不会把那东西带身上吧?”
“这个是自然的,不过,有机会我会带给你的看看。”
“哦!”闻名说:“那我倒想看看的,不过现在你就给我说说这静智美子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你想听?”方俊华笑。
“当然想听,只要是你的。”闻名不加掩饰地表示了对方俊华的爱慕。
“在我十岁那年,”方俊华目光闪烁地说:“季校长在城里为我找了份书店的工作。”拿美目瞧着闻名,见她在认真听,便说:“书店的对面,隔着一条小水巷,和一个绿地公园,是十二层的楼房的居民区。有一天,我正在书店里时,一个戴墨镜的女孩突然走进了书店。她手里提着个手提袋,手提袋里装了六七本书。她大概是把我当作了租书店的小老板。她说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说是要把这些书送给我。我有些维维诺诺,所谓无功不受禄,见她执意要送,便想付点钱给她。她却说,这些书她都看完了,屋里放不下了,她拿来给我或租或卖都可以。说完这话,她就走了。”
“那后来呢?”闻名把身子靠向了方俊华。
“待她走后,”方俊华说:“我便把书从袋里拿出来,发现都是正版的日文版的和中文版的书。我平素最不喜欢的就是看书。把那些书放柜台里后,就没去管它们了。”
“那以后呢?”闻名又问。
“以后,女孩还来,”方俊华说:“要么是在早上,要么是在下午,有时是隔一个星期,有时是每个星期的周末来。她手里通常会提一个比较精致的上面印有植物的纸袋。纸袋有时装的是书,有时装的是碟片,有时装的是碟片和书。书和碟片都是正版的。而且价钱都比较贵。”
“那后来呢?”闻名重复这句问话。
“后来是,”方俊华放缓语速说:“她通常只在柜台前待上一两分钟,我也只和她说过四五句话。通常也只是些无关紧要的话,到现在我都记不起都说过些什么话了。我也没问过她是干什么的,估计应该是刚从学校里毕业的白领,而且工作很轻松,很悠闲,一个星期只上五天班,多出来的时间,却孤独寂寞,于是便以读书看碟片来消遣掉青春时光的无聊。”
“那后来呢?”闻名似乎只会问这句话了。
“后来呢?”方俊华仍是嘴角带笑说:“一个暑假后,那个大柜子都装不下那些书和碟片了。我不得不找了两个大纸箱来装碟片和书。在装那些碟片时,我发现那些电影都是大片,有美国原版的;有韩语版的;有日文版的;也有新近出来的港片,估计这些书和碟片至少花掉了那女孩很多钱。”
“那后来呢?”
“后来她就消失了,也不知是何时消失的,因为我也没去那家书店了。”
“就这样结束了?”闻名莫免有些失望。
“直到两年后,”方俊华接着说:“我在无聊时去翻那些书和碟片,而且想在其中找适合我妹妹和我妈妈看的书。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这些书至少有一半是不是高尚的书籍。这让我感到很是震惊。也是因为看了这些书和碟片,我变得越发的下流和无比的堕落了!这令我很是痛苦,但我又难以自拔。以至于我后来不顾我师父定下的规矩,因为无法忍受而与村里的一个少妇好上了。也是因为这个事,那个少妇的男人非要把我宰了,但也许是因为我还小,他饶了我,但也没饶过他堂客。以至于后来他们离婚了,这就是我造下的孽!也是因为我受了毒害,我又把孽造到了我表姐刘芳的身上。是的,我也晓得,刘芳姐是为了解救我,让我有个发泄的对象,才牺牲了她自己。”
“牺牲了她自己?难道爱情不是两相取悦嘛?”闻名不解地说。
“这哪里是两相取悦?”方俊华苦笑着,并且颇为自责地说:“当然,我首先的时候当然不是这样认为,我只有去享受,去得取,去捉住刘芳。那时的我哪里还古去顾道德伦理?因为这样的原因,我自然也不会去顾及刘芳姐的感受。正如刚才你说的,两相取悦,这其实哪里是两相取悦,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更何况我之前又被欧阳娜娜引诱过,以为这是女性所要求和希望的,结果,知道后来,我遇到了王静!”
“遇到王静又怎样了?”闻名觉得方俊华的思想有些混乱了,一时刘芳,一时欧阳娜娜,一时又王静的。
“是王静让我觉醒了。”方俊华痛悔地说:“原来在面对这些爱着我的人时,这其中也包括我的母亲和我的妹妹,在这其中,我一直扮演着一个恶魔的角色,只是我不自知罢了!我的妹妹那时还小,不懂得我的无耻,而我的母亲早就把我的灵魂看透了。如果不是顾及到我妹妹,他早就放弃我,要把我赶出家门了。而我祸害而来欧阳娜娜,却把责任归之于她,就因为她的年龄比我大,而村里人也是这样认为的,而对刘芳姐也是如此,到头来,是我害了刘芳姐,是我毁了她,毁了她的一生。而我,我对王静有做了什么呢?后来我在一本书上看到一段文字。文字是这样说的。在中国的乡村,流传着一句谚语,女不嫁六。就是说,一个女人千万不要嫁六种男人。这是一种智慧的传承,指出了六种男人,女人在婚姻中应该避免。”
“那又是哪六种?”闻名问。
“第一种男人是不忠诚、不孝顺的人。这样的男人,即使他们外表光鲜亮丽,内心却缺乏忠诚和孝顺之心。婚姻不仅是两个人的联姻,更是家庭的建立。而一个不忠诚、不孝顺的男人,很难成为一个坚实的家庭支持者。他们缺乏仁爱和正义的品质,难以为妻子和孩子提供稳定和温馨的环境。这样的人很难成为一个好丈夫和慈父。”
“那第二种男人呢?”
“第二种男人是好斗、凶暴和任性的人。一个男人成为一家之主、一位女人的伴侣时,应该学会克制怒气,多为身后需要他照顾的家人着想。第三和第四种男人是贪婪和爱赌博的人。这两种不良嗜好很容易让人上瘾,最终使人陷入沉沦,迷失自己。第五和第六种男人是懒惰和没有上进心的人。而我呢?这六种男人我都占据了。王静却要嫁给我!所以说,王静是我的拯救者!也是‘我’的创造者!”
“哦!大哥哥,我很妒忌王静,觉得自己为何不能成为她。”闻名很是羡慕地说。
“噢!闻名,”方俊华说:“我可以对你说的是,过去、现在、将来都不可能有人能替代王静的。是的,闻名,我以前也想过,现在却越来越强烈想,万一王静她——我都会想,我会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会不会因她而死去?”
“哦!大哥哥,你可不能这样!”闻名担心地看着他说。
“是的,我不能那样,而且王静也不可能把我丢了,不再管我了。要知道,她把我留在这个世界,她会不忍心的,她会担心我会重新变成恶魔的!就像季校长说的,王静是如来佛,只有她能压得住我。”
“哦!她是如来佛?是这样的嘛?你是孙悟空,就只有她能压得住你?这也莫免太武断了吧!”闻名颇为不认同地说。
“小妹妹,你不认同,那只是代表你。因此请别怀疑我对王静的感情,也别贬低王静。”方俊华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对不起,大哥哥,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却不说下去了,只怕自己口无择言,又要伤害到方俊华了。
“是的,”方俊华说:“王静是个受过很多苦的人,不仅仅是肉体上,还有精神。她没出生时,她爸爸就在牢房里,她六岁时就失去了母亲。是的,没有一个女孩子像王静这样在精神和肉体上遭受折磨。可她却对生活抱着无比宽容的态度,她面对生活的苦难,以坚强面对,面对饥饿寒冷,她以柔爱抱暖。但她很少对自己的苦提及,哪怕是她母亲对她虐待,她都不肯提及。是的,她就像冬日里的一株寒梅,就像那歌词里说的,啊!牡丹,百花丛中最鲜艳,啊!牡丹,众香国里最壮观。有人说你娇媚,娇媚的生命哪有这样丰满,有人说你富贵,哪知道你曾历经贫寒。不过,我不得不说的,王静很喜欢男女之欢,而且对此几乎到了迷恋的地步。而且,她又是那么敏感,我们曾经待在屋子里,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走出屋子。是的,爱情让人迷醉,欢悦让人迷失。在那个时候,代表光明的白天,对我们来说是漫长的,而代表丑陋的黑暗,却又让我们感到时光苦短。而有时,王静的目光,有如天边的曙光,似乎又是一种觉醒,它在乘人不备时,突然从朦胧多情的黑夜里苏醒,给人以爱情的魔力。是的,我在那时的感受,绝不是能够让语言来形容的,那是一种迷离恍惚的至情,也是于天真中表达的绝妙秋波。”
闻名听他叙述这些时,也不知道她想到哪儿去了,不由面红耳赤了。
方俊华见闻名如此丰满性感,娇艳迷人,心想:“这个小妹妹动情了,这真叫我左右为难。”嘴里继续说:“我们在那时,两个人都好像病了。我感到自己是找到真爱了!这简直是可怕的真爱!我很怕就此失去它!一时间,我居然感到了一种孤独,还或许是害怕!害怕对眼前事物的消失!对自然界的爱好,为自己‘风流浪子莫教贫’而懊恼,对天地万物、人间之事的爱慕,似已退藏在灵魂深处了。而我的外表上还存在什么呢?只有真正的自卑了,而为之赴死了。”
闻名听着他说不上是欢悦而又痛苦的语声,不由怔住了。她以她现在的年龄和初涉,的确是难以体会到这样的情感的。
“你们结婚了吧?”她不无醋意地问道。
“这个正是我要告诉你的,”方俊华很是幸福地说:“我们结婚证已经拿了,我们定在农历的四月办结婚酒。如果你愿意的话,你也可以来,我们邀请你!”
火车到娄底,闻名却突然蹲下来,捂着肚子。
“小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方俊华关心地问、
“大哥哥,我肚子好疼,你……你送我回家吧!”
到了双峰,闻名又说:“大哥哥,到了双峰,就到曾国藩家看看吧!或许能在他家找到宝盒呢!”
就这样,方俊华跟着闻名来到了双峰。他们一起来到了曾国藩的故居前。
“小妹妹,你的肚子不疼了嘛?”方俊华问。
“啊呀,你一说,我又疼了。”闻名捂着肚子说。
这一耽搁,方俊华也就没能见上王静最后一面。
三
王静去世的消息如风般的在城里传开了。人们冒着大雨往王家赶,这里面有蓝天市政界和商界,以及文学界、教育界的人员,有王静曾经的同学,有得到过王静资助的学生,还有不认识王静慕名而来的市民,其中就有曾在疏园后山赌博的黄雀儿。来见王静最后一面的人络绎不绝,以至于队伍从疏园排到了农贸市场,很多人都痛哭流涕,他们觉得王静的离去是对他们的一种损失,对这个城市的一种损失。人们都不相信王静会离他们而去,他们无法接受王静离去的这个事实。是的,心脏病不是一个不治之症,她是完全可以治好的,她怎么就离去了呢……
王静的去世对大多数人是一种伤痛,而对有些人,却是一种幸灾乐祸,这里面就包括刘恶人。在看到王钟之这样一个伟岸的男人和林芳芝并肩走在街上时,嫉恨和恶毒的欲念便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身体和灵魂。他看到方家的人在张罗婚礼,他就想:方俊华和王静的婚礼过后,就是林芳芝和王钟之的了。真是太荒唐了,真是不知羞耻,都半百的人了,却还要结婚,还要男人。因妒忌,刘恶人几乎要疯了。他多么希望林芳芝永远处在贫困中,多想看到林芳芝遭遇灾难而痛哭流涕。而林芳芝在欢笑时,他就用头撞树干,双手抓自己的头发。他觉得窒息、觉得绝望。
是的,他的心是污浊的、是臭烘烘的、是见不得阳光的。他见不到别人的好,他难以忍受阳光下开着的花朵的美丽。他要把那些花掐灭,要把阳光遮挡起来。是的,他的心里藏着个秘密,他一直以这个秘密要挟林芳芝,逼她向他就范,但是至今他都没能使林芳芝屈服。是的 现在他顾不了这么多了,他要把这个秘密说出来,要把它公之于众,要让林芳芝身败名裂,要让方家的人抬不起头来,最好是王静不要嫁给方俊华。他想:虽然碧溪村没有人相信他的话了,但还是有人信他的话的。这人便是王静。他见过王静好几次,有时他是特意去见她,目的是想引起王静对他的注意,让王静对他生出好感,但王静却无暇顾及到他。虽然王静有时也会出于礼貌和他寒暄几句,有时也会因为想知道一些她想知道的事情而来找他,但显然是带着漫不经心的。他知道王静的身心全在方俊华身上,还或许她的确不喜欢刘恶人,讨厌他把手肘往她胸脯上靠,把身体往她身体上贴。那一次,王静大年初二来他家拜年,他就借着拔炭火的机会钻到了王静的胯下。王静好像没介意。
就在碧溪村的人在为方俊华和王静的婚事京津乐道时,刘恶人却带着他的恶念往城里来了。他搭上了一辆开往城里的货车,然后在一个地方下了车。在这里,他还得搭城内公交车才能赶到王家。这时他感到肚子饿了,便在一家路边饭店吃了一顿饭,然后来到那家他经常光顾的发廊,找到他的相好,嘴里喊着林芳芝和王静的名字,发泄过后,便往王家赶。
刘恶人来到疏园的河对岸时,听见那边惊天动地的哭声,才知道是王静死了。也不知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他颤颤巍巍地过了河去,眼里居然涌出了一些泪水。他看见林依依泪人般的伏在那里哭,还有一个极是俊俏的人只是捂着嘴悲不咽声,还有一个老妈子在那哭的呼天抢地,却不见方俊华和林芳芝。想来方俊华此时也不见得好哪去。王静生时,他是无比得意风光;王静一去,他是水离了鱼,哪还有生机?只是那美人儿林芳芝喜极又悲,一定也哭得甚是可怜。心想:“芳芝美人儿,芳芝天仙女,你可别那么哭!那时你男人方文死了,你也没那么悲痛的。唔!要是我死了,你能来送我一程,骂我一声死了我,这世界也干净了。我也是感激你不得了的。”
在一片哭声中,刘恶人凑近棺材去看。见王静躺在里面,身边被鲜花环绕。她的模样与生前无异,妩媚艳丽,像在睡觉一样,恬静安然。她的乌黑浓密的长发被一根紫红的带子缠绕着放在脑侧,两个手上又戴着五彩的钻石手链,手指上又戴着戒指,雪白的脖颈上戴着镶着五彩宝石的项链,又戴着个红绳子的玉坠,玉坠上刻着“惜情”二字。
刘恶人正看着时,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嚎哭声,只见一个人连撞带跌的跑进来,一下扑在棺前,跪在地上,以头撞地,悲声痛哭。他以为是方俊华,一看却是自己的儿子刘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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