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极为有限的关于王静的先辈的资料中，以及从王静的体貌特征看，王静的先辈的祖籍地应该不在温婉美秀的江南，从南方人“身材矮小”等特征看，在南方的可能性也很少。王静的血型属于RH阴性血。据莫仁医生说：王静的血型不是RH阴性血，是介乎RH阴性血和ABO系统之间。在世界人类血型系统中，至今还没有属于这类血型的名称，王静的血型只是个例。
王钟之曾经也看到过莫仁医生从王静身上采集的血液样本，在经过不加损坏的前提下，他们无法理解地发现，王静的血液里有一种呈现绿色的原液体。就像一只吸血蚊虫，在吸了树叶汁液后，那血是绿的一样。
从这结果看，王静的先辈极有可能来自西北亚那些沙漠戈壁地带或广袤的草原深处。但是这些王中，又有谁在西北征战过？而这征战西北的王在发现了王静的先辈后，有可能把其纳为王妃，也有可能把其作为战功奉献给了天王洪秀全。
温薇顾曾经和他说过，她的姓是沿母系的，就是说：只要生的第一个是女孩就必须跟母姓。因此，温薇顾生的女儿就姓了温。而温薇顾的话，王钟之后来在林芳芝那儿也得到了证实，因为林芳芝自己也是随母姓的，林依依随的就是母姓。
于是他又去查哪个王曾到西北征战过。忠王李秀成主要征战苏福省、天浙省，英王陈玉成主要征战苏福省、天浙省，翼王石达开所征战的省份有广西、湖南、湖北、江西、安徽、江苏等，但到得后来，石达开最后的落脚点是四川。也就是说，在天王洪秀全，翼王石达开，忠王李秀成，英王陈玉成，以及辅王杨辅清的妃子中，找到温姓的王妃就可以了。但是说来容易，做来何难，真要在众多王妃中，找到温姓女子，无异于是大海捞针。因为洪秀全的妃子光史书记载的数据就有两千三百多名妇女。与洪秀全同床共枕的嫔妃，也多达一千一百六十九人。而且这些嫔妃不要说名字，甚至姓都不可能冠上的。至于翼王石达开，忠王李秀成，英王陈玉成等，妃子虽然不如洪秀全比，但也是个庞大的数目。
见此，王钟之不由头都大了，想找烟来抽，却又摸空了。
而林芳芝这边，因早就对“天国”有所研究，有些基础，又加上季校长的帮忙，觉得要找寻王静的身世，就必须从三个方面进行研究：一是从地域性去找，因为像王静那这样特征的人，应该来自西北地域（这和王钟之的想法是一样的）；二是从时间上找，王静的母亲辈，外婆的外婆辈的时间跨度应该是从1853洪秀全定都天京的或更后的时间算起，时间跨度大约是140年；三是从温姓查。
第一条和第二条，林芳芝都放弃了，因为第一条历史记载很少，需要做实地考察；第二条则又工程浩大，她不可能天天到蓝天市去找资料；第三条则是她有温薇顾的日记本和王静的日记本。最主要的还是王静早在研究她的身世了，只不过后来中断了而已。在温薇顾的日记中，林芳芝发现温薇顾的母亲叫温为郄。这个‘为’字是好认好记的，这个‘郄’却是个不常用字。这时季校长便说，他一直在研究关于匈奴人的学术考题，还做了很多笔录。季校长说，原来王静也在研究这个考题也才四五年，他却花了二三十年，却被王静后来居上。
季校长拿出一大堆资料给林芳芝看，林芳芝只看得几页，只听季校长说：“林老师，要看完我这东西，不要三个月，也得一月两月的。你也没这时间，也有可能看不明白，而且我也不想让第三人知道这些内容，就怕被剽窃了。反正我也是快八十了，脑子也不灵活了，再怎么样，我也要找个继承人的。可这继承人不是你，因此你也用不着看了。”
季校长说完这话，一伸手把资料拿回去了。
林芳芝也是一笑，想：“这继承人还能是谁？只能是林依依了。”
“林老师，”季校长又说：“我们中华民族史是一个伟大的民族，民族考题丰富，研究这样的考题，一要有悟性；二要吃得下苦；三要付出毕生的精力。林老师，不是我说你，你不适合做这个、而且我也怕你像我一样走火入魔，该享受的没去享受，空误了一番心思和几多青春。”说到这，颇有深意地看看林芳芝一眼，又说：“关于王静的身世，我觉得呢？”摘下老花眼镜，又戴上说：“你也是看过太平天国史的，这里面有个记载：在渡大渡河时，石达开因王娘生子，全军大庆三天，结果贻误战机，导致上万人在覆灭，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个事？”
“校长，”林芳芝说：“这事和王静扯不上吧？”又说：“太平天国史，我是看得很仔细的，特别是对石达开的内容，我就特别的留意。因为在天国的大小人物中，我就特喜欢石达开。1852年，太平军进入湖南境界时，石达开才21岁，他是所谓天父诸子里最小的一个，所以在首义领袖群里排行也是末尾。在举战前，他是有妻儿的，但都没跟随他，他的妻子不久也就改嫁了。直到1859年，石达开回师广西，派族弟石镇吉回家寻取家眷，却也只带回了一个儿子。此后，石达开便另娶了妻。在他四方征战时，他的家属却留在天京。那书上又说的明白，按照天朝颁布的配妻诏，负责女营的每年都要精选一个漂亮的姑娘作为贡品，在他生日到来的日子，送到翼王府给他做妻子。因此，石达开的正式妻子至少有五位。后来，韦昌辉血洗翼王府时又全都杀了。所以这个王娘为他生了儿子后，他举庆三天，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也——”却不说了。
季校长捏须而笑，说，“林老师对天国史入史这么深，那有一件最值得林老师去思考的事，怎么就忽略了呢？
“那又是什么事？”林芳芝问。
“这事在野史上写的清楚，在正史上也有记载。”季校长说：“还有，林老师不仅喜欢看太平天国史，还喜欢曾公的著作，对吧？”
经季校长一提醒，林芳芝恍然大悟，不由拍手，像个孩子般地说：“季校长，你看我也是的，我怎么就把这个忘了？的确，这个事不仅在野史上大肆渲染，在正史上也是不吝笔墨的，就是初中的历史课本也有描叙的。就是说曾国藩的弟弟曾国荃在攻下天京后，不仅搜刮了珠宝金银，还带走了十一个美女，用船沿水路运回了他的家乡。噢！也真是的，还是季校长想得周全。”
“曾国荃于1864年7月19日攻破天京。我想，王静的先辈很有可能就在这十一人当中。还有——”季校长又说：“王静的先辈之事，应当是奇人异事，在民国那样的氛围中，那些报纸是最热衷于这些的，因此我们大可以去湘中的地志上找，也可查阅当年的报纸。”
放暑假的时候，这个查阅地方志和当时报纸的事就交给了林依依。而这时林芳芝和王钟之也是天天通电话，有时林芳芝或者王钟之一有发现和心得，半夜都爬起来给对方打电话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林依依通过各种途径居然查到了有关这方面的有价值的信息。当林依依拿了那份叫做“经日经闻”的小报回来交给林芳芝后，林芳芝就着那份已经发黄的报纸看去，发现了报纸上有一则奇人奇事的记录，还不到三百字。说是某某医院收到一个奇怪病人。此人颇为美艳，且胸大臀大。林芳芝把那报纸拿起来仔细往下看，看到一个名字：温侣姬。又看到报纸上的日期是1904年。这一发现，让林芳芝无比惊喜。此后再去查报纸，却也没再发现有价值的线索了。
得到这个名字，林芳芝却也想到了此前王静给她送武侠书时，夹在书层里的一张小纸片，小纸片写着一个电话号码的。于是，她便找出了那张小纸片，照着那个电话号码，给新华书店的廖经理打电话，向他借蓝天市的地方志。那廖经理也是热情，说帮她去借冷水江市的地方志，因为据他了解，温薇顾的先辈是从冷水江来的。只过了两天，林芳芝便接到了廖经理的电话，说借到书了。林芳芝又叫林依依去拿。
林依依也是不胜其烦，又去了一趟市里把地方志拿回来了。那时林芳芝刚好在吃饭，于是便饭也不吃了，又在那细心翻阅，但凡看到“温”字，便要咀嚼一番，终于在第二天的凌晨五点多又发现了一个名字：温嗔篱。那字面对温嗔篱的描叙与温侣姬差不多，被当时人称为奇人，死时才27岁。在1902年之后，又推前到了大约1882年。
这时天已蒙蒙亮了，林芳芝感到饥肠辘辘，便要下碗面条吃，点上柴火，往锅里放了水，便又想着此事，计算着数字，又对着温薇顾留下来的日记本进行参考。翻到最后三页，便看到上面记叙着一些人名，不由又是一阵惊喜。原来那上面记载的名字中就有“温嗔篱”的字眼。依次按顺序下来，便是温眄？，温嗔篱，温姬雅，温侣姬，温为郄，温薇顾。温薇顾的名字下面写的却是：温美。温美的名字后，打了一个括号，括号里的说明是：温美这个名字好，又温柔又美丽，而且容易识别。不像你妈、你外婆、你祖外婆，你太祖外婆的名字又难写、又难记、又难懂。在“温睇？”的后面也用一个括号括了。括号里写的却是：温后面这字记起来了，不认识，好难写，“睇”后面这字忘了，只好用“？”代替。因此，这个睇后面的字，应该是“眄”。
温薇顾：1948生，温薇顾的母亲温为郄大约生于1924年，温薇顾的外婆大约生于1902年；温薇顾的祖外婆大约生于1880年，温薇顾的太祖外婆则大约生于1857年，她就是温眄？1864年曾国荃攻破天京时，温睇眄才七岁，这显然又不对。林芳芝对数字头痛，她有时会对36+45等于多少也犯迷糊，于是就把这个算数的任务交给了林依依。
林依依看后，笑着说：“妈妈，您的这个测算是按每22年往前移的。如果按每24年往前移的话，温阿姨的太祖外婆在1864年是14岁或者还大些。那时的女孩结婚都比较早，生育也早，但温阿姨和她的先辈却是个特例，因为身体有病的缘故，她们也许结婚早，但生育却很晚，就像温阿姨一样，她是到了25岁才生了静姐姐的。按这个推算的话，就不存在什么问题了。”
二
当林芳芝把她完成的任务的结果以电话的方式向王钟之报告时，王钟之也有了自己的收获，他的收获来自于李秀成的洋洋几万字的“悔过书”。在看到悔过书最顶端的第二行的第七个字时，出现了一个“眄”字，翻到第四页第十五行的第十个字时，又是一个“眄”字，又翻过一页的第八行的第五个字，又是个“眄”字，在这一万多字里，接连地出现“眄”字，而且是一连三个“眄”字，这又在暗示什么呢？
眄，在新华字典上的解释是：斜着眼睛看。这个字几乎是个不用字，上过大学的人都有可能发不出它念什么音。这李秀成读书不多，却能用上这字，也是不同寻常的。
“这有什么不寻常的？”林芳芝笑着说：“不过你也找到点上了，也是不容易的。”
“谢谢你的夸奖，林老师。”王钟之受宠若惊地说，一听到林芳芝娇脆的语声，他的心里就像注入了一股清泉般的，感到舒畅。
“夸奖？我有夸奖你嘛？”林芳芝笑。
“林老师，”王钟之谦虚地说：“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我不能用以前的眼光看你了！原来你变得是如此的有细心，如此的有耐心，而且居然——唔！林老师，你可要保重身体。”
“木头，”林芳芝仍是笑着说：“你也是——”
说到这时，两人都沉默了。终于还是王钟之打破沉默说：“林老师，你什么时候来深圳？我，可不可以见到你？”
“见我干嘛，我可是个寡妇。有什么好见的呢？”林芳芝有些警觉地说。
“芳芝，”王钟之说：“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感情？”
“木头，”林芳芝却说：“我也就是个民办老师，家里有几间破房子，我有时批改学生的作业，一坐就是三四个小时的，倒是你这个木头成坐不住的了。”
“芳芝，”王钟之把话题转向正题说：“这个‘睇’后的问号，可用‘某’字代替，指的就是温睇某。也就是说，是李秀成得到了温睇某，却又献给了洪秀全。只可惜的是，穷奢极欲的洪秀全也可能还没见到温睇某，天京就被攻破了。在这十一个被曾国荃带回双峰的美女中就包括温睇某在内。”
“我想是这样的。”林芳芝说。
“芳芝，”王钟之表示疑惑地说：“温睇某怎就流落民间了？”
“不只温睇眄，还有另外两个美女。”林芳芝笑着说。
“温睇眄？你是说温睇某的‘某’，是个‘眄’字？”
“是的，是这样的。”
“你太厉害啦！”王钟之难得地夸奖说。
“唔！木头，时间了不早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忽然想起一事来说：“木头，我这电话费怎就打不完？依依说，是有人帮我充了，是你吧？”
“林老师，我给你充费，是代温美给你充的！”王钟之说。
第二天晚上，王钟之又给林芳芝打了电话。在电话中，王钟之给林芳芝说起了物种起源，说：“芳芝，在我们中国的大西北地区，曾生活着一个文明程度相当辉煌的民族，但他们后来却突然之间集体消失了，直到今天，人们利用最先进的科学技术也无法解释这个离奇的现象。在看了这篇文章后，我就想：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消失，他们还生活在这个地球的某个地方，就像美国的科技探测到南极洲的冰层之下至今还生活着希特勒的一个部队一样。”
说到这，又说：“我之前在倍感无聊时，也看过一些灵异类的书籍，特别是关于西北地区少数民族的迁移历史，以及他们的发展壮大历史，又是如何在很短的时间内土崩瓦解，消失殆亡的。像匈奴人、女真人、蒙古人、大辽，再是什么希特勒的‘生命之源’人种计划等等，我也是痴迷的。我甚至还异想天开地想过，也许王静就是那到过地球的外星人与地球上的某个最纯种的人类繁衍而产生出的后代。书上说到：地球上有个人种的血不是红色的，而是绿色的，这也符合王静的血液里带着绿色的原液体的说法，是的，芳芝，也许就像依依说的那个美国拍摄的科技片一样，王静的先祖就是在一百多年前闯进了这个文明时代里，发生的一个奇异事件；也许，王静的先祖不是那场声势浩大，席卷大半个中国的农民起义的一个产物，而是被一场洪水，还或是一阵狂风卷进那场战争里来的一个奇迹。有时我从梦里醒来，独坐在窗前，看到这个被灯光穿透的城市，我就在想，人类制造了那么多的文明，为什么就不能让一个热爱生命的人存在？唔！不过，我又想，王静没有离开我们，她只是去了另一个文明的世界，也许她在我们没有想到的时候，就会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木头，你可别胡思乱想。你要接受这个事实，王静已经走了。”林芳芝说。
“双木林，我不是胡思乱想。你知道嘛？早在1931年，美国《奇异》杂志发表的一篇文章写到，一个叫詹姆斯的人去世后，遗体被发射到太空中，在那里，寒冷和真空使其遗体无限期保存下来。几百万年后，人类早已灭绝，某种外星机械民族发现了这具冷冻的尸体。他们把詹姆斯的头颅复活后移植到一个机械人身上，后来，詹姆斯便长生不死了。被称为人体冷冻学之父的罗伯特•埃廷格看到这篇小说后在1962年写出《不朽的前景》一书。他在书中列举了大量事实，证明了冷冻复活的可能。比如，许多昆虫和低等生物冬天都冻僵起来，春天又自动复活。是的，芳芝，我已经有钱了，从1931年到现在，也过去半个多世纪了，我怎么就不可以有这样的想法？”
“木头，要是这样的话就好了。”林芳芝说。
沉默了好一会，王钟之突然说：“双木林，你还是来深圳吧！”
林芳芝听了这话，不由惊了一大跳，不知道王钟之是什么意思。
三
“对不起，林老师，我是说，您的女儿在深圳呢！”王钟之说。
这时，轮到林芳芝沉默了，好一会才说：“王董事长，我会来的 我一定会来的，但不是现在。”
“那又是什么时候？”他又有一种不能自己的失落感，他又叫他王董事长了。
“木头，”林芳芝说：“我现在什么忧心事都没有了，依依也考上名牌大学了，而且，要来的话，也只能是和依依来的，只是依依还在上学呢！”
“那也是的，我倒忘了这一点，”王钟之终于松了口气，又说：“那好的。芳芝，我，我们在这边等你，等你们！要是能在国庆假期的话，更好！”
说了声再见，挂了电话，林芳芝久久坐在那，浑然不觉自己身在何处。
“依依，你怎么不去写作业？”在女儿的注目下，和王钟之的一通长时间的电话后，她居然有些心虚的感觉。
“妈妈，我已经写完了。”林依依看着她母亲说。
“哦！你写完了？你写完了，看着为娘的干嘛？”
“妈妈，我是觉得胡逸之隐姓埋名,化作三圣庵一名种菜打扫的园丁,在陈圆圆身边一守就是23年，可是有个人却比胡逸之还厉害呢！”
“林依依，你说什么呢！快点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妈妈，你又忘了，明天可是星期天。”林依依笑着说。
“是的啊，可惜的是——”
“可惜的是什么？”
“可惜的是，他不是个种菜打扫的园丁，可是一个大名鼎鼎的、腰缠万贯的大企业家。”
“大企业家又怎样？妈妈就把他当普通人好了。”
“依依，你以为那么容易嘛？为娘的现在才知道，王静爸爸坐了六年关房，是拜我所赐。”
“那只是误会，妈妈又何必挂在心上？还有就是，妈妈，我觉得你不该为爸爸着想了，姑太奶奶都说过，妈妈为爸爸守了快二十年了，已经对得住我爸爸了。而且，我爸爸也不希望妈妈这样的。”
“哦！依依，为娘的晓得，你爸爸是个好人——”
“妈妈，不管怎么样，我和哥哥，还有大姐姐、二姐姐都是支持您的。”林依依说完这话，就倒下睡觉了。
林芳芝拉熄了灯，躺在床上，却久久难眠。她想起了奚本正的话，什么之方、宝之、双睦、雅之，还有他的名字也带个“之”字，然而，她却从没亲耳听他说过他喜欢她。可这重要嘛？她年轻时，方文不是天天把“爱”字挂在嘴上？她不由想起王钟之的点点滴滴，想起他为她养大两个女儿，她还想起王静的话：妈妈，我希望你能照顾我爸爸。可她又想，王静，我要是照顾你爸爸，我就是害了他，你爸爸那么大的家产，他应该有后。他应该找个能为他生儿育女的。不过，就算不答应王钟之，去深圳，她是一定要去的，因为在深圳还有她的二女儿呢！二女儿可是一口奶都没吃过她的，她也没想到二女儿还活着这世上……
这个晚上，林芳芝又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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