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赵恒胆小,但是寇准总在无微不至的关怀他,激励他鼓舞他。你看看人家萧太后和耶律隆绪都杀进我们宋朝来了,他们这么目中无人,真是岂有此理。你再看看自己,整天吃喝玩乐,没羞没臊,像只缩头乌龟一样。你还好意思躲在开封,没有一点表示吗?赵恒表情非常愤慨,肯定以及确定的说道。我怎么没有表示?我天天都在表示抗议,难道你瞎了,没有看到吗?寇准见他榆木脑袋不开窍,急的跺脚。你看看赵大,再看看赵二,他们都上过战场,经历过战争的洗礼。你再看看自己,从小到大,就没有上过战场。正所谓没有经历战争洗礼的男人,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没有被骟过男人,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你难道没有想过,亲临前线,鼓励将士军民吗?赵恒听到这句谚语,吓了一跳。被骟过的男人,少了个零件,就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了。好在我读书多,没有被你骗到。前线战事吃紧,胜负难料,你骗我去前线,分明就是把我往火坑里面推。跟我耍小心眼,我才不会上当。
寇准天天请求赵恒亲临澶州,为将士们加油。赵恒没有办法,只好询问毕士安。安安,寇准一天三次请求我去澶州,我被他说的心乱如麻,该怎么办呢?毕士安和寇准穿一条裤子,非常希望赵恒能亲临澶州,于是义正言辞说道。人家萧太后和耶律隆绪每次都御驾亲征,为了辽国的利益,那可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就知道躲在安乐窝里面享清福,比起萧太后和耶律隆绪,简直差太远了。唉,同样都是人,但是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不但毕士安和寇准请求赵恒亲临澶州,就是高琼也赞成他们的意见。老板,如果你不去澶州,老百姓就像是死了爸妈一样。说都说到这个份了,赵恒无可奈何,只得勉强答应。但是天子出差,不像普通人那样随意。普通人出差,拉个行李箱,装几件换洗衣服就够了。天子出差却是头等大事,沿途的护卫、行宫的安排,甚至上厕所面朝哪边、用什么牌子的厕纸,都非常有讲究。无论多么细微的事,都要提前安排妥当。如果临时安排,那还不鸡飞狗跳、乱七八糟吗?
李继隆听说赵恒要出差,立即递上投名状。亲爱的外甥,听说你要到澶州出差,我愿意保护你。正所谓爹亲娘亲不如舅舅亲,赵恒决定给李继隆一次机会,任命他为驾前东西面排阵使,带领一支禁军,先行赶赴澶州。与河北诸路都部署石保吉汇合,共同负责澶州的安保工作。李继隆舅舅,你先行出发,在澶州等我。李继隆大叫一声得令,快马加鞭,来到澶州。他非常细心,先把澶州当地的乞丐们看管起来,不让他们到处乱窜。因为这群人衣衫不整,严重的影响了市容市貌。为了给赵恒留下一个好印象,还把街道两边房屋的墙壁都刷白了。
澶州就是现在的河南省濮阳,这是一座独一无二的城池,因为它横跨黄河。澶州分为南北两城,黄河南岸的是南城,北岸的则是北城。黄河上建有浮桥,连接南北两城。因为形如卧虎,又称卧虎城。
李继隆风尘仆仆来到澶州,与石保吉汇合。两个人都是皇亲国戚,关系一向不错。李继隆拍了拍石保吉的肩膀,石保吉大外甥,几天不见,你又长高了,是泼了大粪还是吃了化肥的啊?石保吉笑的前仰后合,李继隆舅舅,你可太会开玩笑了。你这么会说笑话,怎么不去说相声呢?
赵恒得到王继忠的求和信之后,心想能动口就不要动手,毕竟动口只需要准备好口水,看谁说的过谁。动手就不一样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是要死人的。既然辽国有和谈的想法,觉悟这么高,那么就先接触接触,先试探一下辽国的口气,于是让枢密使王继英挑起议和的大梁。阿英,这些年来你升官比火箭升空还要快,现在正是国家用人之际,我准备和辽国讲和,你来主持议和大事吧。精心挑选一个使者出来,去辽军营中和萧太后那老娘们谈谈吧。
王继英出生于公元946年,开封人氏。出身贫寒,而且幼年丧父,只好跟着老娘寄居在外公家,这个倒霉的命简直比苦瓜还苦。少年时期就跟随赵普,做一些铺纸研墨、整理书房之类的杂活。也可能是太穷了,卖进赵普家做了奴仆。
开宝六年(公元973年),赵普被罢相。赵匡胤飞起大脚,把他踢到了孟州,出任河阳三城节度使。王继英没有家,又是赵普的奴仆,也跟着去了孟州。赵光义即位之后,曾经疾言厉色的责备过赵普的好朋友宋琪。你当初在开封府做我的属官,跟着我混,又和赵普眉来眼去,这样脚踏两只船,让我非常生气。赵普是我的政敌,我们当初曾经斗的死去活来,但是最后还是我赢了。我这个人缺点虽然很多,两只手加上两只脚都不够用,但是优点也很明显。心眼比针眼还小,睚眦必报,这些我一生之中屈指可数的优点。我是这样的优秀,快点给我点赞吧。宋琪心想如果小肚鸡肠也是优点,那么天下就都是圣人了。赵光义又说,每次想到赵普,我都恨不得杀了他,以泄心头子恨。
赵光义和宋琪的对话,很快就传到了赵普的耳朵里,而且满朝文武都知道了。可以想象,打压迫害马上就会排山倒海一样接踵而至。不相干的吃瓜群众都睁大着眼睛看着赵光义怎么和赵普斗法,并且纷纷下注,赌赵普在劫难逃。正所谓树倒猢狲散,赵普身边的亲朋好友,甚至亲信奴仆,都选择了明哲保身,纷纷离他而去。赵光义马上要拿刀子砍赵普了,为了保住性命,赶快撤退。就在大家纷纷离开的时候,有一个人却反其道而行之,坚定的选择了留在赵普身边,他就是王继英。主人,那些人怎么都走了?不过你不要灰心,就算他们都走了,我也要留下来,一直陪你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也许是他忠心,不愿在这个时候背叛赵普。也许是他没有家,无处可去,早就拿赵家当自己的家。也许是他的反应比别人慢半拍,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后果。也许还有别的原因,总之留下来了。不仅如此,侍奉赵普比以前更加恭谨。不管怎样,他的所作所为都十分难能可贵。主人,赵光义在磨刀准备砍你,我把你的脖子洗干净,让他砍起来更加方便一些吧。
做为宋朝第一宰相,赵普不愧姜还是老的辣,他没有坐以待毙,而是选择了主动出击,向赵光义示好。首先制造了‘金匮之盟’,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处理了赵廷美谋反一案。为了回馈王继英不离不弃的友情,赵普第二次做宰相时期,提拔他做了中书省的吏员。虽然无职无品,但是身份有了重大转变。从赵普的跟班奴仆,摇身一变,成为了吃皇粮的国家公务员,此刻他的年龄大约是三十五岁左右。
赵普是一个比较念旧情的人,三度为相之时,考虑到自己年事已高,不可能一辈子罩着王继英。王继英老实巴交,不会偷奸耍滑,一旦自己退休或者死了,一定会受人欺负,于是便思量着为王继英找个出路。以他的政治地位,让王继英当官,谋个好差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分分钟搞定。但是王继英虽然叫‘继英’,却没有一点英雄气概。除了老实巴交、谨小慎微、唯唯诺诺之外,再也找不出一个优点。赵普大伤脑筋,王继英啊王继英,但凡你会一点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我都能给你谋个好官。说你能干吧,你经常出错。说你不能干吧,你又十分忠心。像你这样找不出优点,又没有绝对缺点的奇葩,还真是世间少有。而且举荐官员会有连带责任,如果王继英当了大贪官,像和珅那样大肆敛财,自己是会受到牵连的。弄不好不仅害了他,还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就在赵普为了王继英的事发愁的时候,赵恒的府上正好缺人,正在招工。赵恒那个时候还是襄王,还叫赵元侃。襄王府的招聘公告上写着月薪八百块,但是没有五险一金。赵普心想月薪八百块虽然不多,却也还说的过去。但是没有五险一金,分明就是不遵守《劳动法》。于是登门质问,小恒恒,你招聘工人,怎么没有五险一金呢?赵恒非常有恃无恐,大大咧咧表示。我是亲王,当今皇帝的儿子,可以逍遥法外,《劳动法》管不到我。
由于赵普的举荐,赵恒让王继英做了王府的导吏兼内知客事,就是担任接待来宾的职事,说穿了就是个领路人。一个领路人而已,居然叫导吏兼内知客事这样高大上的名字,看来襄王府里面的机构非常臃肿,人浮于事,是形式主义的典型。
赵普知道赵光义疑神疑鬼,怕他从中作梗,于是跟他打了个招呼。阿义,我安排王继英进襄王府做事,看我的面子,不要为难他。这个小伙子非常忠心,十八代都是贫下中农,政治面貌十分清白,可以放心使用。赵普怎么说也是杜太后身前钦定的宗分,赵光义再怎么记仇,也要逢场作戏,给他三分面子,于是爽快的答应了。第二天召见王继英,语重心长说道。你从前尽心尽力侍奉赵普,我是知道的。现在侍奉赵恒,更应该尽心竭力。王继英连忙跪下发誓,要把赵恒当成祖宗一样侍奉。赵光义非常满意,心想赵恒既然是祖宗了,那么自己就是祖宗他爹。
要说好运来了,城墙都挡不住。赵恒做了皇帝之后,做为他的潜邸亲信心腹,王继英也跟着水涨船高,很快就被提拔为从五品的引进使,接着又升任从三品的枢密都承旨,最后升任从一品的枢密使,成为了国防部长。他这个家伙文不能文,武不能武,未立寸功,但是短短几年之间连升十八极,无非是赵恒亲信的缘故,正应了那句老话:朝中有人好做官,看来跟对老板绝对是一门技术活。
两国议和,挑选使者绝对是件大事。如果使者太刚烈,很容易把事情办砸。一见面就像是吃了炸药一样,撸袖揎拳,甚至大打出手,还谈个鬼。如果太软弱,容易丧权辱国。别人一拔出刀剑,就吓的屁滚尿流,什么条件都答应,又卖国又卖家,这种人怎么能够谈判?如果太无能,会给国家埋下祸患。人家在合同上写上一些似是而非的条款,不看清楚就稀里糊涂签字,很容易留下麻烦。说一千道一万,谈判是一门技术活。只有有才有德又有口才,又擅长玩心理战术,自己的心理素质又要十分过硬的人,方有望完成任务。总而言之,外交手段必须十分高明,能进能退,可硬可软。但是这样德智体美劳,十分全面,没有瑕疵,既会忽悠敌人,又不会被敌人忽悠的人,去哪里找呢?
议和当然是好事,但是枢密院的那些大佬们都知道辽军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他们手里刀剑十分锋利,去辽军营中议和,如果一不小心惹怒了他们,不被剁成肉酱才怪。想到这里,个个心惊胆战。
这个愁眉苦脸的说道,我的痔疮发了,不能去议和,见谅见谅。王继英大惑不解,议和和痔疮发了有什么关系?议和就是谈判,动动嘴巴皮子的事,又不是让你去敌人营中拉屎,你简直就是牛头不对马嘴,莫名其妙。这个人摇头晃脑说道,两者大有关联,我不说你肯定不知道,我一说你就会恍然大悟。议和看上去只是讨价还价,其实很累。又要动脑筋,又要喷唾沫星子,一场谈判下来几个钟头,又累又饿。饿的快吃的就多,吃的多拉的也多,最后还是屁股受罪。王继英想想觉得很有些道理,既然你病了,那就留在开封好好养病吧,不派你议和了。
那个也是一张苦瓜脸,唉声叹气说道。我刚刚结婚,因此不能去辽营议和。因为我还没有儿子,现在正忙着生儿子,如果不急,等我生了十七八个儿子之后,再去辽营议和,你看怎么样?王继英瞪大眼睛说道,不怎么样,等你儿孙满堂,都已经解放了,快要进入四个现代化了。
正在这个时候,曹利用回京述职。首先来到枢密院,面见王继英。英哥,我回来述职了。几个月不见,你依然神清气爽,真是可喜可贺。他能说会道,专门捡好听的说,王继英十分受用,于是神秘兮兮的说道。小曹同志,你又能干又会拍马屁,我看你是个可造之材,现在有个立功的机会。咱们关系这么好,我照顾照顾你,让你去干这件大事。眼前就有一个立功的机会,曹利用当然想好好把握,但是得知要去辽营议和的时候,沉默了一会。王继英见他犹豫不决,不禁有些失望,于是进行鼓励。这可是一次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很多人想要当这个使者,我都没有答应。你我十分投缘,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所以当你是自己人,才破例让你议和。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一定要把握这个机会哟。
虽然他大灌迷魂汤,但是曹利用十分清醒,并没有上当。王继英,你这个狡猾的家伙,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整个枢密院除了我,都是关系户。想让我去辽军军营当炮灰就明说,这么拐弯抹角,真当我傻啊?他没有后台,没有资历,没有背景,没有资源,深深知道,除了抓住立功的机会,很难升官。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去辽营议和,虽然危机四伏,随时都会被射成刺猬,但是一旦立功,势必前途一片光明,于是欣然受命。还有一种说法,他主动请缨,要和辽国议和。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都从危险之中看到了机遇。一旦成功,获利势必十分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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