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去华可不是一般的人,乃是宋朝第二位状元,学识十分渊博。他来到小杨亿面前,笑容可掬的问道。小朋友,请问贵庚。杨亿的学问比张澹高深多了,当然知道‘贵庚’是什么意思,于是从容不迫的回答,我今年十一岁。连考三天,试诗五篇,小杨亿都轻松过关。而且出口成章,字字珠玑,张去华这个博士也不禁刮目相看。他于是上报赵光义,老板,杨亿这个小家伙,虽然年幼,但是智商很高,IQ指数绝对达到了250,居然知道饿了就吃、渴了就喝、困了就睡,这么聪明机灵,果然是传说中的神童。
赵光义大喜过望,决定亲自考一考小杨亿。小杨亿,听说你诗词歌赋、煎炒烹炸,样样精通,写首诗吧。赵光义是多大的官啊,很多大臣见到他都提心吊胆,生怕出错,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小杨亿虽然只有十一岁,但是举止从容,一点也不慌张害怕。走了几步,一首《喜朝京阙》诗脱口而出。七闽波渺邈,双阙气岧峣。晓登云外岭,夜渡月中潮。愿秉清忠节,终身立圣朝。他把赵光义一朝说成圣朝,其意不言而喻,赵光义就是圣明天子,而且大表忠心。赵光义大喜过望,赞不绝口。你只有十一岁,却这么会拍马屁,到底是谁教的。前途不可限量,我非常看好你呦!赵光义龙颜大悦,当即授小杨亿为秘书省正字,并且隆重的赐予官袍和官牌。所谓的官牌可能是进出小区,刷卡的那种小牌牌。
赵光义还让小杨亿在皇家书院读书,这么小的年纪,不可能当官,读书才是正道。过了几天,赵光义询问小杨亿。你离开父母很多天了,想不想他们啊?小杨亿不但智商高,情商也非常高,当即回答。你就是我的父母,见到你就是见到了父母。赵光义见他这么会说话,当然又是一顿夸奖。你的小嘴巴这么甜,究竟吃了多少大白兔奶糖啊?
许多神童,小时候很神,但是后继乏力,长大之后就不行了,沦为了普通人。杨亿却不是这种昙花一现的人,长大之后更加才华横溢。凭着自身的天赋和努力,成为了西昆体诗词的代表人物之一。
所谓的西昆体就是喜欢遣词造句、精雕细琢、引经据典、文藻华丽的诗词。模仿唐朝诗人李商隐,诗词晦涩难懂,但是境界奇幽,风骨清亮。反正就是你读起来感觉很高级,肚子里面没有墨水是读不懂的。西昆体大约和昆曲一个调调,高到极致雅到极致,不拿着《新华字典》,是读不懂的。
后来赵恒上台,依旧十分器重他。破格提升他为左正言,还让他和钱若水一起编撰《太宗实录》。《太宗实录》一共有八十卷,记录赵光义的生平事迹,其中他单独起草的初稿就有五十六卷。赵光义在端拱年间,改门下省左拾遗为左正言。左正言属于谏官系统,正言的意思是向皇帝说正确的话,纠正皇帝错误的言论,劝谏皇帝的过失。
杨亿最讨厌官场上的官腔套话,经常教育他的学生们,要少打官腔,少说套话。有一次他写奏章,开头就是一句:伏惟陛下,德迈九皇……这句话的意思是称赞天子的治国才能和道德品质超过前代皇帝,典型的官样文章,拍领导马屁。有个叫郑戬的学生心想,你不要我们打官腔说套话,怎么自己说起套话来一套一套的?你这分明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但是又不好意思明说,于是开了个玩笑。老师,你今天得卖韭黄,什么时候得卖生菜呀?杨亿神童之名绝非浪得虚名,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哈哈一笑,立刻重新写了一道奏章。
因为家里穷,杨亿请求到江左郡任职。他做的是起草诏书、修史之类耍笔杆子的工作,虽然有一份工资,但是没有额外的油水,如果勤俭节约,倒也够用。但是经常和一帮文人朋友聚会,吃吃喝喝,那点工资就不够用了。囊中羞涩,经常在酒店打白条记账。赵恒于是下诏,让他再兼任银台司、门下封驳事,可以多领一份工资。
寇准和杨亿在城楼上饮酒作乐,说明他们关系很好,就是文言文所说的老铁。寇准出生于公元961年,而杨亿出生于公元974年,年龄悬殊,相差十三岁,究竟是怎么玩到一块去的呢?
原来某日寇准在中书省和同事们对对子,上班时间不做事,却对对子,简直就是浪费纳税人的钱。他出了一个上联:水底日为天上日。意思是晴空万里之时,太阳映照在水底,就像是另一个太阳一样。这么巧妙的上联,难倒了所有人。眼见大家无法对出下联,寇准得意之极。这可是我压箱底的对联,要是给你们轻轻松松对上来,我就把寇准两个字倒着写。
恰巧这个时候,杨亿来中书省汇报工作。上班时间不做事,抽烟的抽烟,玩手机的玩手机,你们这些大佬很清闲嘛。神童驾到,大家就起哄让杨亿对下联。杨亿不假思索,立刻对出下联:眼中人是面前人。两个人互相望着对方,眼睛里面有对面的人。这个下联,对的太绝了,寇准也不禁鼓掌叫好。
虽然文人相轻,但是也有惺惺相惜的。杨亿也是我行我素之人,很对寇准的胃口。而且他的政治理念和寇准的十分相近,同样觉得不能和辽国和谈,要坚决战斗到底,只到打败辽国。可以说是寇准忠实的小迷弟,坚定的拥护者。
大敌当前,寇准不积极备战,却和杨亿喝酒划拳,那太监非常生气,立刻向赵恒报告。报告老板,寇老西身为宰相,居然吃独食,饮酒作乐也不叫上你,简直太过分了。赵恒这才放下心来,因为寇准每天饮酒作乐,说明他胸有成竹,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公元1005年1月10日,曹利用来到辽军营中,和萧太后及耶律隆绪见面。萧太后深为意外,我左等右等,你终于来了。曹利用微微一笑,行礼说道。我迷路了,来晚了,让你久等了,抱歉,抱歉 。萧太后一脸的不可思议,在自己家还能迷路,你也算的上是个人才。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正午了,于是命令开饭。太后就是太后,吃饭都要坐在车子上面吃,曹利用则坐在车子的下方。其余武将大臣们站成两排,围观他们吃饭。他们此时此刻,肯定在想。萧太后,你们吃饭,却让我们干瞪眼看着,你吃的安心吗?
吃完了饭,开始了紧张的谈判。萧太后打了个饱嗝,一边剔牙,一边慢条斯理说道。当初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其中就包括关南之地,但是柴荣老哥把关南之地抢了回去,现在该物归原主,还给我们了吧。谈判不仅仅要求口才出众,而且还十分讲究策略。曹利用虽然是第一次谈判,但是深谙其道,装起了糊涂。你说的是后周朝的事,那个时候我都没有出生,不知道有这件事。
他这样耍无赖,激怒了辽国政事舍人高始正。他冲到曹利用面前,挥舞拳头,大声高呼。我们这次出兵,为的就是收复关南之地,如果不归还关南之地,我们辽国就跟你们宋朝没完。他龇牙咧嘴,凶神恶煞,大声咆哮,似乎要吃了曹利用。但是曹利用来之前就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根本就不害怕,冷静应对。要打就打,谁怕谁啊。你们辽国有军队,我们宋朝的军人也不是孬种。不过你们好好想想,我们两国这样世世代代打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接着话锋一转,又说道。你们想要点钱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赵恒讲。想要关南之地,简直痴人说梦,提都不要再提。
许多人都觉得这场谈判就此失败,但是聪明人却看到了转机。萧太后就是聪明之人,经过分析,她觉得有利可图,因为曹利用提到了钱财,说明宋朝愿意破财免灾,于是派遣飞龙使韩杞带上国书回访。
韩杞来到澶州,故技重演,首先狮子大开口,索要关南之地。寇准顿时火冒三丈,你要关南之地,我还想要燕云十六州呢,如果你们不愿意归还燕云十六州,我们就决一死战。萧挞凛死了之后,辽军人心不稳,都不想再打了。其实韩杞非常心虚,之所以一开口就索要关南之地,其实和高始正一样的虚张声势,故意张牙舞爪,企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但是寇准偏偏是不信邪的人,比他更加强硬。韩杞一脚踢在铁板上,只能放弃索要关南之地,转而谈钱财。
辽军深入宋朝境内,其实并没有讨到便宜。萧太后非常心虚,想早点达成协议。现在澶州附近集结了几十万军民,斗志昂扬,但是赵恒竟然比萧太后更心虚,更想早点结束谈判。哎,想不到心虚比肾虚更加要命。
经过几轮唇枪舌剑的谈判,宋辽双方终于达成协议。一:宋辽约为兄弟之国,耶律隆绪比赵恒小,称赵恒为兄,赵恒叫萧太后叔母。二:以白沟河为界,双方撤兵,结束敌对状态。辽国归还遂城、莫州等地,并且不再索要关南之地。两国有盗贼越界逃窜,互相不得藏匿。三:宋朝每年向辽国送岁币,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到雄州交割。四:双方在边境开设榷场,互通贸易。
公元1005年1月28日,宋辽双方在澶州达成协议,被称为《澶渊之盟》。面对辽国屡次提出无礼的要求,曹利用始终寸步不让,终于完成了寇准定下的目标。
他拿着国书回到澶州,赵恒正好在吃饭,于是让太监问话。太监走到曹利用跟前,问道。谈的怎么样了,官家在等你回信呢。曹利用没有见到赵恒,于是问道。我要见官家,跟他当面说清楚。之所以不要这个太监传话,是怕他抢了自己的功劳,因此必须亲自跟赵恒说清楚。别看他不是读书人出身,心里的小九九不比读书人少。那个太监说道,官家在吃饭,吃完饭还要拉屎,拉完屎如果觉得饿了,还要继续吃。吃完了拉,拉完了再吃。周而复始,没完没了。如果你不觉得麻烦,就等着吧。
赵恒吃完饭,接见曹利用。谈的怎么样了,萧太后退兵没有啊。曹利用上前说道,恭喜老板,贺喜老板,两国终于达成了协议,这是国书。赵恒又问道,每年送辽国多少岁币?曹利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了三根手指头。赵恒以为是三百万贯,吓了一跳。不是你的钱,你真是一点也不心疼啊。但是转念一想,三百万贯就三百万贯吧,只要辽国撤兵,也就值得了。再说也不是我自己掏腰包,每年出这笔钱,向老百姓多收点税就轻松搞定。这时曹利用微笑着说道,不是三百万贯,而是三十万贯。赵恒差点惊掉了下巴,原来是区区三十万贯,你太会谈判了,太能干了,我要给你升官。当即授曹利用为东上阁门使、忠州刺史。
关于《澶渊之盟》,史学界一直褒贬不一,有人说好,也有人说不好。不论是好是坏,宋辽两国终于结束了长达二十五年的敌对状态。在此之前,用于北方的军费,每年高达三千万贯,财政相当吃紧。现在只需要每年给辽国三十万贯,北方就能平安无事。如果只算经济账,肯定是和谈划算。做为普通人,吃瓜群众,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够了。
澶渊之盟达成,赵恒把寇准当成第一功臣,又发奖金又发奖状,加官中书侍郎、工部尚书。而寇准自己也当仁不让,把自己当成第一功臣。每次逢人就吹,没有我就没有澶渊之盟,我是如此的精明能干,快点给我点赞!每次退朝,赵恒都要目送寇准离开,寇准走了之后,他才走,以此表示尊重。寇老西同志,好走不送。请你注意脚下,不要磕到碰到了。来人,把我的那辆三蹦子开来,把寇老西同志送回去。
宋辽谈和了,北方边疆也没有必要再驻守大量军队了,将士们于是一起回师,回师途中,必须路过天雄军。做为主人,孙全照为尽地主之谊,安排将士们排好队依次进城。他穿上工作服,拿着喇叭喊话,就像是维持核酸检测现场秩序的保安一样。请大家遵守秩序,一个一个来,不要插队。戴好口罩,严肃一点,不要嬉皮笑脸。铜梁门魏能很不服气,心想你小子拿着鸡毛当令箭,以为穿上保安的制服就是公安局长了,其实脱了马甲还是个土鳖。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他没有把孙全照放在眼里,带领部队冲进城去。孙全照不禁火冒三丈,在我的地盘上居然不听我的,你简直不拿保安当公安局长。一点也不惯着魏能,当即拿起弓箭就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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