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朱府,余晖已洒落在朱府乌黑色屋檐上。
朱元外得了管家的消息,匆匆赶出来,看到自己的女儿,眼泪立刻哗啦哗啦地流出,哀叫着,“女儿啊,女儿啊,还好你没事!”说完,忙着派人将女儿送回去,又让管家快去找大夫。忙完后朱元外终于想起我和尺彦云。
“两位仙人,真是谢谢你们了,将我女儿平安救出。若是二位不嫌弃,今晚就在我朱府休息吧,不必再到外面找客栈。”
他吩咐下人给我们引路后,又匆匆去找女儿了。
走在路上,脖颈伤口隐隐作疼,我咬着腮帮,确保脸上不会做出奇怪的表情。
很快客房到了,不然我再咬下去,就该换另一个地方疼了。
彦云师兄在我隔壁房,他回屋前,在我屋外下了退妖咒,说是担心妖趁我入睡潜入朱府报复我。
我哈哈一笑,说,“没事没事,我相信师兄会保护好我的。”
尺彦云露出淡淡的微笑,递我一瓶药后嘱咐我几句,便离开了。
听着隔壁传来关门声,我坐在镜子前给伤口上药。白色的粉末覆盖在咬痕处,不一会儿伤口处传来薄荷般的清凉感,将灼热的痛感压了下去。我难耐的“嘶”了一声,很快发现伤口不再疼痛。
我走到窗前,感受窗外的风。院外粉色芙蓉开得正盛,随风摇曳,传来淡淡清香。
明天就是乞巧节,要是我和彦云师兄早点抓到妖,完成任务,那我们就能留出些时间在镇里过节。明晚,我一定要和他说清我的心意,免得他总以为我言辞轻浮,不正经。
我吹了会儿风,觉得脸颊的热气已经消退,腰侧的传音盘突然震动了起来。
指尖在传音盘上比划几下,传音盘毫无反应,我这才想起自己灵力滞涩,修士通用的法器我都没法用了。
我叹了口气,把传音盘放到桌上。
这么晚,会是谁给我传音呢?
第二天,我和尺彦云被管家请去和朱元外一家吃饭。
桌上放着大鱼大肉,十分丰盛。朱元外和朱小姐早早坐好,耐心等着我们。
朱元外见到我们,立刻招手,“来,公子来这儿坐。”
我略微挑眉,看着尺彦云坐到朱小姐旁边,而朱小姐捂着嘴,一脸娇羞。
啧啧,这座位安排的真是巧!朱元外就差把别有用心写在脸上了!
朱元外给尺彦云夹了鱼片,笑呵呵地说,“公子真是玉树临风,仪表堂堂,身手不凡,也不知谁有福气做你的妻子。”
我听着,把嘴里熟软的鸡肉咬得嘎吱嘎吱响。
“朱大人谬赞了,在下不过是个普通修士,还没有那位姑娘看得上我。”
朱元外一听,嘴咧得更大了,刚准备说什么,就被尺彦云打断了。
“不过,在下一心向道,这一生并不打算成亲娶妻。”说完,筷子便夹起鱼片。
朱元外和朱小姐面色沉下去,没有说话。
鱼片刚凑到嘴边,尺彦云猛得放下筷,冷声道,“朱大人,您这是何必呢。”
我看师兄神色不对,伸出筷子准备也夹一块鱼片,但尺彦云按住我的右手,迫使我放下碗筷,把我拉出去。
我恋恋不舍的看着满桌好菜,又扫过朱元外一脸吃了苍蝇的脸,心情那是一个起伏。
“鱼片里放了醉桃花。”一出门,尺彦云便放开我的手。
醉醉醉醉......醉桃花?那不是极品*药吗?这朱元外是想生米煮成熟饭,直接把师兄留下来做女婿?
太坏了吧!
“那死老头,看我回去好好收拾他!”彦云师兄岂是你们能暗算,妄想的?!做梦!
“师妹!不要节外生枝。既然我们已经拿到赏金,离开就是。”
“啊,好吧。”我叹口气跟着尺彦云离开朱府。
反正妖还没抓到,朱小姐随时都可能再被掳走。到时候朱元外就是哭着鼻子,抱着我们的腿求我们再去救她,我也不会去!
灵修会发布的任务,分两部分,其一是完成普通人的请求,其二是斩妖除魔。
完成任务一,会有对应主人给我们赏金,完成任务二一般没什么奖励,但修士斩杀妖魔时,掉落的法器灵丹可以归自己所有。
两个任务可以同时完成,也可以分开完成。
我和尺彦云现在完成了任务一,还差任务二,斩杀绑走朱小姐的妖。
“师兄!我们忘记问朱小姐关于琴妖的问题了!”
天啊,现在再回去还能补救一下吗?我们现在对妖并没有太多的线索,很难抓到他。
“在饭桌上问过了。”彦云师兄带着我走出朱府,“朱小姐说她那天出府后就没了意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金玉楼的琴师,她也只记得对方鼻梁有个痣,五官是记不清了。你当时没听到?走神了?”
我低头,摸摸脖子,干笑几声。当时我在心里咒骂朱元外没安好心,居心叵测,都没怎么听他们的对话。
“师兄,接下来我们要怎么找那妖?要不要查查之前失踪的少女,找出她们的共同之处,或许这是个突破口。”我岔开话题,希望师兄不要再深究。
“这是个办法,但有些费时。”尺彦云思考了一会儿,“就先这样吧。”
我嘿嘿一笑,拉着尺彦云去酒楼。还有什么地方比酒楼的消息更灵通?不过沉兮阁除外。
街上的装饰明显比昨天更多,路人穿着精致,神情中流露着喜悦。摊子铺的老板高声吆喝着自己的货物。
今天就是乞巧节啊。
我心中一动,拉住尺彦云的衣袖,期待地望着他,“师兄,你今天在朱府饭桌上说的那番话,是真的么?”
我相信那不过是彦云师兄推辞朱小姐的借口,平白无故的,谁会愿意当一辈子光棍。
修士当然要和修士结为道侣,大师兄和小师妹相爱也是话本子里津津乐道的故事。所以我嘛,注定要和彦云师兄在一起。
“师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我尺彦云这辈子,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不会和任何人结为道侣。”
尺彦云表情严肃认真,一字一句如尖刀把我的心割得稀烂。
在眼泪掉出来之前,我推开他跑了。
那你送给我的瓷人算什么?你昨晚给我的药算什么?
人群熙熙攘攘,男女嬉笑游玩,衬得我像一个笑话。
没有灵力,我跑了一会儿就气喘吁吁,眼泪和着汗水掉进衣裳里,布料黏在皮肤上,让人很难受。
这没什么大不了。尽管我在心里不断重复这句话,还是控制不住地抽泣。
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啊,连自己的心意都没有说出口,就被对方拒绝了。
一想到尺彦云至今没有追过来,我内心更加委屈难受。
远远传来女子的歌声,以及泠泠配乐,“肠已断,泪难收。相思重上小红楼。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阑干不自由。”
“谁的肠断了!谁的泪难收了!胡说!”我抹着泪,嘟囔道。
不知怎的,意识渐渐模糊,我迷茫中辨出耳边的泠泠声,分明是琴弦奏响的声音。
还没有查出琴妖的线索,我怎么就又着了他的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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