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楼是修真界最庞大的藏书阁,楼内书籍种类繁多,上至世界开辟史书,下至民间随笔小传,并且一二楼对外不设限。修仙大会期间,常有大批人士至金玉阁看一些稀贵之书。
到这,我想看记载了十年前魔族之乱的藏书。
十年前,魔族势力兴起,四处扩张自己的领土,民间哀哭连篇,是修仙界众人付出极大努力才将祸乱之首魔尊封印。
师父也在最后的战役中,丢失大半功力。从此,名扬万里的古沧真人隐匿于修真界。
那年我十岁,次年便来到青山,师父云天涯将我上山的日子定为我的生日。我对十一岁以前的经历毫无印象,连那场世人称之为炼狱的魔尊乱世也想不起一点细节。
这太不正常了。
想来一楼二楼的书只会笼统的记载十年前那场乱世的起末经过,和世面上的书一样,用各类词语堆砌描述它的可怕,可我想看更多详细未知的东西。
于是我屏息悄悄溜到三楼,不出所料守书的老头坐在木椅上,睡得正香。
这老头,往常也是这副模样,不好好守在桌上,天天两眼一闭就是睡。但我还是轻手轻脚的穿过一列又一列书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书香混着一点灰尘的味道。
楼内窗户都有一层白纸糊住,屋外的光透进来给乌黑的屋子带来微弱的光亮。
我抽出一本书卷,开始细细看起来,只见开篇写道:
天地混沌间,众神诞生,开辟万物,划分出山川湖海,四季天气。因感到无聊,遂以泥人,赋予其生命。
有的神因行事乖张跋扈,从神中分出,称为魔,见神捏人,也自己创造了妖。不一样的是所有妖都有有妖丹,天生自带灵气,而人只有部分有灵根,需要通过修仙才能激发灵力。
因为人很少和神接触,内心对神却有无限的向往渴望,于是人们自己想象出仙,并相信修真的最高境界就是成仙。
可是世上真正成仙之人,少之又少。
千年历史,实在玄幻奥秘,我虽然对此很感兴趣,但还是想着今天的要事,便往后多翻了数十页。
十年前,魔尊纪悠棠横空出世,带领手下魔将,率三百多名魔族攻占人间西北部靠瑞宁山一脉土地,美其名曰物归旧主,完璧归赵。
可瑞宁山本就是一座灵力充沛之山,过去由修真界和人间皇室共同拥有,除却灵泉,灵草,灵兽,山上的矿物资源也极为丰厚。这样强势的掠夺占领很快引起修真界和人间的不满。人们联合反抗,可每一次对魔族的攻打都只是杯水车薪,反倒让己方士气元气大伤。
半年时间里,魔族持续向东扩张,所到之处,哀声四起。
更可怕的是,早已投降魔尊的妖族内竟有族群惨遭屠杀,在那样一个黑暗血腥的时代,罪魁祸首明显之极:魔尊纪悠棠。
魔尊纪悠棠嚣张跋扈,对生命毫无珍惜之意,骨子里的冷酷残暴指引他犯下无数罪孽。面对众人的指责,他从不屑于做出解释,只是行事更加肆意妄为。
在无数的掠夺,吸收灵丹妙药,看遍绝世书籍后,早已练出不死之身。世间没有人能杀死他。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东华派问天门推算出只需要神族之血和修士灵力就可以将这魔物彻底杀死,灵魂也灰飞烟灭,不得超生。
众人虽喜,也意识到一个问题,神族早已在八百年前陨落,哪里还有神族之血呢?
问天门却指出,神族虽死,但守卫神族的四方神兽却还在世间,他们都隐于山林避世,可他们同样爱着这片神所创造的土地,只要诚心诚意拜访,他们自然愿意帮忙。
于是人们大喜......
看着这行字,我的心开始突突跳,十年前的真相果真不像民间流传的那么简单,至少我过去从未听过四方神兽在神族陨落后一直活着。
就在这时,有人叫住我。
“漫枝,怎么溜到这儿看书了?”
在寂静的藏书阁里,我有些被吓到,扭头,见师父懒散地靠在一列书架上,屋内晦暗的光打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
“师父,您怎么来了?”
“有一道红线指引我,我便来了。”师父开玩笑,一只腿靠着书架,一只腿轻松晃动着,“漫枝,可是心里有些迷惑?”
我抿唇点头。
师父真厉害,这都能看出来,还能这么快速地找到我的位置。这般本事,是他在东华派问天门学到的吗?难怪当初人们会称赞他,敬仰他。
“空中繁星,只有坐落于特定位置组合而成的星,才能称之为星宿。你的问题,我只有一个答案,你的身份不简单。”师父缓步过来,步入光晕中。
身为大乘修士,师父不像他人仙气飘飘,不染尘埃,而是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般,喜欢民间美食美酒,流行的玩意儿书籍。
他的容颜也没有维持在一定年龄,而是像一位较为较为年长的长辈,眼神敏锐,高挺的鼻梁下有些许胡茬,潇洒豪迈,有着独属的不怒自威。
在这片狭窄的书架间,我从师父身上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我不自觉地嘿嘿傻笑,“师父,您这样说话是看话本自看多了,被影响了?”
师父也不生气,只是摸摸我的头,自言自语道,“之前常常见你跟在你师兄身后,当个小尾巴,怎么甩都甩不掉。”
我干笑几声,想再说些什么,嘴唇微动,发出来的却是支支吾吾的声音。
???!
师父怎么给我下禁言咒了?
我的身份就这么神秘吗?师父竟然一丝都不肯透露给我。
我胡思乱想,手脚比划着表示抗议。
难不成我是魔族公主?如果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就会血脉觉醒,继而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可我也不曾听说过魔尊纪悠棠有孩子啊!难道是他瞒的太好,世人也不知道,便没记入史书里?
我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幻想自己成了魔界公主是要先找一百个美男,还是建立一百座阁楼呢?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百张和师兄一样清冷孤傲的脸。
“想什么呢?在那傻乐。”,师父屈指敲了敲我脑袋。
我支支吾吾,瞪了师父一眼,师父笑出声,一个转移术带我离开了金玉楼。
一个瞬间,我站在池塘边的假山旁。酒色的余晖落在水面上,几条肥硕的鲤鱼朝着几缕白云倒影吐泡泡。身边不见师父,只有他的留音环绕在耳畔,“三日后,四重秘境开启,到时候你就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旁边的灌木丛传来稀疏声,片刻后,一只银白色的猫钻出来,舔舔自己的爪子,不经意的看我一眼,在夕阳的余晖中卷起身,闭眼休息。
我稍微轻盈的心变得又有些沉重。我似乎知道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三日转瞬即逝,转眼到了进入四重秘境的日子。
每年修仙大会结束后,同盟会成员都会轮流提供一处秘境,供各位修真之人前去挑战,秘境内充满各类挑战,或有灵兽,或有阵法迷宫,运气好的除了能找到灵草灵芝,还能得到上好的灵器秘籍。
这些天我自己找了片竹林,闷着自我修行。半天时间果真如谢烟萝说的那般,又提升了一阶。但我并没有去练武场,找人比试,一方面觉得没必要,一方面心事多就想一个人静静。
师姐偶尔会和谢烟萝会带着补药来看我,指点我一些动作。
师兄则没了踪迹,或许在练武场,或许也在什么地方自行修炼着,我不知道,也不关心。
易雨嘛,则跟着师父,还在练习符术呢。师父早就说过,易雨根骨有些薄弱,属于杂灵根,修行就是要比别人多苦一些,多慢一些,需要将基础打捞,打扎实。
那些纷乱的杂绪,在浮云剑的挥动中仿佛也被斩断。
但是近几日,东华派发生了一件大事。虽然和此派无关,但事件就是发生在这儿。
极渊山的镇山之宝,凌天镜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离奇的是,此物由极渊山尊主贴身保管,本人亲自来到东华派参与修仙大会,竟然在修真界第一大门派丢了宝器。
尊主本人一开始气极了,叫着东华派是不是和魔族狼狈为奸,帮着魔族把自己镇派之宝偷了;骂他们连自己的镇派之宝都守不住,还敢称自己是修真界第一门派,非要办修仙大会害得他家宝器也丢了,一天后又气势汹汹的骂魔族是一群臭不要脸的狗东西,他要把魔族上下杀的片甲不留。
当然这些都是各家弟子私下聊天时,添油加醋的话,虽然我无意打听,但走在路上,他人毫不掩饰的音量让我模模糊糊的将情况摸了个清楚。
魔族的势力当真渗入修真界极深。
他们盗走这些灵器宝物,所图到底是什么呢?至少目前,没有人知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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