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明明没有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要对我们赶尽杀绝？”我不解，没有解释自己的身份，在这千夫所指的环境下，我仿佛真的成了一只妖。我疑惑，迷惘，痛苦，想让世人给我一个答案。
面前众人脸上或贪婪，或奸笑，或期待，和我过去遇到的村民完全不一样。这群人犹如野兽一般！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你们妖族本就该死！”
“别和她废话，杀了他们，再瓜分他们的肉，吃下他们的妖丹，我们就能得到灵根，去修仙了！”
“是啊，这小娘们一点妖族的模样都没有，说不定修炼千年，道行高深！快去把她抓过来！”
人们哄闹着，快步向我们冲来。我咬牙用浮云剑掀开扑过来的人，斩断蜘蛛丝一般紧密的网，可这些东西总是源源不断，我还带着一个人，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小心！”
只见鲛人突然支起身体，一把匕首从他前胸穿过肩胛骨，血沿着他光洁的后背流下。
恍惚中，我又想起折铃推开我和师姐，自己却受了重伤，想起她说起自己姐姐时凄凉的神情。
看到鲛人流血，人们开始兴奋大叫，跌倒在地的人再度向我扑过来。
吃妖肉，纳妖丹，便能结灵根？
荒谬！
这样以他人血肉铺垫的黑暗修仙路，怎么能成仙呢？
“不配，你们根本不配为人！”我怒吼着，一股力量似乎开始凝结在丹田，浮云剑在我手中嗡嗡振动。
而我想做的便是拿剑杀了这群可笑邪恶的村民。
浮云剑一挥，带出火红色的剑气，面前大半的人身上没有出现伤口，而是上下分割断裂。
我脑子早已乱成一团糟，只有一道声音在让我，杀，杀了这群无知愚蠢的人。
至到有人叫我，“师妹。”
我再抬头，周围已经不是刚刚的巷子，而是在一处湖泊旁。
身前站着一人，芝兰玉树，正是彦云师兄。
我整个人有些没劲，躺倒在周遭的草地里，几朵格桑花轻轻摇曳晃动着。
“师兄，我们怎么到了这里？其它人呢？”我躺在这里，闷闷的说着。
几只蝴蝶飞过，我伸手，一只粉白色的蝴蝶乖巧地停在指尖。
师兄道，在我坠入裂缝后，他们其它几人也被一股力量拉下去，进入到了一个幻境，破了幻境后，他便来到此地。我是他在这看到的第一个人。
说来奇怪，明明这是一场修仙人共同前往的秘境，我到现在除了自己这一队的人，其它人一个也没看到。
想起刚才那个幻境，我忍不住问，“师兄，你还记得殷镇吗？”
“记得，怎么了？”师兄的语气似乎变得更冷淡了。
我将刚刚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告诉师兄，这些话说出口后，内心仍然很沉重并没有轻松之感。
蝴蝶在指尖扑朔翅膀，又飞走了。
“师兄，我做错了吗？身为修仙者，剑怎么能挥向普通百姓呢？可我好难过，为什么妖就要受到这样不公的虐待？为什么啊？”
师兄久久没有说话，半响坐在我身边。他伸手轻轻抹去我脸上不知何时落下的泪，说，“我的师妹，比世界上任何修仙之人都更接近成仙。”
他的茧贴在我的脸颊上，他继续道，“刚刚的幻境其实是五重秘境的第一重，目的就是要激发我们心中的怒，如果你感不到愤怒，你反而还破不了幻境。”
我呆呆听着，点头道，这样啊。
心里的悲伤少了些，有些飘飘然的。师兄身上一闪而过的温柔模样，我仿佛看到当年那个温柔耐心的师兄，可很快他有变成平日里拒人于千里的样子。但我并不在意。
“那师兄，你的幻境又是什么呢？”
“......我看到我的族人惨遭屠杀。”
我赶紧坐起来，连声安慰，“那只是幻境，不能当真。”
师兄露出一抹浅浅的笑，不再谈论这一话题。我们开始在四处探索。
湖远处有一座雪山，洁白的雪铺在褐色山面上，端庄圣洁。水面波光粼粼，湛蓝的湖水犹如坠入凡间的蓝色宝石。胡中央有一座小岛，一棵高大的树屹立在哪儿，枝头上散发微弱光芒。
我和师兄一致认为，或许只有到了小岛才能进入第二重门。
不知走了多久，我们还是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师兄提议我们先往前。秘境太大，或许他们从第一重门出来后掉到湖边的其它地方。
我点头答应，开始御剑而行。然而原本在草地上能飞行的剑，到了湖面上方却失了灵力般无法前进。锦囊里的传送阵也毫无作用。
看着静谧的湖水，我嘀咕几句，蹲下将手伸进水里胡乱搅动，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师兄，这湖水说不定就是远处雪山上的雪融化来的。”
师兄没有说话，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是在找寻能抵达湖中央的线索办法。
我想起之前因为手指流血，引起的地裂。便用浮云剑在指头上割出一道伤痕。
鲜血掉入碧蓝的湖水，引起圈圈涟漪，红色变成黄色最终和湖水混为一体。
我轻轻吹着伤口，等待湖水有所变化。
可是好半天，湖水仍是静悄悄的。
莫非刚刚掉落的血，还不够多？
想到还要多挤点血出来，我就有些肉痛。
还不等我有所动作，师兄道，“湖面上似有东西在游动。”
我抬头只见一个褐色的半球状物体向岸边靠过来。离近了，我看清它四肢在水下划行，椭圆的头晃动着，原来是只玄龟。玄龟极大，约莫要五个人才能环住它，越靠近，带来的压迫感越强。
玄龟属于瑞兽，比普通的灵兽更为罕见珍贵，拥有龟壳，却是鸟头蛇尾。
玄龟靠近我们后，一直盯着我，似是在打量，又似是在透过我看向别的地方。
想起一些道行较深的千年灵兽能通人语，我试探性地说，“前辈，您是要带我们去湖中心吗？”
玄龟点头，转了个身子，用屁股对着我们。我大喜，和师兄对视一眼，便一前一后的跳到乌龟壳上。
这玄龟游动的速度恰到好处，和风拂面，躺在它背上我甚至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前辈，您在这里生活多久了呢？”
没有回答。
我不在意继续问：
“前辈，您刚刚是感应到什么了吗？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仍然没有任何回答。
“前辈，怎么不说话呢？是不是太累了？”
玄龟依然没有理会我，按照它的速度平缓带着我驶向小岛。
尺彦云在一旁静静听着，问“师妹刚刚做了什么吗？”
“嗯，我刚刚在手上划了个口子，将血滴到湖里。之前在森林，就是因为手指被划破才引发裂痕，所以我想我要是流点血，会不会带来些不同的东西，便这么做了。”师兄这么一问打断了悄然升起的尴尬，我耐心的和师兄解释。
师兄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道，“你倒是个宝贝。但是你血的功效最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讷讷点头，指头轻轻扣着玄龟背。
不知不觉，我们到了岛上。站定后，我双手一拜，“多谢前辈。”
玄龟回头看我们一眼，吐出一串呢喃，“ЙЁДЖБ”
这声音空灵而圣神，仿佛能够洗涤世人的心灵。
一串天颂般的话语在空中散去。玄龟转身离去后速度极快，不似刚才载我和师兄那般悠闲，顷刻间湖面上就没了它的影子，再度平静如镜子般。
我疑惑的看向师兄，“师兄，这玄龟说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它说的是上古神语，或许是在祝福我们。”
传闻瑞兽和上古之神的守护兽属于一系，或许它真的见过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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