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没找到他吧？”
“怎么这么问？你知道些什么？”
“哟——别紧张，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品学兼优，从小学到大学，三好学生、奖学金得主、校园风云人物、孝亲之星……学校里所有有名字的奖项，我感觉他都得了个遍，是个妥妥的学霸级校草，最后还放弃保送人大，自己考进了京大。他爸住院那会儿，我去给他开过一次家长会，班主任说‘谁要是不喜欢他，绝对是那人的人品有问题’。还真叫人班主任给说对喽，我就不喜欢他。”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无缝的蛋呗。”杜木说着，被自己想到的事情给逗乐了，“哈哈哈——他们是没见着，他当着班里同学和寿星的面，能笑着吞下植物奶油的生日蛋糕，可转脸一回家，就猛给自己灌核桃油，吐的那叫一个丧心病狂啊。无缝的蛋，呵呵！松花蛋还差不多。像他这样的人才，要是真去了米国，早晚能竞选成为第一个华人总统。”
“‘要是真去’？我们查到，他已经成功拿到好几所国外知名大学的offer了。而且，还办了休学。”李子敬在诈杜木，欧阳慕杜拿到offer是真，但六组的同事一早便查过了，没有他的任何出境记录。自全球各国防疫策略改变后，各大高校的网课时代便也宣告结束，欧阳慕杜若真休学留学，不可能还在国内耗着。另外，李子敬还有一点不明白，欧阳慕杜为什么非得休学留学，不等毕业拿到京大的文凭了再去。
“我姐不去啊。我姐不去，他这个‘妈妈的军大衣’是肯定不会自己个儿独去的。”
“这是你姐亲口跟你说的，还是又是你猜的？”
“前半句是我姐说的。”
“那后半句呢？你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能够印证你的说法吗？”
“这是你们该干的活儿吧？反正我今天就把话给撂这儿了，没有我姐，他小子就算能走，也不会走的，你们爱信不信吧。”
“我们不是不信您，但是我们也得跟上面交差嘛。”唐建慈插话道，“您再多说两句呗，关于他们母子俩的关系什么的。”
“小妹儿，你是刚毕业吧？”
李子敬瞪了他一眼。
“这位，”杜木指指李子敬，对唐建慈说，“肯定见过不少犯错误的聪明人。以前，还有人看报的时候，报纸特别爱请砖家——砖头的砖——来分析，那些个聪明人为何会误入歧途。”说着，杜木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没办法，读者爱看嘛。但其实，他们分析来分析去，没一个说到点子上的。哦对了，你们还赶时间不？”
“洗耳恭听。”
“你们有没有想过，智商高、会考试、具有理性思维能力，跟喜欢、能相处、适合结婚一样，它们压根就不是一回事儿，是互不相关的三样东西。那些所谓的犯错的聪明人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吗？不是，根本不是，他们是无能。在不以情绪为导向，不受感情干扰，纯粹发挥自己的理性分析能力，做出最佳选择这方面，无能。”
“你的意思是……你外甥他一冲动，犯了错？”
“哟，可不兴瞎说啊。那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跟我们绕圈子，是不是？！”
“你看，又着急了。听故事嘛，别太急，也体谅体谅说故事的人。你们没进来过不知道，这里面无聊得很。”
“你再这样故意拖时间，我保证，接下来你的生活会更无聊。”李子敬道。
“好吧好吧，怕了你们了真的是。那就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了，《豹妹》你们看过吗？它是一部八十年代上映的电影。好嘞，知道了，我尽量说得快点儿就是了。《豹妹》讲的是身为特殊种群的女主角只要一和人类滚床单，身体里的兽性就会被唤醒，现出原形变成一头黑豹。在和男主角滚床单之前，这些她是不知道的，所以现在她已经是一头黑豹了。而恢复人形的方法只有一个——顺应兽性，屠杀人类。平衡体内兽性与人性的方法也只有一个——和她的哥哥完成近亲交配。那么问题来了，她该怎么办？换句话说，她该怎么取舍？”
唐建慈张了张嘴，看了眼师父，又闭上了。
“要我剧透大结局吗？还是回头你们自己去看？”
“这和你外甥，和你姐，有什么关系？”
“我还是剧透吧，大结局是：变回人形的女主又和男主滚了第二次床单，热烈而绝望。若干年后，男主和别人成了婚。他们一同来到动物园，男主独自步向兽笼，隔着冰冷的铁栏，笼中眼波流转的黑豹与男主，深深地对视着。你们觉得，这个结局怎么样？女主做出最佳选择了吗？”
“你在耍我们。”李子敬说着，站了起来，唐建慈也跟着站了起来。
“好好想想吧，生活就是取舍。也许，我那个做题很溜的外甥，也已经做出自己的选择了呢。”
李子敬顿住脚步，回头望向杜木。
“可不是只有豹妹才会在人性和兽性间挣扎，这个您最懂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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