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杜木到底想干吗？他故意拖着不给DNA，是不是就是为了把咱们给搞过来？”出了拘留所，唐建慈问道。
“他的话，不可全信，诈骗犯最擅长的就是真假掺在一起说。以及，做情绪表演。”
“师父您说，他刚出狱不久，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又整容？”
“刚刚你开车的时候，我查了一下，他赶上了‘纯狱风’的红利。”
“纯欲？唇语？哪两个字？”
“监狱的狱。”
“这是个什么风？”
“我扫了一眼，他们像是用一个模子量产出来的，全都晒着自己的释放证明书，轻描淡写地用‘年少轻狂’‘青春的代价’等字眼粉饰着自己犯过的罪，受害者所受到的伤害均被他们轻飘飘地一嘴带过。”
有些话李子敬没说，其中有个网红就是他抓进去的。此人犯的并不是什么小错，而是强迫卖淫罪。他与同伙殴打未成年少女，用菜刀抵着受害人的脖子强迫其卖淫，且是主犯，被他用刀胁迫的受害人还不满十五岁。
最近，李子敬时常产生自我否定，感觉自己可能是老了。否则，怎么会在看了一辈子人之后，越来越看不懂了呢？网上，素不相识的网友们站队抱团，慷慨地支持强奸犯出镜、出名，受害者们却要活得战战兢兢，为自己的不完美“识相”地隐去声音。甚至，有的女孩只不过染了个彩色的头发就被网暴致死。他真的看不懂。
“所以，他靠做网红，这么快就集够了钱？这可是他上次精心布局，骗了好多人才集够的，还坐了牢啊。”
“也许，这次被骗的也不少呢。”
“要不要交给反诈，查查？”
“问了，他们查过了。最近，纯狱风已经被勒令整改了。”
“这还差不多。否则，我就自己……”唐建慈意识到不对，赶紧换了话题，“啊我看，杜梨家的电费也一直是从杜木的卡上自动划走的。怎么看，他都跟这件案子脱不了干系吧？”
“是脱不了，但不是因为电费。电费他们看了监控，是杜梨自己去营业网点，往弟弟的卡里头存的。不过，他这么明显地想要把方向往两个男孩的身上引，临了还特意讲了那么个诡异的故事，是为什么呢？为了遗产吗？”
“俩男孩？”
“一个姐夫出轨对象的儿子，一个外甥啊。诶我说，你这是怎么了？”
“肚子一饿，CUP就烧干了。”唐建慈揉了揉胃，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到这儿，师父，我总觉得他大概跟他姐的关系真的不咋地。您看，咱们跟他聊了这么久，他别说是眼泪了，连一句有关他姐姐死亡或者案件的话都没问过，还净说俏皮话。”
“谁知道呢。人跟人处理和表达情绪的方式，差别很大。特别是一些把情绪当工具的人，他想让你感到他有什么情绪，就可以表演出什么情绪。”
“哦，这就是您刚刚说的‘情绪表演’？”没有车位，他们的车停到了隔壁大厦的地下停车场里，俩人进入大厦，找到直梯，按下按钮，“哦对了，还有，当年杜梨替他赔偿了被害人，才拿到她们的谅解书，令他被轻判。他倒好，出狱都好几个月了，都没去看望过姐姐，关心过姐姐这几年过得好不好。否则，杜梨怎么会现在才被发现？！”
说话间，电梯开始上行。这时，李子敬才反应过来：“诶，咱的车在地下呢。你按顶楼干吗？真饿昏头了？”
“这个真不是，顶楼有惊喜。”
“惊喜？咱可时间紧迫啊。”
“放心吧，就是为了争取时间。”
李子敬将信将疑地跟着唐建慈步出电梯。唐建慈在一道密码门前停下，按下一串临时密码，打开门让师父先走。跨过这道门，他们来到顶楼露天的开放平台。
一台暖阳色的直升机正等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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