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村小五郎走进包厢，两人四目相对，震惊。
“布莱迪少爷，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想问你呢！朱迪的事是你做的？我知道你的动机！”佩拉雷斯端起桌上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但你多此一举了，我会拿下大选！”他把杯子猛地放回桌上，要不是两个质量都很好，桌子和杯子总要碎一个。
“玛雅，你都快把整个夜之城架空了！”佩拉雷斯自嘲说：“是不是每个锡安人在这里都有个新身份？白天睡觉，晚上乘蜻蜓直升机来夜之城上班？”
“移植身份芯片的技术，还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是不是假以时日，都不用赢下大选，你们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操控了夜之城的最高统治者？”
“现在不必了，那只是保险方案。显然，现在你这边的进度要快些。”玛雅翘着二郎腿，一头银发垂向一边，头皮上的黑龙纹身，很难把她跟先前大祭司的形象联想到一起。
“原计划是把我的身份芯片加载到城主的身体里，进而缓慢渗透整个夜之城。”
佩拉雷斯瞪大眼睛，“你们就是群疯子！这些事我连想都不敢想，天呐！利用科技控制城主！”
“谁能想到威武强壮的城主身体里，会有一个女人的意识？”
“这太他妈疯狂了！”
他朝包厢里的酒保勾手，说：“再给我来瓶威士忌，我要够劲儿的！我不喜欢酒，但今天要喝点，我喜欢跟脑子疯掉的朋友喝。”
“田村，你也坐下，喝点。”
田村小五郎走向皮质沙发坐下，上身挺地笔直，舒适的垫子，没让他生出倚靠的意识。
他也是沃森城区的人，只不过是在最贫困最乱的13区长大的，在那里长大，心理不变地扭曲，已经是天大的毅力！
接着，酒保抱着个冰桶走进包厢，里面是很烈的威士忌。
把酒开好后，跟着进来的一个辣妹，给三人面前放好杯子，倒酒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几杯酒下肚，佩拉雷斯脸颊有些红了，他举起酒杯问：“如果有一天，玛雅让你干掉老布莱迪，取代他的位置，你会怎么做？”
田村几乎没有犹豫，答案是自动从脑子里蹦出来的。
“玛雅不会那么做，他那个位置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坐的，那是我见过最有智慧的男人，若是让一个草包去顶替他，整个夜之城只会变得比之前还糟糕。”
“是老爷的慧眼，把我从一万多人里选出来，让我改变了命运，我会以死尽忠，即便是玛雅。”田村耸耸肩，他为玛雅办事，但并没有那种处于下位的感觉。跟先前的萨拉第那是天壤之别。
该死，我怎么总是想起那个老东西？或许当初真不该杀他。
他除了认不清自己的位置，这些年为整个布莱迪家族，可以说是尽心尽力。
“田村，说说你跟老布莱迪的故事，你们之间能有这样的羁绊，实在是让我好奇。”佩拉雷斯说。
田村双手端着玻璃杯，眼神盯向一处，思绪回到从前。
“过去的那些噩梦都被时间冲淡了，现在只想回到那个看似糟糕的童年，一切都那么简单，离开沃森贫民窟后，事情反而更复杂了。”
“我还记得那时候在河里洗衣服，那水都是化学药品的臭味。”
“金氏集团的车有时候会路过我们那里，老布莱迪会下车来选孩子，当他选中我的时候，真有一种中大奖的感觉！终于能离开这个无数次在梦里离开过的鬼地方了。”
玛雅和佩拉雷斯不时抬起酒杯喝酒，两人都在很认真的听。
“老布莱迪把我丢在军队，在贫民窟的奢侈品我都有了——秩序，定时的三餐，教育。”
说到这里，佩拉雷斯大概能明白，其实这跟古代那些大官选死士差不多。
“你是怎么从毫不起眼的军营菜鸟，摇身一变，成为老布莱迪的贴身保镖的？”
田村仰头饮下一大杯酒，“因为在那里我成绩最好，还有过多次执行极其危险任务的经历，显些死掉，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老布莱迪有一双慧眼。”
“那时候已经有五十个候选人，他仔细观察我们每个人，洞悉我们的灵魂，最后选出了最适合为他效命的那个。”
“就是你？”一副大姐大形象的玛雅看向田村，她还真是演什么像什么。
“不错，在跟了老布莱迪后，我见识到了真正的世界，顶层的权利斗争，弃车保帅，背锅侠，太复杂了……光是暗杀任务，我就成功执行过好几次，就是那些跟布莱迪家族利益有极大冲突的政客。”
佩拉雷斯庆幸，“看来玛雅向我推荐的人不错，你果真是个老手，那柯里昂·佩奇这次，成功的概率很大。”
“不是很大，是一定成功！”田村说。
“你就这么自信？难道就不会出任何的意外？”佩拉雷斯隔空举杯，饮下一口烈酒。
“不会，我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这个任务对我来说，不算棘手。”田村看向玛雅，他能清楚知道那女人的实力。
光是他所感知到的，就感觉强到恐怖，不然她也不可能在一年之内，成为整个沃森城区的女王。
邱星？先前在这里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一瓶威士忌很快见底，玛雅不知为何？又叫了两瓶，眼前这两个人，对佩拉雷斯来说，心里隐藏着太多秘密。
这也是他一直排斥进入顶层权利斗争的原因，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就会没命！
所以他一直给外界营造一个傻子的形象，谎称自己有洁癖，跟一些重要政客握手时，手迅速抽离。不明原因的人，都说他蠢到不懂人情世故。
酒局过后，玛雅拿出三根试剂，打进血液后，会迅速中和血液里的酒精。
这让三人既享受到短暂的酒精快乐，又不会耽误明天的大事。
“马到成功。”离开包厢时，佩拉雷斯说。
“一定成功！”田村说。
“先知已经预言了这件事的成功，明天过后，预言将得到验证！”玛雅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她是这里的女王，后续还要见很多来求她办事的人。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抽了个午间小憩的时间，就把夜之城两大家族之一的长子，柯里昂·佩奇给干掉了！
……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昨天整个沃森城区发生大面积停电。
当然停电一点不重要，重要的是柯里昂·佩奇在演讲途中死掉了，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事情发生地很离奇，传言说是他触犯了神灵。
现在整个沃森城区乱极了，几乎每条小巷，都在上演惊心动魄的枪战。
布莱迪·佩拉雷斯以绝对优势，拿下夜之城大选。
在述职报告上，他提出了将所有超梦连接到一起的——新超梦计划，所有人都觉得这个计划妙极了！
他几乎完美地调合了上层人和底层人的矛盾，那些上层人再也不能修改调整超梦里的参数，以用来捉弄底层的玩家，让他们退出游戏后患上精神绝症。
新超梦计划由政府接手，靠规律调整参数，人为不能干预。
只是有一点很操蛋，那就是联机的新超梦里，依然是一个有阶级存在的世界，没人能想象出一个乌托邦的世界，因为在他们的观念里，那是极度的理想主义！
佩拉雷斯知道，其实并不是，只是那些人的思维已经被现有的东西束缚了。
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可以真的把阶级这种毒瘤，从整个人类文明的框架里剔除出去，到时候他会与整个顶层利益集团为敌。
……
夜之城市政大楼，顶层。
一栋高达6888.888米的地标建筑，不知道这个设计师背后的金主，是不是对“6”和“8”有什么特别痴迷的追求？
先前还有个赛博疯子，曾徒手攀登测量过这栋大楼，嘿！您猜怎么着？
还真是毫厘不差！
此刻，布莱迪·佩拉雷斯穿着身黑白相间的定制西装，坐在一张红木桌子前，倚靠在桌子旁的，是玛雅的全息投影。
就在我刚刚介绍这栋大楼时，他接通的全息视讯电话。
“嘿，当上一城之主的感觉怎么样？”玛雅显然不是来嘘寒问暖的。
“糟糕透了，感觉失去自我，变成了一台想要稳定运转整个城市的机器，每天都是超高负荷运转。”
“我想，还是尽早做意识分离手术，让真正的佩拉雷斯坐这个位置，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更重要的事情？”玛雅有点意外，“比如说？”
“对了，我知道你是从其他时间线，意外过来的，或者说另外一个平行世界，宇宙间总是有些让人研究不透的东西。”
佩拉雷斯说：“去拯救原来的那个世界，我想那个世界的人类，有大多半已经成为太阴罪的奴仆了。”
“一个人拯救世界？”玛雅笑了，“这件事听起来是有点不靠谱。”
“有点好莱坞爆米花电影的感觉。”佩拉雷斯说：“他们总是玩儿那一套，乐此不疲，一个人怎么可能拯救世界呢？”
“个人不都应该为集体利益，为时代大势而牺牲吗？我想这兴许是两种不同的文化。”
玛雅双手撑着桌沿，坐到桌子上。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我们要射下天空中那九个人造太阳！”
“哦，这听起来比拯救世界还不靠谱。”佩拉雷斯拿过桌上的一个加密芯片，芯片是由大九州的顶尖技术大牛共同开发，想要破译，几乎不可能。
在成为城主之前，没人知道真正的芯片在哪里？
而现在，他就在佩拉雷斯的手心里，里面有整个夜之城最顶级的权限，包括关闭九个人造太阳的核反应堆！
“我说过，这是男人的承诺，我做到了。”
“锡安那边准备好了吗？”
“当然，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跟你这边联动呢，我构造了一个后羿的形象，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玛雅说。
“我喜不喜欢？这种事你居然问我喜不喜欢？”佩拉雷斯发现玛雅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神色。
早在几天前，锡安那边的消息，就被夜之城的卧底传开了。
先知预言里的救世主，已抵达锡安，他会拉开神所赐予的神弓，射下穹顶之上的九个人造太阳，结束人类倚靠AI的时代。
重点这个平行世界的科技树！
“玛雅，我想这都是因为你们在发展AI的过程中，一味地顾着提升技术，而忽略了对这种技术的监管，忽略了对人类全新道德的构建，忽略了与AI时代所配套的各种制度，由此引发蝴蝶效应，才造成现在无法挽回的悲惨局面。”
“只有远见卓识的人能看这么远，才会重视，世界99.999％的资本家，专家，学者，都觉得那人是小题大做，其实并不是。”
玛雅说：“过去无可挽回，未来可以改变，我们正在缔造一种全新的未来，不是吗？”
“任弈帆，我们做到了。”她鼻头一酸，用最普通寻常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热泪顺着脸颊无声流下。
在这一刻，那个强大无比，极其坚韧，一个人默默忍受承担一切的女人，终于卸下她那坚硬的外壳，向一个刚认识不久，却又了解很深的男人，暴露出脆弱。
“是啊，我们做到了。”佩拉雷斯长呼一口气，“准备好了吗？”
“嗯。”玛雅点头。
通往锡安的沙漠某处。
一群全身满是赛博义体的朋克儿，人山人海地站满一座座沙丘，不时拿起望远镜观望。
现场停着各种沙地车，他们三五成群，喝着啤酒可乐，谈着吉他唱着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还有无数人驾驶着沙地车，在赶来的路上。
“嘿，听说锡安那边的赛博难民说，今天会有个人用弓箭把太阳射下来呢？”
“得了吧，你说那些连赛博义体都买不起的难民？他们白天都不敢出来，高温会把他们热化。”
“就他们，嘴里能有几句话是靠谱的？”一个黄色鸡冠头的朋克儿喝着啤酒说。
“比起这个，我倒是更想讨论下前几天的大停电，他奶奶的，当时我正在玩一款黑超梦，扮演一个站街女，断电让我精神陷入混乱，好几个月从她的角色里走不出来，好在哥们把我捆起来，这才保住了我的屁股。”
“这该死的大停电，看赛博医生让我花了一大笔钱，本来是用来再买点黑超梦的。”
一个全身打着各种钉子的女朋克说：“佩拉雷斯启动了新超梦计划，好好收着你那些破玩意吧，那些是时代遗珠。”
“呸，还遗珠，就是时代毒瘤！”
“一个新的时代要来了，属于佩拉雷斯统治的时代，他的背后可是整个布莱迪家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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