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第取走女人的身份芯片,那包含着一切个人信息的东西,想要进入夜之城，必须得有那玩意儿。
“哦，让我想想，该怎么处置这对亡命鸳鸯呢？”
“嗨，就把你们拆解，赛博义肢卖到夜之城黑市，我瞧了，尤其是佩拉雷斯，身上可全是好东西。”
“超3A级的额皮质，操作系统，神经系统和循环系统，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临死前的佩拉雷斯，似乎很是不服气，唇齿间吐出两个字。
“卑鄙！”
“哼，卑鄙？瞧瞧，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萨拉第有些得意，说：“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成王败寇！”他的表情变得狰狞，看样子在布莱迪家族当大管家，可不是什么容易的差事，平日里不少看人脸色。
“你现在除了跪在地上求饶，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呸！”佩拉雷斯朝他啐口吐沫，只得感叹造化弄人，当萨拉第下令要给他动个小手术时。
他疯狂大喊：“朱迪！朱迪！朱迪！”
“听着，我就快要死了，放开我！放开！”他扭头，两颗赛博义眼变得通红，“嘿！快把我放开！”
玛雅见状，抬手，声音冰冷冷地，“放开他。”
两个斗篷男松开佩拉雷斯，眼看着他用双腿爬向朱迪，那个来自沃森城区的妓女。
“都怪我，亲爱的，你就不该认识我，是我害了你。”朱迪抹着眼泪，两人相拥而泣。
“听着宝贝，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之事。”佩拉雷斯轻叹，右手摩挲朱迪的后背，“还是没能照顾好你啊。”
两人身体产生一种冲动，相拥热吻。
“拉开，年纪大了，看不了这种悲情戏。”高高坐在悬浮椅上的玛雅，面露嫌弃，“尤其是和妓女，不贞洁的女人，看了让人生厌。”
“带下去！”萨拉第对两人的悲惨命运下达最后通牒。
在走上行刑架之前，佩拉雷斯大喊，“朱迪，别听那个贱人胡说！你是最好的！”
“他们，包括我，无非就是生地好些罢了。”
“朱迪！”佩拉雷斯面露不舍，似乎想在临死前，把眼前的女人深深印刻在脑海里。
“佩拉雷斯……再见了。”朱迪看着他被拖下去，很是悲伤，心底的情绪五味杂陈，“你是我生活里的一束光。”
“人生短暂，我知足了。”朱迪把柔顺的长发勾到耳后，很快也被带了下去。
……
一间地穴里。
任弈帆看着装在两个精致透明盒里的芯片，好奇说：“玛雅差人送来的，说是咱俩进入夜之城的身份已经搞定了。”
“这是两人的身份芯片，只要连上这玩意儿，就能拥有他们的全部记忆。”
他抬手拿起一个，“话说这玩意儿有这么神奇吗？”
说着，他便准备试试。
“先别动！”娲的反应明显吓到他了，“任弈帆，你觉得玛雅怎么样？”
“玛雅？”光是听到这个名字，任弈帆嘴角的弧度就压不住了。
“她很好啊，漂亮，温柔，懂礼貌，还是锡安一个有理想的大祭司。”
“我觉得她没那么简单。”娲从他手里拿过芯片，重新放回盒子里。
“为什么这么说？”任弈帆神情变得凝重，他知道娲没开玩笑。
“不知道，直觉。”娲说：“总之，你不能被她带着跑，你们男人啊，是不是看见漂亮的女孩子，都会心甘情愿被骗？”
“听你这么说的话，我是觉得哪里有些问题？喜欢骗人有心机的女人，在我这里没多少好感。”任弈帆躺到床上发呆，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接下来怎么办？”娲问。
“先睡觉，随机应变。”
……
“哐当！”
一束强光射进任弈帆的眼帘，他费力睁开眼，眼前是几个手术用的大灯。
“该死！这是哪里？”还没等他说出这句话，就看见一个斗篷男，拿着针管扎进他的血管里。
麻醉剂让他说不出话，更不能挣扎动弹。
他眼皮一沉，虽极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但还是在药物的强力作用下，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他从手术台上醒过来，起身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走到铁门前用力拉门或者推门都没用。
显然，外面上锁了。
任弈帆脑子极速运转，心里生出一种不祥预感，“真他妈该死，娲猜地没问题，玛雅就是有问题！”
“哐当！”外面响起开门声，门开了，玛雅带着几个斗篷男走进房间。
“后羿，很抱歉，一定让你受惊了。”玛雅温柔说：“没办法，这种手术最好是在睡梦里进行，我给你们两个的脑子植入了身份芯片。”
“顺带着改头换面。”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锡安的人民，为了他们能够摆脱压迫，脱离AI的控制。”玛雅上前，拥抱他，身上的芳香没入鼻腔。
胸脯微微贴着他的前胸，搞得他心脏直乱跳。
“没……没关系。”这句话刚说出口，任弈帆便在心底大骂，“妈的，我到底在说些什么？你应该表达自己真实的感受，强烈的不满！”
忽地，他瞥见几个眼神带有杀气的斗篷男，这种强烈不满在生存面前乖乖低下头颅。
先前他在击毙毒贩时，也是这种眼神。
任弈帆走到镜子前，“我的天！这，换脸！我的脸怎么被换了？”
“佩拉雷斯，布莱迪·佩拉雷斯……”玛雅那温柔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他立时感到一阵晕眩，一股钻心的疼痛在太阳穴位置奔袭而来，“靠！我感觉好像电钻在钻我的脑袋！”
有关布莱迪·佩拉雷斯的身份信息，如同风暴般灌入脑海，巨量信息让他大脑过载，晕厥过去。
再次醒来时。
他跟娲已经在一架蜻蜓直升机的驾驶舱里，万米高空。
“记着，你现在叫布莱迪·佩拉雷斯，夜之城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一定要小心，不要露出马脚。”
玛雅的全息投影在机舱驾驶台上方显现。
“你们的任务，是利用新的身份，想办法关闭九个人造太阳的核反应堆。”
任弈帆合上双眼：“我得理理，现在的脑袋好乱，平白多出一个人的记忆，佩拉雷斯，布莱迪·佩拉雷斯是吧？”
很快他那痛苦的表情，转变为喜悦。
“布莱迪家族长子？夜之城最有实力的家族？金氏集团幕后的资本？”
“顶级富二代？”
脑海里许许多多奢靡的场景扑面而来，整个机舱里都弥漫着金钱的味道。
就在这时，娲苏醒过来。
“朱迪，我梦到了一个叫朱迪的女人。”娲抹着眼泪，神情忽然骤变，震惊。
“不！我就是朱迪。”娲看向任弈帆，说：“是吧，布莱迪·佩拉雷斯？”
任弈帆扭过头，在看到娲的那一瞬间，心头忽地一颤，克制不住情绪，凑过去一把抱住她，久久不能松开。
直到感受到娲在自己怀里那微小挣脱的力气。
他才连声道歉，“哦，朱迪，不不不，娲，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想，那是布莱迪·佩拉雷斯的情感。”
“蠢货！两个蠢货！要是像你们这样，不出一天，就要漏出马脚！”萨拉第气地满脸通红。
“知道我给你们搞到这个身份有多不容易吗？你们真以为布莱迪家族的大管家就有这么好当？”
他抬起右手，用食指大力戳任弈帆的胸膛，“你！你就是布莱迪·佩拉雷斯！”
“还有你，朱迪。”
“对，我就是朱迪，我一直都是朱迪。”娲对朱迪的身份芯片似乎没有多少排异现象，两个人格已经完美融合到了一起。
她埋下头，扫量身上遮盖地严严实实的冲锋衣。
“天呐，这衣服真的好丑，我才不要穿这样的衣服。”
看到娲如此入戏，任弈帆一直给自己心理暗示，“对，对，我是布莱迪·佩拉雷斯，我是布莱迪·佩拉雷斯。”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布莱迪·佩拉雷斯了！”
“蠢货！你在发什么愣！我们马上就要到夜之城了！”萨拉第气地大叫。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抽到他那做了医美的脸颊上。
“注意你的身份，萨拉第，你只是个管家。”任弈帆说话的腔调瞬间变了。
“滚到后面去，这不是你该坐的位置。”
布莱迪·佩拉雷斯抬起双手，把朱迪抱到自己腿上，“亲爱的，好久不见，真是想死你了。”
他用力嗅朱迪头顶的香味，“你身上有种让人很安心的味道，啊，好困……真的好困。”
“我想我要睡了。”
坐在后排的萨拉第，用幽怨的眼神看向前面两人，心里五味杂陈。
穿越沙漠，蜻蜓直升机来到城市夜空。
金氏集团那高耸入云的全息标志极其惹眼，在他周围，各种霓虹与全息招牌如同绿叶般点缀其间，他们的目的地是混乱的沃森城区。那里离盐田港不远，现在透过万米高空往下看，依稀能看见黑色的海面向远处伸展，几只海鸥从海面中央的几座浮岛飞过。
朱迪家就住在盐田港到沃森城区的古老街道上，那些古老街道组成了一片狭窄无名地带，里面充斥着性，违禁药品，暴力。
印有布莱迪家族标志的直升机，一只海鸥图案，在盐田港机场降落。
地勤人员蜂拥而至，都知道飞机上坐着一位大人物。
要是他们知道，这位大人物从奢靡繁华的市政城区，来到鸟不拉屎的地方，是为了跟一个妓女幽会，定会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经久不衰的谈资。
“布莱迪少爷，我想你有必要遮挡下面目，免得被人看见，第二天好登上新闻的头版头条。”萨拉第说。
佩拉雷斯戴上一顶圆礼帽，拉低帽檐，再配上墨镜口罩，以及一件长长的呢子大衣，任凭谁都认不出他。
萨拉第下飞机后，撑起一把黑伞。
佩拉雷斯顺着扶梯走出机舱，用换下的冲锋衣盖住朱迪的小脑袋，两人相互搀扶着，坐进一辆老式特斯拉的后座上。
太好的座驾在混乱的沃森城区，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特斯拉已经是布莱迪能够忍受的最差载具了，因沃森城区的话事人也经常乘坐，萨拉第也就没多说些什么。
后座是带有隔断木板的，驾驶位完全看不见后面。
“热死了。”佩拉雷斯脱下呢子大衣，夜晚温度略低，但衣服还是过于厚实。
他把盖在朱迪头上的冲锋衣扔到一旁，问：“现在要送你回家？还是去我那坐坐？”
为了方便跟朱迪约会，佩拉雷斯命令萨拉第买下了沃森最好的一套房子。
“太晚了，我想该回去了，奶奶一个人在家里。”
佩拉雷斯从呢子口袋里拿出一叠钞票，塞到朱迪口袋，说：“这些够不够？没钱再往我要。”
在沃森城区，下城区，人们是不用比特币交易的，一个是因为芯片造价昂贵，这对食不果腹的贫民来讲，是种奢望。另外就是有些人觉得，把人类衣食住行等一切商业行为，仅靠一张芯片绑定，虽方便，但更多的是一种束缚，极其不合理。
因此，很多下城区，依然进行着最原始的货币交易。
“谢谢。”朱迪摸着口袋里的钱，身体不自觉地贴上去，她那温润的嘴唇在佩拉雷斯的耳根旁哈着热气，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抚摸调情。
“不，不，不不不。”佩拉雷斯推开朱迪，“我们不能这样，亲爱的。”
朱迪冷静下来，用那双无辜的眼神看向他，“可是，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个。”
“不，不朱迪，你给我的远比这珍贵，我们应该把握好分寸。”
“不然最后双方都会被伤害。”佩拉雷斯是朱迪见过最奇怪的一位客人，在沃森城区，几乎每个男人都想跟她睡上一觉，要不是畏惧当地维持秩序的势力，那些人可是狠角色，不然早就把她家门板踏平了。
车子在一间“棺材房”前停下，门口彻夜不灭的石英卤素灯，把门前照的雪亮如舞台，虽破虽小，但温暖。
“小迪，是你回来了吗？奶奶，饿了。”屋里传出一个慈祥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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