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
“莫非……我不是第一次刷抓捕桑尼这个副本？”
任弈帆听老金说人类文明是一个循环，一代毁灭，新的一代又会重建。
那么人生呢？
他的人生呢？
自从来到太阴山，他就有种先前来过很多次的感觉！
那种熟悉感，那些在脑海突然闪过的未来片段。
无一不在提醒他，这太阴山，他先前来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他端起桌上的普洱茶，抿上一口压压惊，“老金，你说……你已经活了五千多年？”
“这……这怎么可能？这不科学啊。”
“对！不科学！人能活到一百多岁，就已经算是高寿了！”坐在一旁的队员打岔。
“队长，这小子嘴里就没一句实话！不如先带回去，好好审一下！”
老金面无表情，坐在木桌前，端着茶杯，整个人显得极为淡定。
“科学？科学也是有时效性的。”
“这些年我在太阴山看了不少书，西方把耶稣基督出生年定为公元元年，东方则是西汉汉平帝刘衎定为公元一年，当下是2012年，你们这群人竟然蠢到把这落后时代的科学，信奉为真理！”
“人最多只能活一百多岁？这就是你们所认为的真理吗？”
“超过这个岁数，就觉得不科学？”
“我那个时代，都能把一颗衰老的大脑移植到一具年轻的身体上！或者直接移植到机械身躯上！”
听着老金的叙述，一个队员实在忍不下去了。
“队长！还是带回去审吧！不给他上点强度，是不会说实话的！”
任弈帆则十指交叉，说：“注意你的态度！一，老金是咱的救命恩人，不能恩将仇报，二，我觉得他说得合理，没什么问题。”
“不过老金，能跟我们说说黑色尖塔和僵尸吗？这要是扩散出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老金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茶渍。
“我知道的可能不全面，毕竟在上一代文明，我也只是个屁民，高层的事情知道的没那么详细。”
“不过从新闻上看，当时有个科学怪人，自称是太阴神的使者，他发现人体衰老并不是自然规律，而是一种病！”
“那黑色尖塔就是他捅咕出来，治疗衰老病的。”
“据说那塔可以产出一种激素注入人的血液，抑制甚至是暂停细胞的衰老速度！”
任弈帆问：“成功了？”
“嗯……不过有些副作用，那激素进入人的血液后，会让人变得很狂暴，甚至会吞噬人的意识，沦为僵尸！”老金下意识地攥拳，遮挡掌心早已结痂的伤口。
“也有成功的。”敏锐的任弈帆察觉到他的小动作，“比如说你。”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上一代文明的人类，至今还存留着多少？为什么他们不帮助现在的文明发展科技？”
“哎……”老金叹气，“我只知道那天，天上的九个人造太阳被一个自称后羿的人给射下来了。”
“掉落的火球砸破穹顶，天降大洪水，淹灭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上又出现了全新的人类，你们的科学家给他们取了个名儿叫智人，建立了一个夏朝。”
任弈帆听着老金的叙述，心里有太多的疑惑，他只能挑最重要的一个问。
“老金，为什么你没有变成僵尸？”
“这……一时半会儿也跟你们说不清楚，总之你们快走吧，就当没来过这里。”老金看向墙上的黑白照片，猛抽了口烟。
“那大殿里的僵尸你们放心，我会帮忙解决。”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用性命担保，因为当下科学对你们群体意识的限制，你们把我描述的事，当成了一个故事。”
“哎……”老金把抽完的烟扔到桌子底下，用黑色的布鞋鞋底把烟踩灭。
“就当是我在这太阴山呆了太久，想找个人唠唠吧。”
“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的。”他冷哼一声，对自己的判断无比笃定。
任弈帆抬起右手，胳膊肘杵在木桌上，放到嘴边，用牙轻咬。
房间里的油灯，散发出的暗黄色光亮，在墙壁上左右摇曳。
他扭捏半天，也发出一声叹息。
“哎……”
“老金……实不相瞒，这次任务牺牲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是中队长的独生子，叫李彪。”
“啥？李彪是中队长的独生子？”两个下属大惊。
“我靠……藏得深啊，平时看不出来一点，那小子牙膏用完了都是偷偷挤我的。”
“行了！”任弈帆呵斥，“人都死了，挤你点牙膏还在这说什么说！”
两个下属声音瞬间小下去。
“回去后，部队肯定是呆不下去了。”
“我还年轻，这以后咱还得生活啊，总得为以后打算打算。”任弈帆看向老金，说：“你还挺有讲故事天赋的，多给我分享点素材。”
“听说有个叫点娘的网站，在上面写小说挺赚钱的，我把你讲的故事发到上面，万一火了呢？”
老金一听，一巴掌拍到木桌上，“那我不如自己写！”
“走走走，滚！”
他激动地起身，推着任弈帆一行人，就往木屋外赶，“滚！给老子快滚！”
“大殿里的僵尸都是演员！那些人都是假死！”
“这其实是一次关于部队遇上诡异事件的军事演习！回去问问你领导！表现合不合格！”
老金把人推出去后，猛地把木门摔上，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蚊帐。
眼角老泪纵横。
五千多年了，他曾经有意无意地向来太阴山的游客，讲述这个有关文明循环的故事。
没一个人信。
孤独……极致的孤独。
这种孤独，堪比跨时代的梵高，画出的绝世画作无人能够欣赏！
这时，门外传来任弈帆一行人离开的声响。
十多分钟后。
“光！有光！我们到出口了！”
“太好了，总算是活着出来了！”
任弈帆带队走出甬道，外面是一个山谷，在联系上中队长后，过了没多久，几架黑色直升机便降落下来。
满头白发的中队长急匆匆地走到任弈帆跟前，抓住他的手说：“李彪呢？李彪呢！”
“死……死了。”
“你他妈的！我李家就他这么一个儿子！”
“桑尼！这个畜生王八蛋，老子非进去再补几枪！”李中队长牙齿咬得咯咯响，突然掏出配枪，就要往山洞里冲。
“李队！你儿子的死跟桑尼没关系。”任弈帆想起甬道里还有僵尸，看到突然暴走的中队长，忙拉住他，压低声音把刚才在黑色大殿里的事情，由头到尾说了一遍。
不过他单把金向导的事给隐瞒了。
李中队长听完后，眉头皱到一起，强压着怒气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跟我讲神话故事？僵尸？拍电影啊！”
任弈帆一脸严肃地叫来十几个幸存者，指着他们说：“你要不信，可以问他们，他们都可以给我证明！”
十几个刚从鬼门关里逃出来的士兵，频频点头，“是啊李中队长，不信可以进去瞧，那黑色尖塔和僵尸还在里边呢！”
李中队长不再理会他们，掏出对讲机，对总部呼叫支援。
就在任弈帆等人回山上的临时营地休息时，其中一个幸存的士兵，偷偷跑到李中队长跟前，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流黑血的疯癫老头？活了五千多年？”李中队长眼神微妙变化，过后又拨通另外一个电话。
国家生物技术秘密研究所。
第二天下午。
大批从总部调来的增援封锁了太阴山，以及周边三十公里的范围。
甚至还出动了坦克等重武器！
与增援部队一同前来的，还有两车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
在经过精密的规划与部署过后，全副武装的特警进入先前的甬道。
那天夜里。
太阴山上就跟过年放烟花一般，“哒哒哒哒哒”地响个不停，不时间地动山摇，跟地震一样。
约莫凌晨四五点的样子。
老金躺在木屋的床上，跟个局外人似的，一夜未眠。
他起身，胡乱拖拉上布鞋，走到墙上挂着的黑白照片前，上了三炷香。
“秀秀……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这世界毁不毁灭，我一点都不关心。”
“我会在太阴山一直陪着你。”
老金坐到木桌旁，拨弄着右手腕上的红绳，回忆起几千年前的往事。
忽地，他耳朵一动，听见甬道里有轻微的脚步声。
四十米外，一群身着黑衣的特警，戴着夜视仪，手持自动步枪轻声轻脚地来到木门前。
带头的队长比划出一个破门的指令，两个手下提着破门器迅速撞破木门，一群特警便冲了进去。
“哒哒哒哒哒”，一梭子子弹打完，打的老金身上火花四溅，黑血乱飚。
不过很快，那伤口便肉眼可见的愈合。
“筒！”
几个特警见情况不对，立刻撤出木屋。
与此同时，一发RPG射向老金！
几秒过后，木屋里一片狼藉，老金也倒在了被炸得粉碎的木头里。
一天过后。
任弈帆等人乘军机返回，正中间位置放着十多具麻袋，外面还用黄色密封条层层包裹，说是要保密押送。
“大家不要放松警惕，麻袋里装着僵尸！”
“僵尸素可以通过血液传播，一旦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任队，这些僵尸都被我们打成筛子，不会再复活了。我们反复确认过，还在他们身体里打了大量麻醉剂。”坐在他对面的士兵说。
“那也要戒备！”任弈帆大声呵斥。
十多分钟后。
盯着其中一个麻袋的几个士兵，脸色变得惨白，握着枪的手不自主颤抖。
“动……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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