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走访调查7

今天为止橘子的年假已然过半。再次来到水泥厂,秘书见到我们来了十分开心。

“董事长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开心哦。”她如此提示到我们,但我今天所想和她说的事也许会破坏掉她开心的心情。

来到董事长办公室,她看起来确实像是十分开心的样子,难得的不板着那张风韵犹存的脸,这次倒算是笑面如花。

她示意秘书出门后,秘书笑着关上了门,并给我们使了个眼神,似乎在为我们加油一样,可惜她并不知道我们真正来访的目的。

“首先声明,我什么都不会说,其次今天让你们进来是因为我们公司即将迎来一笔巨额投资。”说道这里她瞪了我一眼,似乎在说这可不是欺诈,而是实打实的投资。

“上次从这里离开后,我们去探监了死者小舅子,他和我们说了很多,其中不乏有关你的一些事情。”在我提到小舅子的时候她开心的表情消失了,肉眼可见的瞳孔放大,神情慌张。

“那个畜生!”她慌张的神情有所缓和后便开始哭了起来。

我递给她一张纸巾,只好等她情绪稳定后才能继续问下去了,虽然于心不忍,但也无可奈何。很感谢她没有赶走我们,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但难免人这类生物就是会有情绪表达,很少有人能做到将情绪控制到淋漓尽致,除非是麻木不仁的人又或是有疾病的人。她那一声叫喊令我的心也为之一颤,但也正能说明,小舅子所说的大多都是事实,而事实最让人难以接受,无论如何欺骗自己都不能掩饰过它真实发生过。

虽然我也不想让她再次回忆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可是如果不这样做,她便是什么都不肯说的,所以我也在利用她的情绪吧,将她击溃,然后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所以我也算是个恶人,只不过这样做都是为了我心中所坚信的正义,但如果从侧面看,我这样的正义和小舅子所追求的又有何不同,只不过他触碰了法律,而我站在了大多数人的人堆里并且没有触碰法律,也就是没有约束,如果我的正义必须要触碰法律呢?我会放弃么?这涉及到对于事物的基础判断和勇气的问题,我向来是没有勇气的人,如果让我付出很大的代价,也许我会放弃吧,但如果有人动我的家人,可能我会追查到底,但是我会把他交给法律判罚,也就是说我的正义能够得到保障,所以不用动用私刑。而小舅子的正义得不到保障,所以他选择了其他的坚守他心中正义的方案,但是其结果就是得不到大多数人的原谅,法律将他送去了监狱并把他标榜为罪大恶极之人,这与我心中的罪大恶极十分不符,我心中认为的罪大恶极之人是得被称为恶魔的存在,只有恶魔才是人类之敌,他们摧毁人类的生命,践踏人类的尊严,限制人类的自由,禁锢身体和思想,增强人类的欲望并使其毫无缘由地堕落,只有达成以上一些限定条件的人,我才觉得他们是恶魔般的存在,是罪大恶极之人,希特勒正是这样的人物,还有许多邪教的创始人也是这样恶魔的存在。

就在我回想期间橘子拍了拍我,此时董事长的情绪已经缓和了许多,但还是梨花带雨一般并时而伴有抽泣。

“他和你们说了什么?”她抽泣地说。

我将探监中小舅子所说的内容和她原封不动的讲了一遍,她的情绪再度失控,但是在我说完话后她点了点头。“他说的都是事实,关于他妹妹的死,我也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是在我被绑架期间发生的事,我是在酒店出门后被迷晕的,随后再次醒来的时候,被蒙着眼睛,下体被某种物体侵犯了,随后又昏了过去,没有要赎金的过程,随后再次醒来的时候,就逃离了那里,因为害怕,所以没敢报警。”

“那不孕症是。”

“对,也是在那时候得上的,查过以上,说是心理作用。”

“因为害怕分手所以才选择妥协是么?”

“是那样的,那时候如果分手,什么都得不到吧,结果就那样顺其自然的和他结婚了。”

“那你和赵厂长的关系是?”

“大学的男朋友,毕业就分手了,之后就没怎么联系过,还是因为后来他在水泥厂当经理的时候见过几次,后来因为他女儿和我那后儿子年纪相仿的原因,两家常约在一起聚餐,时间过去很久了,所以并不会觉得尴尬。”

“这样啊,那他对你是什么态度。”

“就是正常的朋友关系。”

“即便发生了那起事件后?你们两家还能正常交往?”

“对的,因为赵厂长和死去的那个孩子关系也不是很好吧,人就是这样,遗忘总是很快,只取决于你想或不想,在利益面前情感似乎可以被隐藏起来,我便是这样的人,所以很理解他的做法吧。”

“和赵厂长为什么分开。”

“因为没有利用价值了,但我父亲也确实因为落网下马了,所以这件事没有骗他,只不过他没有利用价值了,他只是我接触更高的企业家所利用的跳板,而我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一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如今我的目的达到了,水泥厂在我的打理下成为了j市屈指可数的盈利企业。”

她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心有不甘,可能是她失去和浪费掉的青春,于人类来讲最为宝贵的几年,被她全部用于谋划和追求某种莫须有被定义的事情了,从而丧失了作为人类最基础的判断和幸福。

“如今想想我这一生真是个笑话,不如你们开心活的自在啊,起初我还不相信天道酬勤,总想着靠自己一定会怎么样?到头来发现一切都没什么变化,只有自己不断地安慰自己,以为的成长也不过是黄粱一梦。”

不愧是董事长,说话就是有深度,这些事情是许多工人一辈子都不会想到的事,他们大多只关心自己的家人以及朋友,有酒喝有肉吃,有丰富的业余生活就可以了,工作30年或40年迎来退休后的养老生活,才是他们所认为的享受时光。

“那为什么要妥协于小舅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死去的她的手机里会有我被绑架时的耻辱照,而这个照片被小舅子拿来要挟我,如果不听他的他就会让我失去一切,我有怀疑过是小舅子干的这件事,也许就只有他能了,可能他发现了妹夫出轨,想来报复我吧。”

“那兴岭飞尸案案发的时候,也就是巨响发出的时候,您和您后儿子在缆车上么?”

“是的。”

“有奇怪的事发生么?”

“并没有。”

“剧烈摇晃之类的,或是在缆车发车前有人潜伏在缆车附近。”

“据我观察并没有,而且事实也并不是媒体和网络猜测的那样,阴谋论放在我和后儿子身上实在是不太合适,那孩子在缆车上打算杀了我,但是那声巨响来的时候使他藏匿在袖口中的匕首掉了出来,或许是因为惊慌失措,又或是这巨响使他的想法发生了转变,总之他没再动手,而我们在缆车过去后,因为已经停运了,于是我们只好按照原计划的那样,从跳台滑回去,之后就是回去的时候在店家小屋询问了一些情况,赵厂长一家三口都在那里,他们说是碎石被雪压塌了,掉到峡谷底,我也就没过于在意,回去后我就睡了。”

“没有发现死者不在房间么?”

“因为那时候,我们的感情就已经出现问题了,可以说是濒临崩溃,可能是因为我的不孕症,也可能是我已经不再年轻了吧,就像他最开始找到我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我对于他也没有期盼过什么,所以我们是分开睡的,因为我有失眠症,所以在暴风雪的天气下很难睡着,于是我整晚都没怎么睡好,第二天因为吃早饭去叫他的时候没见到人,才联想起了可怕的事,于是便报了警,在那之后确定了,他死在了峡谷底。”

“那他吃了安眠药?睡袋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老公经常要吃安眠药才能睡着,而且睡袋也是每次旅行必带的,还有他随身携带的一本诗集。”

“诗集?”

“如果有来生,要当一棵树,站成永恒。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飘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

这是我去世的丈夫最喜欢的一首诗歌,他在工作之余最喜欢做的事便是读诗歌和看电影。想不到吧,被媒体评价为淫乱的人在私下里竟是这般模样。”

“所以,他私下里并不是媒体所报道的那样。”

“当然了,他喜欢艺术,近乎到了疯狂的地步。如果不是为了家庭,或许他会成为一个不入流的十八线艺术家,靠着亲戚朋友的接济苟延残喘地活着的那类艺术家。”

“在滑雪场你们7人都聊过些什么?”

“就是老朋友间常谈的那些曾经的事,到了我们这个岁数钱什么的也差不多赚够了,无论拥有多少财富,过了50岁都会和那些快要退休的工人一样,畅享着舒适的晚年,或许钱也不是那么重要,我是这样想的,就像我,如今孑然一身,没有任何对于人的情感表达,如今我只想享受生活,所以我才那么着急谈投资和收购,把股份全部转让出去,我就会离开这里了,去北欧买一栋房子,看看海和高耸的山峰,最后死在那里。”

“有没有人在5年前的聚会中表现奇怪的地方,或是情绪十分偏激,或是奇怪的地方。”

“我印象中应该是没有,比较奇怪的就是那个被破坏的巨大雪人吧,那个雪人在缆车旁边,它的存在本身就很碍眼,被破坏掉就更奇怪了,而且没人承认。”

“什么时候。”

“就在巨响发生后,因为我登上缆车的时候,雪人还是在的,回来的时候就碎掉了。”

“好的,谢谢您,祝您今后的生活愉快,那您后儿子的联系方式您还有么?”

“有的,你记一下。”在董事长提供电话号码后我即刻拨通了过去,接通电话的另一头似乎刚要准备入睡,声音有些松散,想必是因为时区的问题吧,我们这边是早上,他那边应该刚好是夜晚

“您好,打电话来是想像您询问一些问题,如果令您感到麻烦,可以随时挂断电话。”电话那头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挂断,我打算继续说下去。“关于30年前还有12年前以及5年前发生的案件我想了解一些您的看法,在此之前,您的舅舅和后妈的一些看法,我已经基本掌握了。”电话那头先是沉默了一阵,随后开始说话。

“我母亲为什么死是因为我父亲出轨,这是我坚信的,而那个女人就是罪魁祸首,我的童年和成长期在舅舅的熏陶下变得被复仇所驱使着,所以才会变得暴戾,而父亲因为私定我的终身,那个孩子找到了我,希望我重视他的妹妹,我哪有那个心思?我只是说,如果你爱她那你嫁给她啊,又不是亲生的,可能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吧,自己是被收养的事实,我也是从父亲那偶然听到的,于是他就像疯了一样,我们扭打在了一起,最后的结果想必你也知道了,五年前那时候我和那个女人坐在去往北面的缆车上,我对于那个女人和父亲只有恨,所以想要在缆车上那杀了她,然后滑回小屋再杀了父亲,按理说如果计划得以完成,我才应该是躺在峡谷底的人,可就发生了那样一件我也不能解释的怪事,是谁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已经不再像那些过去的事了。”

“好的,谢谢您了。”

“没事,追求真相的人理应得到一些真话。”

挂断电话后我陷入了思考,因为开着免提所以在办公室内的董事长和橘子也和我一样的都在沉思。缓和了一会我站起身来,他们两个同时看向我,遂即我又坐下了,她们两个对视一眼后做出了疑惑的表情。

“怎么了?”橘子率先发问

“或许这才是关键吧。”

“什么跟什么?”

“准备一下,去滑雪场看看吧。”

“啊?”橘子感叹道,一旁的董事长笑着看向我。

“那就不送了,想必在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吧。”

“是的,谢谢您,再见。”说罢我和橘子离开了水泥厂,秘书送我们出来的时候问我们谈的怎么样,我把真相告知她后,她笑了笑然后说了一声加油。

回去破局,我坐在角落里在脑中整理得到的线索,从30年前到12年前,再到5年前,算上没有报案的绑架案,一共发生了6起案件,把这些案件按照线性排序,并且梳理其中的逻辑关系,我得到了一个指向性的答案,但是为了确保这个答案的正确性,还是要去滑雪场看看。

有关这群人的一共是六起案件,怎么看都是分离开来的,完全没有串联性,该怎么破局呢?我小声嘟囔道。

“破局?想怎么宣传我们小店呢,大作家。”

“如果在你喉咙里扎进了一根鱼刺,你要怎么取出来。”

“喝醋或者吃一大口米饭。”储笑着说,想必他也觉得这个答案很离谱。

“肯定要去医院啊!”小雪训斥他道。

“一定有种方法能够不去医院自己也能取出来。”

“在陪你去采访的这段时间里我几乎就像是玩剧本杀开了天眼一样,他们说的这些有一小部分是我不知道的。”橘子笑着说。

“这就是在警局工作的好处啊,接下来就该去滑雪场看看了,希望能够进展顺利吧。”

“兴岭滑雪场?”储两口子异口同声地说。

“当然。”

“小雪和储包括我在内可没人想去触霉头。”

“你是警察,不应该是无神论者么?”

“这是刻板印象,别道德绑架我,虽说我不想牛鬼蛇神,可是就像死者住过的房间再便宜也不想住吧。”

“这次旅程的所以花销我全包了。”

“那可以,估计小雪和储也不能拒绝免费的午餐吧。”橘子说罢一旁的储两口子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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