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已经收拾妥当,手里提着一箱牛奶的儿子,陈辰的母亲忍不住叹了口气:“从初中开始,每次放假的第一天你都要去看看那个孩子,这次你就带着沉墨多陪陪人家,毕竟......哎,多好的一个孩子,可惜了”。陈辰则是大大咧咧的笑了:“哎呀,妈,谁让我们两个从小一直玩儿到大的。也确实挺可惜的,初中还没上完,他病情就严重到需要住院了呢”。陈辰的母亲张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最终也只是发出一声叹息。沉墨静静地听着母子俩的对话,总感觉阿姨好像在暗示些什么。
医院,这个充满生命脆弱与顽强的地方,有着最真实的人间百态。陈辰和沉墨一同来到一处病房前,轻轻地推开房门,只见靠窗的病床上卧着一个帅气的男生。
他白净的面孔上没有一丝瑕疵,像是用最纯净的玉石雕刻而成,可惜少了一点红润,多了苍白三分。寸头短发让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丹凤眼,眼中无半分杂质,如清泉一潭,映出满天星辰,三千光景。高挺的鼻梁,再配上薄唇两瓣,好一副绝美容颜。
他就那样静静的倚在床上,像是卧在白莲上的露珠一般。纤细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挑动着书页。此时,沉墨已经有些呆了,不知该用怎样的词汇去描述他的手指,思来想去,却也只有纤纤软玉削春葱最合适。那少年也在此时转头望向两人,微笑着轻呼道:“陈辰,你来了。这位是......”陈辰连忙拉着沉墨走进病房:“是啊,刚放假就来看你啦,感动不?”那男生笑着说:“感动,可是我不敢动啊,哈哈哈哈。”沉墨看向床尾的病例,江叙白,好奇特的名字。看着聊得的热火朝天的两人,沉墨感到有些无聊,便细细打量病房周围来,一转头就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突然间,他发现这个江叙白的面容竟然与自己十分相似,不禁心中一震。难道只是因为自己和他长得相似陈辰才会喜欢上自己?那自己算什么?陈辰心中的白月光的替身?这个想法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沉墨的心。他开始感到自己的存在变得微妙起来,仿佛成了一个无声的配角,在属于陈辰和江叙白两人的舞台上如小丑般舞蹈,只为给这场闹剧增加些许的趣味。一瞬间,自己的真心,自己的感情好像都变成了笑话,嘲笑着自己的天真。
此时,陈辰正和江叙白聊的起劲儿,丝毫没有察觉到沉墨的情绪变化。他们谈论着过去的美好时光,回忆着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沉墨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心中的苦涩却在不断地积累。回忆完后,两人又很自然的聊起大学生活的趣事,陈辰兴奋地讲,江叙白高兴地听。沉墨无奈的沉默,在他眼中,他与陈辰的种种往事不过是为那个所谓的朋友刻意准备的。
中午时分,陈辰准备离开。江叙白突然对他说:“我的父母已经同意放弃治疗了,明天我就准备出院。”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早已接受了命运的安排。陈辰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他焦急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放弃治疗?”江叙白淡淡的笑了:“我父母已经倾尽所有了,我也深知自己命数已尽,没有必要再治疗了。”陈辰还想在说些什么,江叙白却伸出一根手指点在陈辰的唇上:“下午你和这位朋友一起陪我出去走走吧,突然想起来自己好久没有和你一起出去玩儿了呢。”陈辰听完,无奈叹了口气:“那你的身体受得了吗?”
“放心吧,下午,我会再吃最后一次药。”
坐在一旁的沉墨愣住了,他看着江叙白,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敬意。面对生命的脆弱与终结,江叙白没有哀怨和悲叹,只有坦然与接受。但这并不妨碍他生气,自己可不是谁的替身,沉墨就只是沉墨,不可能,也永远不会是江叙白2.0。
陈辰看着江叙白的眼睛:“好,那我下午来找你。哦,对了,我换微信号了,咱俩重新加一下”。江叙白则不由自主地将眼睛移开:“下午来了再告诉你,可别失约哦”。
离开医院,陈辰问到:“默默,下午咱们陪他去哪玩儿好呢?游乐园?不行,他受不了。打台球?他也不会啊。唉,真是头痛”。说完转头看向沉墨,等待着他的回答。沉墨则像是没听见一般,平静的走着。陈辰一脸疑惑,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沉墨刷的转过头,比划道:你觉得呢?这一举动把陈辰吓得缩了缩脑袋:“为......为啥?”
沉墨深吸一口气:为什么我和他长的如此相似?我在你心中难道就是江叙白的替身?陈辰愣了愣,随后用手捧着沉墨的脸左右转动了两下,皱着眉问到:“像吗?哪里像?”一句话将沉墨干无语了,内心疯狂的咆哮:“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像吗?那我不成小丑了?不是,这怎么和小说里的剧情不一样?丢死人了。”表面上却平静的比划道:那没事儿了,我刚刚被上身了。陈辰突然笑了:“放心,小爷喜欢的人就是你,并没有把你当做谁的替代品。不过,看得出来,你还蛮在乎小爷的么。哎,我这无处安放的魅力啊”。沉墨给了他一个白眼,用手语说道:滚啊。
下午,两人再次来到医院。江叙白却早已离开,只有一张纸条安静的躺在病床旁的桌子上:陈辰,我失约啦,很抱歉骗了你。不过就这样从你的生活消失中也挺好,一切保重,我们后会无期。陈辰呆呆的看着纸条,又看看空空的病床,沉默良久。突然他笑了,自言自语到:“好兄弟,我懂你意思,一切保重,咱们后会无期”。
过了几天,下雪了,不知在为谁的棺椁添几分素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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