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斯停在我面前。
酗酒一事我只能一口咬决：
“那事我不知情。”
瞥了眼副将。
对方在强忍着抽搐……
视线对回天上，意外掌声却打断了我的郁闷。
“真亏你能下死手啊。”
马尔斯又抬起胳膊，把另一只手深入间隙中比划。
一时语塞的我只是尴在那里。
“不过是挥剑的动作刚好对上了……”
这样的话我可说不出口。
“你觉得人类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有自己的优势吗？”
我不知道他问这个是想做什么。
“疯狂？”
只是不禁地吐出这两个字。
“疯狂？”
将军的脸色有些诧异。
摸了巴下颚，又笑了笑：
“可我看不出你的疯狂啊，那你还算是人吗？”
我懦弱地自嘲，也有点像丑陋的付笑：
“那么将军您呢？”
“你小子够了啊！一而再再而三地绕着圈子说话！”
副将上前却被马尔斯拦住。
他停顿了了几秒，嘴角微微翘起：
“我想，我应该是疯狂的。”
又像意识到了什么，将问题抛回我这边。
“和平条约之前你杀过人吗？”
“没有，这次只是意外。”
马尔斯没有半点神情，我无法揣摩其深意。
“你没有愧疚的吗？”
在压力下思索了一番：
“眼看要命中的时候闪过一个念头，不知道算不算……”
“那现在呢？”
逼近的身躯越发诡异。
“没有……”
“明明是第一次？”
逐渐习惯。
“第一次。”
“那么兴奋呢？”
马尔斯的颜面依旧。我把目光转向自己的双手，沉默了几秒：
“没有。”
很平静，和锄地、修补的时候没啥两样。
舞刀弄枪并没有给我特别的快感。
但同时也没有任何的罪恶感。
就连刚才挨过膝击的愤怒也逐渐消失殆尽。
“哼嗯……”
听到一声笑声抬起头，马尔斯露出了满意的笑脸：
“你说的对，人类的优势是疯狂。”
我有点搞不清状况，只是徒然愣住。
不，愣住这个词语或许并不合适。
更准确地说只是待在原地。
身后的宪兵走向前来汇报，马尔斯骑上送来的马匹。回头对我说了一句：
“庆幸吧，年轻人，对方已经渡过了危险期，熬过几天的高烧，这将会是你的功绩。
但别忘了今晚的检讨，记得准时交来。”
他们转身离去，只剩我一个待在原地。
太阳西斜，打了个哈欠。
“今天大概也就这样了。”
和交接的卫兵微举右手手招呼。
走进休息亭，现在是坐班的时间。
“你还真是摊上大事了啊？路西凡。”
我还在给水壶装水，同僚贝尔就已经把刚才的事当做笑谈。
我举起手中的水壶，又拉开木椅的空隙。
双腿搭在木桌上，只是缓和僵直的身体：
“那你们倒是出来帮忙啊。”
“我可不敢啊，又不是不知道，异教徒都是些疯子。”
贝尔摇着木椅的垫脚笑着回应：
“他们的行动原理根本无法让人理解……不对，是我根本就不想理解。”
士兵菲同走了过来，搭在我们的椅子上：
“不是说他们才是真正的人类吗？
我们不过是供奉伪神的剥削者。”
“就是这点无法理解啊。
退一万步就算是伪神又怎样啊？”
贝尔和他对上，说话的语气越发起劲：
“统合所有神话的唯一真神——莱斯洛索斯可是为了减少人类纷争而创立的神学体系啊！”
菲同合上眼、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为了应对这帮异教徒，教皇还提出了假冒人神的邪神，实际上没那么多人在乎吧。”
……
他们两人独自陷入热闹。
我这当事人倒是晾在了一边。
“不如说，你能毫不犹豫地挥剑还真是厉害啊，路西凡。”
贝尔重新把我拉进话题，但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自己不是说吗？异教徒都是些疯子。
一边是职责一边是疯子，不先下手我还能怎么办？”
“不……我理解你的意思……但……怎么说好呢……”
看着我喝水的平淡，贝尔嘟长了嘴：
“例外啊例外……想想也知道吧？炼金术啊、对方是炼金术师的可能啊！”
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又是愧疚、兴奋之类的无聊话题。
我拿开水壶笑了下：
“啊，这个确实没能想到。”
菲同一本正经地给我解释：
“炼金术是秘传的经验，它不需要魔力器官，也不需要强壮的躯体。
已经是人类立足于世界的最后希望了。”
我顺口问了一句：
“所以，留下他们的性命？”
俩人凑近重复了一遍：
“留下他们的性命。”
看他们认真的样子，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搞不好就和当年的黑魔术一样，直到森林之争才发现：他们不过是一群骗吃骗喝的家伙。”
“但炼金术可以复现，而且扭转过一定的战力差啊。就之前那下爆炸，这不给他逃出来了吗？”
我喝水差点噎着，又把水壶合上、放到一边：
“那点爆破还好说，难道你们还相信什么长生不老的金丹、万能媒介的贤者之石之类的吗？”
“这种东西可说不准啊？路西凡！人类未知的东西还多着呢！”
贝尔起劲就算了，菲同居然也认可了：
“那些太古时代留下的典籍，不少人都在从事破译解密的工作。
宫廷研究员已经能够复原其中一部分了。”
他们俩又再次陷入幻想的激动之中。
“是啊！世界是由同一种物质构成这是炼金术的基层理论，只要加入媒介引导就能实现各种物质间的转化！更可以让人类连接宇宙成为贤者！”
看他们那兴奋的模样，我不禁挥手压下躁动。
没有什么用，贝尔凑过来反而更加激进：
“要不我们也研究一下？或许可以转去研究院工作？”
我合上了眼，对于这些异想天开的事压根就没有斗志：
“我可没兴趣在别人的体系下穷尽一生，要做也得是自己做的体系。但能够推广出去并保住一辈子，这可不容易。
还不如脚踏实地，过好这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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