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缓缓松开手站起来,下意识地往后推了推,略带防备地和那人保持着距离,那人转过身,不紧不慢地坐在地上活动了活动被反扭过的臂膀,揉揉手腕,慢悠悠地站起来,全没了刚才的攻击性。
“小雷总请你们来玩的?”站起来后那人说道:“刚才得罪了。只是一开门看到这位先生在门口翻箱倒柜,看到我来了又异常地慌张,下意识地以为是进了贼。”
王也菲哭笑不得,但心中想快点知道雷安敬的下落,见误会已经解除,忙问:“林店长,到底是怎么回事?雷安敬现在在哪里?”
林店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说:“什么他在哪里?”
“他人不在这里,楼上还出了点状况,原来你也不知道吗?”
“我不过是来给他送他要的东西。”林店长说着顿了一下,眼神又变得戒备起来,说:“既然他不在这里,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说来话长了。”王也菲为了避免和林店长再次无谓地僵持起来,硬着头皮尽力表现得强势起来,罕见地用极快的语速和比平时高得多的音量说道:“这些都不重要,出大事了!你最好上来看看。”说着便用未受伤的右手拉着林店长一瘸一拐地往二楼走去。
一贯冷静的林店长看到屋内情景的一瞬间,也从鼻腔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样子伤人的是那支箭。”王也菲指了一下挂衣架边的地板上那支箭头上粘着血的真羽箭,接着又说:“我们推测事情发生的时候这里至少有两个人。”
林店长没说话,将眉头拧了起来,掏出手机对着血迹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快速地打着字。
王也菲抬头望着他,认真地问道:“林店长,你有什么线索吗?这里是谁的房子?雷安敬为什么要住在这里?除了雷安敬和你以外,还有什么人会来这里?还有什么人知道他在这里?他离开这里还会去哪里?除了手机,你还有他的其他联系方式吗?”
听到王也菲这一串连珠炮一样的问题,一旁的小雄和阿莫默默会心地对视了一眼,林店长连头也没抬,盯着手机似乎在等待回信。
“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希望你能把知道的实情都告诉我。”见对方没有反应,王也菲接着说道。
林店长从手机里抬起眼望了她一眼,说:“我没有义务回答你这些问题吧?”
紧接着他的手机响起一声消息提示,林店长看了一眼后,态度突然坚决了起来,说:“你们的那位朋友既然已经选择离开了这里,就和这地方没什么关系了,几位要找他就请到其他地方去找吧。”
“可是...”王也菲指着地上的血迹还想说点什么。
她的话被林店长毫不留情地打断:“这里是私人住宅,物主既然托我帮忙管理,我就有权利请你们出去。”
三人在林店长的注视下步下楼梯,王也菲撑着扶手轻一脚重一脚地走着,这会儿膝盖似乎已经没有一开始时那么痛了。她在心里梳理着前一天晚上和刚才林店长的一举一动,联系起他收到信息前后态度的转变,以及他前一天晚上所说的‘奉命行事’,林店长背后的人无疑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事情,而雷安敬也被卷入了这件事的风暴中。
“阿莫,看样子没办法了,报警吧。”王也菲突然停下脚步说道。
“好。”阿莫说着,拿出手机准备拨号。
“想清楚了,如果闹到警察那里去,你们几个闯空门的行为也会败露,到时候屋主如果想起诉你们我也阻止不了。更何况这里还有人受了伤,依我看你们的嫌疑也很大。”林店长从身后走下来,站在王也菲身边,昂着头目不斜视地说道。
“这个就不用林店长操心了,我们几个刚才都商量好了,该负的责任我们会负,不该负的,我们也相信警察不会随便冤枉好人。”王也菲回道。
“小雷总一定不会欣赏你们采取这样高调的处理方式,很多事你们不了解,作为明蕾轩的员工,我必须负责任地提醒你们一下:有时候你觉得在帮一个人,实际上反倒会害得他一无所有。”林店长说。
“你真的是站在明蕾轩的店长的立场上在提醒我们吗?”
“什么意思?”
“雷安敬一直都很替你惋惜,你知道吗?”
“惋惜什么?”林店长再次皱起眉头,刚才的话里公事公办的语气换成了困惑且不悦的个人情绪。
“你本来在一家口碑极好的高档连锁饭店当总店长,突然跳槽到明蕾轩这样一间规模不大,老板又缺乏餐饮行业经验的新店,他觉得你做出了很不明智的选择,我也认同。林店长,你看上去是个聪明且稳重的人,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
“原来那里工作压力太大,开的工资也没这边高。仅此而已。”
“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王也菲微笑一下,又说:“你刚才说很多事我们不了解,那你肯定不会不知道你的前老板和现老板之间是什么关系吧?”
林店长双唇紧闭,皱起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听雷安敬说,他妈妈本来没有动过请你的念头,认识你是经人介绍的,在得知你当时工作的饭店之后,她才说什么都要把你给挖过来。雷蕾要开饭店,马上就有人把情敌家的店长送上门来,这真是巧合吗?”
林店长突然从鼻子里轻笑一声,说:“你连小雷总的联系方式都没有,竟然知道他这么多秘密。”
王也菲缓缓眨了眨眼不置可否,她一直在隐隐作痛的肩膀渐渐有些麻木,她感觉自己开始有些出虚汗,站立变得越来越吃力。但林店长的态度已经开始松动了,她不想放弃,于是强撑着,忍住坐到楼梯上歇息的冲动。
“我们只想赶快平安找到雷安敬,别的根本不感兴趣。老实说,你刚才提醒我们的事也同样是我的顾虑,否则我早就选择报警了。但现在已经有人受伤了,情况比想象的要棘手,如果你还是什么都不想说,那我们也只剩下这一个选择了。”
林店长抬起眼严肃地看着她。
王也菲的脸色苍白了不少,两滴轻汗顺着鬓角流下。她撑着楼梯的扶手,微微弯着腰,依旧维持着冷静的表情直视着林店长,继续说道:“林店长,我想比起雷安敬,你背后的那个人应该更不希望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吧?”
“你是在威胁我吗?在这种荒无人烟的私人地界,你行事应该更谨慎些。”林店长突然化身为一头豹,从紧盯猎物的眼眸深处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此时的王也菲并非瑟瑟发抖、奔走逃命的小型哺乳动物,她更像一条盘踞在大树垂下的藤蔓上的受伤的蟒蛇,迎接着豹的杀意,丝丝地吐着看不见的警告的信子。
‘叮。’林店长的短信提示音打断了这场无声的角力。他低头看了一眼,再抬起头时,危险的气息已经消散,转头对阿莫和小雄说:“二位,请让我跟这位小姐单独待一会儿。”
阿莫警惕地看了看王也菲,她回看着他点点头。
二人独处后,林店长像是被什么人任意更改了程序的机器人一般,毫无铺垫地突然打开了话匣子:“我们老板很早之前就知道了雷老板和小雷总的存在。她和董事长的夫妻关系早就已经名存实亡,再加上公司的事务繁忙,这样的事她根本无暇顾及,一直以来也抱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
“近些年,作为公司大股东的董事长愈发胆小怕事且独断专行,由他做出的决策,无论谁看来都是保守过时的。尽管现在集团仍是一头庞大不可撼动的恐怖巨兽,但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曾经和我们差距甚远只能喝我们剩下的肉汤的竞争对手之间的差距已经开始拉进。如果再不想办法,一成不变地按照旧的套路继续下去,公司的竞争力会逐年降低,在可见的未来里,这只庞大的巨兽就会衰老死亡。
“我的老板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至少在她还有心力的时候。那头吃人的巨兽纵然令不少人不寒而栗,却是她唯一的最疼爱的孩子,是她和董事长一砖一瓦共同建立起来的帝国,她为之付出了全部的青春和最炽烈的感情。
“自从意识到集团将会被一个因为年老而变得固步自封的胆小鬼毁掉时起,老板便开始寝食难安,每天只想着怎么将这个难题解决。”
“所以她让你接近雷蕾,拿到两人出轨且育有一子的证据,揭露雷安敬生父私生活的丑闻,将他从决策者的位置上拉下来?”
林店长摇摇头说:“单靠这个根本动不了他的根本,私生活的丑闻对于一个企业家——特别是男性——来说,不过是一场毛毛阵雨,水滴小得还没浸透到衣服里就蒸发了,最终不过沦为一则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干脆直接被人彻底遗忘了。理智地看来,这确实与他运营公司一事没有瓜葛。”
“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遮遮掩掩的?那雷安敬之前所有的担心忧虑岂不是都是没有意义的了。”
“虽然不至于淋成落汤鸡,但下毛毛雨的时候如果刚好有伞,还是会想要撑一下的吧。更何况对董事长来说,名誉和实权相比,本来就同等重要。随着他年龄的增长,加之近些年来愈发地力不从心,名誉的分量甚至比实权更加重了些,这从他越来越频繁地在公众面前营销自己就可以看出来。老实说,这些营销长远看来对集团百害而无一利,设立一个广为人知但不真实的人设,一旦被揭穿反而对集团有十分负面的影响。这也是老板不想揭穿他不忠事实的另一个原因,她无法接受企业的形象受到这些鸡毛蒜皮的龌龊事的影响。再者,对于小雷总来说,现在这样秘而不宣风平浪静的日子才是最好的。据我观察,他的心理还没有成熟到能够应对被揭露在阳光下后如海啸一般的舆论风波,尽管他作为一个被动接受命运的对象,可以算是十足的受害者,但依旧会有来自四面八方难以计数的恶意等待着他,有的或许还有些道理,大多数根本就无理可循。”
王也菲一边思索一边轻轻点头,紧张的气氛不知不觉间已经消散,她也无需再强撑气势,便扶着楼梯的扶手在阶梯上坐下来。
“你脸色很差,不如先去医院看看。”林店长说。、
王也菲摆摆手,接着问道:“既然你们老板并不打算揭露雷蕾和高舜明的事情,为什么要派你接近他们母子俩,雷安敬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如果我没猜错,这栋房子是你们老板和高舜明的物业吧?”
“不,这栋房子在雷老板名下。”
“雷蕾?”
林店长点点头,说:“你一定以为小雷总是被我们软禁在了这里吧?”
“确实这样想过,我偶然间看到你和雷安敬同时出现在桂沙村的小巷入口处,在我看来,雷安敬当时是在躲避你的,这一幕催生了我的怀疑。”
“你确实没看错,他是在躲避我。”林店长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微笑,接着又说:“但真实的情况却和你想象的颇有出入。”
王也菲抬眼看向他,额边纠结成簇的碎发里泌出一滴豆大的汗珠。
“我先回答你上一个问题吧。”林店长说:“老板并不打算揭穿雷老板和董事长之间的私情,也不打算曝光小雷总的存在,反而希望为了集团的名誉将这件事尽量压下去。派我接近他们,起因是明蕾轩开张前的那段时间,雷老板曾不止一次地出现在了老板的连锁饭店里,对我们老板来说,这是个危险的信号,这表明雷老板已经开始厌倦了暗处的生活,她的野心已经发芽,迟早会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主动跑出来揭露这桩丑闻。雷老板是一颗定时炸弹,我们老板将我安插在她身边,就是要阻止并提前警告这颗炸弹的爆炸。
“与此同时,我们老板也在多方面加速寻找董事长更加致命的把柄,好在炸弹爆炸前将董事长私生活对集团的影响降到最低。没想到的是,我在雷老板这里竟最先有了意外的收获。说来惭愧,雷老板行事即便有千般不道德,但她确实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人,对我相当信任,毫不设防,加上她过惯了清闲日子,对打理饭店也兴趣缺缺,便逐渐将公司的财务采购人事等等要事全权交由我管理。
“很快我便发现,除供应商和雷老板个人账户外,还有另一家十分可疑的公司账户和明蕾轩的公司账户往来密切,我在网上查到那家公司是前年才注册的,主营业务是装修建筑材料,大股东是雷老板本人,另有两人持有少量股份,分别是小雷总和雷老板的母亲。
“我将这个发现汇报给我们老板,没过多久便得到消息,集团一家建筑项目子公司与同一账户往来密切,从前年起到今年初,每月都有一笔资金从子公司账户以货款的名义转到那家公司的账户里,数额累计超过五千万。”
“这不就是...”
“没错,很有可能是董事长在利用这家公司挪用公款,如果能坐实,就是职务侵占罪,是刑事犯罪。”
“那你们要找的把柄已经有了。”
林店长摇摇头,说:“还差一点。董事长粉饰地很漂亮,这件事虽然可疑,但缺乏关键的证据。转账停止的今年初,刚好是之前的建筑项目完工的时候,所有的文件都没有漏洞,建筑材料也已经变成了楼房,除了材料单价比起同类品种要高出许多以外,站在我们的角度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王也菲突然从微张的唇齿间倒抽了口气,惊讶地用手捂住嘴,又缓缓放下,说:“我明白了,你们想让雷安敬给你们找证据,他是那间建材公司的小股东。”
“确实有这个意思。”
“你们难道不怕雷安敬也参与了这件事情,拿不到证据还打草惊蛇吗?”
“你认为呢?”林店长反问。
王也菲淡淡一笑,说:“我认识的雷安敬,单纯是生存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就已经充满了罪恶感。让他去参与甚至知晓这样的事,恐怕早就要了他的命。”
林店长微微点头,脸上笃定的表情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他依旧开口说道:“何况如果真是另一种情况,也有另一种对策。”
王也菲敏感地察觉到,说这话时,林店长周身再次弥散出危险的豹的气质。
“总之,那天晚上我们本来约好一点半左右饭店收工的时候在明蕾轩碰头,但小雷总爽约了,打电话过去问,他说在桂沙村陪一个朋友,有什么事改天再说。老实说,我...”说到这里,林店长发现王也菲异常焦躁了起来,紧闭双眼,右手握着拳头轻轻捶着自己的额头,蹲坐在阶梯上的身体以臀为轴心小幅度地前后摇动着,像在努力忍受着什么。
“你好像比刚才更难受了,要不然还是先休息一下吧。”他说。
“...不要紧,老毛病了,继续。”王也菲头疼欲裂,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林店长没再坚持,继续说道:“老实说,我对小雷总有一点不放心,他比雷老板要聪明,我有点担心他早就已经察觉到了我的身份,告诉他妈妈。另外,他的性格我摸不透,我有时候隐约感觉到他的脆弱,大的变化也许会没有勇气面对,像你说的,我也害怕他擅自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来。所以我提前赶到桂沙村附近等着,不停刷新着他社交软件里的步数,他再次开始行动时,我又打了个电话给他。他在电话里不断沉默着,我差点就以为线路出了问题将电话挂断时,他突然问我:‘店长,这世界上真有人是受到诅咒活着的吗?’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挂了。
“我从桂沙村正门的牌坊进去,一路穿过桂沙村,往另一侧的方向走去寻他,最后在通往村外的小门内的小巷子里看到了他,他远远看见我来了转身就走,我加快脚步追上去...”
“你好像略过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王也菲说,她的头疼缓解了些,此时正皱着眉用力揉着太阳穴。
“你是说有人坠楼?确实是件很不寻常的事,只不过和我们现在说的没什么关系,所以我才没提。当时也是类似的状况,我赶着要去追小雷总,根本没功夫去看那人的情况,何况当时附近还有其他人在场。”
“还有其他人?”王也菲露出困惑的表情。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还是继续说我们的事吧。”
“我在桂沙村外的空地上追上了小雷总,他提着一个军绿色的运动软包,情绪相当低落,我再三追问,他始终不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是吗?”王也菲失神地说:“我还以为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你会知道点什么。”
林店长察觉到她的异样,藏在眼眶的阴影下的双眼犀利地观察着王也菲的脸,问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碰巧看到我们路过桂沙村?你在现场吗,还是查看了监控录像?”
王也菲摇摇头说:“我如果记得,也许事情早就迎刃而解了。问题就出在这儿,我记得的最后一幕就是和雷安敬从酒吧准备离开,后面的事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每次试图回忆都会头疼欲裂。”
林店长毫不掩饰质疑的眼神,说道:“真有这样的事吗,难以置信。”
王也菲并不打算说服他,只是轻轻耸了耸肩。
“如果真是这样。”林店长姑且将失忆这一选项放在假设的天平上,这已算是理性主义者最大的让步了,他继续在这个前提下说道:“那小雷总那天说在桂沙村陪的朋友有可能就是你了,对此你有什么线索吗?”
王也菲的脑海里短暂地闪过前一天晚上在浴缸里做梦时那条被风暴席卷的走廊,那里难道是在桂沙村附近的某处吗?王也菲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钻洞,仿佛就隔着一层脑膜便能钻出来了,那东西对空气的渴望如感冒般传染给了王也菲,她感觉自己就像憋着一个打不出来的喷嚏似的燥郁难忍。越是努力想要冲破,越是无法呼吸,梦里的风暴冲破时空的界限向她呼啸而来,王也菲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从早已空荡荡的胃部涌上来一啖酸苦的液体。
“想不起来。”她将酸水憋了回去,紧抓着栏杆对抗那阵眩晕,摇摇头将话题转回正题:“你和雷安敬碰面了,然后呢?”
“我带着行尸走肉一般的他去了酒吧街附近的一间24小时营业的早茶店里。我们坐在二楼窗边,我点了几样点心,他连茶也没喝一口,就一直搂着那个军绿色软包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天微微亮的时候,小雷总好像想通了,狼吞虎咽地把桌上冷掉的点心扫了个干净,又点了一碟炒米粉,也全都吃光了,这期间他的左手也始终攥着那个绿包。
“擦干净嘴巴后,他像没事儿人一样问我找他什么事,我斟酌着将一切跟他表明,并且也开出了不错的条件,只要他协助我们,他和他母亲都不会被亏待。小雷总沉思了一会儿,问我有没有什么环境好又安静的地方,让他待一段时间。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有很多事都需要好好思考一下,其中也包括我们老板提出的请求。就这样,我才把他带到了这栋雷老板交给我打理的别墅。”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他在这里吗?”
“据我所知,只有我和我们老板。为了防止节外生枝,我连雷老板都没知会。”
“这是她的房子,她不会过来吗?”
“自我接手以来,雷老板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她曾经喝醉了称这里为‘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小雷总在来之前似乎也不知道这里的存在,我猜这里也是董事长藏匿到她名下的又一处资产罢了。”
“你们老板有可能会过来吗?”
林店长坚定地摇摇头,眼神里透出些不屑来,仿佛王也菲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冒犯的话。
两人沉默片刻,王也菲再次开口:“林店长,为什么突然愿意告诉我这些?”
“那就要问我们老板了,她做事的动机我很多时候也无法一下子就理解,就像她决定要我去说服小雷总背叛自己的母亲,老实讲我也认为十分冒险。总之,她刚才发信息让我把详细的来龙去脉告诉‘那个到处找小雷总的女孩’。”林店长晃了晃他的手机说。
“但是你们最终也没提供什么关于他去向的有用的线索,现在有人受伤了,雷安敬下落不明,我只能选择报警。调查这里一定会惊动雷蕾,没准还有高舜明,你们的计划很可能会就这样流产了。”
“全由你决定。”
王也菲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林店长点点头,说:“这是我们老板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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