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国平之死

工作组通宵整理好了平安村四次意外案件和此次中毒案件受害者的关联人名单,并根据郑飞的要求统计了这些名字出现的次数,形成一份人员网络关系频率图,郑飞看了看,和他昨晚记录在本子上的名单有部分重合。

随着时间的流逝,犯罪现场终将失去宝贵的痕迹证据,证人证词也一样,离案发时间越近可用的信息才越多。在这种紧迫感带来的精神压力下,郑飞的睡眠变得很短,天还没亮就睁了眼。起床把手里的名单分门别类。出于时效考虑,今天准备询问的对象是徐永昌老婆和徐永昌死亡当天的联系人,对应他们的情况一一准备询问内容。

好不容易耐到七点,郑飞拿起电话让张子超尽快过来准备一起出去。

等张子超的空档,通宵开工的刑技那边传来消息,食物中毒现场环境中,只有酒水、甜汤和霉豆腐等食物存样中发现了对应物质,环境中并未检出。也就是说没有证据表明致人中毒的物质为外部添加。郑飞眉头紧蹙,看来现场的痕迹证据,无论是人为破坏还是自然灭失,已经所剩无几。接下来对人的调查走访就更加关键了。

张子超到了,徐国平则已经早早来到隔壁村委办公室假装办公,正好带他们去走访。

“徐主任,这次中毒事件发生的酒席,主家是谁?带我们去一下。”

“在我家里,我老婆春梅照顾着呢。我领你们去。”徐国平昂首挺胸,带领着两位领导同志在众人的目送下离开了办公室,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对大家挤眉弄眼,以示自己侦查顾问的身份毫不掺假。

“村长走得突然,翠红嫂子本来就很受打击。现在丧礼上还出了这种事,我都不敢让她从我家出去,怕村里人找她麻烦。”徐国平唠唠叨叨,对于自己的应急处置能力非常得意,这么大的事情面前还能面面俱到,平安村没他可就完了。

“你说村长是突然走的,具体什么事情能说一下吗?”张子超根本不关心平安村的将来,心里还想着徐国平的第一句话。

“冻死的,喝多了酒倒在路边冻死了。”徐国平一反常态,并没有将这种事情作为谈资大说特说,只是简单介绍了死亡日期和尸体发现的时间。

“所以是意外死亡。”郑飞耐人寻味道。张子超发现徐国平听到这句话时,动作出现了一瞬不自然的停滞。

“翠红姐,这位是市里来的郑领导和张同志,来找你了解情况。”徐国平说完就拉着他老婆春梅出去,从前门绕了一圈回到后院,蹲在窗户根下听着,沈翠红仿佛说起了一件和自己并不相关的事。

“1月30号上午,也就是腊月十九,老徐不在家,我在床上刷短视频的时候,有一个座机打来电话,按掉之后,又一个电话进来,来电显示是徐永昌。

结果接起电话对面的人是村里的会计一尺,他语气很急切,让我快点去平安村,已经派车过来接我了。当时我就觉得很不安心,等到平安村时,晒场上围满了人,我就感觉到肯定是老徐出了事。

还没穿过人群我就认出来那就是徐永昌,他裸卧在地面上,旁边是脱得乱七八糟的衣服,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除了被冻得梆硬外,和生前没什么区别。

黑山每年下雪天都有人喝醉倒在路边,冻死人的事情也有过,我在黑山生活的年头久了,没想到也会轮到自己身上。

现场调查结论是喝酒冻伤致死,我们对警方的调查结果无异议,老徐他妈做主不解剖尸体,说掏肠挖肚的不得安宁。所以停了几天就直接办丧事了。”

当时接警的派出所有出警记录和处置记录,这些事情郑飞早已向兄弟单位调阅过记录,他想知道的是更具体的信息,

“我们来找你,还想进一步了解一下徐永昌平时的生活轨迹,还有最近与什么人有来往。”

“他的生活轨迹,就是早上吃完饭出去,然后回不回来就随自己高兴。别的我也不知道了。”

“那他离家之后,会不会与你联系?”

“我备好了饭,他不回来吃,电话都不会打一个,但是回家了没饭就会发脾气。这种人,怎么会跟我联系。”

“1月29日,也就是徐永昌尸体发现的头一天。也是早上出门的吗?”

“他吃完早饭后出门,然后中午回家吃了个午饭。午饭后他睡了个午觉,因为他说下午要开车回平安村吃晚饭,所以让我三点钟喊他起来。后来我按时把他叫起来,他起床之后收拾一下就走了。”

张子超一一记录下时间点,追问道,“好,那他最近有跟你提起过什么事情吗?或者与什么人来往?”

“除了发脾气外,他早就不跟我说话了。警察同志,虽然我们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是他每天干什么,跟谁来往,从来不会告诉我。我真的不知道。”

“他离家之前,有接什么电话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电话,就是徐国平他们约他晚上吃饭。”

窗户的方向传来一声响动,好像什么东西撞在了窗框上。张子超心里偷偷笑了笑,给郑飞递了个眼神,暂时把记录本交给郑飞悄悄出门去。

被张子超逮到的时候,徐国平正在撅着屁股猫在窗户下,边偷听边摸自己光头上被撞出来的一道血痕。看到张子超出来,神色大为紧张,“各位领导,不会是怀疑我害了村长吧。虽然村长死了,我就有很大概率接班,从刑侦角度来讲确实有作案动机,但我是经过组织考核的干部,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不愧是管治安口的,徐主任真是内行。”张子超和气地笑了起来,他知道像徐国平这种人心里藏不住事,几句好话就能把信息问出来。“你别紧张,我们就是走个流程,调查一下徐永昌生前的行为,你再找个屋我们过去。”

徐永昌略略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狐疑,带着张子超走到侧面另一间屋子,把徐永昌死的那天竹筒倒豆子都说了出来。

徐永昌死于1月29日,第二天原本是村里分红的日子,所以头天就跟村长约好让来家里吃饭,下午还专门杀了一只鸡,砍了一块腊肉,约了村委会的几个人一起喝了点酒。徐永昌当天喝得不多,神志很清醒。吃过晚饭大家就自行回家去了。第二天早上,大家去晒场准备整理会场开分红大会时,发现徐永昌冻死在路边,脸上挂着怪异的微笑,衣服也脱得精光放在一旁。

村里人都说村长大冬天脱衣服,冻死在路边,肯定是中邪了。当时他们还找人做过法事。

“就是这么回事,别的什么都和我没关系。”

“当时喝酒的其他人呢?”张子超追问,“带我们过去。”

徐国平为难地叹了口气,“当时喝酒的其他人这次都中毒死了。”

张子超楞了一阵,转身回到和沈翠红谈话的屋子里。

郑飞这边问了半天,沈翠红确实跟徐永昌不太熟的样子。无可奈何,两人只好继续往下一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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