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金铃是被郭传志轻轻拍醒的,醒来时后背都是汗。
郭传志惊疑不定的看着她,手捧着她的脸:“做噩梦了?”
金铃喘息稍定,点了点头。
“梦见什么了,老猫猴?”郭传志取笑她。
“梦见鑫园那个老房子有鬼。”金铃随口说。
郭传志把她的手从胸口移开:“可能是手压在胸口了,所以做噩梦。”
金铃起身到客厅倒了杯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她回到床上,闭着眼有气无力的说:“对了,跟你说一声,鑫园那个房子我打算拿几万块钱出来稍微装修一下,要不然不好租,就算租出去也多半是当仓库,租不上价。”
“那房子......也是,白白扔在那怪可惜的,不过那地方----不会拆迁吧?”
“不会----那房子起码还得20年才有可能拆吧?”
“要几万块钱?”
“我找装修公司问过了,全包价,三万块钱差不多----就简单弄弄,反正咱们也不住那里,不用那么讲究,改改水电换换门,刷刷墙铺铺地,安个马桶,定做便宜点的橱柜......”
“哦,那我明天给你转四万块钱吧。”
“不用----这个钱我有。”
但是郭传志直接在手机上把钱给转到金铃的账户上了:“转你农行卡上了。”
金铃转过身:“我说了不用,我有----”
“你是我老婆,还分什么你我?”郭传志俯下身在金铃头发上亲了一下,他想有所动作,金铃把手遮住了他的嘴:“我......身上不方便。”
郭传志直直伸了一个懒腰,悻悻说道:“睡觉睡觉----”
二
趁中午休息时间,金铃到馨园的房子来看看。
正在跑水电,所有的门拆掉了,厨房和卫生间的瓷砖也都敲掉了。地上或墙上,没有哪里有什么异样。
工人去吃饭去了,杨宗建回酒店去处理前台和顾客打架的问题,金铃一个人在房里。
她站在原本杂物房的门前,回想那一晚自己藏身在衣柜里,披散了头发,用口红画出两道血泪,打开手机的手电照着脸......
那人开了门,受到惊吓,应声倒地,而她慌忙夺门而出......
但是很快的,她又回来了----她不能这么走,稍迟一些那男人还会醒过来,也许他当时想不到所谓的“女鬼”就是金铃,但是他会有所怀疑,这是个麻烦的问题......
她拿手机照了照那人的脸----这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样貌很普通,大街上往人群里一扔马上就找不到那种。
她从他口袋里翻出了手机。她按了几下,如果是密码解锁就有些麻烦,然而他的手机居然是指纹解锁!金铃大喜,拿那人的食指按上去,手机解锁了。
她翻查最近联系的电话,是的,是她的号码----这电话不能留在这里。
他的人呢?----要不要干掉?一了百了?
敞开的柜子里,有铁锨、镐头和锄头等工具,金铃藏身于此,就是因为碰到了它们才发出的声音,被这个男人察觉。
她用手拨弄了一下----哪个东西好用些?
她摸到了一把锤子----那个男人就是这个时候醒来的,他突然坐起来,左手抓住了她的头发,右手掐住了她的喉咙----原来是人扮的女鬼----他有些恼羞成怒。
金铃悔不当初:“我为什么要回来?我为什么不拿了手机就跑?我为什么要背对着他?”
她忽然想起自己手中的锤子,她知道自己也就这一次机会了,抓不住可能她就是要死的那一个,不不不不不,我才不要死,我还要找那六千万的下落......
她狠狠心,用尽所有力气朝自己脑后敲去----她正好敲在了那人的右太阳穴上,男人哼也没哼一声的倒在了地上。
金铃抓着自己的喉咙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她咳出眼泪来。
既然下手了,就不必仁慈了----她抄起锤子,手起刀落,一下,两下,三下.....
男人终于没气了。
三
金铃给杨宗建拨了两个电话都没拨通----男人,你在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却打不通他的电话。
金铃慢慢冷静下来了----也罢,这件事不让第二个人知道倒也好。
把他的手机关机,装到自己包里。
口袋里有没有身份证之类?她翻找一番,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串钥匙。
尸体怎么处理?----分尸?焚尸?或者带出去扔河里,或者埋了?
----开什么玩笑,满世界的摄像头,你根本无处藏身。
最安全的地方,反而就是这里。
金铃冷静下来----对,明天找人挖一个坑-----比如在后边的小院子里,然后把人打法走,尸体丢进那坑里,再浇上水泥----
就像杨宗建说的那起案子,把人浇灌进水泥......
金铃不住的点头。
柜子里的工具拿到客厅,腾出地方把男人搬进去,地面擦洗干净----倒没多少血迹。
衣柜是可以上锁的,右边柜子中间的抽屉里有钥匙,金铃记得很清楚,她找了一下果然找到了,她把柜门锁好----明天要交代他们谁也不能动这个柜子。
抽屉里还有一把小锁,金铃把杂物房的门也锁上。
一切妥当,她静悄悄出了门----要小心,不要碰到什么人才好。
门外有几辆电动车,金铃忽然想起来,这个男人好像是骑电动车来的。
嗯,大门口还有监控呢......
金铃戴着手套把刚才从男子口袋里拿出的钥匙试了试遥控器,有辆电动车叫了起来。金铃若有所思,她果断转身又回屋里去了......
杂物房的灯泡拧好,灯重放光明,金铃打开柜门,把男人的尸体拽了出来,脱去了他的衣服、裤子、帽子......
十分钟之后,一身黑衣、黑裤、黑帽、黑口罩的金铃骑着电动车出了小区大门。
她尽量骑在昏暗的地方,以免监控里拍到她的样子露出马脚。路过一座桥的时候,她看看近处没有人和监控,便掏出男人的那部手机,飞快的将它扔进了水里......
某一个巷子,金铃把车骑进去。那地方有一个电动车以旧换新的地方,废旧电动车摆了一排。金铃在黑暗中用砖头把电动车外壳砸烂,然后推过去和那一堆旧车放在一起。钥匙她拿走,扔进了一个下水道。
她在一个隐秘的角落换下黑衣黑裤,摘下帽子,然后把它们丢进垃圾桶里......
四
吃饭的两个水电工回来了,金铃问:“这屋里的柜子搬哪去啦?”
年纪轻的那个回答说:“给抬到后边小院子里了。”
金铃过去看了看,果然那柜子和桌椅都在院里,想是工人嫌碍事给清出去的。
年纪大的那个是师傅,见她在意,说道:“腾空我们好干活,放心,我们都给盖上塑料布了。”
金铃“嗯”了一声,脸上也看不出悲喜,师傅便说道:“这老式的柜子,都是实木打的,死沉死沉的,我们两个抬出去累得不轻。”
金铃说:“这柜子比我的年纪还大,我一直觉得挺吓人的,还有这桌子,我都不想要了。”
师傅心底暗喜,又不敢太表现出来,咳了一声说道:“真材实料,不要挺可惜的----你要是真的不要,我让收旧货的给拉走......”
金铃目无表情的说:“那就拉走吧,院子里这些都不要了。”
她推开门,最后看一眼那柜子,随即目光射向地面,那崭新的与别处不同颜色的水泥地上,有两个清晰的鞋印。
师傅有些心虚的说:“搬柜子时候没注意,水泥没干----你这回头还铺砖吧?要是铺地砖就无所谓,要是不铺我找点水泥给你弄好。”
金铃说:“铺啊,当然铺。”
师傅迎合着说:“对,铺了也好看,也干净。”
金铃“嗯”了一声,她目光灼灼的看着那水泥地面......
五
那天,这个位置挖了很大一个洞。杨宗建给她打电话的时候问:“到底要挖多大?挖到不空不就行了吗?”
“你只管让他挖,我觉得家里唯一能埋点宝贝的也就这个地方了。”
杨宗建说:“我也这么觉得----行,我让他尽量挖。”
“水泥沙子石子儿都弄来了吧?”
“已经弄来了。”
金铃满意了:“我中午过去看看----”
“杂物房的门怎么锁上了?”
“我回头再跟你说,不说了有事了......”
中午金铃过来,支开他们去吃饭,锁好门,再开了杂物房的门,打开柜子----
尸体白天看的时候没那么吓人,但是她也不想看。
她事先准备好了一个旧床单,将尸体盖上,裹好,她拖着尸体的腿,给拽出去,推到那个坑里。院子里的樱桃树枝繁叶茂,唯一有可能看到院子里情形的是对门楼上二楼,金铃看过了,阳台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
金铃看着坑里的尸体,把旧床单盖在上面。她不太满意,索性跳进坑,把尸体高出来的地方用手压下去,压不动就用脚去踩,可惜这坑还不够大......
她感觉差不多了,然后推了些土下去,再拿簸箕铲石子儿往里倒,一趟,两趟,三趟......
还没完全掩盖住,敲门声响起了----老陈的徒弟小董来干活了。
金铃慌忙又倒了三趟,口中大声回应着:“稍等一下,马上就来!”
她打开门的时候小董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他见金铃脸通红,忽然醒悟,心想她可能是刚刚在厕所,心底倒是颇为不好意思,却也不方便提,只腼腆的说一句:“我师父让我来干活----”
金铃刚刚又急又累,这时候停下来有些虚脱的感觉。她招呼小董进来,告诉他老陈吃饭去了,又问他吃饭没有?没吃的话跟他们一起吃,他们就在门口。
小董说自己吃过了,他到院子里看了一眼就开始准备干活。
老陈和杨宗建吃饭回来,金铃借口饿了把杨宗建支开,那边老陈交代小董几句也走了,金铃在心里暗爽,真是天助我也,然后催小董和好水泥沙子往坑里填。
一锨一锨,每填下去一锨水泥砂浆,金铃的心就轻松一些。终于都填平了,小董铺上塑料膜,絮絮叨叨让金铃隔多长时间浇一次水,金铃如释重负,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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