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Lisa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庆幸睡在地下室阴冷潮湿床垫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我望着Lisa后背上一道又一道的疤痕,本该是白皙柔嫩的肌肤,我感慨地触碰着那道道疤痕。
Lisa顿时转过身,强行把我推过去,让我背对着她,偏要查看我背上的疤痕,她轻轻地触碰着它们。
那些疤痕中的小部分是我俩被迫相互抽打所留下的。我和她没有其他人可以倾诉,只有我和她可以彼此安抚,彼此依靠。尽管遭受过无数次的鞭策,我们咬紧牙关,始终怀揣着逃离地下室的必胜信念。
原先我那已经支离破碎的内心在有了可信赖的伙伴的扶持下,渐渐地得到了拼接与缝合。原先日渐冰冷的心一点点地得以融化。
我翻了个身望向Lisa,她那温暖的目光也望着我,有了知心伙伴的依靠再有什么艰难险阻出现都阻挡不了我们,联手起来把阻碍我们的东西统统粉碎瓦解。
我的内心一下子来了底气。
我忍不住抱住了Lisa,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缺乏父爱母爱,更是没有体验过兄弟姐妹之情,而我是独生子女,从今往后我多了一个姐姐,她有了我这个妹妹。
忽然我发现Lisa的眼角渗出了泪水,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用手轻轻地拂去她的泪水。
“有了我的陪伴,你今后再也不会孤独了。”我在Lisa耳边轻轻细语。
“你是公众人物,我这样的话会拖累你的。”Lisa的这句话顿时打破了刚才融洽的氛围。
“不会的,我只不过是个不温不火的小演员,没多少热度。以前在国外得过的奖,早就被人遗忘了。我的头上并没有光环,我也只是个普通人。”
“庄曼婷女士,请你不要把自己这样地轻描淡写。你还是有粉丝群的,没有被人遗忘。而我是一个刑满释放不久的人,你和我在一起是想毁了自己的前途吗?”Lisa的话锋突变。
“不管你服过刑,怎样怎样的,你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你有自己的才华需要施展出来,我支持你。”我握住了Lisa的手,目光真诚地望着她。
***
白色病房
Lisa,不要离开我——
我睁开了双眼,自己的眼角处流淌着泪水。我又梦见了Lisa,她再度消失不见。我依然躺在病房里,双手被束缚带束缚着。
当年我确实和Lisa逃离了惨无人道的阴暗地下室,途中开车遭遇到了车祸。记忆的大门一点点地打开。
我和Lisa被送入医院进行急救,好在我俩的伤并不致命,我俩不同程度地脑震荡与骨折。我昏睡了很久,有一天醒了过来,发现父母早已陪伴我多时,还有警察也在外面守候着,等我清醒后要给我做笔录。而Lisa并没有和我在同一个病房里,她的伤情到底怎样了。我想要见到她。
我的脑袋里嗡嗡作响,有好多个声音,我该如何面对警察的问询,大脑一片空白。被囚禁多年而重获自由,又有可能身陷囹圄,泪水不禁哗哗地流淌下来。
我妈坐在病床边拿着纸巾为我擦去眼泪,她也忍不住地落泪,而我爸沉默地坐在一旁。
此时医护人员走了进来,示意让我父母离开,病人需要静养。同时询问我目前感觉怎样,身体状况是否能够接受警方给我做笔录。
“我的脑子断片了,时好时坏,没办法完全想起来过去发生的事。”
“那你先休息,警方最晚明天来给你做笔录。”
“对了,Lisa呢?她在哪里?”
“哪个Lisa?”
“和我一起被送到医院的。”
“她在病房观察静养,估计过几天就能出院。”
“我要去看她。”
“你自己先好好休息吧,你的伤情比她严重得多。”
Lisa再过几天就能出院?她怎么没来看望我,看来警方已经给她做过了笔录,我们之前出了车祸,那应该算交通事故,怎么需要做笔录?让我想一想,交通事故似乎是需要做笔录的。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车祸前的一幕又一幕,我的头脑依然胀痛,一旦回忆往事就会加重疼痛。
那把枪……糟了,Lisa说过枪不能遗留在白旺曦的房子里,她把它带走了,但是没能扔掉,上面可能还有指纹,她把枪放在了车里,肯定被警察发现了,天哪,这下完蛋了。
我恐惧地浑身哆嗦起来。
警察最晚明天就要给我做笔录,我该怎么办?
其实我才是受害者啊,被非法囚禁多年,我朝着姓白的脑袋打了一枪,后来又打了他好几枪,直到他彻底不能动弹,这应当属于防卫过当吧,如果我不继续开枪的话,被杀死的就是我和Lisa。当时的场面极度混乱,我全凭借着直觉反应与求生本能去夺枪,再进行反击。
我已经记不清楚手枪上是否还有我的指纹,我隐约地感觉Lisa拿过纸巾擦拭过手枪,我和Lisa匆匆逃离,事先没能来得及统一口径,现在又无法见面,只有把罪行全部推到白旺曦身上,是他的罪行导致了这一切,而我属于正当防卫。
不行了,我无法继续回忆与思考,头脑胀痛感加剧。
***
李医生与他的团队前来查房。
“庄曼婷,今天感觉怎样?”
我没有回应,眼神空洞地望着白色的墙壁。当时我出车祸住院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怎么我感觉就像是不久之前发生的一样。
“我感觉自己时常在做噩梦,不要束缚我,让我离开这里,离开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是你对我们研发的机器已经产生了依赖性,你可别急,希望就在眼前,离治好你的病只有一步之遥,可不能前功尽弃。”
“胡说啥?我根本就没病,什么机器?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何亦成呢?让他过来给我好好地解释。”
“庄小姐,我们在进行整个治疗过程之前可是白纸黑字签订过协议书的,你自己认可后签下名的。”
“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这是记忆的暂时性缺失,属于治疗过程中的一种后遗症,随着治疗的深入与时间的推移,这样的症状会逐渐消失的,你不用担心。”
“我不相信你的话。”
“不管你信不信,我们不可能就这样让你走,你的治疗还剩一个疗程,我们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此时,一位护士端着药品走到了我的病床边。她拿起了一瓶浅粉红色的药水,打开盖子放到我的嘴边,想要喂给我喝。
“听话,把药水喝了。”
“我不喝。”我一看到那个颜色的药水,就会自然而然地想起白旺曦给我服用的那种令人兴奋的药水,顿时一阵抵触。
“喝吧喝吧,无毒的,我们不会害你的。”李医生劝说着我。
我使劲地摇头。
在李医生的一个眼神示意下,他手下的一个工作人员紧紧地按住了我,另一个用手抓住我的嘴巴,把我嘴巴硬生生地掰开,我趁机狠狠地咬了他的手,那人立即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令我难以呼吸。然后他松开了手,我顿时猛地一阵咳嗽。
我无法继续挣扎,如同一块在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那个护士将药水灌入我的嘴里。
一股酸甜的口感令我反胃,一部分液体呕了出来。护士拿起一块毛巾为我擦拭。
接着他们查房任务完成,走向了病房门口,李医生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对我说。
“好好配合,不要闹对抗,哪天你不对抗了,离你的病好也不远了。对了,今天傍晚何博士就要出差回来了。”
然后他们离开了病房,将房门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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