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我还活着,迷迷糊糊听到旁边有人说:“好了,醒了,醒了。”
自己身处一间四面白色墙壁的房间,里面有多张病床。我不由地惊恐起来,怎么又回到了白色病房?那个地方不是被大火烧毁了吗?
我想要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却发现鼻子插着氧气管,身上插着管子,打着点滴,双手被束缚住。我耳畔传来仪器设备此起彼伏滴滴滴作响的声音。我感到身上依然疼痛,手臂也很痛,就像被人暴打了一顿。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前来查看。
“我在哪里?”我立刻问他。
“重症监护室。”
“我昏睡了几天?”
“从做完手术送到这里,三天了。”
“Lisa呢?她到底怎样了?”
“我不清楚你说的是谁。你好好休息,别激动。”
“我的父母在哪里?”
“这里不允许家属探视,你已经清醒了,按照目前的状况再观察一阵,就能转入普通病房了,在那里允许家属探视。”
“干嘛把我的双手束缚起来?”
不由地勾起了此前我在接受何亦成给我心理治疗时的苦难记忆。
“为了防止神志不清的病人乱动,把插在身上的管子拔掉,或者乱动以后管子,设备会脱落。请你理解。”
医生帮我把围在病床四周的布帘拉上:“好好休息。”
然后他离开了。
不久以后我就被转入了普通病房,随之而来的是警察前来找我做笔录。
我已经做过多次笔录了,这是宿命,还是魔咒?
我如实地把那天发生暴乱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每次做笔录都是一种心理上的煎熬,将我拉回惨剧的现场,不得不去回忆这些痛苦的事情。
我急切地向警官询问Lisa的情况。
“她放火烧心理治疗基地,她拿刀捅你,你还那么惦记着她?”
“啊,居然是她放的火,她是为了救我而故意制造的混乱吧?她是多重人格,伤人的不是她的主要人格,而是另一层人格,那一层人格是一个赏金猎人,杀手,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她有那么严重的心理疾病。Lisa有着悲惨的童年,对她今后人格的塑造形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唉……”
“你竟然还帮着她说话。”
警官给我透露的消息是Lisa坠楼下去正好落在了充气垫上,没有受到严重伤害,她拿刀子戳自己脖子,流了很多血,不过没刺到要害,并不致命,她经过医院的急救,伤情稳定了以后,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司法部门准备对她作进一步的精神鉴定。
“我要去看望她。”
“你没法进去的,那里不允许任何人的探视。”
我感觉自己的伤情一天天地在好转,可是手臂依然隐隐作痛,抬不起来。医生说属于肩袖撕裂,进行了针对性的治疗,需要3-6个月的恢复期。
每当手臂疼痛的时候,我的眼前就会浮现自己紧紧地抓住Lisa的手臂,试图把她拉上来的一幕,那一刻的她是清醒的,她又回到了Lisa的体内。
冷酷无情的杀手韩森要将我置于死地,为Lisa报仇雪恨,何亦成被灭火器砸脑袋的那一刻,她是不是已经转换人格为韩森,下手又狠心又重。
不久我了解到何亦成当时被灭火器砸了头部之后并没有死,是后来浓烟弥漫,导致他烟雾中毒窒息死亡。
我还听说了Lisa的精神鉴定结果已经出来,她在犯罪行为实施时处于精神障碍状态,因此不负刑事责任,她被关进了精神病院接受进一步治疗。
没过多久我的伤情大为好转,原本我以为自己可以出院,谁料我被转院进了一家大型的精神卫生中心,因为何亦成的实验设备伤害了我的身心,我不得不在那里接受治疗。
在那里我并没有被限制人身自由,不过不经过主治医师的批准,不得随意外出,更不能回家。有一次我在医院里散着步,突然有一群医护人员紧急地推着担架车过来,请我让出通道,我发现担架车上躺着一个女病人,双眼紧闭,四肢被绑住,手上在滴血,滴在了地上,疑似割腕自杀,她脸色苍白,五官长得像外国人。
等到担架车与我擦肩而过后,我反应了过来,那个女子像Lisa,她不会就是Lisa吧,我立即转过身朝着担架车奔过去。
“Lisa——”我忍不住喊出了声。
却被其他的医护人员看到,立即将我劝离现场。
“我是她妹妹,让我过去。”我故意这么说。
尽管我这样说了,可是一点也不管用,我被医护人员带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在精神卫生中心接受了近一个月的心理治疗,我基本康复,终于获准出了院,不过我晚上偶尔会梦到诡异的梦境。我父母欢天喜地接我回家,我回到了自己阔别已久的小房间内,再度感受到了自由的生活多美好,但是我的心里依然郁郁寡欢,我的脑海中时不时地浮现Lisa的身影。
她过得应该不会怎么好,内心有多种人格在体内,充满着矛盾对立面。Lisa还有不少东西留在了我当时租住的家里,有她的衣服,日常生活用品。
后来,警方经过缜密的调查,在烧毁的心理治疗基地以及何亦成的家里发现了大量移动硬盘,部分被火烧毁,警方发现硬盘里面存着大量不良视频,视频里包含上百位接受何亦成深度催眠治疗法的女病人,何亦成在催眠病人期间借机侵犯,猥亵病人,并且拍摄视频记录下来,他以此为乐,同时他的助手李医生也是协助者,参与者,警方对其进行了拘捕,面对大量铁证,李医生供认不讳。
我回到了曾经和Lisa租住的屋子,我的父母其实不想让我回去,生怕我想不通,引发心理疾病,出点什么事来。
好久没住人,我对屋子进行了清扫,Lisa在这里欢乐的一幕又一幕浮现在眼前。我打开了衣橱,她的衣服还挂在里面,我拿起衣服一角闻了闻,上面依然留存着Lisa身上的香味。
打扫卫生弄得自己又累又脏,我去浴室洗澡冲刷掉污垢与疲劳,水哗哗地落下,打在我身上,一个个刀疤清晰可见,我抚摸着疤痕,这是她留给我的印记。
洗完澡我躺到了大床上,用Lisa的枕头枕着,感受到了一股暖流。然后是一阵失落。
不久我重拾信心,觉得应该把我和Lisa,以及太多相关联的事情写下来,Lisa绝不会是我人生中的一个匆匆过客,就这样渐渐地我又回归到了编剧的本行。
我决定去精神病院看望Lisa,一开始医院不允许探视,随着Lisa病情的稳定,医院允许了我前去看望她。
Lisa看上去气色挺好,依然是中短发,微微有点发福,她说不认识我,不想见我,就走了。
我听Lisa说话的语气语调都趋于平静,人也没有变得傻乎乎的,她是不是故意说不认识我,想疏远我。
我不甘心,每逢精神病院有探视病人的机会我都会去看望她。
有一次Lisa终于开口对我说了一句:“你已经忘了身上的伤痛了吗?”
她笑了笑就走了。
我向主治医生打听Lisa的病情,医生实不相瞒,说她有多种精神障碍,但是通过吃药,以及日常锻炼,基本能够控制病情,他认为Lisa应该回归家庭生活,但是他觉得Lisa要想回归到社会则有较大的难度。
“Lisa还有未能实现的导演梦呢?”我急切地说道。
“在家人与亲朋好友的关爱下,她会好起来的,慢慢来。医院不会关她一辈子的。再有一个疗程做完,Lisa就可以出院了。”主治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
***
五年以后
卡维罗发利国际电影节
开幕式红地毯
我故地重游,多年前我凭借出演影片《西角的诗与雾》一举获得了最佳新人奖,今天我带来了我复出后编剧并主演的新片《似梦迷离》,入围了最佳导演奖,最佳影片奖,最佳女主角奖,最佳剧本奖的多项提名。
我身着一套红色礼服即将登上开幕式红毯,而与我一起出席红毯的是本片导演,她身穿一袭黑色长裙,尽显她高挑的身材与高贵典雅的气质,她就是才女导演杨丽莎(Lisa)。
她热烈地亲了我的脸颊,牵着我的手一起登上了红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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