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晶和安曜离开后,孟孟看了一眼时间,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随即消失无踪,只留下一群无能之辈。孟婆不在,秦始皇最宠爱的女儿嬴阴嫚便大摇大摆地占据了孟婆的王座,二郎腿一翘,尽显她的不羁与张狂。
两名鬼卒拖着一位女鬼匆匆进入,然后如同未曾出现过般消失在了寂静的空间中。原本敞开的大门也随之缓缓关闭。
嬴阴嫚不耐烦地看着晓琳(那位身着红衣的女鬼),质问道:“你究竟想怎样?若非孟孟——那个喜欢做黑暗料理的家伙,打算留你做鬼差,我早就把你当柴火给烧了。” 嬴阴嫚之所以敢如此嚣张,是因为她的身份非同小可:她是秦始皇的爱女,而秦始皇在阴曹地府是十殿阎君之首;她的继母武则天则是阴曹地府首席判官,同时也是十殿阎王之一。可以说,她在地府中的地位堪比亲王。
“我只想知道我丈夫北伐之后的命运。”晓琳哀求着嬴阴嫚,“我等待了这么久,我只想知道他的下落。”晓琳犹豫了一下,终于吐露了自己的身世,“我本是尼西亚帝国的贵小姐,我的家族祖籍福建省,后来在荣州市,即现今的龙州市建立了航运公司。那时我年少轻狂,爱上了一个书生,但他那道貌岸然的背后藏着一个小人的心,是个伪君子。”说到这里,晓琳不禁泪流满面,“他并未高中状元,只不过是攀上了朝中的权贵,最终娶了那位大臣的女儿。”
后来,通过媒人的介绍,我改嫁了。由于我不是中国人,我无需受到你们传统礼仪的约束。我的下一任丈夫是个船长,生活本很美好,一切看似顺利。但是,他应召参加了北伐军,自那以后便杳无音讯。我的家族响应国内的号召回国,但我没有随他们离开。尼西亚帝国驻扎在荣州市的一万军队和六个富商家族都已离去,而我依然在这里苦苦等待,坚信他尚在人世,终有一天会归来。当时的荣州市因失去了尼西亚帝国的军队维持秩序而变得混乱不堪,各种军阀割据一方。尽管家人劝我搭乘尼西亚帝国最后一班客轮归国,我还是选择了留下等待。
因为他曾对我有诺。我鲜少外出,日常所需皆由仆从购得。但在那一天,我的仆从在庄园门口惨遭军阀残害……因庄园大门悬挂着尼西亚帝国的国旗,他们不敢擅闯。我也得以安然无恙。
1925年,掌控荣州市的军阀宣布遣返尼西亚人。由于我的特殊身份,虽我的仆从被迫回国,但他们不敢将我遣送。
一天,一个自称是荣州市(龙州市的前身)总督的人闯入了我的庄园,他……晓琳闭上双眼,不愿再回想那段被侵犯的往事,我的孩子也就此夭折。我孤独且无助地漫步在繁华的龙城街头,那里虽然灯火辉煌,但背后却隐藏着乞丐遍地、人间地狱般的现实。那些有钱人宁愿将食物喂狗,也不愿意伸出援手。由于我鲜少踏出家门,我并不了解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我只知道曾经繁华的荣州市已然物是人非。
我将所有值钱的物品换成金钱,我尽数分给那些沿街乞讨的人。然而,面对众多的乞丐,这些钱财如同杯水车薪,我能做的实在有限。尽管已对将来无话可说,我的内心仍渴望生存。意外的是,这些乞丐表示愿意跟随我,而我,因为极度需要帮助,便没有拒绝。我一个人居住于宽敞的宅邸中,如今我的庄园门口竟由这些乞丐守护。
但坐吃山空的日子终于来临,家中不再有资金送来,无助至极的我未曾想到,自己这位罗曼芙洛夫家族的大小姐会落到如此境地。我悄然离开庄园,在罗曼购物中心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心中尚存执念,我曾以为能在阴间与他相见,却未能如愿。二战爆发后,罗曼芙洛夫家族强势归来,将那个军阀的家产全部抄没。我的前夫亦遭杀害,他用法术将我永远禁锢在那片空间。这仇恨,我铭记于心,誓要报仇雪恨。
晓琳的泪水中流露出决然和愤怒。
然而嬴阴嫚似乎对此毫无兴趣,她一边看着手机上的视频,一边吃着薯片。晓琳叙述完自己的故事后,嬴阴嫚只是淡淡地问道:“哦,完了?然后呢?”
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稍作思考后说道:“不如这样,你帮我一个忙,我就能帮你见到他,顺便让你报仇,并且解开你的禁锢如何?”嬴阴嫚伸手扶起晓琳,“罗晓琳,罗曼芙洛夫·晓琳,对吧?你帮我查查最近的小狐仙事件,以及灵魂失踪的问题。作为交换,我会帮你。”她递给晓琳一颗黑色丹药,晓琳吞下后,嬴阴嫚紧紧掐住她的脖子,晓琳痛苦万分。
嬴阴嫚将晓琳的魂魄抽出,扫了她一眼,“你的魂魄我暂时保管,任务完成之后还给你。朕,言出必行。去吧。”晓琳的身影消失在王座前,留下嬴阴嫚一人。
再次坐回王座上,她放声大笑,得意洋洋地宣布:“朕的所有物仍是朕的,而你们的一切也终将成为朕的。朕的父皇是威名显赫的始皇帝,号称祖龙大帝。朕的后母便是那众所周知的中国首位女皇,武曌,武则天。哈哈哈哈哈。世上岂有朕得不到之物。”
(注:嬴阴嫚被杀后魂归地府,成为鬼仙。先后受到姬瑶和武则天的溺爱。她会自称为大秦女皇,并不奇怪。嬴阴嫚并非本性恶劣,只是有些自恋,喜欢装。在大多数时候,她的行为还算正常
孟婆属于水族(龙族)阎王媳妇苏晴晴则与她同源,也是水族)
“有个追星族投河自尽了,这地方真是害人不浅。你自己看吧。”徐晓递给晶晶一部手机。
晶晶接过手机,目光落在屏幕上。报道提到一名女学生在龙城跨湖大桥附近失踪,龙城天际救援队、龙城东海救援队以及龙州市海警均已投入搜救行动。由于事发地点紧邻尼西亚驻龙州市领事馆——位于大桥之下——领事馆人员也加入了搜寻行列。具体原因尚在调查中,呼吁目击者提供线索,同时提醒公众勿信谣传谣,关注官方消息。
“已经死了。不必再看。”晶晶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一个名为“生死簿”的应用程序,输入了“龙城跨湖大桥”。应用程序显示出相关信息,但身份一栏显示为“待定”。“虽然我们这边已经确认了,但在人类尚未公布信息之前,我们还无法拘魂。”
“不会吧,难道无论是谁、何时去世、发生了什么事,你全都知道?”徐晓惊讶地盯着晶晶。
晶晶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但生死簿并不是百分之百准确,因为任何不确定的因素都可能导致死亡不被登记。”她在应用程序上轻触了一下,提交了一个暂时撤回的申请。
“你为什么要申请撤回?”徐晓满是疑惑地问。
“因为如果超过三天没有确认死亡,系统就必须自动撤回。虽然事实上已经有人去世了。之前发生过一件事,因为我们带走了魂魄,导致一个人变成了植物人。因此,后来出台了新规定,除非人类世界官方确认死亡,否则我们不能擅自拘魂。”晶晶解释道。
“所以,在你们阴曹地府的记录里,如果人间没有公布死讯的话,那些人还算是活着的?”徐晓追问。
“可以这么说,但他们仅仅是在我们的档案中‘被活着’。想要让他们复活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的确已经离开了人世。我们不拘魂,仅此而已。”晶晶淡淡地回答。
晶晶打开了生死簿APP,向徐晓展示了近期龙州市自杀事件的统计数字。应用程序内的通告显示:“近几日,龙州市共发生13起自杀事件。请所有鬼差注意,若发现有人企图自杀,请立即上报并尽力阻止。这会增加孟孟的工作负担,目前她正在休假中。”
“我能问问,我什么时候会死吗,晶晶?拜托了,告诉我吧,我们是那么好的朋友,我甚至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能告诉我吗?”徐晓带着微笑恳求道。
“好吧。”晶晶拿出手机,打开了生死簿APP,给徐晓拍了一张照片,搜索出了相关信息。档案上出现了一个倒计时的时钟,这让晶晶惊讶不已。虽然这个时钟只是一个对未来不确定的参考,但出现这样的信号通常不是什么好兆头。晶晶看了一眼满怀期待的徐晓,关闭了手机,迅速恢复了轻松的表情,笑着说:“当然可以。晓晓,你能够活到90岁哦。”
“真的吗?”徐晓带着笑意追问。
晶晶笑着点头确认,但内心却感到困惑和难过。因为徐晓不仅是唯一真正关心她的朋友,也是对她最慷慨的人。除了美术学院的同学之外,晶晶并没有多少朋友。她有时会经历眼睛颜色的变化,再加上她独特的模仿能力——能够在不变化成那个人的情况下,完美复制他人的声音——这些特点最初让她在同事中并不受欢迎。
晶晶的手机响起了两声提示音,她拿起手机一看,是微信的新消息。
小嫚发来的消息写道:“那个女鬼,我让她去找你了。最近魂魄好像变少了。我让她查一查,你帮帮她。你也负责联络李白他们。对了,有照姐的联系方式吗?换号码了我找不到。”
晶晶看了一眼正在画花瓶的李白,倒了一杯尼西亚红酒递给他。
李白扫了一眼那杯红酒,连带着看了看晶晶粉色的指甲油和亮起的手机屏幕,“晶晶,这酒我可喝不起,别拿尼西亚红酒来糊弄我,我只喝免费的白开水。”
“免费送给你的,李白哥哥。问一下,清姐最近在哪?”晶晶用撒娇般的语气问道。
李白抬头看了晶晶一眼,思索片刻后说:“李清照吧,估计又去澳门了。你找她有事?”他再次望向那杯红酒,心里有些挣扎,然后抬头确认地问:“真的免费?”
晶晶点了点头。
李白尝了一口,满意地点头,“不错,200一杯果然名不虚传。”他转头看向正对他微笑的晶晶,犹豫了一下,“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虽然我李白挺抠门的,但受人点滴之恩……嗯,你说吧。”
“问你个事儿,李白。你知道最近流行的小狐仙不?还有龙州市电视台和龙城互娱影视集团搞的那个‘明日星光’选草根明星的节目。听说不少人请了狐仙帮忙,还有一个参赛者因此生病退赛了。”
“哦,那你也去参加呗。你上台肯定火。”李白边说边继续他的画作。
“参加那个节目干嘛?有我呢,保证让你成为大明星。只要掏出几千万,给你单独拍部电影,你就能红遍全球。”安曜走到李白身后,扫了一眼晶晶,又看了看李白的画,指着花瓶旁的女子说,“把她也画进去好了。”
“几千万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你真该做些公益,而不是把钱浪费在无谓的地方。”晶晶斜了安曜一眼,没有再理他,“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人连热饭都吃不上吗?有的人甚至连干净的水都喝不上。你在富裕的尼西亚联邦长大,你不会理解这世上有多少苦难。2009年远东大海啸时,尼西亚联邦上下都在支援受灾的远东州。但旁边的孟加拉国,又有谁去帮他们?”晶晶瞥了一眼安曜,然后转身进了厨房。
“女人总有那么几天情绪不稳。”李白转头笑着对安曜说,“既然你这么有钱,不如借我50万办个画展如何?我可以介绍木兰给你认识。”
(木兰心想:原来我在你心中就值50万。“木兰吗?”安曜略带犹豫,“她身材倒是不错,就是有点平……不好意思,我没钱。我的钱……”他突然拿起晶晶喝过的红酒,闻了闻,对比了一下李白手中的酒,“李白,你是不是被晶晶坑了?你那杯是便宜的尼西亚劣质红酒,不是高档货,她自己的才是好酒。”
“800一杯的李白肯定不舍得喝。”换了一身衣服的晶晶拍了拍安曜,“走吧。”
“去哪?”安曜一脸困惑。
“别废话了,快走。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再不走可能就要有个女鬼来烦我们了。”晶晶拉着安曜向车库走去,刚到那里就看到有人站在晶晶的车旁。那人见晶晶过来,看了看手机上的照片,又看了看晶晶,笑着说:“晶晶姐,等你半天了。”
“没空。”晶晶边说边打开了车锁,但那个女鬼已经厚脸皮地坐进了车里,在后排大模大样地翘起了二郎腿,无耻地说:“你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如果你们不帮我,我就缠着你们,反正我可以隐形,别人看不见我。你们吃东西我就捣乱,除非你们帮我。”
晶晶坐进副驾驶座,安曜坐进了主驾驶位。
晶晶系上安全带,转头看了一眼名叫晓琳的女鬼,无奈地问:“你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如果是嬴阴嫚让你查的事情那就免了,我不掺和。不管怎样,随你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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