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计

汉永康元年八月,天气格外炎热,即便已经入秋,且是在帝国的最北部,幽州上谷郡的关口,仍未觉得暑气有什么减弱。

沽水作为上谷郡东部的两大水系之一,由塞外的燕山北部而来,往东南的渔阳郡而去,虽然算不上宽阔深厚,且沿峡谷流淌难以用于灌溉,却是上谷郡富家子弟们郊游狩猎与塞外诸胡南下掠夺的经来常往之处。

沽水于山间不知道冲刷出多少径流山谷,形成了一个个天然的边防隘口,作为汉军边防体系的基本单位,在各个隘口基本都布置了轮值的什伍屯卫。而由北向南,自塞外到上谷腹地,最大也是最当紧的一处谷地,便直接驻扎了一个军屯,即沽水前屯。久而久之这个谷地便被称为前屯谷。至于在军屯之前,这谷地叫什么,却是没什么人知道了。

前屯谷沽水岸边坐着一个光着上身还略显稚嫩摸样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却是用黑布蒙着眼睛,手上拿着几个石子,便是专注侧耳听着什么。

而同时浅滩河中,有十七八个带甲的军士,则是在浅水里手持木叉,明显是在叉鱼,只是各个又小心翼翼行动缓慢,生怕是引出太大的声响。片刻,便有一个年轻军士,应该是浅滩下凹凸不平,并未站稳,一个趔趄,激的水花四溅波声哗啦。

说是迟那是快,岸上那个蒙眼少年,一闻到这哗啦水声,便张手丢出一颗石子,直击在那军士背甲之上,只是“嘡啷”一声,却算不上沉重。

少年朗声似是嘲笑着:“七哥,又是你第一个输了!”

那被称作“七哥”的军士,也是笑笑骂骂的一拍水面,嘴上还嘟囔着老五老三看着也快的话语。还没走到岸上,便又听“当啷”一声,那蒙眼少年继续嘲讽着:“胡二,你这是拿了多大的鱼啊,乐的这么开心,我在这都听到了!”

那胡二虽然被淘汰却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高举着那个插着一尺长大鱼的木叉,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岸上,虽然没敢多说什么,那模样却是明摆着向所有人炫耀:你们能叉到这么大的鱼嘛?

原来这些军士一面叉鱼捕猎,一面则是要尽量不发出太大声音,以免蒙眼的少年在岸上听声辨位的抛石打人。虽然有流水声作为干扰,但是那少年竟是精准异常,没一会儿功夫便就只剩了三两个好手。每人叉上也是都有了一两只大小各异的活鱼。

这时候最开始被淘汰的那个叫“七哥”的军士已经开始嚷嚷着晚饭足够了,可以收工了。

“莫急!莫急!”蒙眼少年朗声招了下手:“阿意!有什么事报上来?”

一众军士听了先是一怔,然后齐齐回头,就见一个年轻的斥候军士自屯中匆匆跑来:“报!屯长!刚刚接到通报,今年上计将近,郡中兵曹那边派了属吏过来上计了,现在已经过了南面河口,只怕片刻就要到了!”

“晓得!”蒙眼少年还不等七哥再喊出什么幺蛾子便是挥手一甩,“嘡啷”三声,三枚石子准确无误的淘汰了最后的三个人,少年则接下黑布又丢下一句:“抓的最少的今日值夜!”便跟着那个阿意斥候先行回屯里了。

那个蒙眼少年自此这沽水前屯的屯长,名曰李济安,今年快到十九,也是面相稚嫩,看着还更显小一些。

李济安为上谷地方豪强李氏子弟,据称也是名将李广的后人,宗族嫡长李岳如今在郡中做了贼曹。只是李济安却分支旁系出身,家庭贫苦又边境武人作风,父母不习文化甚至取了个两字名。李济安虽然自幼爱好看书又天然得了修行,却也没受到什么资助,十五束发之后便从了军,依仗身材高大粗通武艺又心思敏捷能习文断字,两三年便做了两百石的屯长。

李济安入了屯寨,便唤来军士安排上计事宜。所谓上计,乃是汉代中央对地方的年度考核。每年各个郡国要根据《上计律》向中央遣使报告赋税、田亩、户口、军事等等,中央再根据上计内容对郡守进行考核以定升降赏罚。而相应的,郡国内的上计内容,自然是郡守派遣郡吏到各个县进行上计统计了。而李济安的沽水前屯不属于县兵,而是郡兵的屯点据点,所以自然是郡中掌管军事的兵曹过来进行上计工作。

“可知道这次过来的是哪位佐吏么?”李济安忽然想起什么,追问阿意:“还得准备好酒菜,再备一些礼物。”

“是司马佐吏。”阿意回复。

“啊?”李济安却是一喜:“怎么不早说,那便不用准备礼物了,把我那几壶珍藏的好酒拿出来。我这就去迎他!”

这司马佐吏全名叫做司马达,乃是河内名门司马氏的子弟。不过同李济安一样,也是旁系出身自幼家贫,但比李济安家境还是略好。所以束发之后便找当地贤达拜了个老师,学了几天经书术法,也算是略有小成。只是司隶名门毕竟看重身家背景,司马达被正经的世家子弟所瞧不起。所以干脆孤身来到北境从军,希望能搏个出路。

恰巧出身陈国名门的彭宗刚刚被调来为上谷太守,彭宗虽然也是高门大户陈国彭氏出身,但是彭宗其母却出身卑贱,乃是故东郡太守彭处的婢女。私生子出生的彭宗也自然自幼就不招人待见,甚至他父亲彭处都瞧不起他。所以彭宗也正如李济安、司马达一般,束发后便来到北疆从军,凭着自身武艺和军事天赋,历任越骑都尉、青州刺史,如今更是刚刚成为上谷太守,跻身两千石大员之列。

而正因为彭宗的自身经历,对于差不多出身又远道来投的司马达格外看中。并没有让司马达前往戍边,而是留为兵曹掾属在身边历练。这次上计,便也让司马达负责巡视上谷东北部居庸县及周边的军屯情况。

李济安自带着几个随从出门去迎,却是没走多远,就见到一个身量高挑鹰目剑眉的少年骑在马上奔驰而来,自然就是司马达了。

司马达也见到了李济安,却是丝毫没有放缓马速,一路疾驰到李济安面前当即立马喝问:“沽水前屯长李济安!何故擅离职守!”

李济安惊愕一愣,却也是反应神速,当即扶手行礼:“乃三急之故!”

司马达微微皱眉:“何论三急之故?尔屯中无厕么?”

“非也,非也!”李济安忽然贱兮兮的一笑:“乃未见司马兄之心急,未逢战时之功急与未逢美人之性急也!哈哈哈!”

司马达忍俊不禁一把便将马鞭扔给了李济安:“就你怪话说的多!”说着翻身下马,与李济安相拥一起。

两人自去年于宁县结识,那时候李济安为宁县县兵中一名什长,而其时鲜卑大汗檀石槐组织了对北境的全面袭击,上谷也有所波及,司马达负责监宁县的兵马。结果带兵的曲军候在草原上迷了路,又遭到了鲜卑人的夜袭,部众离散。李济安带着自己的部下撤退的时候,阴差阳错救下了被围攻的司马达。

而令人称奇的是李济安居然能在茫茫草原上辨别方向,带着众人一路南归。期间二人也是相谈甚欢引为知己,这两人虽然一个出身司隶高门一个出身边郡豪强,却都是寒门小户贫贱家庭。司马达见识卓绝高谈阔论却是行事质朴让人舒服。李济安虽然油嘴滑舌插科打诨但是却很少有那种边郡鲁莽粗俗,反之颇喜文墨。二人相见恨晚,带着几分边郡的豪杰之气以司马达年长一岁,李济安以兄呼之。也是自那次之后,李济安因功升为屯长,调任来的沽水。

“司马兄,这次上计,便是都要准备什么啊?”李济安因是刚为屯长半年,还未经过上计,自然出言询问。

“那便是正常的,兵员、粮饷、战马、物资、城防一应数据,你这里可都足额啊?”司马达顺着询问,却是语气略带暧昧。

“兵员战马那是自然足额,只是粮饷物资略显不够。”李济安老实回答。

“哦?这是为何?上有克扣?”司马达对李济安如此老实的回答也是感到意外,便知道自然是有原因。

“也不算是,”李济安心知稍有克扣那是肯定的,只不过却大略不是因为如此:“只是我来为屯长半年,便有不少身手不错的良家子青壮过来投军,我便都纳入麾下。现在全屯已经超编有三个队一百三四十人,所以粮秣便就不大够了。”

“这么多人超了编制,你养得起么?”汉代对于这种级别的边郡增编,一般没什么忌讳,司马达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疑问财源。

“若是只靠朝廷给的粮秣那自然是压力比较大,只是一方面我们自有屯田可以解决一些粮食,另一方面也带军士日常打猎操练,不仅能节省财粮,还能多一些肉食。”

司马达听李济安如此说却是微微皱眉:“先不说屯田的粮食便是军粮,你私自超编取用必然不妥,再者如你这般说,也是远远不够的吧?你还有什么办法,赶紧老实说来!别跟我说你是没想好,就贸然超编的。”

李济安尴尬一笑:“我这不是等着战功呢么,司马兄还真当我刚刚说未逢战时之功而急是假的么?我就等着秋冬能出去打上两仗有了战功赏赐,自然也就不用愁吃饭的问题了。”

“那若是不打仗或者打输了呢?”司马达追问,“那你怎么办?”

“嗨,要是不打仗那可有一些悬,估计冬天得去山里掏熊窝去了,不过掏几个熊窝,加上我自己那两百石的俸禄,应该也差不太多。”李济安嘴上说着,心里却琢磨前提得是自己那两百石不被克扣太多才行,“若是打输了问题反而迎刃而解,毕竟打输了也要死人的嘛。”

司马达一脸无语的看着李济安,却是也没多说什么,二人便一齐进了屯寨。之后便是点卯查人,眼看果真有不少青壮汉子,或是良家子从军,或是游侠豪杰出身,自是大好的北境男儿,司马达也不禁眼前一亮。

而后便清查了军库物资,也果然如李济安所述,都算起来也能勉强度日,只是军中库存猎物颇多,乃至饭点竟人人都进鱼汤肉食,倒是令司马达的侍从都有些惊呼不已。只是李济安解释,此因为夏秋季节物产丰盛打猎方便,而又食盐珍贵不便储存,所以只得多进肉食,冬季再吃存粮。

清查一圈已经临近落暮,倒是除了超编之外并没什么意外。李济安自然诚邀司马达留下共饮几杯,只是司马达的几个侍从便都不大想在军营过夜。而司马达虽然无所谓,毕竟在草原上都跟李济安枕地而眠过,但是介于自己上计吏的身份,自觉与李济安应该稍有避讳,便即刻返程准备回临近的香亭亭舍过夜。

匆匆送别,李济安自是又不甘寂寞玩心大起:“司马兄下一站可是要去东边的沽水右屯?”

司马达疑惑点头:“当然,今日回香亭,明日往沽水右屯而去,再往东便是渔阳郡了,自不必去。”

“那你别回香亭了,此咱们就此向东,便是穿山而去到沽水右屯也就三十多里,咱们打个猎吃点儿野味,晚上在山里睡一觉,明天你自去沽水右屯,我再回来就是。”李济安已经安排了起来。

那几个侍卫听着这个行程个个色变,却又有点儿惊喜似的。

司马达也先是一惊,然后自然知道自己这位知己的脾气,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做事不能以常人度之。又回想起草原上奔驰几日的时光,却是也毕竟少年心性来了兴致。自是令侍从自行依原计划回香亭,往沽水右屯等自己。而李济安则是安排军士准备饮水行囊。

要知道此时山岭异常危险,便是走正经的官道大路,也常常会遇到猛虎野兽。山中虽然也可能有一二樵夫砍柴所出小路,却自然是崎岖难走互不勾连。虽然是知道可能相距只有三十多里,比绕回香亭再去沽水右屯还要近了一半,但是实际上可能还要多走好几倍的路程,一不小心悬崖峭壁失陷其中,几日出不来丧命山中也是常事。只是李济安天然便不怎么会迷路,才会喜爱山路,而司马达也是自知对方绝对不会迷失山中,又对二人身手有十足信心,耽误不了正事才会如此爽快答应。

最后众侍从仍是放心不下,抓阄出来两人,随二人一起翻山越岭,却是只能自认倒霉。

沽水前屯地势险要,除自西北到东南有两个沽水河口以作进出之外,四周皆有山岭。四人便一开始就没乘马匹,各自背囊负弓进了山林。虽然这时天色已黑,但是二人毕竟都是习武修行之辈,目力极佳,再加上月色尚好,也是并没什么阻碍。

二人边谈边走,沿途也猎了不少兔子黄狼一类,却是精力充沛也未有疲惫,便也未停下进食。直入了山中,走到约莫亥时,那两个随从实在是又饥又累坚持不住,所以才不得已停下来生火休息。

自然是烤了几只猎物,李济安还带了几囊好酒,便又喝酒吃肉,说起今日局势来。

“济安啊,你可知道我这几日进了居庸县之后,你这还是第一个兵马足额的军屯。”司马达先是一嘟囔。

“他们都差了多少啊?”李济安却是知道情况随口一问。

少则十几二十,多的你南边的沽水左屯,全屯也就四十多人。”司马达皱眉:“那屯长刘明还要行贿给我十万钱,当即就让我轰走了。”

李济安讪讪笑了两下:“这事报给郡中了?”

“先报给县里了,郡中待我上计回去统一汇报。”司马达自顾自地说道。

李济安大惊:“你一共查了几个屯了?都没收礼物也都只是报给县里么?”

“自然,你这是第六个了,怎么了?”司马达见李济安忽然焦急却也是不解:“难道县中管不了这几个屯长么?”

李济安大惊失色“蹭”的一下站起身来,“管得了是管得了,只怕县中不会管。若是县君当真不管的话,司马兄你我怕是要危险了。”

司马达也是忽然意识到什么,却是仍然将信将疑:“难不成那几个屯长还要过来追杀我不成?”

“那是自然,若是你第一时间就上报给郡中,他们只怕还没什么机会。但若是只报给了县里,咱们说实话,县君都未必干净。断了人的财路,人家就要断你的生路。更何况这次你要是真活着回去了,人家生路都未必有。那八成是要狗急跳墙的,你这一路过来居然没被伏击,也是走运。”李济安解释道说着却是意识到什么,忽然见那两个侍从居然已经不知道何时没了踪迹。

司马达一时惶恐也心中一暖,事到如此李济安完全可以与自己脱开关系的,而其只是一力与自己为伴,这怎么能不让人感动。却是忽然想到:“只怕我这也不是单单的走运了,虽然表面看这次是连累你了,不过恐怕他们本身也有冲你来的意思。”

“哦?”李济安疑惑。

“你想想,为什么他们都缺额只有你这里超编了呢?边地青壮良家子从军本是寻常,恐怕是只有你这里才收,所以才会超编如此之多。”司马达分析着,“如此看来,县中人物必然也是沆瀣一气,因为居庸县只有你沽水前屯是不归县中管的郡兵,所以干脆连你一起算计进来,没想到我大汉吏治竟已经坏到了如此地步。”

“看来只怕明日就有文书上报给郡守说:沽水前屯长李济安吃空饷喝兵血,同时与兵曹掾属司马达相互勾连,结果导致士兵哗变,二人被乱刀砍死,居庸县长法饶带军平叛,功加一等。”李济安玩笑着,心中却也嘀咕:百人一屯吃个十几个人的空饷,还真算不得什么。之前在宁县那边,基本都得吃个三分空饷左右。这十几个人的份额要是一般的上计吏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不过知道司马达的认真性格,李济安也不好说什么。

司马达暗中佩服李济安如此时刻居然还能这样轻松的开玩笑,心下惭愧,却也不失玩笑,“所以济安居士你可有好办法啊?”

“司马公您这可就问着了!”李济安心中有了算计,也就自然调皮起来:“也得看司马公所求如何,本座这里自有上中下三策!”

司马达乐了个够呛,也不含糊:“你自说来让我听听!”

李济安也不卖关子,直接言道:“司马兄,看你是要求身求家还是求天下?”

“求身如何?”

“求身最易,你我二人杀出重围,到了沽水右屯,甭管他是否足额,先杀了他个狗娘养的抄了家,然后去找法县君,跟他说就这个人贪得最狠,杀了以儆效尤。然后你回去负荆请罪,多半没事,我这边再拿那个倒霉沽水右屯长的家底打点打点,算是交了投名状,等秋冬有了战事,我上去莽一波甭管死活输赢,你给我换个地方安排,这事就算了了。”

“你这是同流合污啊,不可。”司马达正色道。

“求家就比较难了,同样是我二人杀出重围,然后咱们兵分两路,我只要进了沽水前屯他们就奈何不了我。你危险一些,得回去面见彭府君,只是法县长这个狗官听说是出身扶风郿县,也算是名门出身估计是动不了他,至多也就是跟广宁的阳县令似的被郡守给从沮阳撵到小地方去了。而那五六个屯长,也不可能一口气都拔了,也就是把香亭那个傻缺拉回去斩了,其他几个各自警告。再看看能不能求府君给咱们俩个督邮之类的吏额,把这上上下下都彻查一遍。若是府君顶得住又讲义气,咱们肯定能为其心腹说不定这辈子就跟着他走了,但是也得小心暗箭难防。若是府君顶不住或者是个不讲义气的,那哪天说不定咱们俩就被扔出来背锅让人千刀万剐了完事。”

司马达闻言却是一脸的纠结:“虽说彭府君待我恩重,但是毕竟相处日短,大丈夫就这样把前途性命都轻易交于他人之手,怕是不妥。”

“那就只有最后一条了,求天下。”李济安忽然无比严肃,正色言道。

“如何求?”司马达被提起了兴致。

“咱们当即在这树上写下‘求十万钱’这四个字,然后在此安坐就好。”李济安面色忽然又变得悠悠哉哉。

“就这样?”

“就这样!”

“然后呢?”

李济安百无聊赖的回答:“然后自然会有人给咱们送过来十万钱,之后你巡你的上计,回去汇报全都足额,我回我的屯寨不用操心过冬的粮食,还能再招他二三十个壮士。”

“那这些人就不管了?”

“不管了!”

司马达疑惑到了极点继续追问:“就真的不管了?”

“那也不是,”李济安朗声说道:“我多了那二三十个壮士,便自为两屯,冬日战场上杀他一个斩将夺旗的军功,做一任曲军候;你回去拿着钱打点上下,安稳做事,来年就是一郡兵曹。十年之后便是我为骑都尉你当一郡守那便能澄清一郡之地,二十年后你我不惑之时,我自为大将军,你为三公,再慢慢去这天下污浊。这便是求天下!”

司马达哑然失笑,沉默了片刻:“算了,你说这些个有点儿太远,不然咱们还是按照前两条的顺序先杀出去吧!”

李济安醒了醒鼻子,又皱了一下眉头,说着便抽出腰间的佩刀却是兴奋言道:“你说的也对,先杀完了再说!”

话音刚落,就听林间便有“嗖嗖”几处箭声,二人自知是篝火暴露位置,密林之中敌暗我明,便都未等箭只落下,便翻进周边灌木,却是与埋伏其中的杀手撞在一起,短兵相交。

是时,天下垦田多不以实,又户口年纪互有增减。十五年,诏下州那检其事,而刺史太守多不平均,或优饶豪右,侵刻赢弱,百姓嗟怨,遮道号呼,时诸那各遣使奏事,帝见陈留吏牍上有书,视之,云“颖川、弘农可问,河南、南阳不可问”。——《后汉书·列传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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