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鸣山下乡去的春棠村是一个有200户接近1000口人的半山区村庄，村外一条小河上有两座据说建于明代的石桥，走过石桥就是从村子到公社去的大道只能通行马车。知青们来的时候县里用解放大卡车把他们送到公社，然后各村用马车把知青连同他们带的箱子行李一起接回村。10名知识青年来了以后被安排住在大队库房院里，6名男知青住东屋，4名女知青住北屋西屋是大队库房。知青进村后大队长许克安在大队部村东一所破庙里召集他们开会介绍情况，他说本村的名字来源于明洪武年间村里一个考中进士在外面作过官的人，他家秋海棠种得好但他觉得秋字不好就把秋换成春把村名改成现在的名字。有个姓戴的女知青问你们村现在还有秋海棠吗？许大队长说从去年开始不让种花卖花现在已经没有这些花了，紧接着他又介绍了村里的人口情况生产情况和阶级斗争形势。知青们住的虽是过去地主家的房子但年久失修一下雨就漏水，知青们想自己动手修房子但谁都没干过，大队派出一位有经验的泥瓦匠赵大叔来作技术指导。房子修好后知识青年们都被派去参加春耕，芮鸣山被分到赵大叔所在的第3生产队在劳动中认识了他闺女赵英云。英云中等个长圆脸大眼睛脸庞黑里透红，虽然文化程度不高小学都没有念完但却能说会道是村里有名的巧嘴，不过她总爱在别人面前说她不识字所以外村人大都以为她是文盲。见了芮鸣山以后她主动提出要教芮鸣山干农活还总爱往他身边凑，在田间地头休息时经常问他一些城市学校里的情况，芮鸣山虽然文化比赵英云高出不少却经常被她问住，但他心里还是很喜欢这个姑娘。赵英云主动提出要帮他洗衣服有时还从家里拿些吃的东西给他，英云手很巧穿的都是自己作的衣服她提出要给芮鸣山做衣服这使他很矛盾，自己要是真的找了一个农村姑娘家里能否接受。他给家里写了一封信很快父母就回了封信说只要女方人品好长的不难看，家里人作风正派他们就同意女方比你小3岁正合适，有了这封信再和英云交往就有了主动权，双方都把家里情况向对方作了详细介绍。
6月份村里出现旱情大队长想起库房里放着两台开不动的锅驼机(这是建国初期生产的一种农用小型蒸汽机，锅炉在下面汽缸和其他部分在锅炉上面故名锅驼机)，就让知青们想办法修好拿去抽水。芮鸣山虽然过去在家里读过关于锅驼机的书上小学和初中下乡劳动时也见过这东西但从未动过手，好在知青里有个叫靳志勇的父亲是汽车修理工从小跟着父亲在修车铺学修车干过活有点技术。两个人拆开锅驼机找出故障点又往返步行35公里到县农机厂从废料堆里找来配件，一个星期后锅驼机又能转了。队里马上把它们运到村外水塘边带动水泵抽水，这两名知青也成了村里闻名的小能人。很快大队让他们二人和两个村里的青年一起去公社农机站学习驾驶手扶拖拉机，过去大队没有拖拉机最近新买了两台手扶拖拉机需要培养拖拉机手。学完回村后大队长许克安让一个知青和一个农村青年搭档负责使用一台手扶拖拉机以便互相监督，和芮鸣山合作的农村青年叫赵英新是赵英云的近亲他对芮鸣山说：“你以后也许能成为我妹夫，我文化没你高希望你能帮我补习文化知识。”“那你就多教我一些农活咱们互相学习吧。”农忙季节过后手扶拖拉机的主要任务是运输，芮鸣山正好借这个机会到附近各村都去转了转，看来春棠村在本地区还是比较富裕的。9月初家里来信说街道居委会曲主任多次找到芮家说你们家房子太多了，就老两口住9间房太富裕了要安排房客住进来。我们说孩子们以后还要回来的，不同意把自己的房子租出去让别人住也不缺这点钱。结果是街道老来找迫于压力只好同意出租3间西房，搬进来一户姓强的年轻夫妻，刚结婚还没有孩子。
9月底一个傍晚他和赵英云第一次在村外约会，因为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正式确定不想让村里人看见，白天赵英云在地边没人时截住芮鸣山让他晚上7点半在村外约定地点见面。第一次约会芮鸣山十分兴奋提前20分钟到了指定地点赵英云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为防止被村里人看见两个人走进一片小树林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赵英云先开口：“你喜欢我吗？”“当然啦不然就不会来和你约会了。”“你不嫌我没文化是个农村姑娘，你家里能同意吗？和你站在一起我是不是太矮了？”“我家里已经回信表示同意了，我妈当年也是从农村进城的和你一样。她个子也不高以后你们见了面就知道了，我就喜欢你的小巧玲珑不会嫌你矮的。”“不一样你外婆家也是贫下中农？”“当然不是了，土改时定的成分是地主。不过我想问问你，你爸爸说你上过学可你为什么总说你不识字？”“过去我家里总觉得女儿将来要嫁出去花钱上学不值得所以我哥上到初中毕业后来参军现在当上排长，我弟弟现在还在上中学。我姐就没让她上学后来婚事也是父母作主，嫁给50里外我爸一个朋友的亲戚，那个人结婚前和我姐只见过3次面也没说过几句话，他人不错只是家里不富裕当然比你差远了。后来我在外省工作的舅舅来信动员父母让我去上学还说愿意负担一部分费用，他从外地回来探亲时特意到我家送来新书包和铅笔文具家里才同意我去上学。我10岁上学上了4年就赶上学校停课我回家作一年家务去年开始下地干活，两年多了我从没出过村没看过书也没写过字。自己名字都写不好了所以我干脆在外人面前说我是文盲，村里不识字的人多了不是一样过日子。”“那你以后要进城就不能当文盲最少也要把以前学过的重新拣起来，能写信看报纸出门能看明白公共汽车站牌子上的字，这个要求不安高吧？”“是不高不过以后就要你教我了不然以后你不在的时候没法给你写信，你来了信也看不懂让别人给念那不是把咱们两个人的事都告诉别人了。”“从我3月到生产队地里干活认识你以后还没看见你穿过鞋你真是铁脚板不怕扎。”“你倒没说我是铁姑娘，经常下水田村里人不都是打赤脚吗，我除了冬天3个月和上山走石子路以外在村里是从来不穿鞋的。农村人穷不像你们院子里住的女知青有凉鞋﹑拖鞋，我没那条件所以从小赤脚走路已经习惯了，你和她们住在一个院子里难道和她们就没有产生一点感情。”“我上的学校没有女学生和她们是到公社以后才认识的，住在一个院子里大家见面都挺客气有事互相帮助但这不等于要和她们搞对象，我把她们和你相比觉得还是你好。”“那咱们以后就经常在这里见面吧。”“可以。”第二次约会时芮鸣山问：“你和我来往你家里不反对吗？”“为什么要反对。我姐没搞过对象我不想和她一样全由别人作主。知道我姐上次回来到地边找我是为什么吗？就是要看看你帮我拿个主意。她对你很满意认为我要能嫁了你真是我的福气，我哥从外边来信说我要能和你成了夫妻比在附近村里找一个强百倍，所以父母也就没有反对意见了。”“你穿的衣服是自己作的？”“那当然家里没有多余的钱小时候穿妈妈作的衣服，缝纫机是舅舅过去回家探亲时出钱给买的。从去年开始自己买布作衣服穿我妈说以后衣服就都要我自己作了，你能不能帮我买块花布作件上衣？”“我给你钱你自己去供销社买布行吗？”“你怕还没定亲和我一起去买让别人看见面子上不好看，那也好等以后定了亲你可不能躲着我，我非要学学你们城里人和你一起手拉手去赶场。”“没问题你不怕别人看我怕什么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还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好以后再去找个女知青？”“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是怕给你造成不良影响村里和城市不一样比较封建。”“那你搂着我亲我一下。”“好吧，你可别不好意思。”“还有你喜欢我把头发梳成什么样子？”“我喜欢你留长发梳辫子比短发好看。”“我以后就不剪短发梳辫子让你看了喜欢我，结婚后我肯定会对你百依百顺，你也要对得起我。”
1969年春节回城探亲前芮鸣山问赵英云需要给她带回什么东西，英云让他给父母带些药给自己买双皮鞋说她从小到大还没穿过皮鞋。回到家里第一次和姓强的夫妻见面，男人姓强在永兴家具厂工作，小个子三角脸八字眉横宽的体型，比芮鸣山大6岁。女的姓封比她男人还要高一点，长圆脸小眼睛皮肤很黑梳着当时农村年轻妇女最流行的遮住耳朵短发发型。她娘家是近郊区农村的刚结婚时没有工作，现在进了一家鞋厂当临时工。母亲说那个男的在单位曾经是个活跃分子，见了房东总觉得芮家人都是改造对象，话里总是带刺。那个女的脾气好见了我们总是大叔大婶很有礼貌，要不是你爸脾气好这个院子里恐怕就难得安宁了。芮鸣山说只要他们别太过分咱们也没必要和他们打架，以后他们迟早要搬走的现在只要保持互相脸面上过得去就行了。姐姐回来问：“你那个农村姑娘长得什么样有照片吗？”“没你个子高小学只上了4年普通农村姑娘，等以后我和她照个合影给你们寄回来让你们大家看。”回城后芮鸣山在城里商场特意挑了一双比较肥的棕色皮鞋，还给英云买了一双蓝色球鞋和一双夏天出村时穿的白色塑料凉鞋一件塑料雨衣，皮鞋带回村让英云穿上试一下还是有点儿瘦不过穿了半个月以后也就合脚了。田间劳动休息时生产队里几个和英云关系比较好的姐妹取笑她说你看人家多好，对象搞了没多长时间皮鞋就穿上了。英云说那你们怎么不去也找个下乡知青，库房院子里还有5个小伙子那，还有春林你怎么不和你那位军官早点结婚免的时间长了他变心。5月份公社给村里送来一个通知，要两位知青到公社农机站去帮助站里的工人想办法修理已经不能使用的2台50年代从东德进口克斯07型履带拖拉机。这克斯07拖拉机他们在公社拖拉机站学习时是存在库房里已经停止使用1年了，因为没有技术资料和配件无法修理。芮鸣山知道靠自己是无法完成任务的马上给父母写信求援，父亲接到芮鸣山的信找到他一位在省农垦局工作的学生。这位工程师过去曾在农场修理过克斯07，他给芮鸣山寄来一本克斯07维修手册并在回信中介绍了过去的一些修理经验。还告诉芮鸣山邻县君山农场也曾经使用过克斯07拖拉机，现在已经全部报废但库房里还存有少量配件，他已经打长途电话和那里联系好你们可以去买配件，对方还同意没有的配件报废旧拖拉机上能用的你们可以拆走。接到信以后芮鸣山和齐师傅开了一辆手扶拖拉机到君山农场找到负责农业机械的吴科长，他让保管员一位姓洪的中年妇女带他们进库房从一个角落里找出克斯07配件。经过清点品种不全他们又找到吴科长，吴科长说：“你们既然是老熟人介绍来的拖拉机已经报废配件也没用了就送给你们吧，其他零件你们到院子里扔着的破拖拉机上看能用的就拆吧。”两个人又在院子里停放的几台报废克斯07上忙了2天拆下部分需要的零件，临走前到吴科长家里登门道谢把带来的土特产送给他。回来后对照维修手册与拖拉机站的师傅们一起经过10天努力两台克斯07又能开动去耕地了，7月份芮鸣山和靳志勇被调到了公社拖拉机站。临走前芮鸣山和赵英云在她家里长谈一次算是正式确定了二人的恋爱关系，按当地习惯这就算定亲了两个人的关系公开化要请村里人吃糖当然费用由芮鸣山出，在公社供销社买了3斤普通水果糖分给大家。
芮鸣山到公社拖拉机站拿到工资后的第一个星期天一大早就回村在上工之前来到赵家，请英云和他一起到公社供销社去给她买几件她一直想要的东西。此时英云已经把发型换了，不再梳两条辫子把头发盘在后面梳成一个发髻改成当地已婚中老年妇女的发型。两个人一见面英云说：“我去让我爸给我请半天假咱们就一起走，我想不穿鞋去公社没问题吧穿鞋不习惯。”“那就把塑料凉鞋带上照相的时候穿上，走路的时候你不穿没关系。” 两个人到公社供销社按英云的要求给她买了一件农村妇女穿的大襟红绒衣，能作一身衣服蓝色布料和一个小闹钟算是给女方的定亲礼物。还到全公社唯一一家照相馆照了一张合影相和一张英云的全身照，照片取回来后给芮家寄去一样一张。英云在自己房间的镜框里放上两个人的合影照，还坚持让芮鸣山在拖拉机站他住的房间里摆上一个镜框放上一张两个人的合影照片。母亲接到照片后回信说姑娘长得不难看，她挺喜欢女方的一身农村妇女打扮。英云换装后村里一些人笑话她打扮得像个老太太，她回答说这是为了表示我已经有男人了避免他变心。虽然到了公社拖拉机站但当时的公社所在地也只不过是个大一点的村子，公社机关设在村子当中一个过去地主家大院子里，拖拉机站建在村外一块过去地主家的坟地上，铲平坟头以后建起围墙和里面的30多间平房，院子里还留下了20多棵古松柏树。除了偶尔放一次电影几乎没有什么文化活动要想找本有用的书都很困难，对外联系是摇把子只能打到其他公社和县城要想打到省城几乎是不可能。比村里优越的地方是有电晚上有电灯能多看会儿书，有食堂和2家小饭馆不用每顿饭都自己做。有时候在公社机关开会发一张饭票在公社食堂吃一顿饭，标准是两角钱每人领两个瓷饭碗，一个荤菜一个素菜米饭限量一平碗，吃完饭把碗筷刷干净交回食堂。公社离村里有8里路，村里没有电话只有赶场的时候英云来拖拉机站两个人才能见上一面说几句话。天冷之前她每次都是赤脚往返把塑料凉鞋放在背篓里但是不穿，有几次她拉着金爱华一起来。有时候赶场的日子拖拉机站不休息为了能见面英云每次都来的挺早，不休息的时候在他出车之前两个人说一会儿话，赶上休息日两个人一起去买东西回来在宿舍里聊天，英云帮芮鸣山洗衣服收拾房间。芮鸣山有工资有时给英云买些日用品和在公社村里小饭馆请她吃顿饭，英云从家里给他带些新鲜蔬菜水果。为了让英云改变形象向城市妇女看齐芮鸣山给她买了香皂和化妆品洗发膏，对此英云十分感谢也很爱用但拒绝换服装和发型仍然穿折腰裤和当地农村妇女的传统服装。她说自己习惯了农村妇女的打扮不想向女知青看齐弄的既不像城里人也不像农民，而且折腰裤做的时候省工不分前后穿起来方便。
刚到拖拉机站时他和靳志勇被派去开他们自己参加过修理的克斯07到各村去耕地，拖拉机太旧耕地时经常出故障在田间修理总是弄的满身油泥。靳志勇说：“这不是诚心整治咱们吗还不如当初不给村里修锅驼机。”“不修那破机器你现在还在村里种地比这里条件更差起码连电灯都没有。”“你和村里姑娘搞对象不后悔吗？”“只要她人好就是个农民又有什么不好，以后可以搬到城里去住吗。你和北屋金爱华的事情进行的如何了？”“她说我能进公社拖拉机站说明我还是个能干的人，不过如果我先回城她保证和我结婚，要是她先回城有50%可能我们要分手让我预先有个思想准备。”“你是根红苗壮工人阶级家庭出身不像我家里受审查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将来进工厂没问题。”公社所在村的电工姓蒋，40多岁中等个很瘦四方脸头发不多，说话是外地口音，一个人住在有四间平房的一个院子里。芮鸣山到他家中串了几次门交谈中得知他是农业大学毕业曾在地区农业学校当过中专教师，1957年蒙冤下放，因为他妻子是本村人就被下放到这里，后来妻子与他离婚带着孩子嫁到外县去了房子留给老蒋。老蒋刚到这里时曾经在公社中学当过教师，1966年不让他继续当教师赶回村里当了电工。老蒋家里有很多农业科技书籍，毛笔字写的很好但因为身份问题现在没人敢找他写春联，芮鸣山提出要跟他练书法，老蒋说：“年轻人你还是少到我这里来吧免得让公社机关的人知道了影响你的前途。”“哪有那么可怕？”“村里人是没什么，因为很多家的孩子都是我教过的学生，可公社几个负责人都是从其他公社调来的对我可就没那么客气了，总说我是在争夺青年一代我不能不防。”
一天他正在站里和齐师傅一起维修克斯07，公社全主任来检查工作见了芮鸣山说：“你现在是我们这里有名的小能人，公社有几十棵阿尔巴尼亚来的油橄榄长势不旺也没结过果，你能不能让你父亲给想点办法。”“我父亲是工学院的不懂农业生产这个忙实在是帮不上，公社不是有农业大学毕业的人吗，那个老蒋为什么不让他负责？”“那个人是下放到我们这里来改造的实在是不能用呀，还有你们知识青年也要尽量不和他来往以免受到不良影响。”“知道了一定照办。”秋耕结束克斯07回站保养后等待下次耕地时再使用，修站长把芮鸣山和靳志勇叫去安排工作：“你们好长时间没休息了，明后天休息两天下星期芮鸣山跟齐师傅靳志勇跟曾师傅开波兰造乌尔苏斯去县城跑运输。”上了乌尔苏斯才知道更糟糕，这种单缸热球式大拖拉机跑起来声音像敲大鼓，出车一天晚上躺在床上耳朵里还是嗡嗡响。两个人晚上在宿舍里闲聊时靳志勇说：“这破车虽然没那么多故障可每天都听这震耳欲聋的声音以后耳朵肯定要变成聋子，他们开热托﹑东方红40舒服多了欺负咱们新来的。”“别发牢骚了好好干吧，你表现好以后来了新车领导会想到你让你上新车。以前在城里图书馆看过去的旧人民画报，上面有东欧国家农民用这种拖拉机耕地的图片，还有捷克斯洛伐克拖拉机大量出口的图片。没想到它有这么大的声音设计也太落后了，还是捷克斯洛伐克热托和国产新拖拉机比它好用，要不然那热托牌拖拉机图案怎么能印在1元钱人民币上。”“乌尔苏斯是哪个国家的产品？”“波兰出的，它是东欧国家最大的拖拉机厂。”“那你说给它装个解放车用的消声器声音应该能小点吧？”“就怕领导说这破车快报废了还改什么不同意花钱。”“还有曾师傅说他不愿意住在拖拉机站里，说以前住在这个院子里晚上闹鬼，老梦见过去的老地主问老曾为什么住在他家院子里，还有鬼从坟头里冒出来而且都和他认识。”“你怕什么，老曾是本村人坟头里埋的老地主和其他一些人他过去都见过，坟头被平之前是什么样子他大概印象太深了才会在梦里出现这些东西。我们是外地人与本村过去那些事情没有关系，你做梦只能梦见金爱华和城里的事情绝不会碰见本地的鬼放心睡觉吧。” 跟齐师傅一个月以后芮鸣山就自己出车去跑运输了，乌尔苏斯农忙时耕地农闲时跑运输。用了快20年的老旧拖拉机在他手里很少出故障也从未发生过交通事故，安全记录一直保持到他离开拖拉机站去上大学。每次给公社各村耕地时他也是尽量让村里满意因此很受各村的欢迎，说他这样的知识青年觉悟高为人民服务学的好，不像拖拉机站有的本地人拖拉机手招待不周就在耕地时故意捣乱，在地里给你开几道大沟。英云来农机站时知道芮鸣山有机会进县城就对他说：“你给我买两双塑料鞋底再买根皮带吧。”“你要自己做鞋穿多大号的？”“我想跟我妈学自己做两双花布鞋来看你的时候穿，买36号的，把你衣服撩起来让我看一下你的裤子。”“看这有什么用？”“看一下你的裤子我想在裤腰上加几个穿皮带的环好穿皮带，我也把自己衣服撩起来让你看看我在白裤腰上绣的花，我还没系过皮带想跟你学学吗。”“我看别人裤腰上都没有绣花你怎么想起要绣花？”“我想让你看了高兴，记住去县城的时候把东西给我买回来。”11月英云赶场来拖拉机站时穿上了自己做的紫红色方口花布鞋，齐师傅说小芮你老婆手真巧鞋作的挺好看，芮鸣山连忙解释说她是我对象我们还没结婚。
1970年3月拖拉机站来了台新丰收35，修站长征求芮鸣山的意见他说还是让靳志勇开新车吧，靳志勇把乌尔苏斯交给另一位新来的农村青年自己开上了丰收35。公社季书记听说他在学校广播站当过播音员从1970年4月15号开始让他在公社广播站作兼职播音员，节目播出后一部分人说播的太好了听起来像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广播，也有的社员反映没有完全听懂。季书记说暂时先男用普通话女用方言广播，以后从知青中选一个普通话讲的好嗓音好的代替现在只能讲方言的女播音员，能用普通话广播上级来检查时也是我们这里工作取得成绩的一个具体证明。和赵英云见面时她说：“一听声音我就听出是你在广播感觉就好像你在我身边一样，不过我很少听人讲普通话只能听懂一小部分你能不能给我讲一讲好让我能听懂你的广播。”“这还真是个大问题你要是听不懂普通话将来进城就听不懂别人说的话，以后咱们每次见面我都教你如何听懂普通话吧。等我出车去县城的时候再给你买个半导体收音机你每天都听一会儿，既要练习听懂普通话也要多知道一些农村外边的事情，胸怀祖国放眼世界吗。”“我一个不识字农村妇女知道跟着你就行了，还放眼世界哪搞的懂外边那么多事情，不过你去县城的时候一定要给我买一顶冬天戴的黑帽子。”“听懂普通话不是小事，你将来进城见了我家里人要是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他们还能喜欢你，不过你要买黑帽子那你冬天戴上不就和老太太们一样了嘛，你不怕村里人笑话你？”“你我都过了结婚年龄虽然还没正式结婚可我想让别人都知道我是你的人，我早已经想好了戴上它目的就是让别人多看两眼，还有等你买回收音机我一定每天都听广播。”去县城拉化肥时芮鸣山在当地最大的一家商店里给英云买了一台红灯牌半导体收音机和一顶黑帽子，东西交给英云后他又多了一项任务，每次见面时都要给英云作一番讲解好让她能明白广播的内容，普通话和当地方言如何对应。阴历8月15前英云来公社赶场时让芮鸣山在8月15到她家去，说她哥英航马上就要回来了，8月15她未来的嫂子求伯敏和她家里人也一起来你一定要回去和她们见面。芮鸣山说：“站里8月15上午还要出车下午我过去和她们见面晚上在你家吃饭，我先给你5元钱你去给他们买些东西，到那天我过去的时候就不带东西让你辛苦了，要是能有机会进县城我就给你们买月饼带过去。”
8月15上午去县城给供销社拉东西回到拖拉机站时已经快1点了下午两点半才到赵家，此时求伯敏和她父母还有弟弟已经来了。求伯敏个子比英云高长圆脸小眼睛，短发穿一身新买的蓝衣服黑布鞋，英云的哥哥英航比他父亲要高一点儿穿一身军装，见了芮鸣山先问他今年多大了结果是两个人同年他比芮鸣山大3个月：“我回来以后听公社广播我爹说那是你播的真不错和广播电台没区别，你比我们两家人个子都高我妹妹能找你这样的好婆家我在外面也就放心了。”芮鸣山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部队管得严还要等几年才能结婚，我想尽量争取以后能让她跟我到部队去，人家也是为了能离开农村才同意嫁给我吗。”下午4点多英云的姐姐英梅带着她3岁的儿子小石头也来了，为了不让小孩子乱跑先给了他一块月饼。吃晚饭的时候因为人多又是晴天就把桌子搬出来放在院子里，端上来的都是农村过年时才能吃到的东西，饭后又端上芮鸣山买来的月饼。英云让芮鸣山去和客人聊天，她和姐姐收拾碗筷，赵家的几家近亲和介绍求伯敏嫁到本村的她一个姑姑都过来坐了一会儿。芮鸣山和客人聊了半个小时出来到知青住的院子里和大伙见个面，回来时英云站在院子里叫他到西屋去，屋里的墙新粉刷过外屋放着英云平常用的农具。里屋有一张新做的双人床，床里头放着一个旧木箱靠外边是英云的被褥和枕头，一张旧桌子上面放着一盏马灯和收音机小闹钟。英云进屋坐在床边上：“进来坐床边跟我挨近点儿，我爸说以后这就是咱们两个人住的房子，北房西边两间腾给求伯敏住我刚搬过来不到10天，你看一下墙上那个镜框里有咱们合影的照片。等你搬过来的时候我再把床给你腾出来，你也不用多看我这屋里一本书也没有等你什么时候搬过来就有书了，到时候我再跟你学文化。”两个人在屋里聊了一会儿听到外面院子里有声音，求伯敏和她家人要走，两个人出来送完求家人芮鸣山说我也该走了英云说我送送你，走到桥头时芮鸣山说你该回去了，英云说：“我希望你以后休息日不是赶场日子的时候能来看我。”“那我休息日有时间的话下午过来帮你妈做饭吃过晚饭回去可以吗？”“可以我就想多和你在一起。”
11月天冷以后英云每次来拖拉机站找芮鸣山的时候都戴着那顶黑帽子，结果站里人看了她的打扮都认为两个人已经结婚了问你们什么时候有孩子，芮鸣山知道解释也没有用就对他们说以后会有的现在先不要孩子。两个人见面时芮鸣山问：“你戴着黑帽子在村里就没有人议论你？”“刚开始有可我不在乎，不到一个月大家天天见也都习惯成自然了，反倒有几个结了婚的妇女让我帮她们买黑帽子戴。连金爱华也改成我这种发型说是为方便省得老有人来给说媒，你看我这个榜样做得不错吧。”“也许吧，没想到你主意还挺多。”在旁人眼里芮鸣山是知青中的模范被评为五好社员1970年底入党，农闲时还到公社中学代过课，讲课生动能吸引学生注意力很受农村孩子们欢迎。汤校长说学校老师里他普通话讲得最好，希望能多来学校帮忙。闲着无事时芮鸣山想起自己的前途心中十分烦闷，在农村呆下去像报纸上宣传的那样扎根农村实在是不甘心可又找不到其他出路。对报纸上刊登的一些文章他很不以为然，认为那些文章文笔太差甚至可以说是狗屁不通但又不敢表现出来，他觉得自己似乎成了表里不一的双重人格。和英云见面时他谈出了自己的想法，英云虽然搞不懂报纸上讲的理论问题但劝他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提到这些问题。对于芮鸣山说的回城问题她很矛盾，她知道知青迟早要回城不会长期留在农村，往好处想男人回城能把自己带进城不用再每天受累干农活，可要是以后夫妻不和离了婚自己文化不高在城里很难找工作回娘家也没地方待更难受。
1971年春节芮鸣山回城过节大姑带着当中学教师的女儿常玉嘉和5岁的外孙女绵绵从新疆回来探亲，除夕下午两点才从郊区县城姑父的弟弟家过来。哥嫂带着2岁的侄子戈华第一次回来过年，姐姐也让男朋友杭锦升来和父母见面。除夕下午全家第一次聚在一起时母亲说：“3年多的审查刚结束，过去地下党的老领导和跟他接头的老丁都写了证明材料证明你们的爸爸是合格的党员，没有作过对不起组织的事情工作中是有成绩的，对他的怀疑是毫无根据的诬陷学校准备让他恢复讲课了。”父亲说：“好不容易结束审查还我清白应该庆祝一下，大姐15年没回来今年能带着孩子回来不容易。还有我孙子第一次来和爷爷见面未来的女婿也来了，鸣山就差你没把对象带回来让家里人看看。农村不是有个习惯姑娘没结婚前可以到婆家住几天吗，明年春节你把她带进城让我们见一面。”芮鸣山问：“怎么没看见房客夫妻？”母亲说他们有了一个女孩儿，女的带孩子回娘家去住男的春节这几天也到女方家去了，说是4月份春暖花开以后再搬回来住。大姑见了芮鸣山说：“这孩子长大了，15年没回来孩子们都长大成人结婚有孩子了。”母亲问：“姐夫为什么没回来？”大姑说：“我已经退休两年了，他在前几年挨了不少批斗总工的职也撤了还扣发工资。现在部里要求减少事故虽然他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可他以前几次都准确预测了出事故的时间，工厂不让他退休过节工人休息他和一些有问题的人值班不能休息。儿子在勘探队过节也不休息所以他们父子二人都不能回来。自从到独山子以后交通不便两家老人去世的时候我们夫妻都没有回来，这次回来先到他家去上坟，也想让你们陪我回自己家老房子一趟去给爸妈上坟。”母亲说：“那就初二早晨我们全家都陪你们祖孙三个人一起回去。”“现在交通方便吗？”父亲说：“现在有往西去县城路过的长途汽车下车走得不远就是车次太少，早晨必须在7点半以前到长途汽车站去赶头一班车。还有就是不好联系只有镇政府才有电话，鸣山你赶快去邮电局给镇上打个长途让他们通知你四叔作准备。”初二上午9点多长途汽车路过同壁镇停车时四叔和四婶已经在车站等候了，大家一见面四叔说外边冷赶紧回去都准备好了，大姐15年没回来我已经通知了还在镇上住的几家近亲让他们过来见个面。芮鸣山自从爷爷去世以后已经7年没回过自己家在同壁镇上的老房子，当年父母和二爷家四叔商量好自己家的老房子先让四叔一家搬过来住，等父亲退休后再搬回来住。回到自己家的老房子里芮鸣山先跟哥哥姐姐一起去给还住在镇上的几家长辈拜年，他们见了芮鸣山都问你怎么还没有结婚，芮鸣山回答说已经有了对象但是还不到结婚年龄，过几年结婚以后把女方带回来让他们看看。回到老房子以后忙着接待来和大姑见面的亲戚邻居，午饭后大家一起到芮家祖坟去上坟，从祖坟回来后其他人都要乘下午的长途车回家，芮鸣山闲着没事留下来陪大姑祖孙三人又多住4天才回城里。
过完节回乡后大学重新招生让芮鸣山感到自己有了一线希望，论条件他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是人家能否推荐自己没把握。为此他在大学招生开始前去问了公社管文教的季书记，季书记说：“推荐名额有限各村都希望让农村青年出去上大学，还有一个问题是你们村提出来的，说你和人家村里姑娘搞对象定亲2年多了。人家姑娘可是早就换成已婚妇女的打扮了，可你一直没提结婚的事怕让你去上学就把村里姑娘给甩了。这样吧我给你一个任务，赶快回村去和你对象领结婚证把婚事办了，带她来见我一面我也给她作作工作让她放你去上学，下次招生我保证让你去上大学。”听完季书记的话芮鸣山休息日回村和赵家人协商后两个人一起到公社领了结婚证还让赵英云见了一次季书记，季书记在办公室会见了两个年轻人：“小赵你要是不和小芮一起来，走在外面我肯定以为你是已经结婚有了孩子的农村妇女，你的心情我理解先换装好拴住他。不过他要是能去上大学的话以他家的条件将来带你进城是没有问题的，我和你们村商量好了，你放他去上大学当然条件是先结婚。小芮是个好青年，我保证他一定能和你白头到老给你带来幸福，你们领了结婚证我就放心了，我是50岁的人了你们以后有了孩子也该叫我爷爷。人往高处走吗，你现在帮他一把他日后一定会报答你，以后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吧。”
1972年春节回城过节前芮鸣山回村和英云父母还有村干部都长谈了一次，赵家对结婚没有意见但是一定要亲家来见一面起码婚礼上公婆应当露面，对芮家让英云进城住几天先去和婆家人见一面很高兴说早就该和公婆见面了。村干部提出要我们同意你去上大学有两个条件：“第一你必须和英云结婚，结了婚以后才能走。第二你父亲既然是大学教授能不能帮村里解决生产中的一些问题让村里人增加收入。”芮鸣山回答：“结婚没问题等我带英云回城过完春节回来就结婚，给村里办事不知父母能不能做到。”春节前两个人一起借村里的手扶拖拉机把芮鸣山的东西都搬到赵家然后再进城回芮家，哥嫂没回来姐姐已经怀孕了暂时住在家里。父母对英云相貌人品都很满意虽然说话口音太重但家里人还都能听懂，回来后母亲带两个人到城里最大一家服装店给英云买了一件纯毛浅绿色短大衣，婆媳二人买回材料用一天时间给英云作了一件红花缎子中式丝棉棉衣，一身紫红色带暗花色织布中式衣服。结婚的事既然女方有要求父母决定一起到村里去一趟。一是儿子对象搞了几年还没见过女方家里其他人，二是想搞清楚村里到底要为他们解决什么问题。大年初三一早出发到村里和赵家人见面以后他们对赵家的情况还算满意，从城里给英云带回来一台新缝纫机几身衣服，还买了3斤毛线让她跟村里的女知青学织毛衣。出钱给赵家的房子当然也包括以后小两口要住的两间西房门窗装上玻璃刷上油漆，再给儿媳300元钱算是芮家的彩礼。姐夫康佳石被岳父叫来和芮鸣山还有英云的弟弟英隆一起忙了两天完成房屋装修，赵家也成了村里唯一门窗刷油漆的所谓富裕人家。对赵家提出的能否保证以后不会嫌弃英云夫妻离婚一事确实动了一番脑筋，最后母亲提出就按过去习惯英云结婚后改叫芮赵氏。结婚证和在公社登记的户口都改用这个名字算是芮家对不离婚白头到老的保证，虽然要去公社改户口换结婚证，但这个主意被赵家接受。从此以后赵英云改叫芮赵氏只有家里人还叫她英云，几十年后她对芮鸣山说在农村时外出说自己叫芮赵氏没人觉得奇怪，村里年轻媳妇叫这种名字的也不是她一个人。搬到城里后一开始老有人问你一个年轻人怎么叫这个名字，以后年龄大了再出去也就没人问这个问题了。
婚礼前一天姐姐英梅带着小石头回来帮忙，婚礼当天早晨求伯敏也过来帮忙，婚礼很简单芮家出钱买来原料和红葡萄酒白酒赵家请邻居帮忙摆上几桌，请赵家亲友村干部和邻居吃一顿晚饭。席间客人们对赵氏的红花缎子面棉袄都很称赞，有几个人说以后我家办婚礼的时候也应当穿这样的衣服。大家让新郎和新娘喝酒，芮鸣山喝了一大杯白酒然后又喝一大杯红葡萄酒，赵氏实在推托不过只喝了半杯红葡萄酒脸就全红了，没等客人全走就让芮鸣山扶她回屋躺下。同村知青回城过节都不在等春耕时他们回来后芮鸣山夫妻在公社小饭馆单请了一顿，至于为村里办事父亲是学工的不懂农业生产但答应请他在农业大学的朋友来村里进行技术指导，返回时还应邀到公社办的小工厂和县办工厂进行了技术指导。结婚后赵氏问剩下的钱放什么地方，芮鸣山说：“我去存到公社信用社需要的时候再取出来。”赵氏问：“存信用社有什么好处？”“省得你老怕不安全还有利息你把存折保管好就行。”“什么叫利息？”“以后从信用社取出利息的时候你自然就能明白现在先不用告诉你。”从公社拖拉机站搬回村里后芮鸣山暂时成了赵家上门女婿，和岳父岳母商量以后夫妻二人自己做饭在两间西房的外屋砌了一个灶平常烧煤偶尔烧柴。夫妻二人的房间里家具很简单，里屋除了那个双人床还花钱请村里木匠给做了一个衣架，一个小衣柜上面放着赵氏的箱子，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个书架还有一台芮家送的蜜蜂牌缝纫机，墙角两个凳子上放着芮鸣山的木箱子。外屋墙角是炉灶，还有一个放碗筷的旧橱柜旁边立着一个准备给小孩儿用的带栏杆刷绿漆小木床，一个自己做的旧木架上放着赵氏下地干活用的农具。为上下班方便芮鸣山在公社找来自行车票去县城买了一辆永久牌自行车（当时自行车供不应求按单位发票购买），利用空闲时间教会了妻子骑自行车。他让赵氏买块花布做个窗帘挂上妻子问：“有那必要吗？”“过去窗户上没玻璃是用布或者纸代替外边看不见里面什么样，现在装了玻璃晚上屋里点灯外边就能看见你，换衣服的时候你不挡着点儿让外边人看见多不好。”“那我去供销社选块布挂一块吧。” 住在赵家的旧房子里当然比城里自己家的房子差多了村里没有电晚上连电灯也没有，但夫妻感情融洽从未发生过争吵，赵氏确实做到了对丈夫百依百顺。对未来如何安排夫妻进行了谈判，赵氏同意在芮鸣山帮助下继续学习提高文化水平，芮鸣山同意她仍然保持当地农村妇女传统服装打扮不变。5月村里又来了专区所在城市的4男4女8名新知青，和老知青们挤在一起住。6月底家里来信说姐姐生了个女孩因为父母都在机场上班取蓝天白云的意思起名杭天云，外婆给起个小名叫小菊花。8月份推荐芮鸣山上大学的事定下来后，村干部又和他谈了一次希望他遵守自己的诺言与妻子白头到老以后如果有机会还要为村里作些贡献。8月底芮鸣山离开生活了4年的农村回城去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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