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心中若是有旧人也该忘掉

栾沉安心里暗自咨嗟,看来长公主这次势要选得儿媳含饴弄孙了。

还未感叹完,婢女弯腰在她耳边道:“王妃,濮阳长公主到了”

栾沉安立刻打起精神,走出凉亭就看见濮阳长公主略过一众贵女,直往亭中来,身后的婢女仆人十几,还有十几候在宴会外。

看见濮阳长公主后,栾沉安才切身明白‘为看九天公主贵,外边争学内家装’的真正含义。周身雍容华贵、从容不迫,就那身气场都无人能比,除了眼尾的淡纹,竟连上天都偏爱她。

栾沉安看得出神,待濮阳长公主快到面前才想起行礼。

“乐正王新妇问长公主安,方才简慢,望勿生气”

都说濮阳长公主骄傲侈泰难以亲近,沉安担心这第一面就坏了印象。

没成想濮阳长公主一点都不在意,还亲切的拉着她的手坐下说话。

“你和长炑成亲那日我去了,只是没见着喜帕下的俏面,今日见了你果然与长炑最是相配!”

栾沉安被濮阳长公主这番举动搞得摸不着头脑,怎么和她所想的不一样?难不成菱歌收集的消息是假的?

不过栾沉安很快反应过来,没有傻愣愣的陪笑。

“您的手如柔荑,见过难忘,所以沉安记得,您还将自己珍视的纹玉环镯给了沉安呢”

濮阳长公主笑意越发的深,握紧栾沉安的手道:“机灵聪慧,难怪我一见你就喜欢”

栾沉安含羞低头,双眸顿时冷肃起来。太古怪了,她想接近濮阳长公主,这么巧就有了游湖会,又这么巧玄参找上门来给了帖子,一切都太顺利,顺利得有诈。

再抬头时栾沉安的脸色和之前无异,而濮阳长公主还在感喟着说:“长炑幼年丧母,少年失父,一双眼睛也看不见了,我着实心疼这孩子”

说到这里濮阳长公主话音一转,满意的望着沉安道:“幸得苦尽甘来!他和你结发为夫妻,总算是有了枕边人,我和皇兄都合乎心意”

栾沉安眼里很快泛起雾意,显得更加惹人怜,她乖巧道:“我自他国而来和亲,王爷待我很好,他不嫌我蠢笨,护我半生安乐,沉安惟愿与他相守”

做戏做全,栾沉安从来不会让自己留有破绽。

濮阳长公主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脸道:“你能如此想便好,只管安心呆在长炑身边什么都不用想,他这孩子最是重情,肯定会疼你入骨的”

栾沉安乖顺点头,知道濮阳长公主这是在告诫她,既然到南夏来就是南夏的人了,莫要生有二心,好好做好她的乐正王妃,心中若是有旧人也该忘掉。

“差点忘了正事!”濮阳长公主突然叫道:“今日叫你来是陪我瞧瞧哪家的姑娘好,也让我府里那个混小子娶得一位如你一般贤良淑德的妻子”

接着濮阳长公主便一个个的指向那些贵女们,对栾沉安说道:“那个是中书令柳家的次女,她的姐姐做了君彻的侧妃,她也自小刁蛮,前些日子还打死了一个婢女。掩面浅笑那个是卫太傅嫡女,她可是尚京城有名的才女。在赤脚戏水的是郑国公的独女,自小娇养长大的……”

说得久了在亭中待得乏味,濮阳长公主又带着沉安上了画舫,游船渐渐行至湖中,别有滋味。

同船的贵女很多,濮阳长公主似是很中意柳家和郑国公家的小姐,上船后只叫了她们两人同坐身旁,栾沉安则安静的坐在对面品茶。

她的眼睛时不时的看向湖周,手心也出了细汗。

昨晚栾沉安交代菱歌在黑市雇了一些杀手,埋伏在湖周佯装行刺,到时她便可以寻机救出濮阳长公主。这样一来濮阳长公主就算对她还是有顾忌,但总归会领情。

可是现在细想或许没那么简单,所以栾沉安之前在凉亭内的时候,就已经借口趁热拿出赤色的手巾拭汗,暗示计划取消,也不知道菱歌有没有看见。

在画舫上越久,栾沉安便越加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等到濮阳长公主下令回岸,还没等她松口气就听见岸边爆发了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一群蒙面的杀手突然蹿出来,拿着刀冲向岸上的世家贵女们。那些闺阁小姐哪遇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个都在婢仆的保护下慌不择路的尖叫逃窜,顾不得什么在外的礼节,全都散乱了头发。

只是那些杀手并没有取人性命,只是敲晕她们阻绝有人跑出去找援军。船上的小姐们也惴惴不安的缩在一起,她们只身上船,婢仆们都在岸上,比之更加孤立无援,有胆小的已经忍不住哭喊出来。

方才坐在一起的柳、赵两位小姐早就不知道躲在哪里去了,倒是卫小姐担忧濮阳长公主的安危想要过来,却被另一个小姐抱着不肯放手,她只好留下来细心安抚。

栾沉安在混乱中将濮阳长公主护在身后,出声安慰道:“长公主不用担心,这些人步伐杂乱不是习武出身,只是略懂拳脚功夫而已”

栾沉安一眼便看出来这不是她安排的人,所以才会这么冷静。既然菱歌已经撤离了埋伏,那这些半吊子又是谁安排的?

栾沉安眼神凌厉的略过船上的那些贵女,最后余光落在身后的濮阳长公主身上。

濮阳长公主倒还算冷静,毕竟生于宫闱什么样的惊险没有遇到过,她皱眉道:“今日驸马还劝我带上府里护卫,我想着尚京城内能出什么差错,没想到真有胆大不怕死的!”

岸边的杀手已经跳下水朝画舫游了过来,船上的贵女们更加害怕,喊叫声也渐渐急躁起来。

栾沉安听得心烦,抽出腰间的软剑带着濮阳长公主到船尾找备好的小舟,打算先让濮阳长公主上岸,却在这期间发现水下有黑影埋伏。

原来岸上的杀手是为了转移她们的注意力,真正行刺的杀手是在水下!

栾沉安只能带着濮阳长公主原路后退,不料旁边从水里跳出来一个杀手举剑就朝濮阳长公主刺去。栾沉安迅速将软剑甩绕在他拿剑的手臂上,将其一脚踹回水里。软剑划开杀手的手臂,血迹喷溅在四周,吓得贵女们捂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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