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何苦你日日监视我

栾沉安心疼的想摸她们的脸,那三个小姑娘却陡然害怕的跪了下去,抓着栾沉安的衣角不停的哀求。

“我们愿意给公子当牛做马,求求公子别把我们卖进楼里去!我们会日日去菩萨庙给您求平安符,为您挂牌祈愿的!”

栾沉安这才想起自己一身男装买下她们,确实会让人心生惧意,但和女闾有何关系?

栾沉安皱着的眉头舒展,柔声问道:“难道你们同行的其他姑娘,都被转手卖进楼里去了?”

三个姑娘点头,哭得泣不成声,年纪大点的那个开口说道:“现在整个峡州就是锁魂地狱一般,这地动过后是连续一月的暴雨,只有我们几个村子受影响轻一些,家里的老人兄弟都让我们快逃。起初有很多姐妹结伴而行,结果沿路不是病了就是死了,还有些被伢人给抓去卖了。我们好不容易要走到尚京了,又被同乡逃难的男人抓住了,他没有女闾的门道,就低价将姑娘们卖给鳏夫和伢人,转手就送进楼里去!”

另一个冷静了些,哭着说:“我们几个骨瘦如柴又染了疫疾,才没被卖掉”

栾沉安听得心酸难受,一一将几个姑娘扶起来,对她们保证道:“我不会把你们卖进楼里去的,你们安心住在这里,等我安定好了一切就把你们接走”

三个姑娘都不敢相信,想起栾沉安又出手大方,说是好人又不可能,坏人也不像。

这时菱歌抛着满袋银子走进来,得意的对栾沉安道:“我把他身上所有的银子都刮干净了,又把他卖给了人伢子,善恶到头终有报,他怎么对这些姑娘就有人怎么对他,我就是这样才耽误了一点时辰”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只身,菱歌跟了栾沉安这么多年,教训人的法子可学到了不少。

栾沉安满意的点头,对菱歌说道:“这些日子直到惊鸿阁翻修好,你就留在这里照顾她们,尚京繁杂,她们找不到活计也没有容身之处,活得艰难”

“知道了小姐”

菱歌嘴快,说完了才意识到不对,捂着嘴向栾沉安求饶。说什么都完了,那三个姑娘瞪大了眼睛呆愣在那里,还没回过味来。

栾沉安做样子敲了一下菱歌的脑袋,吩咐她:“你去问问小厮热水好了没有,带这三位姑娘去隔壁沐浴,再换身干净的衣裳,让掌柜熬些热粥给她们,一路饥饿奔波还需吃点清淡的”

菱歌还没见过自家小姐这般啰嗦,事无巨细的吩咐,让她有些吃味,毕竟自小到大还没得到小姐这样关心呢。

病者为大嘛,孰轻孰重菱歌还是知道的,便带着三位姑娘出门。这刚打开房门,就见着夙长炑领着大夫到了门口。

菱歌脱口而出:“小姐说的登徒子!你怎么在这?”

夙长炑面具下的脸一黑,瞥向栾沉安。栾沉安心里咯噔一下,直想把菱歌的嘴粘上,立刻上手把她推出门去,还不忘解释。

“你不在我又空不出手找大夫,正好碰见他就让他跑跑腿”

菱歌不忘问道:“这么巧?别是他故意的!”

栾沉安当然知道,每次出府十有八九都会遇见这个哑巴,莫不是皇上在疑心她,所以命人监视?

为了不让夙长炑看出端倪,栾沉安催促着将菱歌赶走,又拉着大夫进门,全然当他不存在般。

夙长炑哪里会不明白她这是在赶人,装作无事般厚着脸皮跟着进了屋,还不忘懂事的关上门。

栾沉安见他非但不走还进了屋,不由得下意识瞪了他一眼,顾忌着大夫在,索性拉着他走到一边,悄声道:“若皇上不放心我,大可宣我进宫,我自会向他解释打消疑虑,何苦你日日监视我”

夙长炑神情一松,原以为是栾沉安察觉到了什么,结果是误会自己在监视她。这样想着夙长炑不免升起玩味的心思,勾唇懒散的偏过头,食指点了两下自己的侧脸,示意栾沉安亲自己一下,他就离开。

栾沉安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浪荡子,若不是想着他在驿馆救过自己一命,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在栾沉安忍住怒气的时候,大夫也给那位姑娘把完了脉。栾沉安在大夫转身时就调整好了脸色,问道:“大夫,这位姑娘的病严重吗?”

夙长炑见栾沉安变脸如此快,不禁在一旁暗笑,这番举动却让栾沉安注意到,私下踩了他一脚。夙长炑强忍住才没闷哼出声,这样一来栾沉安也算消了点气,径自走向大夫。

“这位姑娘病因迁延月久,风团反复发作,手足心热;舌红少津,脉沉细,是为瘾疹。本该避忌外物,又因卫外不固,风寒、风热之邪客于肌表,加重了病情”

大夫执笔写下药方,不忘对栾沉安嘱咐道:“这位姑娘近日要禁食辛辣、鱼腥等物。避风寒,调情志,还要慎起居”

“多谢大夫,还请你移步隔壁为另外三位姑娘也诊诊脉”

“自然”

栾沉安收好药方,一一记下大夫的话,又带着大夫去了隔壁。夙长炑再次被无视也不恼,算算时间他也要回府了,以免府中有人起疑。

栾沉安回来时已不见了夙长炑,床上的姑娘却是醒了,拖着虚弱的身子要下床。栾沉安见状上前扶着她在桌前坐下,说道:“大夫说你是瘾疹,要慎起居,需要什么就唤人来,我已经和掌柜打过招呼了,他会安排人候在屋外的”

那姑娘咳嗽了两声,闻言无力的曲身道谢:“多谢姑娘相救”

栾沉安诧异,她连忙检查了一番装扮,没有发现问题,便倒了一盏茶放在姑娘面前,然后问:“你怎知我是女的?以往我这身装扮就连男子都很难分辨得出来”

姑娘喝了口茶,苍白的嘴唇一笑,她的手就覆上了栾沉安的胸口,说道:“恰巧我娘熟织布,我也得以见识过各式各样的布料,你的布条裹得太厚,方才扶我时就感觉到了”

栾沉安细细回想,胸口好像是有碰到过她的手肘,随即无奈笑道:“看来是我大意了”

那姑娘却突然站起来后退一步,对着栾沉安就是下跪,身体虽然不济,声音却异常坚韧。

“宋氏洛仪多谢恩人相救!原以为会死在逃难的路上,没想遇到了好心人将洛仪的一条命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洛仪无以为报,愿为姑娘差遣!”

栾沉安沉声道:“洛水桥边春日斜……罩向金笼好羽仪,好名字,你是书香人家?”

说着栾沉安将宋洛仪扶起来坐下,结合她第一眼见到这女子时身上的一股子书卷气,就很能判定了。

宋洛仪浅浅点头,解释道:“家父是教书先生,洛仪自小就受家父熏陶,便有了这做事文绉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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