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沉安拿出手巾弯腰替宋洛仪拭去泪痕,放柔了声音问她:“染上疫疾得以没被卖给鳏夫和女闾,是你的主意吧?”
宋洛仪点头:“与其被人糟蹋,不如死来得痛快”
栾沉安边将她扶起来边说道:“好姑娘,死太容易了,你得让那些人都得到报应”
宋洛仪眼中满是激动,随后又泄气道:“我一个弱女子,生在内乱的家国,如何能……”
栾沉安握紧宋洛仪的手道:“我帮你”
宋洛仪一时呆呆的望着栾沉安,只听栾沉安继续道:“天下大同,女子的功劳得占一半,没有弱与不弱”
宋洛仪眼里蓄满了泪水,反手握住栾沉安的手,重重点头。
“姑娘恩德,洛仪这辈子怕是无以为报了”
栾沉安替她理好额前的碎发,说道:“你今日见我,就已经是在报答我了”
继而栾沉安又说:“不管是你的仇还是我的仇,一切都要等一个时机,你且呆在这里不好让人看见你的面容,等惊鸿阁修缮好之后菱歌会带你去,往后就住在那里”
宋洛仪一字一句记在心里,对栾沉安允诺道:“姑娘放心,我的命是姑娘救的,定当死心塌地用三年的时间来还姑娘的恩情,只是……”
栾沉安只当她是有所顾虑,便问:“只是什么?”
宋洛仪不好意思的说道:“只是姑娘说的银子,是不是……”
原来是个财迷,栾沉安好笑着拉着她坐下,承诺道:“我给你一千两面额的银票,装满两个包裹”
闻言宋洛仪顿时瞪大了双眼,嘴角的笑都压不住,她使劲压下那股子激动,对栾沉安赧然道:“我幼时饿过肚子,面前唾手可得的馍饼只要六文钱,我却如何也吃不上,自此便爱钱,如何也改不了了”
栾沉安没有饿过肚子,不能真切体会宋洛仪当时的感受。但她最不缺的就是钱,和亲时成帝给的嫁妆,足够养活一座城的百姓。
所以栾沉安对宋洛仪道:“往后你都不会饿肚子了,我会给你一座宅子还有婢仆,这是你将三年的时间耗费于我应该有的”
成帝给栾沉安的银子,恰恰是栾沉安用来报仇最怡心的工具。
菱歌一直在屋外守着,栾沉安出来后对她说道:“你去告诉那三位姑娘我们的目的,若她们愿意留下来自然好,若不愿意便给她们一笔傍身的银子离开吧”
“知道了小姐!”
菱歌听后当即就去办了,栾沉安见时辰不早,就要动身回乐正王府。刚从楼上走下,便听见客栈的秋掌柜巴结奉承的声音响起。
“霍少卿纡尊到小店来,招呼不周还请切勿怪罪,草民的店里有自家酿造的上好的剑南春,入喉细腻回味持久,少卿若不嫌弃还望品鉴一番”
栾沉安特意放缓了脚步,低头往下探,就见一个穿着华贵的男子负手而立,那头上束发的琥珀冠色泽质地都属上品,就连皇室中都少有。
这个霍存,竟然活得比王爷还要尊贵。
霍存身后的一众奴仆已经将客栈的门给堵上,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做派高调喧哗。
仆人拿了一把椅子来,在上面垫了绸缎后,霍存才慢慢坐下,似笑非笑道:“你酿酒的手艺是尚京之最,我父亲尤其钟爱,酒我今日自然是要的,这人……我也非要不可了!”
话落秋掌柜的女儿已经被抓了出来,看她脸上和身上满是黑灰,大概是躲在了伙房的灶下也没躲过搜寻。
此刻秋掌柜的女儿在霍存身后哭得梨花带雨,秋掌柜心疼的看着女儿,颤抖着身子跪下来苦苦哀求:“求求少卿高抬贵手,草民膝下只得稚鱼一女,早已许配了人家!实在是无福伺候少卿啊!”
霍存不以为意,突然叹了口气站起来看着秋掌柜笑,陡然脸上变得狠厉,结实的往秋掌柜胸口上狠踹了一脚。
“爹!”
秋稚鱼使尽力气想要挣脱桎梏,却被牢牢挟持住上前不了一点。秋掌柜被踹得数米远,听到女儿的声音强忍着痛抬手安慰,嘴里混着血再度开口。
“求少卿放草民父女一条生路,求求少卿了!”
栾沉安在楼上看得真切,招手叫了缩在角落中的小厮过来,在他手里塞了一锭银子,又在耳边说了几句话,那小厮刚开始还有些犹豫,但看了手里的银子,一咬牙还是听话的去了。
护国公霍确之是百姓们都夸赞的忠臣,连皇上都不曾对他有过疑心,待夫人也是极尽宠爱,虽脾气烈,但对夫人是言听计从。
生了个儿子没有承继霍确之一丝一毫的品行,反而全是糟粕。
听闻霍存后院的佳丽就已经是几十人了,发妻遭他冷落,回家省亲的路上被山匪掳掠了去,现在都了无音讯。
“本府情系稚鱼,想与她恩爱缠绵,何至于秋掌柜这番跪求,难道跟了本府,是委屈了稚鱼不成?”
霍存怜爱的替秋稚鱼擦净脸上的黑灰,却被秋稚鱼恶心的偏过头不让他触碰。霍存没了耐性,掐着秋稚鱼的下颚强迫她对着自己。
霍存的话吓得秋掌柜连连磕头:“霍少卿人中俊杰,出身高贵,实在是稚鱼高攀不上啊!”
“爹……”秋稚鱼倔强的瞪着霍存,她心疼父亲年老,还要为自己操劳,可她们这种没权没势的百姓,就只能被权贵踩在脚底。
霍存似是不耐烦了,向仆人递了眼神,打算给秋掌柜一些教训,再强行将秋稚鱼带走。
秋稚鱼看那些人拿着棍棒朝秋掌柜走去,立马哭着跪下来,拉着霍存的衣摆乞求道:“让他们别动我爹,别动我爹!我错了我听话,我跟你走!”
栾沉安瞧着时候差不多,便缓缓下了楼,楼下都是霍存的人,那些宾客们早就躲在了楼上观望,大气也不敢出。
先前收了银子的小厮不知道躲在哪里,大吼一声:“乐正王妃到!”
这一嗓子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霍存,还有房里的菱歌因这声乐正王妃心中生疑,觉得不对劲的从房中出来。
虽然菱歌未见过霍存,不知道他是何人,但当她从楼上凭栏往下望去,见此情形知道栾沉安是故意露头。
菱歌担心自家小姐寡不敌众,沉思片刻便悄然从客栈的二楼翻出去找帮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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