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越来越大了,北风呼号着,似乎要把整个城刮走似的,随着北风的呼喊,那片片雪花也从黑沉沉的天空中落下来。
书生狄仁杰杵着拐杖走着,边走边颤抖。他面黄肌瘦,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棉袄上抽着条细细的麻绳子,脚下,穿着露着脚趾头的鞋子,鞋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雪花越来越大,风,反倒小了起来。
狄仁杰忽然冲着大雪哈哈的笑起来:唉,“狄仁杰啊,狄仁杰,怪不得你妈妈给你起了这个名字啊,你是风寒中降生,大雪中落地啊―――哈哈――――出门大风大雪―――终日饥寒交迫啊------
雪花已经把房屋,树木都染成了白色了,连路人的帽子,头发,眉毛也染成了白色了。
狄仁杰看着那些树木,再次吟诵起来:忽如一日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迎面走过老人,老人差异的看着狄仁杰。
狄仁杰迎面鞠躬:"老伯,请问,那洪成大人居住在哪里啊?"
老人打量了他一眼:"你找洪成?"
"是,我来投奔他。"
老人叹息着:"恐怕,你进不了他家的门。"
狄仁杰有些差异:"为何?"
老人叹息着:"因为-----你如此寒酸,如此贫穷,如此-----
狄仁杰不相信的摇头,向前走着。
知府洪成门前,石头狮子也变成了白色的了,
狄仁杰走近,呵了一下自己冻麻了的双手,然后,轻轻的敲门。
门卫打开门,一双眼打量着衣衫褴褛的狄仁杰,然后,把门关上。
狄仁杰推着门,不让门卫关门,然后,拿出信件:"我是书生狄仁杰,前来投靠洪大人。"
门卫看了他几眼:"你-----你是――――啊,狄仁杰,名字好耳熟啊。
"请您将这信件交给洪成大人。"
门卫拿着信件走进。洪成的房间。
门卫把信件交给了洪成:"大人,有一个讨饭的乞丐,前来投靠您。"
洪成看着信件,问:"讨饭的乞丐?"
门卫抱拳:"的确是讨饭的乞丐,衣衫褴褛,面色萎黄。"
洪成哼了一声:"冒认官亲,赶走。"
门卫讨来了洪成老爷的话,急匆匆的走向大门。
狄仁杰不住的颤抖,感觉这风雪都已经把自己那破旧的棉衣都打透了,不住的往自己的骨头上扎。
门卫拿着棍棒走出:"我家大人说了,说你是冒认官亲,应该马上赶走。"
狄仁杰不敢相信的看着门卫:"什么?冒认官亲?"
门卫拿着棍棒打着狄仁杰。
狄仁杰被打倒。
狄仁杰喊着:我是狄仁杰,我是狄仁杰,你家姑老爷啊。
门卫冷笑:呸。姑老爷,我们家老爷是堂堂知府,我们家小姐是堂堂知府的千金,会有你这样的女婿吗?你是狗熊戴官帽,你混充官人哪你。
门卫的棒子可是长眼的,专往狄仁杰的要害地方打。
狄仁杰摇晃了几下,就倒在了石头狮子旁。
大雪把街头都染白了。
洪菁小姐在街头奔跑着,绣花鞋都已经被雪湿透了,可是,洪菁还在奔跑。她的手里,拿着一个风筝,想把风筝放上天去。
后面,丫鬟喊着:"小姐,小姐,老爷说了,大冬天的不能放风筝,风筝要风春天放呢。"
"我偏要冬天放风筝。我想什么时候放就什么时候放,这风筝是我的。"
洪菁的脸颊被冻得红扑扑的,眉毛上都沾染上了雪花,眼睛上的睫毛,也被雪花染白,可是,那黑葡萄似的眼珠,却显得越发的白了。
洪菁是独生女,所以,绝对不像其他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洪菁就像个野小子,天天长在大街上。父母不但不管,还把她真的当成小子养活,因为,洪成的夫人自从生完了洪菁,就开始患病,再也不能生育,希望洪菁真的成为男孩子,将来,撑起门户。也不嫁出去,将来,就招个养老女婿进来,生了孩子呢,就姓洪。
洪菁从小到大,都是个执拗的性格,别人办不来的事情,她偏要办成,别人说清明节以后才放风筝,洪菁一定要在三九天放风筝。唉,她就是这么个性格,和常人的举动不一样。
洪菁和丫鬟在街道上跑了一个时辰了,也没把风筝放上去,跑得累了,就和丫鬟回府,打算,明天继续完成自己三九天放风筝的诺言。
依旧是大雪纷飞,北风呼号。
洪菁忽然发现了倒在石头狮子旁的狄仁杰。
洪菁是个好心肠,喊着:"哎呀,这讨饭的化子怎么晕倒在这里了。"
丫鬟叹息着:"小姐,年成不好,讨饭的非常多呢。"
洪菁看着狄仁杰:"这好歹也是一条命啊。"
"是啊,好歹也是一条命啊。小姐连猫狗得度心疼,何况是人呢。"
洪菁:"给他拿点饭菜来,救人一命,多活一年呢。"
丫鬟答应着跑进。
丫鬟一会拿着馒头跑出。
洪菁凑近狄仁杰,按着狄仁杰的人中穴,家里请的大夫,就曾经这样救治过昏迷的母亲。
门卫凑近洪菁:小姐,老爷说了,这是个冒认官亲的叫花子,您千万别理睬他。”
“叫花子―――可也不能看着死在咱们家门前啊,是不是?”
狄仁杰依然倒在风雪中。
“小姐,馒头拿来了了。”
洪菁吩咐:"马上喂他,要不,他要完了。"
小姐将馒头塞到狄仁杰的嘴巴里。
狄仁杰睁开眼睛,大口吃着馒头。
丫鬟喊起来:"哎呀,小姐,他活了。"
狄仁杰盯着洪菁:" 你是洪菁小姐?"
丫鬟惊讶:"怎么?你认识我们家小姐?"
狄仁杰的眼睛炯炯有神:"洪菁小姐,我是狄仁杰啊。"
洪菁回忆着:"狄仁杰。"
狄仁杰叹息:"儿时,我曾来过你们家,我的父亲和你的父亲还给咱们定了娃娃亲呢,你还是那么―――。"
狄仁杰想说洪菁还是那么美丽,但是,没敢说出口。
洪菁惊骇的问:"可是,你为何落的这般模样了啊?"
狄仁杰叹息着:"唉,家道败落,父母双亡,我------
洪菁催促:"快走,上房说话。"
狄仁杰拱手:"是,小姐,谢谢小姐。"
东厢房里面什么都有,被褥,火炉,还有桌椅。
丫鬟将狄仁杰领进:"姑爷,小姐说,先让你住在这东厢房里,等禀告了父母, 再让你住进上房。"
狄仁杰不禁热泪盈眶:"这里对于我,已经是天堂了。"
丫鬟将衣服递给狄仁杰:"小姐让你洗洗,把新衣服换上。"
狄仁杰真流出眼泪:"谢谢小姐的救命之恩。"
狄仁杰向门外鞠躬。
丫鬟走出,把门带上,
洪菁悄悄走来,在门缝偷偷的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洪菁似乎想起来,有这么一档子事,打小,父亲就给她订了娃娃亲,洪菁平时也想起过,这狄仁杰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英俊不英俊啊?不英俊的,丑八怪,我可不要。今天一见,狄仁杰虽然面黄肌瘦的,没有富人那样的油头粉面,滋润光华,但是,狄仁杰的那双深邃的眼睛却给洪菁留下深刻的印象,从那双眼睛中,洪菁看出了狄仁杰是个善良的读书人,那眼光没有讨好,巴结,也没有对女孩子的淫荡,目光中透露着和缓,祈望还有智慧。
洪菁决心留下和自己订过娃娃亲的小伙子。从情,从理,都应该这样做。她断定,狄仁杰肯定是遇到灾难了,不然,一个读书人,一个家境殷实的年轻人,怎么会如此狼狈不堪呢?
洪菁走进父亲的房间,看见父亲正在向外面张望。
洪成对洪菁喊叫着:"什么?你把一个讨饭的化子收到了东厢房?"
洪菁:"什么讨饭的化子啊,人家是狄仁杰,你还给我们定过娃娃亲呢。"
洪成脸色难看:"这门亲事,我不能承认。"
"可以不承认亲事,可是,也不能见死不救,让人家死在咱们门口啊。"
洪成骂道:"那就让他死在破庙吧。"
夫人哼了一声:"是啊,过去,老爷您没少巴结人家,现在,看人家败落了,就这样市侩,唉,让人家笑话啊。"
"唉,我女儿,怎么可以嫁给一个讨饭的化子呢?"
夫人说:"先让他住下,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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