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何文秀和同班同学郝丽敏从一家必胜客门店匆匆走出，她俩背着书包，手里各拿一杯饮料，嘴里塞满了还没下咽的食物，一路闲聊，朝五角场商圈走去。
“《超人：钢铁之躯》过段时间要上映了，陪我去看吧。”郝丽敏说道。
“我不爱看超人，还有蝙蝠侠、蜘蛛侠之类的，实在太假了。”何文秀回答。
“那你爱看啥？”
“我喜欢看《速度与激情》，速6也快要上映了。”
“哇塞！速6难道不假？正常人能这样飙车，都死了十回八回了。”郝丽敏笑道。
“那不一样。”何文秀噘着嘴，“总比超人毁天灭地，超光速飞行靠谱吧。而且我特别喜欢看飙车的感觉，道恩强森也是超帅的。”
“好吧，我陪你看速6，那你……要陪我看《小时代》。”
“不会吧？”何文秀捂住嘴，眼睛眯成一条缝，“你居然是小四的粉丝？没看出来啊！”
“也不是啦！讨厌，有什么好笑的？”郝丽敏脸有些红，“其实，我只是想看杨幂和柯震东。”
“啊呀！喜欢就说出来，别不好意思，上次放学理书包时，我还看到你把一本《悲伤逆流成河》偷偷塞进书包，郝同学，你不会把它当成语文课本了吧？”何文秀哈哈大笑。
“你这人怎么那么讨厌，我不理你了！”郝丽敏撇过脸去。
“好啦好啦，不说你了，陪你去看行了不？其实，我也觉得柯震东挺帅的，哈哈哈！”
“哼，这还差不多。”
“嘘！”何文秀把一根食指放在嘴边，“我妈来电话了，别出声。”
郝丽敏捂住嘴，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妈，什么事？我刚下课，准备去食堂吃饭呢。”
“秀秀，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晚上7点去数学张老师家上课，别忘了。”
“哦，知道了。”何文秀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上课要专心，别开小差，有什么不懂的记下来，去问张老师，晓得了吗？”
“晓得啦，我去吃饭了。”
“吃完饭早点回教室温习功课，上次英语完形填空错了那么多，下午英语课认真听讲，老师说你最近上课又心不在焉。”
“啊呦！妈你有完没完，先让我安心吃个饭行嘛，我会认真听讲的，放心吧，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记牢就好，马上升初三了，你要上点心。”
“记牢啦！”她不耐烦地按下结束通话键。
“你妈没发现吧？”郝丽敏问。
“没有，哎，烦死了！一天到晚让我补课，我头都大了。”
“你就不是学习的料，补得再多有啥用呀！”
“彼此彼此咯。”何文秀睨了她一眼。
“呵呵，看来我俩又找到一个共同点。”说完两人付之一笑，快步向前走去。今天她俩故意向班主任撒谎请了一天假，因为五角场商场开了一家新的游戏厅，正在搞开业大酬宾，郝丽敏得到情报，于是两人决定翘课，赶去过把瘾。
她俩经过一家医院，不一会儿拐入四平路，朝五角场方向走去。几分钟后，老瞿从那家医院门口出来，手里提着一袋药，走向附近的公交车站。最近腹部隐隐不适，难怪菲菲说他的脸色不好，催他去医院看看。医生说情况不是最好，建议住院治疗，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同意，他无法估计一次住院所需的费用。女儿刚刚大学毕业，在一所重点中学教书，工作稳定，还有一个感情不错的男友，是大学同系的同学，还是老乡。女儿劝他早点退休，凭她现在的收入能够养活一家，但老瞿想来想去，还想再干两年，毕竟这几年城市房价一路暴涨，毫无回落之势，年轻人要在此安家实属不易，两个年轻人都来自普通家庭，不靠家里帮忙太难了。
他走到车站附近，发现有个菜市场，正想着进去买点女儿爱吃的菜，但立即反应过来，女儿和她对象这两天回老家探亲访友去了，一想到这里，他便不再停留，低头继续向前走，边走边想着沉重的心事，一辆公交车徐徐进站，他回过神，跟随人群艰难挤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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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9点，在一家人头攒动的喧嚣酒吧里，毛哥独自一人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这里地处市中心的娱乐一条街，每到夜晚总是热闹非凡。毛哥端着酒杯独自喝闷酒，视线却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落在某一处，那里正坐着一对男女，看上去并不年轻，但却像热恋期的情人一样做着亲密的动作，不断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他举杯子的手微微发抖，鼻孔里喷出一股带着酒气的热浪，脸红得像猪肝，心里既失落又愤慨。难怪最近很难约她出来，人总是行踪不定，感觉神秘兮兮，原来……是这样，想到这里，他心中飘过无数句难听的脏话，把酒杯快要捏爆。
就在这时，他看到那对情侣站了起来，似乎要离开，他赶紧从钱包里摸出一张纸币扔在桌上，然后跟了出去。出了酒吧，他看到两人勾肩搭背，在街边梧桐树下散步，不由握紧拳头。他紧紧跟在后面，听到两人有说有笑，闲庭漫步，不一会儿，他们又走进一家高级的冰淇淋店。再次走出来时，两人手里各拿着一个冰淇淋甜筒，女人主动把甜筒放到男人嘴边，男人咬了一口，不断夸赞，又把自己的甜筒放到女人嘴边，女人咬了一口，然后对男人说了一句话，两人哈哈大笑。毛哥脸颊发烫，心里冰凉，像一具行尸走肉般盯着他们。
两人肩揉着肩穿过马路，一辆轿车突然拐过路口直冲过来，几乎与他俩擦肩而过，毛哥惊出一身冷汗。那个男人回头指着司机，语气严厉地吐出一句他听不懂的外语，另一只手仍然紧紧护着女人。毛哥一脸发懵，直到汽车经过他身旁，才发现司机是个老外。男人转过头，温柔地安慰着女人，一派绅士模样。女人把身体朝男人贴得更紧了，他们走到一个路口，拐弯消失不见。
毛哥见势急匆匆跟了上去，那条路幽暗僻静，走路能听见鞋声，他只能放慢脚步，贴着墙角，像贼一样往前挪动。前面的两人肩靠肩继续向前走，不久他们来到街边的一个小亭子，两人停下脚步，走进亭子。看到这一幕，他的心悬得越来越高，俯身向前快速走去，在离亭子几米远的地方，悄悄观察里面的情况。在路灯的余晖下，他看到男人把女人抵在一根凉亭的柱子上，两人脸对脸贴得很近，他竖起耳朵仔细搜索，却听不见他们的说话声，但仅仅这个动作，已令他寒毛卓竖。他睁大双眼，看到女人伸手抱住男人的后颈，竟然主动把男人的脸往自己脸上凑，瞬间贴在一起。
他喉咙里不由发出一阵低吼，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冲向凉亭。那对男女似乎毫无察觉，沉浸在恣意缠绵中。他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领，狠狠推出去，男人还未回过神，“啪”的一声，脸上又遭到火辣辣的一巴掌。
“你……你干什么？”男人捂着脸惊喝。
“滚！你给我滚！”毛哥向男人咆哮，随后又把脸转向女人。
“是你！你来干什么？”女人惊叫道，仿佛受到了侮辱。
“我来干什么？哼，你还好意思问我？你和他……在干什么？说！”毛哥气势汹汹指着男人。
“对不起，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金桦，告诉我……他是谁？”男人困惑地看着女人和毛哥。
“对不起……吴华，这事有些复杂，回头我再跟你解释，今天……你先走吧，我们过后再联系，对不起。”金桦对着男人恳求道。
“不，你需要告诉我，这个男人是谁？你的旧情人？”
“一个朋友，他和我之前……有些误会，求求你，吴华，你走吧，让我把话和他说清楚，今天的事，我一定会向你赔罪，好吗？就算为了我，请你先离开吧。”金桦惊慌失措地推着男人往外走。
“你快滚！”毛哥在一旁添油加醋。
当男人在金桦的哀求中很不情愿地离开后，金桦转过脸，冷冷地看着毛哥。
“你想讲啥？讲啊！”
“你……你们……刚才是在干啥？”毛哥怒不可遏地问道。
“我们在谈恋爱。”
“你讲啥？你还有脸讲出口！”
“我为啥不可以？”
“那你……你把我当啥？”
“我老早就讲过，不想跟你在一道了，你自己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为啥？金桦，你这是为啥？”毛哥像吴华一样伸手去揉她，被一把推开。
“你问我为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在外面和野女人鬼混，你脚踏几条船，还有脸反问我？”
“我……”毛哥突然泄了气，“金桦，听我讲，其实并不是……像你想得这样。”
“那是怎样？你可以和别的女人上床，我连和别人抱在一起都不可以？”
“金桦……你听我说，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一直把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你是不可替代的。”
“哼！晚了！我和你在一起10几年，你把我当啥？在我面前花言巧语，一转身就对着别的女人献殷勤，你这个喂不饱的色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只是你的一个玩物，玩腻了随时可以换口味，对不对？”金桦双眼红肿，直勾勾盯着面前的男人。
“你哪能这样讲？我对你不好吗？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只喜欢钱的女人？所以你认为只要花钱，就可以绑定我一辈子，是不是？”
“不，金桦，我确实有错，原谅我一次，以后我一定……”
“没下次了，我已经找到真正喜欢的人。”
“那个男人……比我好在哪里？比我有钱？比我生意做得大？”
“人家是海归华侨，是个正派人，不像你整天混迹三教九流，这就够了！你走吧，今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会再接你电话。”
“金桦，你听我说。”毛哥一把抱住她，又被强行挣脱，随即脸上挨了一巴掌，他茫然地捂住脸，直到看着这个与他交往10几年的女人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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