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爆

午夜钟声响起,一群蒙面人小心翼翼地穿过寂静潮湿的巷道,惨白的月色下,他们的身影显得有些诡异。这群人正赶往不远处的空地上几座即将落成的大楼,在那里,他们将一展身手,明天整个城市将为之震惊。

当领头人走到巷子口,他停下脚步,警觉地四下张望,见没有人,便向身后做了个手势,带着众人一溜烟穿到了马路对面,他们像经过训练的士兵,动作十分整齐划一。

“王哥,快到了吧?”领头人身后的一个蒙面人问。

“快了,前面那个入口就是,有保安,要小心,尽量别惊动他们。”

“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咋办?”

“不到万不得已,尽量别惹事。”领头人回答。

“王哥说得对,咱们这桩生意,弄不好可要掉脑袋,再不济也得在牢里待下半辈子,所以再小心也不为过。”第三个人说道。

“你们知道就好。”领头人回答。

“要我说呀,万一被这帮狗崽子瞧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第二个蒙面人说。

“住嘴,黑头,你他妈别给王哥和咱们惹事。”第三个人呵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把事搞砸了,这也是老板的意思,要不然……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得了,六子,你他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老子要你来教训,就这点破事,老子还能搞不定?”

“你们都住嘴!”王哥发话,同时压低声音说,“前面就到了,别出声,谁他妈关键时刻掉链子,我饶不了他。”

“是,王哥。”黑头答道。

“钢条,你和顺子在后面注意警戒,我们从这里翻进去。”王哥对队伍最后一高一矮两个蒙面人说道,两人点点头。

一行人拿出手套和脚套穿上,来到离大门几十米的外墙边,分别由两人托起一人拽住墙沿,然后一翻身跳进墙内,动作十分敏捷。前三人翻进墙后,钢条一人托起顺子翻入墙内,然后,身高马大的他向后退出几米,一个前冲来到墙边,蹬墙跃起,抓住墙沿一跃而入。

五个人在墙内集结后,蹑手蹑脚地绕过花坛,向一幢在黑暗中伫立的大楼走去,他们身上背着沉重的包,悄悄来到外立面刚刚竣工的楼前,走进黑黢黢的楼洞,只留钢条在外放哨。领头的王哥打开手电,拿出一张图纸,众人围拢过来。王哥从图上密密麻麻的线条和符号里指出几个点,吩咐众人按图纸指示开始行动。

大家纷纷卸下背包,从中拿出一块块方形物体和一圈圈导线,按指定位置紧罗密布的布置起来,他们在安置烈性炸药。排线工作主要由顺子完成,他是这只爆破队里的技术专家,正埋头在手电光下仔细摸索着,一改平日里喜笑颜开的模样。

“顺子,咋样了?”王哥问道。

“有几根导线接起来比较麻烦,还得过一会儿。”顺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继续埋头苦干。

“钢条,你在外盯紧点,防止有人靠近。”

钢条没有说话,只微微点头,一双冰冷的眼睛在黑夜里四处打量。

“顺子,你他妈行不行啊?”黑头低声抱怨,“好歹你也在军工厂混了些年了,还当过工程兵呢,平时吹得一套一套的,现在咋不好使了?”

“黑爷,您当这是放鞭炮呢。”顺子转过脸,一副戏谑的表情,“这玩意儿要是一疏忽,咱们得立刻去见祖宗。”

“得了,都别斗嘴了,都什么时候了?”王哥又发话,“顺子,你这活儿还要多久?”

“这里快完了,等我稍微调试一下。”

“仔细点,可千万别出岔子,不然咱们都得人财两空。”六子提醒道。

在晃晃悠悠的手电光下,顺子擦了擦汗,终于舒了口气,站起身来。

“搞定了?”王哥问道,众人也围了上来。昏暗的光线下,顺子的脸色煞白,然后点了点头,众人见后松了口气。

“还有一座楼,王哥,您看咱们接着干还是……”六子问。

“王哥,还是稍稍歇口气吧,您看,我那瘾又犯了,想去抽支烟。”黑头打了个哈欠,谄笑着看向王哥。

“瞧你这点出息,干活儿就会掉链子。”六子不削道。

“把你的狗嘴闭上,这儿轮不到你使唤老子!”

“行了!都他妈住嘴,你俩嫌事不够大是不是?”王哥喝斥,“你去抽支烟快回来,注意别弄出动静,大伙儿都歇一歇,然后接着干。顺子,第二幢楼的工作没问题吧?”

“王哥,您放心。”顺子露出一脸得意,“图纸我都看过,第二装和这一幢的布局大差不差,待会儿咱们还是各自分工,最后接线和调试工作由我来搞定。”

“好,既然接下了这活,咱们就得干得漂亮,这单成了,好处可是大大的有。”

“王哥,你说……咱们的老板到底是什么人?”六子问。

“我也没见过,老板的身份没人知道,但出手大方,咱们得抓住这档子机会,好好露一手,以后兄弟们就吃喝不愁了,但如果谁不识相的话……”王哥用冷酷的眼神扫视众人。

“王哥,您不用说,咱都明白。”

黑头走出楼外,顺手摸出烟和打火机,“啪”的一声在黑暗中打出火苗,正要把烟头往前凑,打火机盖被一只大手按下,火苗“啪”的一声被扑灭。

“你……他妈干什么?”黑头恼怒地转过头,黑暗中他虽看不清对方的脸,但知道站在身边的正是钢条。

“这里不能抽烟。”

“怎么不能抽?哪条法律规定不能抽?老子抽支烟解解乏,你别多管闲事。”

“火苗会引起人注意,我们完事前,最好别惹麻烦。”

“妈的,谁惹麻烦?你以为自己是老几?闪开!”黑头一把推开钢条,“啪”一声,火苗又串出来。

“住手。”钢条再次挡在面前,一把摁住打火机,目光冰冷地看着黑头,“别惹事。”

“你说谁惹事?老子抽根烟怎么了?连王哥都答应,你管得着吗?”

“我既然在这儿负责安保,就得管。”

“呵!你行啊,以为老子怕你不成?”黑头的火气一下窜上了头。

“你俩干啥呢?”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时,王哥走了过来,“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想让保安听到吗?都他妈活腻了?”

“王哥,钢条他……”黑头冲着王哥一顿解释。

“行了行了,别说了。”王哥回头对钢条说,“这家伙是个老烟鬼,这时候不让他抽上一支,恐怕接下来活干不利索,就让他抽一支泄泄火。黑头,你躲到树后去抽,快去快回,别他妈耽误大事。”

“我明白,王哥。”黑头一溜烟跑开了。

“你继续在这盯梢,等黑头一回来,我们就去第二幢楼。”王哥拍了拍钢条肩膀,离开了。

黑头躲在树后,迫不及待地点燃烟头,在黑暗中吞云吐雾起来,浑身顿感一阵松弛,就像瘾君子给自己扎完了针,变得神清气爽。抽完一支,他又接着点上一支,烟头在黑暗中闪烁着贪婪的红光。完事后,他把烟蒂扔下踩灭,然后往大楼里走去。

众人很快转移到第二幢楼,拿出事先准备的工程建筑图纸,在图上找寻了一番,确定具体位置后,按各自分工开始布置炸药。

与此同时,工地保安老张打了个哈欠,开始了夜间巡逻,他拿着手电照例沿墙根一路游走,拐过几个弯道,又走上花园小道,哼着小曲,懒洋洋地向前晃悠。

不知不觉间烟瘾犯了,他把手电筒插在腰间,从烟盒抽出一支烟含在嘴里,用手罩着拨起打火机,冷风几次吹灭火苗,他摇了摇头,往树荫下走去。

刚要打火,他敏锐的嗅觉捕捉到一股熟悉的气味,是烟味。他把手电往地上一照,发现几个烟头,分明是刚有人在这里吸烟。老张不由回头望向保安室的方向,觉得奇怪,他的搭档老何并不抽烟,而夜里由他俩值班放哨,外人是进不来的,那会是谁半夜偷偷躲在这儿抽烟?他的烟瘾瞬间烟消云散,立马拿起手电,环顾四周,伸长脖子向前走去。

在另一幢大楼里,一群人在昏暗的光线下热火朝天地忙碌着,他们默不出声,空气中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物件的碰撞声。

“妈的,定时装置去哪了?”顺子不由开口骂道。大伙儿一听,齐刷刷地回过头。

“定时装置?这不是黑头先前带着吗?”六子说。

“黑头,你把东西弄哪去了?”王哥问。

“我……应该放在这儿啊。”黑头饶头抓耳,“该不会……落在哪儿了吧?”

“落在哪?”王哥急问。

“可能……在另一幢楼里,王哥,你消消气,要不……我这就去瞧瞧?”黑头缩着脑袋。

“妈的,还不快去!”

“是。”黑头一溜烟跑了出去,经过门口,钢条冷冷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

老张一路绕过花坛,看着面前一栋黑黢黢的即将竣工的大楼,迟疑片刻,拿出对讲机,关照保安室的搭档老何注意门口动静,谨防陌生人出入,随后自己朝楼内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他在楼道内用手电四处照射,双耳像雷达般搜索周围的动静。

突然间,一种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他的耳蜗,他不由放慢了脚步,起初以为是老鼠,但不久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那明显是人走动的声音。老张警觉地关闭手电,向后退去,他走到楼外,和搭档老何通完话,再次返回楼里。这一次他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穿过楼道,来到一扇门前,通过门缝,他瞧见室内闪着手电光,有个模糊的人影在晃动。

“谁?”老张推开门大喝一声。

那个移动的黑影瞬间凝固,用手臂挡住脸,阻止刺眼的手电光射入眼帘,却没有回应。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大半夜的在这儿干什么?”老张再次喝道,视线顺着光晕移到室内一角,那里堆放着一些盒子样的东西,连着一些细线,他看不出是什么,只是心中陡生疑惑。

“喊啥呢?我就一拾荒的,进来溜达溜达,能不能把手电挪开?我都睁不开眼了。”那个男人抬着手,终于开口。

“这里外人不能随意进出,你是怎么进来的?”老张厉声追问。

“我能怎么进来?趁你们不注意,悄悄溜进来的呗,算了,这也没啥值钱的东西,我还是离开吧。”男人懒洋洋地往外走。

“站住!你手上拿着什么?”老张把手电光对准男人手中的物体。

“没啥,就一破烂玩意儿。”男人继续向前走。

“站住!把手上的东西拿出来?身上还有没有藏别的东西?”

“我说了,没啥。”男人显得有些不耐烦。

“叫你站住就站住,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老张拿起对讲机说了几句,然后向男人逼近。

“我劝你……别多管闲事,不然……讨不到好处。”男人的语气渐渐变冷。

“我就是要管,我是大楼的安保,谁擅自闯进来,就别想随便出去,都要接受检查。”

“哼,你别自讨没趣,知道老子是谁吗?”

“我不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孙子,都给我站住!”见男人不以为然地朝外走,老张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试图把男人手上的东西夺过来,可腹部立即遭到一记重击,痛得他俯下身,手电落到地上。

“妈的,不识抬举。”男人骂道。

“敢打老子,今天……你休想离开!”老张大喊着,用尽全力把男人推向墙角,双方使劲拉扯起来。

“妈的,看来……你不见棺材不落泪!”男人猛地一脚向老张小腿踹去。

老张噗通一声蹲倒在地,但他像倔强的牛一般,死死拽住男人的大腿,不让他移动半步,他正要向搭档大声呼叫,突然感到腰间一阵刺痛,身体颤抖了一下,慢慢没了力气,被男人甩在地上。在剧痛中,他听见男人骂骂咧咧地从身边走过,他的手抵住腰部,摸到湿漉漉的东西,他还想挣扎着爬起来,但意识开始模糊,不一会儿便失去了知觉。

“老张,怎么回事?”正当男人准备离开,保安室的老何接到老张的传话,匆匆赶了过来。老何看到室内透射出的光,却没听到搭档的声音,顺手从腰间抽出警棍,一路小跑闯了进来。一进门,看到搭档老张倒在血泊中,他吓得大惊失色,双腿发抖,这时老何看到一双凶狠的眼睛正盯着他,手上握着血淋淋的匕首,朝他走来。

“不要过来,不要……”老何语无伦次,浑身颤抖着往后退。

突然间,他们身后闪出另一个人影,伸手对着老何颈部一击,老何身体一软,闷声倒地,随后那人影转过身来。

“钢条。”男人怔了怔,停下脚步。

“你闯了祸。”钢条冷冷地看着他。

“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你走开,干脆我把那个一起干掉。”

“住手,他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你别再坏事了。”

“妈的,我坏事?钢条,你他妈有什么资格教训老子?”

“住嘴!”身后传来王哥的声音。

“王哥。”黑头看到王哥带着人走来。

“黑头,你他妈怎么回事?”王哥指着倒地不醒的人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王哥,这事怪不得我,是他突然闯进来,非不让我走,还要抢我手上的东西,我不得不下手啊!”

“真他妈见鬼,我们一路上够小心的,保安是怎么寻过来的?”六子骂道。

“该不会是……你把他引来的吧?”顺子斜睨着黑头。

“你放屁,我一路悄悄溜进来的,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你不该出去吸烟。”

“妈的,钢条,你什么意思?”

“你在外抽烟,容易被人察觉动静。”

“这都是没影的事,老子偷偷躲在树下抽了两口,没吭一声,咋会被发现?这纯粹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都他妈给我住嘴!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先得把尸体处理掉。”

“王哥,咱干脆把另一个一起做掉,省得留下后患。”黑头提议。

“你他妈还嫌事不够乱?我们事还没完,已经出了人命,现在这烂摊子你怎么收拾?。”

“王哥,黑头说得倒也不错。”六子插话,“留下活口,咱们说不定会有麻烦,不如……”

“你闭嘴!妈的,你们这帮废物,尽给我惹事。你怎么看?”王哥把头转向钢条。

“先不必急着灭口,我已经把他绑结实了,他跑不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完成手上的工作,这事等之后回来商议不迟。”

“这样也好,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能再出岔子了。”

“王哥,您不用担心。”顺子说道,“咱们就把这人撂在这儿,等待会儿大楼‘轰’的一声倒了,啥都一了百了,就用不着咱们操心啦,嘿嘿,您说是不是?”

“顺子,你小子还真他妈够阴险的。”黑头嚷道。

“好,就这么办。”王哥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快抓紧时间接着干。”

“顺子,你他妈又在干啥?”黑子盯着他问。

“这可是好烟呢,不拿可惜了。”顺子正从尸体的口袋里掏着东西。

“别乱动尸体,小心留下痕迹。”钢条警告。

“得了,别一惊一乍的,待会儿房子一塌,咱溜之大吉,啥都不会留下。嘿,这家伙兜里钱还不少,呦,这玩意儿貌似也不错。”六子顺手从老何手腕上摘下一块手表。

“行了,别他妈在这儿贪便宜了,都快给我干活去,不然,我现在就弄死你们!”

“是,是,王哥,咱这就去。”一行人抛下一人一尸,跑向另一幢大楼。

20时分钟后,顺子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站起身,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

“顺子,搞定了?”

“成了。”

“要不要再检查一遍?”

“不用,没问题。”

“好,各自收拾收拾,准备撤离。”王哥一声令下,众人整装待发。

他们收拾好行囊,戴上面罩离开大楼,顺着花园小道一路溜到工地门口,保安室内亮着灯,里面空空如也。他们出门沿街边一路潜行,拐过街角,那里有一辆箱式面包车静静地停在路边。一行人来到车前,钢条和王哥打开车门,分别跳上主副驾驶座,其余人坐进后车厢。

车缓缓启动,向大楼反方向驶去。开了一小段路,车又停在了路边,在众目睽睽下,顺子拿出一个装置,抓紧按钮,然后顺时针旋转,众人立即堵住耳朵,顿时身后传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震得车身左右摇晃。当声音停息,他们向后望去,已看不到月光下的大楼轮廓,工地内已被夷为平地。

“快撤!”

车身再次启动,车厢内发出胜利的雀跃声,车轮兴奋地在路面上跳动。

“王哥,弟兄们这次没给你丢脸吧。”

“哈哈,这下咱们可发了,得去向老板论功行赏,老板不会不作数吧?”

“赏当然有,不过兔崽子们,我可告诉你们,老板叮嘱过,这事千万不可招摇,不然……后果自负。”

“明白,王哥,你看这事,我们啥时候……”

“嘘!都给我住嘴,钢条,前方怎么回事?”王哥突然低声问道。

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停在前方路口,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王哥,咋回事?要不要兄弟们下去探探情况?”

“你们都别出声,没我命令都不许动,听到没有?”

“是。”车内顿时安静下来。

“我下去看看怎么回事。”钢条说。

“行,你快去,这节骨眼上,咱千万不要节外生枝,看看这辆车搞什么名堂,赶快把它打发走。”

“我明白。”

“妈的,今天真是活见鬼,这司机喝醉酒了?”王哥骂道。

钢条下车关上车门,走到轿车的车窗前,敲了两下,车窗缓缓落下,他俯下身和司机交谈起来。他们的声音很轻,王哥听不见,只感到浑身烦躁,他听见身后远远传来警笛声,并不是朝他们而来,应该就是赶往事故现场,那是他们刚刚留下的杰作。但现在他们的车被堵在离事发现场1公里外的路口,使他顿时寒毛卓竖,他感到自己正处在一张危险的网边缘,正被一根细线牵引着无法逃离,他焦躁地搓着双手,嘴里不禁骂骂咧咧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王哥终于看到钢条直起身子,心想事情应该有眉目了,他正襟危坐,等着钢条回来向他报告。可钢条只是向他这里撇了一眼,却走向了轿车的副驾驶座,车门关上后,轿车迅速驶离了路口,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混蛋,想干什么?”王哥大骂着,却一头雾水。

后车厢里又传出了说话声,弟兄们有些耐不住了,王哥眉头紧蹙,有些不耐烦,可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切,他却不知该怎么和手下解释。他用拳头重重砸向车门,正欲对着他们咆哮,但他并没听到自己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又一声巨响,这巨响如此突然,使他毫无准备,他的眼前强光一闪,车身瞬间化为了火球。

听着身后传来的爆炸声,轿车内的两人面无表情。蒙面人双手稳稳把持着方向盘,直视月色下空旷的马路,一盏盏路灯在眼前飞快划过。钢条把一个遥控器扔回储物盒,顺手点起一支烟。

“看来雇你来监视他们,是对的。”

“一群乌合之众,我早料到他们会出岔子。”钢条说。

“但至少……还有可利用之处,任务算是完成了。”

“死了两个人,很可能给警方留下线索,也难保他们中有人会抖露出去。”

“所以,不能留下活口。”

“这就是你事先让我在车底安放炸药的原因吧。”钢条把烟头扔出窗外,吐出最后一口烟,“这群渣滓,还沾沾自喜地想要来领赏呢。”

“我们早有约定,想要报酬,事必须做得干净,不然……后果自负。”

“现在,暂时算是安全了。不过,警方要是追查炸药的来源……”

“这你无需操心,我会解决。接下来,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吧。”

“当然,我和那群乌合之众可不同,作为职业杀手,我办事你放心,我会立刻从这里消失,不透露半点风声。”

“很好。”蒙面人缓缓踩下刹车,车辆减速向路边靠去,“你可以下车了。”

“下次如果还用得着我,用这个号码。”钢条拿出一张卡片。

“不用,只要是活人,我都能找得到。”蒙面人出手拒绝,然后指了指后备箱,“那里有你的报酬,拿去吧。”

钢条打开后车盖,从中提出一个沉甸甸的皮箱,站在月光下,他的身影犹如披上了一层银装。他看着车尾喷射出一股热流,汽车快速向前冲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昏暗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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